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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游04
一树,一桌,一盘棋。
棋边坐着两人。
杳杳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苏雀也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对面的风疏痕啜了口茶水,和颜悦色道:“怎么,去了一趟大羿山,收妖之余还收了个徒弟?”
杳杳瘪瘪嘴:“这不是徒弟,是我之前救的小妖怪。”
云雀叽叽咕咕地叫,表示赞同。
风疏痕看它一眼,后者一抖,立刻不敢继续叫了。
杳杳看着小师叔慢悠悠地与自己下棋,忍不住凑上去问:“是不是昆仑不能带妖进入啊?被发现会受罚吗,我是不是添麻烦了?”
风疏痕并未直接回答,他一点棋盘:“该白子了。”
杳杳哦了一声,立刻屏息凝神,仔细观察战局。
黑棋此时略占上风,白棋却堪堪活了一个眼,她思索片刻,拿起一枚棋子,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风疏痕一眼。
后者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这样一来,白棋的两条龙都能活了。”
他有些意外:“棋下得不错。”
“我爹让我学的,”杳杳道,“他说琴棋书画女孩子都应该会一点,所以让我看了很多棋谱,还要背给他听。”
提起童年往事,她忍不住唉声叹气:“还是学剑好玩。”
苏雀跳到棋盘上,从一个格子蹦到另一个格子。
看到降丘,杳杳忍不住又问:“小师叔,如果昆仑不能收留他,那我就把他放走吧,以免给师父添麻烦。”
“那倒不必,”风疏痕就着杳杳的棋继续下,“现在妖族与人类关系和缓,妖又是百年来的中立种族,没道理将它们驱逐出昆仑。只是它不可在山中乱跑,以免被其他几峰的人发现。”
杳杳连忙点头:“谢谢小师叔!”
风疏痕道:“说说这次你们降服妖兽的事情吧,听说不算容易。”
杳杳也正要讲,听到对方这样说,她立刻灌了两口茶,原原本本,将他们此次去大羿山遇到的危机讲给了小师叔听。
末了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只九婴为什么会出现在大羿山呢?”
风疏痕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得到的情报太少,无法确定。”
说完,他看向杳杳,询问她:“你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杳杳连忙道,“多亏了降丘及时赶到,不然白梧师姐给的符箓都要被我用完了。”
听到符箓,风疏痕有些意外:“你用五行术?”
“啊,”杳杳这才想起来,“小师叔,我会五行术了!”
说完,她一伸手,驭草木于指尖,让它们与花瓣糅合成一个团,然后“嘭”一声在棋盘上散开,再簌簌落下。
“看!”杳杳洋洋得意,“是不是很厉害?”
她一扭头,对上了风疏痕的目光,后者的表情很复杂,有几分惊奇,还藏着几分笑意。
“是,”风疏痕道,“很厉害。”
杳杳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在你们看来肯定是雕虫小技,不过素蛮师姐说我挺厉害的,居然可以空手结印。”
风疏痕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半晌问她:“喜欢剑道还是五行道?”
“剑,”杳杳毫不犹豫,“我最喜欢剑。”
风疏痕看了她一会儿,倏然笑了。
虽然是很浅的笑,但这一笑,他背后的万丈晴空、万顷苍翠在瞬间全部失去了颜色。
杳杳看得有点愣神,觉得自己面颊上热腾腾的。
“怎么,”风疏痕出声将她的神识唤醒,“发什么呆?”
杳杳红着脸,磕磕巴巴道:“我、我总算知道小师叔为什么要戴面具了。”
风疏痕:“……”
随后,他无奈地笑着弹了一下杳杳的额头,道:“你还是去玩吧。”
杳杳立刻嘿嘿笑着躲开,对小师叔挥挥手:“那我走啦!”
与苏雀一同离开别院,杳杳先是去师父那儿吃了两口冰糖山药。
临近处暑节气,春方远给几个孩子做了不少冰镇的零嘴,在这样潮湿闷热的天气中最适宜食用。
“师父,我看绡寒可以放在这儿镇着,”杳杳大大咧咧一拔剑,寒气四溢,她将剑身贴着铁锅放好,“你看,不用冰也可以。”
春方远被她逗笑了,慈眉善目的模样,像个菩萨似的。
“你啊,别在这里闹,师父做好了给你们端出去,刚刚剑峰有弟子来传话,说是峰主黎稚请你去主峰,说是降妖的事。”
闻言,杳杳皱起眉:“嗯?素蛮师姐没汇报吗?”
“这不清楚,害怕就叫星垂陪你去,那小子主意多,”春方远又给她添了一碗糖水,加了些冰进去:“来,喝两口去去热再走。”
杳杳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师父,您真是神仙!”
在师父这里吃饱喝足,杳杳把苏雀留下,独自去往剑峰。
降丘看着春方远扎在案板上的刀,还有一地鸡毛,几乎嚎啕大哭:“少主——我看这个胖爷爷是要吃了我啊——”
杳杳:“……”
不理会属下声嘶力竭的哭嚎,杳杳干脆御剑而行,用半盏茶的功夫到了剑峰。
刚落地,她就看到齐朝衣正在为其他弟子辅导剑道课,他身着绣着剑峰标志的玄色劲装,虽然眉眼间并无戾气,但却威严十足。
看旁人恭敬的样子,齐朝衣俨然成为了其他弟子的课后辅导。
“朝衣!”杳杳跑过去,“我还在想能不能碰到你呢。”
原本对方一脸严肃,见到杳杳却立刻笑了,一笑时,还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杳杳,”他叫师兄弟们自行温习,收了剑走过来,“听说峰主传你。”
杳杳点了点头:“据说是九婴的事。”
齐朝衣道:“你们真了不起,竟然制伏了一头九婴。”
“哎,不足挂齿,”杳杳摆了摆手,“你先忙,等我见了峰主再出来找你。”
“我哪有你忙,”齐朝衣打趣道,“看你每天在桃峰玩的不亦乐乎。”
“忙得很!”杳杳弯着眼睛一笑,转身进了剑峰大殿。
大殿之中,有几位弟子站在掌门金座前。
据说昆仑掌门乃禅峰峰主,而禅是修真道中最难的一道,所以他常年闭关,门派中的一切事务全部交由剑峰峰主掌管。禅峰弟子也多如他一般,潜心修行,不问门派中事。
好在黎稚处事得当,赏罚分明,昆仑上下都很服他。
杳杳摘了佩剑放到一旁,走过去行礼:“见过黎稚峰主。”
“杳杳,”后者准确喊出了她的名字,这样想来,朝试那日的印象还在,“正好你们几个到齐了,我们要商讨九婴如何处理。”
与其他几人打了招呼,杳杳听素蛮道:“师父,现在九婴在何处?”
黎稚道:“在后山看押,有百草峰弟子为它治伤。”
素蛮又问道:“那么等九婴伤好,是否要联系玉凰山,将它带走处置?”
杳杳心头咯噔一跳。
这么大一个麻烦扔回玉凰山,那她爹岂不是要烦死?
“不妥,”黎稚道,“送伤人妖兽回玉凰山,其他门派必定会有意见。”
素蛮若有所思:“是弟子唐突了。”
“峰主,摘星宴在不久后吗?”这时,旁边轻轻响起一个声音。
杳杳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是一名身着五行峰服饰的少女,一张素净白皙的小脸,睫毛纤长,五官秀气。乌黑长发编成了精致的辫子,有雨蝶金铃缠绕其间。
这话提醒了黎稚,他应了一声,随后道:“就在来年四月,既然如此,我们就等摘星宴时,与各修仙门派一同商讨妖兽的归宿。”
“这样倒好,”素蛮点点头,“其他门派也会觉得公平。”
听到这话,杳杳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女一眼。
后者脸上并无多余表情,静静垂着睫毛,一副安然乖巧的样子。
片刻后,那少女似是有所察觉,抬起眼来,对着杳杳盈盈一笑。
杳杳一愣,连忙回了个笑容。
她只觉得这少女的笑干净明澈,不含杂质,实在是漂亮得很。
白梧盯着那少女,不解地问:“峰主,这是五行峰的弟子?我从未见过她。”
“她是你们不在这两日才入门的,”黎稚道,“因为天资不错,秦暮师弟格外喜爱,所以破例收了,应该是要喊你们师兄师姐的。”
黎稚道:“月灰,来。”
那名叫月灰的少女走过来,对着其他几人一揖:“见过师兄师姐。”
她眉眼含笑,唇角两个梨涡:“我叫楚月灰。”
关于她的身份,黎稚简单提了几句,杳杳他们方知,她曾被妖物侵扰,是昆仑弟子保护了她。所以自那之后,她独自修炼,时机成熟后,便前来拜师。
“无人指导,能被秦暮峰主赞赏,着实不简单。”
离开剑峰大殿,白梧忍不住说:“就算五行峰人才辈出,也从未有过弟子被特例招收的情况。”
说罢,她与三七一同看向杳杳。
“今年的试剑会恐怕会很有意思。”
杳杳摸摸鼻子:“我也这么觉得。”
她可没忘了当时在万俟槿面前放的狠话。
正想着,忽然间,那名叫楚月灰的少女迈出大殿,悠悠走了出来。
“杳杳师姐,”她唤,“回峰吗?我们一同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一个重要的漂亮妹妹出场了!
杳杳:嘿嘿,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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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少年游05
苏雀拍拍翅膀,落在杳杳的肩上。
楚月灰与她一道回桃峰,走了很久,那苏雀仍然稳稳站着,看到这个场景,少女不由得好奇道:“桃峰的小雀都不怕人吗?”
杳杳笑了一声:“它是来偷偷看你的。”
为了回应她这句话一般,苏雀蹦跶着蹭了蹭楚月灰递上来的手指。
楚月灰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立刻惊喜地露出笑容:“真好看。”
降丘的原型除去苏雀的名字之外,还叫白腰朱顶,背部的毛发是赭色的,腹部靠下为雪白,而胸前和额上则是一层毛绒绒的红。
加之体型圆乎乎的,所以看起来格外可爱无害。
看着他与楚月灰亲昵的样子,杳杳心想,可真能骗人啊。
“师姐,”与苏雀玩了一会儿,楚月灰弯着嘴角看过来,“为什么不问我去桃峰所为何事?”
杳杳笑道:“虽然很好奇,不过我想应当不是大事。”
楚月灰先是一怔,随即道:“也对,如果是大事,我就不会和你一路闲聊了。”
说罢,她拿出放在油布包中的一叠符纸。
“我是来送符纸的,听说江啼师兄对符箓颇有研究,绘制的成品让五行峰很多弟子都佩服不已,所以我拿来一些,一是送为他用,二是我也想学习一番。”
楚月灰温柔诚恳,虽然看起来与傅灵佼年龄相仿,但却全无稚气。
杳杳对她印象不错,点点头道:“大师兄确实很厉害,他应该就在书房,过会儿我带你去找他。”
正说着,忽然听到几声清叱。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她们走到路旁将遮掩的树丛拨开一些,看到万俟槿正训斥一名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剑峰弟子。
那人不知犯了什么错,竟然抚到了这刁蛮郡主的逆鳞。
“她是……”
楚月灰显然没将几峰的名人都认清楚,此刻有些茫然。
杳杳道:“万俟槿,溪茂国的郡主。”
那剑峰的小弟子被骂得狗血淋头,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只能听到万俟槿尖锐的嗓音回荡在这一小片树林当中。
她身后还站着几个弟子,俨然是她的簇拥者,那日万俟槿对小师叔不敬,这几个人也赫然在列。
这郡主眉眼凌厉,眼瞳之中隐隐含了杀意,叫人望而胆寒。不知对方究竟犯了什么错,能让这刁蛮的少女如此动怒。
骂了一阵,那弟子仍旧垂首不语,一旁她的跟随者们似是看不下去了,帮腔了两句,拱得她怒火中烧,继续骂了下去。
说道气急之处,万俟槿甚至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
昆仑山内禁止私自武斗,但却没禁止过单方面的殴打。
那弟子红了眼眶,不断地说对不起,手中捧着一枚断裂的木梳,看样子,也许是弄坏了对方的物品。
“要我原谅你弄坏梳子,可以,反正我想要多少都能有,”万俟槿冷笑一声,声音尖锐,“但是你要把头发都剃了,我才能不再追究。”
此言一出,她身后几个人纷纷讥笑起来。
而那单薄的剑峰弟子却面露恐惧,拼命摇头,几乎要下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