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阮央缓缓睁开眼眸,眼前的景象……一切都没有变。
她依旧是在那本宫斗文的书里,也依旧是,没有离开这里。
她揉了揉有些懵的脑袋,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往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宁钰谦的人,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近乎纤尘不染。
阮央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然她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去撞墙的。
只是……昨夜的宁钰谦,真的很奇怪。
按理说,他一个皇帝,喝醉了哪里不能去,偏偏要来找她。
阮央垂下眼,脑中没有丝毫的头绪,只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梳妆镜前。
镜子里面的女孩子,脸颊美好的像是春日里的桃花。
这是青春最为朝气蓬勃的样子。
阮央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她笑的很明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个世界的阮央,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一样的脸蛋,一样的身体。
有时候看的久了,她甚至都会觉得,这个身体,就是她原本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阮央:我得快点了,快点离开这里。
宁钰谦:……
离开?
呵呵,有这么容易?
第12章 冷宫
她才起身没多久,守在门口的小宫女就进来了,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之后便服侍着她梳洗。
阮央看着身后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站着的小宫女,想了想,出言问:“小核桃呢?”
这个宫女很面生,她从未见过。
小宫女放下手中的梳子,垂眉敛目的从桌上拿起簪子,插|进了阮央乌黑的发间。
听到阮央问她,小宫女回道:“小核桃姐姐说是去替娘娘办事去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奴婢也不知道。”
阮央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问:“现在这个点儿有饭吃吗?”
小宫女依旧是弯腰站着,“娘娘想用膳吗?”
“额……随便来点什么都行。”
“那奴婢下去让人备膳。”小宫女弯下腰,行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阮央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想……她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可怕到这宫里面的人要么就是无视她,要么就是像伺候祖宗一样的小心翼翼。
不过,听说古代等级森严,或许他们这样……也仅仅只是出于本能罢了。
饭菜上来的时候,阮央正看着自己裸|露的脚出神。
她昨天回来的时候,痛痛快快的洗过澡,衣裳也是换了一身新的,甚至,将脚踝包裹的严严实实。
可是今天早上睁开眼,袜子又不见了。
这事实在是奇怪的很,明明昨天晚上,和她待在一起的人只有宁钰谦。
而宁钰谦那个样子,是怎么都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
饭菜的香味飘散在房间里,小宫女将饭食放在了桌子上后就继续退到了门口站着,连看也没看阮央一眼。
阮央眼神瞥了她一眼,最终决定不去管她,而是伸手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宫里的伙食很好,和学校食堂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人间。
这皇宫里,仅仅只是碗简简单单的白米饭,都显得格外的香,就连茄子里似乎都有一股肉味。
阮央吃饭其实很斯文,但是饿得急了,也就不管形象了。
此时已是正午,艳阳高照,房间里处处都充满着阳光的气息。
她毫无形象的扒了一口白米饭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娘娘您终于醒啦!”这声音有些大,也有些欢脱,正正响在阮央的头顶。
阮央抬起眼,小核桃笑吟吟的站在她身前,就连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她抚了抚心口,努力将米饭咽下去,矜持的点了点头,“嗯,本宫醒了。”
小核桃指了指饭桌边摆着的木桶装的米饭,里面的饭已经空了,“这些,都是娘娘您一个人吃的?”
那木桶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足够两个人的饭量。
阮央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呀。”
小核桃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盯着阮央:“娘娘您怎么能吃这么多?这样下去身材会走样的。”
阮央咳了咳,解释道:“本宫早上没有吃饭,这是午饭和早饭加在一起的。”
小核桃嫌弃似的摇了摇头,伸手拿过阮央手里的饭,“娘娘快别吃了,再吃下去您就真的要失宠了。”
阮央无辜的抬起头盯着她。
她其实吃得真的不多,只是一向三餐规律,饿了狠了,难免会多吃一些。
小核桃将饭食收拾好,递给了站着的小宫女,半晌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啦,娘娘,您昨天让奴婢去打听的那个宫女,奴婢找到了。”
阮央顿时一扫方才的垂头丧气之感,眼睛亮了起来:“苏碧槐在哪里?”
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找到女主,而找到女主则意味着——她的事情完成了三分之一。
阮央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昨夜宁钰谦真的太可怕。
没有哪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能单纯成那个样子的,更何况那人还是心机深沉的皇帝。
除非……宁钰谦是在装。
小核桃抿了抿唇,凑近阮央耳边:“奴婢打听到,您说的这个人,现在在太妃娘娘手底下伺候,只是她出身卑贱,行事又太过于莽撞,一直不得太妃娘娘的喜爱。”
阮央弯了弯唇,眼睫缓缓向上抬起,直勾勾的看着小核桃。
小核桃被她直白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退,警惕道:“娘娘,您想干嘛?”
阮央笑了笑,朝她眨了眨眼,淡淡开口:“小核桃,你带我去找她呗?”
小核桃心底酥了酥,一脸被狗咬了的了表情看着阮央。
阮央继续眨眼,眼底明明白白的写着祈求。
小核桃舔了舔唇,站直身子,义正言辞的看着阮央:“娘娘,您别这样看着奴婢。”
阮央偏了偏头,“别哪样?”
她好像,也没有怎么样吧,只是对她卖了个萌。
小核桃仍旧是无言的看着阮央。
阮央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在这里,想要通过一些别的方法对身边的人表示亲近,都会被别人误会。
以为她别有所图。
阮央从床榻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正经了起来:“带我去找苏碧槐吧。”
小核桃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重重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带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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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愈发荒凉的宫道上,阮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宫女,压低了声音问小核桃:“你确定是在这里?”
小核桃肯定的说:“奴婢不会记错的,今天早上刚查到的,那个宫女,就在冷宫里面的萧太妃的宫里面。”
“冷宫?”阮央有些吃惊,女主出场的配置,这么低端的吗?
如果是这样……等到男主和女主自然相认,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嗯。”小核桃解释,“奴婢听宫里面的老人家说,这位太妃娘娘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先帝死了以后,太妃娘娘就自己搬进了冷宫,其中的缘由谁也不清楚。”
“……那,太后呢?”她记得小核桃和她说过太后的事情,说是这位太后娘娘出身高贵,还是宁钰谦的生母。
只是……阮央从小核桃的口里听到这位萧太妃的时候,却听出了一股子宫斗的味道。
“太后娘娘奴婢不清楚,只是……”小核桃对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两人识趣地退开了一点,小核桃压低声音,近乎耳语:“娘娘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位太后娘娘,这是夫人叮嘱过许多次的。”
阮央看着越走越荒凉的路,无言的点了点头。
为了显示她对女主的重视与喜爱程度之深,阮央特意拒绝了小核桃的用轿撵的提议。
只是,这冷宫,似乎离她那碧荷宫的距离,真的有些过于远了。
数了数时间,她至少得走了有一个小时了。
阮央脚底有些作烧,但想了想还是坚持往前走。
直到红色的宫墙变成了灰白色的,阮央才肯定——这是真的到了冷宫。
冷宫在她的印象里向来都是戾气很重的地方,甚至还听说过许多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
但是,眼前的干干净净的地面,还有空旷的宫门口,以及耳边若有似无的交谈声,一切都在颠覆着她的印象。
这里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
像是察觉到了阮央的视线,小核桃低声解释:“这里是陛下特意吩咐过的,太妃娘娘虽说是住在冷宫,可是衣食住行却并不比太后娘娘差,因为这件事情,宫里面都说咱们陛下孝顺呢。”
听到宁钰谦的名字,阮央噎了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跟着木木的点头。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宁钰谦的任何事情了。
哪怕仅仅是名字,都足够让她从心底升起凉意来。
阮央在‘冷宫’门前站定,宫门大开着,院子里面坐着一个美丽女子,看年纪最多也就三十来岁,保养得很好。
她身边的位子上坐着一个老宫女,两人围在石桌边轻声说着话。
院中间种着槐树,很粗很粗的那种,阳光照在树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那位萧太妃坐在石凳上,隐在了阴影里,面容十分平静。
阮央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里面的萧太妃似乎是看见她了,只是却并未有诧异,她淡定的对阮央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动作之间流露出来的优雅从容,让阮央怔了怔。
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萧太妃却是淡笑着起身,“央儿来了?”
阮央愣了愣,下意识的就想去问小核桃。
小核桃从来没跟她说过,她和这位萧太妃有什么牵连。
“愣着做什么,坐呀。”萧太妃朝她招了招手,笑意吟吟的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
阮央咽了咽口水,缓慢艰难的回了一句‘是’。
随后慢慢吞吞地朝那石凳走过去,行了个礼才坐下。
“太妃娘娘……”阮央张了张嘴,正想说明来意。
萧太妃却是对她笑了笑,偏头问:“怎么,和谦儿闹矛盾了?”
阮央噎住,连自己的来意是什么都给忘了。
谦儿……
她指的,不会是宁钰谦吧……
萧太妃穿的很是朴素,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身上的料子不俗。
头上除了一只素色的簪子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阮央垂下眼,看着白色的石桌面,开始组织着语言:“娘娘,臣妾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萧太妃温和的笑了笑,她眼眸很温柔,眼中像是映着细碎的光影,轻声回应着阮央:“那是为了什么呀?”
阮央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小核桃,小核桃显然也没料到这位萧太妃竟然认识阮央,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说不出的别扭。
“臣妾是来向娘娘您求一个人的。”阮央稳下心神,努力忽略掉这种怪异的感觉,淡定开口:“不论娘娘您有什么要求,阮央都可以替您做到,只是,这个人,对臣妾而言是真的很重要。”
诚然,苏碧槐于她,攸关性命。
萧太妃轻声笑了笑,目光慈爱的落在她身上:“那不知,央儿有什么事情竟然不去找谦儿,反而要来找我?”
阮央对上她的眼神,莫名有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惶恐,定了定神,阮央镇静道:“臣妾这次来,是来向娘娘要您宫里的……”
“你怎么在这儿?”
她话还没说完,身侧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凉薄之感,声质偏冷硬,十分不近人情。
阮央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楞的抬起头,宁钰谦定定的站在萧太妃身后,皱眉看着她。
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一改往日的黑色系服装,换成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同色腰带束在腰间,白玉点缀腰身,就连一向冷硬的脸,也显出了几分柔和。
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润感,阮央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萧太妃到很是淡定,微微笑道:“谦儿收拾好了?”
宁钰谦面色柔和下来,点了点头,目光却仍旧是不善的盯着阮央:“怎么,阮妃这么闲?”
萧太妃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示意身边的老嬷嬷起身,让宁钰谦坐下。
他才坐下,阮央就对萧太妃行了个礼,低着头无比乖顺道:“臣妾有些身子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下,还请太妃娘娘允许。”
她没有问宁钰谦,而是直接问的萧太妃,想着再怎么着,宁钰谦也会给这位长辈留点面子。
“央儿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谦儿陪你去看看?”萧太妃十分善解人意的看着宁钰谦,又说:“不过,哀家瞧着央儿的气色很好呀,莫非是……”
萧太妃掩唇,低低一笑,眼神揶揄的看向宁钰谦:“央儿莫不是刻意躲着谦儿?”
宁钰谦在她的视线之下,耳垂无声红了,面上却是一片淡然,若不仔细看,就像是人的幻觉一样。
阮央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无辜的看向萧太妃。
这位太妃娘娘这样肆无忌惮的和宁钰谦开玩笑,想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很差。
起码,应该是比她和宁钰谦之间的好上数十倍不止。
“臣妾没有。”阮央咬着下唇,尽量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