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震江湖——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3:39

  正在剑光将至的电光火石之间,楼京墨左手宛如覆上一层白银色,身形瞬变在极度诡异的角度里将一道掌风击向薛笑人。此刻,她将四照神功与摄魂术两相融合,掌风再次击向薛笑人受伤的腹部。
  薛笑人侧身一避,避过了掌风却只觉脑子轰的炸响。
  那一道拍到肩部的掌风,竟是会顺着经脉而上冲入脑袋,此刻他的眼前是无数薛衣人的印象。每一个薛衣人都在训斥他练剑不够用功,而更缺乏天赋愚蠢之极。
  “啊——”薛笑人忍不住胡乱挥动其手里的剑,仿佛每一剑都砍向眼前的虚影,一边不断叫着,“我已经用心了,为什么你要逼我,为什么我一定要追上你才行。你心里只有剑,何时有过我这个弟弟!”
  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薛笑人因为执念过深而溺于幻象,是被楼京墨先后两次击中弱点。
  当下,七人竭力奋起最后一搏。终有中原一点红刺穿了薛笑人的右手手腕,而薛笑人手中的那一把长剑哐当落。
  楼京墨不给薛笑人翻盘的机会,第三次攻向他的腹部,这次是直直击向其丹田气海而去。她不喜杀人但也不可能不报仇,对薛笑人来说,废了他的武功恐怕比杀了他,更让他伤心欲死。
  最后致命的一道掌风入体,薛笑人只觉腹部剧痛,他体内真气四处乱散,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便立即被楼京墨随即封上了周身大穴,顺带撕下他的衣衫一角堵上了他的嘴巴。
  “带上他们快走。”楼京墨说着拖拽起薛笑人,九人取下了石窟里所有能用的照明火把,就冲向剑纹石门。以薛笑人身上的令牌按入石槽中,缓缓被推开的沉重石门背后可见溶洞里有一条地下暗河,一侧还停着好几艘木舟,无疑是平日里用来运送物资。
  九带一,三艘小船,顺着暗河向外而去。
  大约过了三刻钟或是更久,前方透过了一道亮光。亮光越来越盛,当穿过了狭窄的岩洞入口,久违的阳光洒落到九人身上,它带来了自由的味道。
  鲜有表情的中原一点红也和其他人一样放声笑了起来。如果这些年不是内功渐长,一直生活在阴暗的岩洞里早就去见阎王了。无数日夜里不敢停歇的练功与厮杀,何尝不是希望有朝一日得以重见天光正好。
  “指路,薛家庄在哪个方向?”楼京墨从猜出薛笑人身份的那一刻就确定让此地一定里薛家庄不远,因为疯狂入薛笑人需要享受一种快感。
  江湖上人人知晓薛衣人,却鲜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少数消息灵通的知情人提起薛衣人的弟弟,也只会安慰薛衣人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让薛宝宝十来岁就疯了。
  薛笑人装疯卖傻,他知道倘若做个正常人,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处处不如薛衣人,疯了便能一了百了。
  然而,谁又甘心就此认输,薛笑人更希望能在赞誉无数的薛衣人眼皮底下来一出瞒天过海,他的哥哥到头来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薛笑人嘴上被堵无法说话,既然楼京墨心思深沉而精于谋算,就让她自己去猜。他的眼神透出了明晃晃的三个字‘就不指’!
  楼京墨也不在意,她本意是希望暂且避开薛家庄,毕竟谁也说不好薛衣人见到弟弟如此会有什么举动。眼下薛笑人不肯说,不过就是多浪费他们一些寻路的时间,连两三年都等了,又怎会在意这一时半刻。
  一行人辨识着树林里的脚步痕迹,不过多时听到有一大群人正向此处而来。
  被困的薛笑人面露惊色,这一条山路除他之外少有人来,而听此声响少说有三四十号人马。
  “要不要避一避?”中原一点红看向楼京墨,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或多或少都身上带伤,不适合再与旁人冲突。
  楼京墨摇了摇头,目前他们最好是尽早入城休养生息调理伤势,而非躲入树林越行越远。依薛笑人的惊讶神色,起码来人不在他意料之中,那么还是节省体力别因此躲躲藏藏。
  片刻过后,一出一入树林的两方撞了个正着。
  楼京墨忽然停住了脚步,而直愣愣地看着三步并作两步向她跑来的王怜花。大漠风沙并没有侵蚀他俊美的脸庞,但他脸上多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大花花……”
  王怜花二话不说直接拉过楼京墨的手把脉,在反复确定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后,毫不客气地敲了她一个毛栗子。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又傻又呆。不许反驳,你不傻两三年前怎会被抓,你不呆又怎么到今天才逃出来。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徒肖其师。”楼京墨嘟囔着只觉脑门吃痛,她没被薛笑人伤到脑袋,却遭受了王怜花关爱的敲打。
  “还敢顶嘴。”王怜花看着楼京墨苍白的脸色就无名火起,她的身体无碍是因为内功猛增,但两三年不见日光怎么可能毫无妨碍。
  这是伸出双手像撸猫一样捏了捏楼京墨的脸颊,只见她的脸终是多了一些血色。
  楼京墨有苦难言是自知有几分理亏,如非想要一举端了薛笑人的窝点,她能早些日子就独自逃出来。为了反杀薛笑人而让王怜花多担心了好几个月,这会她只能任其搓圆揉扁,还要给出傻傻一笑显出她的心情愉悦。
  无论如何,王怜花来得刚刚好,正是能处理了剩下的问题。
  如非王怜花在场,带路而来的薛衣人见到被捆堵嘴的薛笑人,恐怕是抑制不住悲怒之气,难免又要想拔剑了。
  “真的是你做的,为什么!”薛衣人拔出了薛笑人嘴里的布团,而给他解穴时发现他的一身内功尽数散去而经脉全毁。
  薛笑人无力地甩开了薛衣人想要搀扶他的手,眼眶通红地怒视着薛衣人,“你问我为什么?这世上谁都可以问我为什么,唯独你不可以!如果你是一个照顾弟弟的好哥哥,你会不知道为什么?
  你一心练剑,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很好,你成功了,谁人不知薛衣人一袭血衣。你练你的剑,偏偏也要我达到一样的高度。从我六岁起,几乎每日不缀地练剑,可是你从没有满意过,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宝宝,你比剑重要’。”
  薛笑人也曾期待过相依为命的哥哥说出一句肯定,哪怕只是一句有进步就能让他心满意足。
  然而,他在年复一年的努力中等了又等,薛衣人却永远只会说不够还远远不够。哪怕在他无可奈何得装疯之后,换来了一句可惜,是薛衣人可惜于他的弟弟无法成为超一流的剑客。
  “你问过我的意愿吗?你真的关心我吗?没有,你从来没有真的为我着想过,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薛衣人,我做的这一切是罪大恶极,但你要记住你也难辞其咎。”
  薛笑人说着便要引颈自刎,而他已经武功被废,是被薛衣人当即拦了下来。
  匕首落地的那一刻,薛笑人深深凝视着薛衣人,他的脑中闪过了从小至今兄弟两人相处的所有记忆,到头来薛衣人是连死都不让他自由选择。
  “哈哈——”薛笑人忽然笑出了声,癫狂的笑声过后,他的脑袋仿如爆裂一般,终是什么都看不清了。薛笑人痴痴傻傻地跌坐在地上,真的成了一个傻子。
  薛衣人的一个不字堵在嗓子口,他缓缓弯腰抱起了痴傻的弟弟,知道一切都太迟了。尽管薛宝宝还活着,但他已经彻底地失去弟弟。
  这让薛衣人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他曾抱过襁褓里的弟弟。为弟弟取名笑字,最初仅仅是希望弟弟这辈子笑口常开就好,却说不清何时忘了最初简单的心愿。
  楼京墨望着薛衣人彷如瞬间苍老的背影,薛衣人是抱着薛笑人一步步沉重地走回薛家庄,恐怕日后江湖里再也不会见到薛衣人的身影。她也不由叹了一口气,即便还有后账要算,也不好咄咄逼人急于一时了。
  王怜花没多分心思为薛家兄弟叹,昔日因今日果,始作俑者都要直面承担。他低头看向楼京墨,将近两年半不见,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小混蛋长高了,已经到了他肩膀的位置。“看来你挺能苦中作乐的,还没耽误长个子。”
  “谈不上苦中作乐。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潜心练功而已。吃好睡好,怎么可能耽误长个子。”楼京墨不想增加王怜花的自责,他恐怕无法不后悔匆匆进入大漠一事。
  “对,你不再是小矮子,是该能把小墨墨的小字去掉。”
  王怜花不愿多去回想这几个月找人的心情,而笑着拍了拍楼京墨的发顶,又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不过还有一个头的差距,所以矮子墨墨,你喜欢这个新称呼吗?”
  楼京墨深吸一口气,想忍又没能忍住,这身体才十三四岁还有长高的空间啊!谁也别拦她,她一定把大花花揉成狗头。
 
 
第51章 抡起锄头挖墙脚
  薛家庄距离姑苏城不远。且说薛家先辈曾也出过不少闻名江湖,但等到薛衣人的曾祖父一辈起就渐渐没落。此种没落并非指薛家庄缺金少银,而是家族的人才凋零没能再出一位威名赫赫的人物。
  故而,薛衣人从小就被传授武功,他喜欢习剑且天赋卓绝,完全没有感到自小练剑的不堪重负。等到双亲过世后,薛衣人则以同样的标准去要求了薛笑人,但最终只换得一位痴傻的弟弟。
  至此,薛衣人褪下了一身血衣,退隐江湖闭门谢客。或是为了赔礼,或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或是碍于与王怜花的约定——如果他输了那场比试而薛笑人的确绑架了楼京墨,事后则将薛笑人名下的所有产业都转给了楼京墨,而薛衣人是说到做到忙于此事。
  连日来,王怜花正忙着接手薛笑人财产,顺带处理岩洞里剩下那些杀手预备役的去留问题。
  “我粗略地看了一遍,其中九成是薛笑人经营杀手组织所得,尽管那个组织还未正式渗入江湖,但也接过不少业务,否则又何谈构建起地下岩洞训练场。”
  王怜花觉得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如果倒退一二十年,他处理薛笑人之事势必会要整个薛家庄都更名换姓才肯罢休。现在他不再赶尽杀绝,行事做人留一线,算是给楼京墨积福了。“它们现在都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理。”
  有关这笔意外之财的使用,楼京墨早就计划好了先要完全去杀手组织化,再改作多地连锁的药铺医馆。不愁没有帮手,正如出洞之前所做的约定,中原一点红等一起联手反抗薛笑人的八人刚好能大展拳脚。
  “大花花劳苦功高,喝水不忘挖井人,我一定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
  楼京墨笑着收下一盒子的契书。她能不耗费时间精力去与薛衣人扯皮精神赔偿一事,而在晒晒冬日暖阳把缺失已久的阳光给补回来,这全都归结于有师父罩着真好。不过,她偏不当面多加赞美,谁让王怜花叫她矮子墨墨。
  王怜花微微挑眉,似乎不满意鱼只听到一句会在将来得到分红,“我辛辛苦苦跑断腿,只能等来日再数钱,这有些说不过去吧?你要聊表感谢就得立即行动起来,等以后的话,等着等着就黄了。”
  “那么我给你做一顿好的?”楼京墨正有这个打算,她有两三年没吃得尽兴,这会是要慢慢补上。
  王怜花点点头却又是勾起一抹折腾人的坏笑,“别糊弄我,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说什么做一顿好的,明明是你自己想吃。该来些实际的,为我捏肩捶腿,随你选一个。”
  王怜花说着靠在了椅背上,尽显辛苦跑腿很累的模样。
  楼京墨看得嘴角抽了抽,让她捏肩捶腿也不怕累上加伤,但仍是走到王怜花身后帮捏起肩来,他这是享受到了前无来者的待遇。楼京墨本想要故意加大力度,但又不想浪费自己的力气,也就放下了存心摧花的想法。
  其实,王怜花做好了被作弄的准备,他正想着要怎么名正言顺地修理作乱的徒弟,把人按在椅子上打一顿似乎不行,但总要出一口藏了许久的闷气。
  想啊想,他一直没能想出合适的修理方法,也没料到小混蛋还真在专心捏肩居然没捣乱,那就只能由他主动挑事了。
  “看来还真是钱财动人心。拿人手短,你也会乖乖听话了。这总总算寻到你的弱点,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想方设法榨取你的小金库。”
  王怜花调侃着只想看小混蛋快些炸毛,但他没能等来回话,转头只见楼京墨目光落在了博古架的松花砚上有些走神。
  薛笑人疯了,没人再知道当年到底是谁联系上他,实施了那一场绑架。
  王怜花几乎能确定此中与李泊枫有关。奈何李泊枫与二傻仿佛是凭空出现在大明,而他折返杭州已经太迟,能找到楼京墨的踪迹也是半蒙半猜耗尽全力,却是无从再寻不曾留下一丝线索的李家兄弟。
  “倘若有缘,自会再见。”王怜花没有多言其他,缘聚缘散,有时真的不由人。
  楼京墨笑着掩去了一缕世事无常的伤感,只能但愿有再见的那一天,而她要做的事情还不少没时间去感怀,首先就要在开春后履行约定,尽快上京城给李大看病。
  “这几年李大哥还好吗?我想等处理好药铺一事就立即去京城,正好能把在洞里创出的一套疗伤功法给他一试。”
  早些时候,王怜花猜出了李大费心给他介绍徒弟的理由,楼京墨也就没再隐瞒,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能够一起为李大的病出谋划策。
  王怜花入关后得了几封李大的来信,大致说到他的身体暂且无碍,而李寻欢来年开春便要入场院试,李大是希望李寻欢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打破父兄只中探花的瓶颈。
  “估计你我入京时已经见不到李寻欢,他不知从何处学了武功,是决心不论院试有何名次都要先四处游历一番。”
  李寻欢不愿入官场的原因复杂,并非仅是他习武后想要找人练练手。
  自从皇上登基后偏宠万贵妃,使得万贵妃在后宫一人独大。而锦衣卫自东厂之后再出西厂,西厂督主汪直又曾侍奉万贵妃,前朝后宫之间的斗争是越发激烈。
  保定李园为言情书网,李家数代为官,如今李大在京城任职,李父又在地方手握重权。眼看朝局动荡已起,而李寻欢的性格并不适合勾心斗角,倒不如给李家留一条退路,随了李寻欢的心愿不必让他入朝为官。
  王怜花见李大在信里不便细说,具体的情况必是要面谈才行。而他也收到了一位许久不曾联络的故人来函,希望他能在来年春日里京城一聚共商要事,看来京城是真的起风了。
  “你尽快安排好江南的事情,天气转暖我们就走水路上京。届时,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楼京墨直觉那应该不是简单的江湖人,但王怜花却是闭目养神享受起捏肩来,他是故意吊人胃口不愿再多透露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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