你是一颗甜牙齿——闻檀
时间:2019-04-06 10:32:47

  莫丽同学的求生意志过于强烈了。
  阮恬也不再说话,摆了摆手。
  然后莫丽又说:“还有甜甜,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王老师来的?我都没看到!直到你说了我才反应过来。”
  阮恬还喘气得厉害,摇摇头说:“我是诈他们随便说的,那就是个路人……”
  她来四中才多久,只知道教导主任是王强,但见都没见过一次,哪里认得。
  莫丽眨了眨眼睛:“可那人真的是王老师呀!”
  阮恬:“……”过了半晌她才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老师那标志性光头还有假!”莫丽说,“远远看着跟个劳教犯似的,可好认了!”
  阮恬无语了良久。她本来想顺便耍陈昱衡一把。
  没想到,那还真的是王强老师!造化弄人!那她岂不是无意中帮了陈昱衡一把?
  莫丽还感慨:“没想到甜甜你还不计前嫌,帮了陈昱衡。你要是不提醒,等王老师悄悄去抓到他们,回去肯定一顿打。王老师能当四中教导主任这么多年,那不是一般人啊……”
  阮恬:……
  快别说了,她要承受不住了。
  莫丽看阮恬扶着栏杆,还好奇问:“甜甜你脸色不好看啊,是刚才跑快了?”
  “回去上课吧。”阮恬出了口气,轻声说,“也该到上课时间了。”
  而巷子里,一看到王强的那颗光头,大家面面相觑,马甲哥哼了一声,虽然不甘,但也很快就散了。
  包括马甲哥一群人,大家对四中教导主任早有耳闻了,都是狠人啊,没必要跟王老师硬碰硬!否管你家里什么背景,人家王老师都不在意。
  远看像鸡蛋,近看像劳教犯的王老师很郁闷,他盯陈昱衡蛮长时间了,一直知道他表面正常背地嚣张,但没有证据,本以为这次能抓个现形的。没想到,竟然有同学突然开口,暴露了他的行踪!
  他非常郁闷的大吼:“陈昱衡,你小子给我回来!”
  陈昱衡已经带着申光一群人走远了。
  这时候回过头,他嘴角还咬着一根烟,笑着说:“王老师火气您这么大呢,谁惹您了?”
  烟火在已经暗沉下来的黄昏暗夜里,略微的闪烁。
  王强看了更气:“还敢吸烟,给老子灭了!”
  陈昱衡也不坚持,取下烟掐了,继续道:“得,我这儿掐了。您别气坏身子啊。”
  王强纵然气,但也的确没抓到他们的现形,只能气闷地看着他们离开。
  而走在回去的路上,申光道:“幸好有人提醒,不然咱们今晚要站教导处了。好像还是个女声啊,李涵,你知道是谁吗?”
  李涵摇头,他又没看到。
  申光有点遗憾:“要是知道了是哪个好心的小姐姐,也好谢谢人家啊。”
  他说到这里,陈昱衡却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让众人都有点紧张,申光看着他问:“昱哥,怎么的……您今天,没打着架,不爽快?”
  其实他们今天本来打算把这帮人收拾了的,这些人是九中的,跟他们冲突不少。就那些脆皮鸭,陈昱衡一挑四五个都没问题——跟他们这些全凭身体素质打天下的不同,昱哥之所以被称为‘哥’,那是跟着家里的人实打实练过的。
  今天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腱子肉他们也如约来了。没想到最后王老师出现,打断了计划。
  他以为陈昱衡心里正不爽呢。
  没想到陈昱衡眼睛一眯,声音仿佛在嘴里含了会儿:“……我知道是谁。”
  虽然那时候黄昏已近,但他眼力极好。
  渐渐消逝的黄昏里,黑夜弥漫。
  小巷子里停着乱七八糟的自行车。洗发廊广告,红蓝卷曲的灯柱,压下来的卷帘门里透出一点暖黄的灯光。他看到了淡蓝色的校服裙,细软的短发,细得可以掐断的胳膊。
  少女的身影与小巷的背景交融,灵巧得宛如小鹿。回头的时候,发丝凌乱,呼吸急促,眼眸却还是平静的。
  仿佛一帧帧的电影画面,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是今天骂他骂到哭得阮同学还是谁。
  申光立刻说:“啊,那究竟是谁?昱哥您说了,我看去给小姐姐买个奶茶啥的谢她……”
  陈昱衡却笑了:“谢?”
  阮恬才来四中几天,而王强这几天在出差,她是不可能见过王强的。
  所以她在喊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真是王强。
  她纯粹的,想耍他们。
  这乖乖学生模样,背后果然藏着爪子。她早上骂他的时候,还是若隐若现,但刚才竟然想趁机挠他。
  “啊,不谢吗?”申光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陈昱衡的想法了,只能求助于看起来智商比他高一点的李涵。
  李涵则耸耸肩,他觉得自己是要比申光这个傻逼智商高点,但陈昱衡那脑子里想什么,他怎么知道。
  “谢什么。”陈昱衡说着,手插裤袋朝前走去了,“……我倒想看看她胆子多大。”
  申光根本听不懂,看着李涵。
  李涵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咱是小弟命呢,走吧!吃点饭去,给马甲那帮傻逼一闹,我真有点饿了……”
  申光道:“跟上昱哥,他今儿下午说了请客的!他最有钱,狗大户,不宰他宰谁!”
  两人跟上陈昱衡,准备宰大户了。
 
 
第7章 
  陈昱衡他们一行人回到教室上自习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的第三节课了。
  十五班的学委薛建,搬了把椅子坐在讲台上,一边守自习一边做作业。
  他们打开教室门后,几人中李涵喊了声:“报告。”
  学委薛建,包括全班大部分人,都纷纷转过头来。
  呵,这几个人,都到晚自习第三节课了才出现。他们怎么不干脆直接逃课了呢。
  迎着全班同学的视线,李涵开口对薛建说:“申光同学突然想上厕所,所以我们来迟了。”
  全班同学:……
  敢编得再假一点吗,上厕所上两节课?
  而且申光上厕所,你们俩为什么也迟到,是在旁边观摩学习吗?
  三人并不在乎自己编的理由有多扯,一脸的平静。
  薛建抖了一下,明显的他没有阮恬的狗胆管这些事。并且他觉得,他们能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他,已经很给面子了。他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你们坐回去吧。”
  三人朝自己的位置走去,陈昱衡看了阮恬一眼。
  她面不改色,正低垂着头,认真地做英语阅读题。
  软薄的嘴唇,长如蝶翼的睫毛,纯良而无害的面容。在灯光下,整张脸都是所谓,颤抖的灵魂的美。
  她做得非常快,几乎是读过去就出答案。用黑色笔将ABCD写在旁边,字迹娟秀,并且排列得整整齐齐。
  陈昱衡嘴角一扯,收回目光到了最后一排。
  阮恬当然沉得住气,她正为自己做了如此好人好事而心中懊恼。
  看到几人毫发无损地出现,她就更觉得可惜了。
  算了……都过去了。
  还能怎么样呢,又不能时光倒流。
  她的这种可惜一直持续到下课回到宿舍。
  她刚放下书包的时候,盛雪就向她扑过来,抱住她:“甜甜,你还活着啊!”
  阮恬嘴角微动,什么叫她还活着。她说:“怎么了?”
  盛雪向另两个姑娘讲了她今早上英勇战陈昱衡,把人家迎头狗血骂了一通的事。
  温婉道:“陈昱衡我知道!他初中跟我同校,那时候他就很风云了,我们这种普通学生也听过他的传闻。他到四中就更出名了,我们班的女生也经常讨论他,在哪里偶遇他长得多帅之类的……甜甜,从外表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啊,这样的人你也敢惹!”
  阮恬只能解释:“我当时真的心情不好……”
  如果平时,她不会那么冲动的。
  但其他两个女生听不进去她的解释,觉得她英勇异常,是个女中豪杰。
  温婉缠着盛雪问:“那你们跟陈大佬一个班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传奇?”
  盛雪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经常迟到早退,上课睡觉玩手机,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班上同学对他挺客气的,他也不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挺正常的。长得倒是真帅,可是他坐在最后一排,我也不敢经常去看他……”
  距离才能产生美。
  比如陈昱衡这人,外班喜欢他的女生绝对远远多于十五班。因为十五班的女生能天天看到他,跟他在同一个班上,相处久了就免疫了。
  免疫了就麻木了,甚至在提起陈昱衡的时候,能轻巧地发出一声类似嘲笑也类似无奈的“呵”。
  帅?
  脸能当饭吃?
  这些人,真是肤浅。人啊,重要的是内涵,内涵!
  温婉再问阮恬,阮恬想了想,告诉她:“……雷吧。”
  “啊?”温婉有些不解。
  阮恬就解释说:“你迟到两节课,会编出上厕所这种理由吗。”阮恬淡淡地说,“这便秘该有多严重。”
  盛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
  倒是旁边长腿酷妹薛晓突然来了句:“……陈昱衡?他很牛吗?”
  几人转头看她,温婉问:“怎么晓晓,你对他有兴趣?”
  薛晓冷笑说:“倒不是,我知道他是因为他之前甩了我一好朋友。我正恨他呢……看他是不是真厉害。不厉害找人搞一搞他。”
  盛雪正在爬扶梯上床,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阮恬也惊呆了。
  所以她的新班级上有社会哥。然后现在新寝室里,又有个社会姐吗?
  她这运气……不错啊。
  温婉的声音有点颤抖地说:“薛晓你可别胡来啊,他们那群人……你怎么、你可是个女孩子。”
  薛晓有点不耐烦地道:“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打架了,你歧视女孩子?”
  温婉:“……”她无语了一下,紧接着说:“总之你小心点吧,这话也别去外面说。”
  薛晓一直是宿舍卧谈会里话最少的那个,她长得很高,一米七三的个子,剪了短发,酷得不行。
  阮恬想了想今天看到的场景,也郑重告诉她:“别冲动。”
  薛晓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可能还在琢磨着找人搞陈昱衡的事。
  阮恬轻叹一声转回头,从书包里拿出物理习题。
  陈昱衡那架势,应该不是简单的混混学生,薛晓真对上肯定吃亏。
  而且,都落榜一次,现在要复读了,大家能不能认真的念书。
  阮恬估摸着,高三开学的第一次考试应该很快就要来了。这是学校定律,进入高三后不久,就要进行摸底考试,收紧大家的神经,提高大家的学习意识,争取快速让学生们进入高三状态。
  从这次考试开始往后,就会进入频繁考试模式,直到最后变成三天一小考两天一大考的地狱考试模式。考到学生们神经麻木,对考试形成本能反射,这样进入高考考场才不会怯场。
  阮恬抬头看了一眼,薛晓听着音乐闭着眼睛,不知道在那儿想什么。盛雪则打开了手机,开始看她爱豆的每日行程和新闻,逐条给她爱豆打call转发,这是个隐形追星少女。只有温婉拿出了一套试卷准备做。
  她摇摇头,再次低头做习题。
  第二天,正如阮恬所料,上生物课课间,老郑来到了教室,讲了学校很快要进行第一次考试的事。
  老郑一边在班级里巡视,看着底下低伏着头,乖如小鸡仔的学生,一边用严肃的语气说:“……这是大家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大家一定要引起重视。考试,不仅能检验大家的能力水平,还会检验大家的学习态度。咱们班什么水平呢,大家心里都有底。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考到四分之三的本科,难吗?一点都不难,人家一班重本率可是百分之九十,人家骄傲了吗?没有,在干什么呢?在学习!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比你强的人还比你努力……”
  老郑又开始忘乎所以地灌起了鸡汤。
  有人举手说:“郑老师。”
  正是头发刚烫了卷儿的盛雪。
  “盛雪同学,”老郑点头,“你什么事啊?”
  “比我强的人还比我努力,那我还有学习的必要吗?”盛雪眨巴着眼睛,特认真的问。
  学生们噗嗤笑了一片。
  老郑气急,拍了拍桌子:“都给我肃静!”然后说,“盛雪同学,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呢,人生在世,不拼搏,你活着有意义吗?我有曾经带过这么一个学生……不拉不拉。”他滔滔不绝地训了五分钟,直到盛雪终于认错为止。
  紧接着老郑又说:“这次月考,还有个机会,那就是考到年级前十的同学,学校会补助每人五千块的奖学金,这完全是学校自己出钱,目的是激励大家认真学习。你们呢,也努力一把……”
  年级前十?
  大家纷纷嗤之以鼻。
  别说年级前十了,年级前三十,基本都让一班包了。年级前两百名,基本都在前四个班。他们这些普通班的,考进百名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们班还有这么多的……吊车尾。
  阮恬却是心中微动。
  居然有奖学金?五千块,够她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了。现在家里母亲生病了,只有父亲一个人半工作,之前给母亲治病还花了不少钱。说真的,家庭条件比以前拮据太多了,她能省下生活费的话,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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