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对肖夜非常好奇，但是也知道不该打听的不能打听，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敲了敲肖夜住的客房的门，“肖小姐，你吃过晚饭了吗？”
肖夜拉开门，笑着对顾念之说：“你不用叫我肖小姐，叫我肖夜就可以了。”
顾念之不好意思了，“……我可以叫你的真名吗？”
“可以啊，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肖夜好脾气地笑了笑，“你就记得我是你的私人助理就可以了。不用理我，也不用客气。”
说到晚饭，肖夜眼神闪了闪，“你吃晚饭了吗？”
顾念之摇了摇头，不过说：“我中午饭吃得晚，现在不饿，我担心你饿了。”
又指着厨房说，“那里有米有菜，你如果饿了，自己去做吃的。”
肖夜抿嘴笑了，悄悄地说：“……知道了，顾小姐，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去厨房。”
顾念之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你你你……你也知道？！”
真是惨了，她这个“厨房杀手”的名声传得这么远了吗？！
这肖夜不是才从国外回来嘛？！
顾念之愤愤不平了。
肖夜看着顾念之的小模样，觉得特别可爱，想到她的处境，连她都忍不住要怜惜这个小姑娘了。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肖夜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嘴很紧，不会瞎说。
顾念之笑着打趣她，“你这是神马动作？不认识的还当你是’拉链顿‘呢！”
肖夜作为资深特别行动司外勤人员，跟顾念之这种小女生打交道还不是小菜一碟？
很快就跟顾念之打成一片，过了一个小时就成闺蜜了。
两人聊得口干舌燥，顾念之才回自己房间喝水吃点心。
肖夜就这样跟着顾念之住下。
最近顾念之没什么事，主要就是准备宋锦宁告罗嘉兰的官司。
法院那边迟迟不发来第二次审讯的消息，顾念之等得有些急躁了。
关键是这件事不做完，她一时还不能回议会上院上班。
好在有肖夜陪她。
两人早上一起出去跑步晨练，吃完早饭或者一起打游戏，或者出去逛街，过得十分舒心。
跟肖夜一起打游戏最爽了，逆天的手速带着顾念之躺赢，很快就从倔强青铜，成了最强王者。
这一天，顾念之打完游戏，揉了揉手指头，打算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她打算明天去法院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快一星期过去了，蔡胜男把她们的新证据交上去没有啊？
她推开自己的门走出来，来到肖夜房间门口敲了敲，说：“肖夜，我今天要早点睡觉，不跟你玩游戏了啊？”
肖夜拉开门，笑着说：“今天睡这么早？”
这几天她们两人哪一天不是几乎玩到天亮？！
“嗯，熬了几天夜，实在受不了了，今天要早些睡。”顾念之点点头，“肖夜你也早些睡，这些天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我现在就跟度假一样。”肖夜偏着头笑道，“你快去睡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顾念之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卧室，往卧室里面的浴室走去。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念之下意识看了看手表，才刚刚晚上八点，她是不是睡得太早？
走过去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何之初打来的电话。
忙划开接了起来。
“何教授！”顾念之很是兴高采烈。
何之初听见顾念之的声音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他勾了勾唇，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正准备去洗澡，然后睡觉，想不到您就打电话过来了。”顾念之打了个哈欠。
“你很困？没睡好？”何之初很敏锐，“要不你去睡觉吧。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的官司怎么样了。”
“还要等二审。”顾念之闷闷不乐起来，“蔡胜男说她们还有证据，但我等了快一星期了，法院那边还没动静。
“嗯，不要急躁。蔡胜男和罗嘉兰她们应该没有什么别的重要证据了，就是在拖时间而已。”
何之初安慰了顾念之几句，就挂了电话，想让顾念之好好睡觉。
但是他一挂电话，另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顾念之看了看号码，发现居然是蔡胜男的电话。
第1366章 轰动题材
蔡胜男这么晚了找她做什么？
顾念之心里嘀咕着，又好奇，还是接通了电话，“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号码。
蔡胜男顿了顿，和颜悦色地说：“顾律师吗？我是蔡胜男，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想跟你谈一谈认罪的事。”
蔡胜男上来就说“认罪”，本来想马上挂掉电话的顾念之睡意顿消，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说什么？你的当事人要认罪？你不找法院，找我做什么？”顾念之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不急着去睡觉了。
蔡胜男似乎是笑了一声，说：“认罪嘛，当然是认轻罪，顾律师不熟悉这种操作吗？”
“真不熟悉。”顾念之含笑说道，“我没在美国执业，也是不懂你们的常规操作。”
蔡胜男听顾念之这话有着淡淡的嘲讽，毫不在意地轻笑，说：“现在你可以了解了。”
停了几秒钟，蔡胜男的声音低沉下来，“在你同意或者反对之前，我要跟你说件事。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关掉一切录音监控设备，并且开启屏蔽监控的软件。——别怪我不提醒你，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后悔莫及。”
顾念之觉得匪夷所思，“你在威胁我？——不好意思，我从来不接受威胁。你爱干嘛干嘛，我挂了。”
“你真的不在意？哪怕这件事会让你的未婚夫身败名裂，你也毫不在乎？”
顾念之的手指差一点就摁在“stop”上。
她停了一停，将手机举到耳边，声音平平，“你说什么？”
“关掉录音监控设备，屏蔽一切监控软件，我就说。相信我，我也不想你未婚夫身败名裂，但如果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别无选择了。毕竟他又不是我的未婚夫，轮不到我维护他。”
蔡胜男耸了耸肩，对自己面前一起倾听的罗嘉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罗嘉兰抿着嘴笑，心里有股异样的兴奋和刺激。
顾念之犹豫了一秒钟，果断关掉录音监控设备，又开启了自己手机上的屏蔽监控软件。
这是上一次她发现何之初曾经黑到她的手机里之后，专门又写的一个小app。
这个小app参考了何之初的手法，用逆向编程的逻辑进行解析，最后的成品强大到让人难以置信。
顾念之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没想过要一直屏蔽别人的监控，她只是希望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保留一些隐私。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为了保险起见，她对蔡胜男说：“把你的位置共享发过来，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在诳我。”
蔡胜男不疑有他，发了位置共享过去。
顾念之顺着位置共享程序里面的后门黑进了蔡胜男的手机，将她的手机也囊括到自己的屏蔽监控的小app里。
这样可以确保蔡胜男那边也没人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蔡胜男的家，罗嘉兰身边虽然有监控，但还不至于安到蔡胜男家里来。
所以只要罗嘉兰不用手机，特别行动司监听的人都不知道她们这一通电话。
顾念之反复检查，确认没有别人可以偷听他们的谈话，才说：“如果是这么重要的话题，你那边呢？会被人监听吗？”
蔡胜男笑了，“当然没有。我这边检查很多遍了。我这房里除了这个手机，连网络都没有。”
顾念之点了点头，“说吧，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蔡胜男看了罗嘉兰一眼，见她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对顾念之说：“我的当事人交给我一个新证据，在我们上交到法院之前，我觉得应该跟你沟通一下。”
“什么新证据？你刚才不是说跟我未婚夫有关？”顾念之皱起眉头，“你在忽悠我？”
“当然没有。”蔡胜男握着手机站了起来，关了免提，戴上蓝牙耳麦，对顾念之说：“我的当事人告诉了我一件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事。”
顾念之：“……”
“你这是说书呢？还卖关子？你趁早赶紧长话短说。”顾念之不耐烦了，“我的耐心有限。”
“好，那我长话短说。”蔡胜男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山间的夜漆黑一片，唯有星空无比璀璨。
她抬头看着夜空，淡淡地说：“……十二年前，你未婚夫入伍前夕，喝醉了酒，侵犯了我的当事人。那一年，我的当事人只有十六岁。”
顾念之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就像一颗核弹在她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响，腾起满天的蘑菇云，遮天蔽日，让她的意识几乎休克。
顾念之过了好一会儿，才愤而起身，咬牙切齿地说：“蔡胜男！你们不要太卑鄙了！这种谣也敢造？！人证呢？物证呢？！别以为你说侵犯就侵犯！你给我拿出证据来！”
“我的当事人说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人物，事发之后两人的纠缠，而且……”
蔡胜男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猫戏老鼠一样，欣赏着顾念之说不出口的焦虑、痛恨和愤怒，然后才说：“而且，我的当事人还有证据，物证。”
“一定是假造的。”顾念之二话不说就否认证据的真实性，“我对罗嘉兰的人品从来没有期望，现在我对你蔡律师的职业操守也没有了任何期待。”
“呵呵，顾律师，你连看都没看过证据，怎么就能马上否认呢？”蔡胜男抱着一边的胳膊，垂眸看了看摆在窗台上一条严严实实塑封起来的裙子。
透过半透明的塑封，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那裙子红底白花，真丝质地，但是上面有一团团粘稠的污秽，肉眼可见。
“是吗？那你说说，你们假造了什么证据？”
“是不是假造，我不知道。”蔡胜男转身坐在窗台上，脸带微笑，“我这里有一条塑封起来的真丝半身裙，上面有肉眼可见的精斑。”
“你不用我说到底是谁的了吧？”
顾念之气得几乎笑了起来，“呵呵，你告诉罗嘉兰，就凭她也想学莱温斯基？我的未婚夫更不是’拉链顿‘，所以你们省省吧。有本事把证据上交法庭，让法庭验DNA，我压根不信那破裙子跟我未婚夫有任何关系。”
“顾律师，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呢？”蔡胜男好奇地问，“据我所知，你七年前才认识你未婚夫，但是罗嘉兰，跟你未婚夫几乎认识一辈子了。”
“嗯，如果罗嘉兰这辈子只打算活到二十八岁，那她确实是跟我未婚夫认识一辈子了。”顾念之讥讽说道，“我不会受你威胁，我相信我未婚夫的人品。而且如果这裙子是真的，你们早就直接上交给法庭了，不会等到现在来跟我做交易。我没那么傻，想威胁我，换个方法。”
蔡胜男对顾念之的机敏暗暗点赞，但是如果顾念之真的这么认为，她确实还是太天真了。
蔡胜男的声音不带任何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嗯，我们会上交法庭，但是我们同时会在微博上同时公布出来。”
顾念之声音猛地停顿下来，咽喉霎时像被人用手勒住了，半天喘不过气来。
蔡胜男意味深长地说：“顾律师，你明白这会意味着什么吧？”
“一个军部高官，十二年前侵犯未成年人，这未成年人还是他堂妹。——顾律师，这么爆炸性的轰动题材，你以为网民会放弃这场狂欢吗？”
顾念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
“你我都知道，这件事只要在网上一公布，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蔡胜男嗤笑一声，“芸芸众生，还是无脑的人居多。”
“还有很多唯恐天下不乱，就怕这个社会不够黑暗的人，他们只会马上相信这种耸人听闻的话题，并且给你引申出更多更黑暗的内幕，然后追着打着让你自己证明。——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对于他们来说，重要吗？”
“你不会不知道，每一次造谣的微博，都比辟谣的微博转发量要多得多吧？”
顾念之双手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她压抑着愤怒，淡声说：“可是如果你们造假，法庭不会采纳，我还会反诉你们伪证罪，你们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第一，我的当事人没有造假，她亲口向我发誓是真的。”
“第二，我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当然意义大着呢。法庭不采纳，网民肯定不认为是因为司法公正，而是因为你们位高权重，故意压迫法庭不采纳。你验DNA不符合，那是你们调换了证据。”
蔡胜男这时气场全开，分分钟碾压顾念之，俨然一个网络舆论暗黑面的集大成者。
看得出来，他们蔡家确实是媒体行业的世家，对于如何操纵人心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认识。
“……到时候，谁在乎你未婚夫有没有错？他要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你也一样。他的名声彻底毁了，我不认为你们的组织还愿意让这种人继续留在组织内，所以他的仕途前程也毁了。”
“顾念之，你好好想想，真的愿意这种事发生在你未婚夫身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