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嗔这个时候正好从那加油站的便利店走出来,一眼看见了梅夏文,还有他车里坐着的顾念之。
几天不见,这小姑娘越发水灵娇媚了……
冯宜嗔看了他们好几眼,才坐上自己的车离去。
她明天要去看守所探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妹妹,心情非常糟糕,所以出门开车兜风。
没想到兜了一圈,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顾念之跟她高富帅男朋友秀恩爱,心情不由更坏了。
这边梅夏文加完油,回到车里,跟顾念之一起往学校开去,一边在车里跟她闲聊,道:“念之,这一次咱们班的毕业旅行,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顾念之无所谓地道,不过想起一事,又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最好别太远。太远的地方我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去的。”
“哦,知道了。”梅夏文点了点头,“我也考虑到了,所以班委会选择了独峰山度假山庄,那里离本城不过五十里的路程,开车走高速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独峰山度假山庄?”顾念之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位置,发现跟特别行动司的驻地恰好在c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特别行动司的驻地在北,独峰山在南。
但是都在c城附近,不算远,大雄哥应该会同意的。
顾念之“嗯”了一声,看着手机道:“那里临水背山,位置不错啊。”
“我去过那里好几次,挺好玩的。山庄里建了好多古色古香的院子,还有长长的回廊沿着小镜湖而建,夏天可以从房里的露台上直接跳下水游泳。”梅夏文已经打算好,这一次要跟顾念之住得近一点。
他们班一共二十多个人,一个院子有六七间屋子,包括正房厢房,正好住下。
“……到时候包一个院子,吃的,喝的,玩的,一条龙服务,晚上可以烧烤、唱歌、跳舞,池边游泳,钓鱼,玩游戏都可以。”
顾念之听梅夏文说得精彩,也不禁神往起来。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回去就跟他们定下来,然后去跟山庄谈价钱,定房间。一切顺利的话,五月底就可以去玩了。”梅夏文组织这种活动得心应手,也是个有格调的玩家。
……
第二天是周一,天气不太好,阴阴的,像是要下雨。
冯宜嗔走出自己住的高档酒店公寓,看见一辆熟悉的宝马7已经停在公寓门口的马路上。
她翩然上车,对着车里戴着墨镜的人微微一笑,俯身过去亲了亲那人的脸,“彪哥怎么亲自来了?”
“你去看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和小姨子,彪哥我当然不能不陪着去啊。”那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张黑红彪悍的面庞。
四十多岁的年纪,不年轻了,但是保养得不错。
眉毛粗黑,鼻子高大,嘴很阔很方,国字形脸,虎虎生风,身材更是壮阔得不得了。
他的一只胳膊就有冯宜嗔的腰粗了。
冯宜嗔挂在他身上,在他怀里埋着脑袋,心情很是不好:“那种地方,彪哥不用去。”
冯宜嗔是要去看守所探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妹妹。
彪哥呵呵笑了两声,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将冯宜嗔送到看守所,彪哥没有下车,而是停在远处等着她。
司机是跟着彪哥多年的心腹,看了这个样子不解地问道:“彪哥,至于对这个冯小姐这么好吗?”
“呵呵,之前我也只是想玩玩而已,没有玩过这样的白富美女研究生……不过呢,她家里人进了局子,她还能想着捞他们出来,光这份心,就让彪哥我看上了。你们想,我们这些捞偏门的,谁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进了局子,有个贴心的人在外面帮我们四处走门路啊?你说是不是?”
那司机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时才明白过来,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笑道:“还是彪哥想得周到。”
……
冯宜嗔坐在看守所的会客室,看见妈妈胡巧珍蹒跚着走进来,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心里很不好受。
“哭什么?上次你说帝都有个挺厉害的律师事务所,你请他们了吗?”胡巧珍眼巴巴看着冯宜嗔,“我和你爸就指着你了!”
冯宜嗔摇了摇头,“请了,但是他们不肯接。”
胡巧珍一下子叫了起来:“为什么啊?!你是不是没有给够钱啊?!这个时候不能省钱啊!不然你爸和我就要坐牢了!”
“三十八号!安静点儿!”看守所的警察怒喝一声。
胡巧珍忙弯了弯腰,声音小了许多,眼巴巴看着冯宜嗔:“宜嗔,你一定要想办法啊!我和你爸在这里吃不下睡不着,就指着你了!还有你妹妹……”
第56章 擦边球
胡巧珍的要求真是太多了,也不看看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
冯宜嗔心里顿时烦乱起来,没好气地道:“知道了,我尽量。”
“你一定要尽力啊!”胡巧珍进去之后,出来的是她爸爸冯国栋。
冯国栋的头发也全白了,以前胖得跟球一样的身材现在瘦成了竹竿,更显得衰老。
“宜嗔啊,这一次我们都是被你舅舅一家给害了,他们只是破产,我和你妈可是要坐牢啊!你别客气,就去找他们要钱!让他们把我们弄出来!不然以后等我出去了,我要他们好看!”冯国栋握着拳头,在面前挥舞,激动得血压都升高了。
冯宜嗔不好说舅舅家的不是,只得又好言好语将冯国栋安慰了一番。
最后见的是妹妹冯宜喜。
冯宜嗔觉得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了。
她打起精神,看着面色蜡黄的妹妹走过来坐在她面前。
“……宜喜,你还好吧?”
今天是最后一天在看守所见冯宜喜。
明天她就要被送到西北劳教所劳教一年了。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去劳教所!你看我的指甲都裂开了,头发也分叉了,脸上干得厉害,你有没有给我带面膜、发膜啊?我好久没有美甲了。”冯宜喜呜呜地哭,明明知道这些东西她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了,却还是要说出来才好受些。
“宜喜,你别这样。你只有一年时间,过去就好了。”冯宜嗔有气无力地说道,“爸妈那边还要很多钱打官司,我暂时顾不上你了。”
“姐,你不能不管我啊!”冯宜喜趴在桌上,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咬着牙道:“姐,我还问你一件事。”
“说。”
“顾念之那小贱人,到底怎么样了?”
冯宜嗔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目光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你问她做什么?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冯宜喜入罪,只是吸食和大量拥有不法物品的罪名。
可如果顾念之那件事抖出来,冯宜嗔直觉麻烦会很大,冯宜喜到时候就不是劳教这么简单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在学校抖出来顾念之那“病假”一周真实内幕的原因。
因为一旦抖出来,顾念之固然会丢脸,但她冯宜嗔可就洗不清了,最后肯定会查到她身上。
他们一家子总不能都进局子吧?
可冯宜喜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不依不饶地问:“她是不是考上了何之初的研究生?!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冯宜嗔更惊讶了,她都是才知道不久,冯宜喜一直被关在这里,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是,她确实考上了何之初的硕士研究生,系里已经贴出录取通告了。”冯宜嗔叹了口气,“别再想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吗?”
“当然不好!”冯宜喜的面目已经狰狞了,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子前倾,眼睛里能喷出火来,“凭什么我要去劳教,她却能优哉游哉去读何之初的研究生?!那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她凭什么?!她这个下三滥的穷搓大也配?!”
冯宜嗔急忙对她做了个手势,“坐下!快坐下!有人看着呢。”
有两个看守所的女警一直盯着她们这边。
冯宜喜慢慢回过神,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抱着脑袋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这一次的哭不同刚才的嚎啕发泄,而是小声的啜泣,是心里难过到极点但又无处宣泄的憋屈。
冯宜嗔咬着下唇看着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冯宜喜哭完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了。
她最嫉妒的人,最看不起的人,得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不管她怎么阻止,使出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都没有用。
这个认知,彻底摧毁了冯宜喜的信心和意志。
看着妹妹从一个聪慧美丽的大学女生,到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冯宜嗔心底再次升起了对顾念之深深的怨恨。
凭什么自己的妹妹失去了一切,那个不知廉耻跟好几个男人搞过的顾念之还能做出冰清玉洁的样子?还能钓上金龟婿,成双成对在阳光下行走?
她甚至不能想顾念之考上何之初的研究生这件事,一想就跟有刀往她心里扎一样。
自己妹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配得到。
反正他们家已经破产了,她还顾忌什么呢?
就连自己都被拉了下来,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她可不就是鸡?
“宜喜,你放心。姐会尽量帮你的。”冯宜嗔隔着探视的玻璃窗,对着冯宜喜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更多的话,因为这是看守所,她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在这里跟冯宜喜商量如何让顾念之生不如死。
这里的一切都是会录音录像的。
谁知道他们家这件事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冯宜嗔从来不认为自己家做错了什么,而是很认同那个神秘邮箱给她发的信,她也相信他们是惹着不能惹的人了……
可是到底惹了谁,她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大人物她不敢惹,所以只有找顾念之这种小人物泄愤了。
她很笃信,顾念之“重病”的那一星期,一定是因为中了冯宜喜的算计,跟男人玩脱了,所以需要在家休息一星期才能上学。
一个没有后台的孤女,收拾也就收拾了,谁还会给她喊冤不成?
就连顾念之那个名义上的远房亲戚监护人,估计都只会感激她,帮他甩掉了这个包袱……
冯宜嗔离开看守所,上了彪哥的车,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
回到彪哥的寓所之后,她一反常态,对彪哥主动起来。
当晚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得彪哥第二天差一点起不来床。
这一次之后,彪哥对冯宜嗔彻底放心了,也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圈子。
他的圈子是见不得光的,亡命之徒特别多。
冯宜嗔又美貌,又是高知,当她有意跟人交好的时候,那些在底层混迹的大哥们没有人能够抵抗她的魅力。
再说她还有彪哥做坚强后盾,很快就在彪哥的圈子里赢得了一席之地。
不过她很注意分寸,在法律边缘游走,绝对不做任何不合法的事。
主打擦边球,力求不湿手。
她绸缪了没几天,运气就来了。
第57章 盯上了
五月初的一天晚上,冯宜嗔从学校回来,去彪哥名下的夜总会找他,正好听见他们几个大头目在一起商量事情。
“……那帮大圈仔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一直在这里是不是想抢地盘?”
“我也有这个怀疑,他们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吃的用的都是我们出钱,一言不和就拔枪吓唬人。”
“切!黑市上弄来的枪有什么值得显摆的?惹恼了老子,带着人把他们都做了!”
“别,大圈仔个个要钱不要命,以一当十,还是别惹他们为好。我们是求财,不是要跟他们火并。”
特别包厢里面的人都是附近几个城市黑***道上的大佬,跟彪哥平起平坐,但是连他们都忌惮这些所谓的“大圈仔”。
冯宜嗔不由来了兴趣。
“大嫂,您来了。”从包厢出来到门口抽烟的黄毛看见冯宜嗔含笑走了过来,忙停下来点头哈腰地行礼。
“彪哥最近有些不舒服,我来看看他吃药了没有。还有他吃西药,不能抽烟喝酒。”冯宜嗔轻言细语说道,声音恰到好处,包厢里面的人正好能听见。
里面的彪哥笑容满面地叫她进去,介绍给包厢里面的人认识。
冯宜嗔的出身学历都比包厢里的人高一大截,彪哥觉得带出去特别有面子。
包厢里的大哥们对冯宜嗔赞赏不绝,说起闲话,不提刚才大圈仔的话了。
冯宜嗔也不急,耐心坐在彪哥身边看着他,不许他喝酒。
酒席散后,冯宜嗔跟彪哥回家,在路上才听彪哥又感叹一声:“……大圈仔不仅不怕死,而且手里武器不少,实在不好安置。”
“他们既然那么厉害,彪哥不如把他们留下来吧……”冯宜嗔试探着问道,一只手软绵绵地爬上彪哥的额头,给他轻轻按摩。
彪哥有偏头痛,正好闭上眼睛,拍着冯宜嗔的手臂道:“留下来不行啊……一山不容二虎,再说大圈仔志向远大,我们这里恐怕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既然如此,那彪哥担心什么呢?反正他们也会走的。”冯宜嗔的声音更加温柔体贴,一双手改而给彪哥揉按胳膊。
彪哥叹了一口气,把冯宜嗔索性抱到怀里坐着,“他们现在没钱走不了啊……”
关键是他们要的不是小钱,而是大钱,彪哥他们舍不得割肉出血。
“……没钱?”冯宜嗔一下子明白过来,笑着道:“大圈仔他们做得是无本的买卖,彪哥担什么心呢?”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咱们这里别的不多,就有钱人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