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被某人吃得干干净净。
顾念之很是委屈。
虽然她昨晚说不吃,不代表她今天也不吃啊……
这什么绑匪,连人质需要食物活命的常识都没有吗?
把她饿死了,他拿什么去勒索?
顾念之恨恨地白秦致宁一眼。
秦致宁正好慢悠悠地回头,跟她视线相接,被她脸上的神情逗笑了。
“饿了吧?”秦致宁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可惜了,你没吃到昨天的美味。金枪头洞蛇,可不是一般的美味。你知道吗?我们那里米其林四星餐馆里,这种蛇肉有价无市哦!”
都得食客自带这种蛇肉加工,餐馆是不提供这种蛇肉的食材的。
顾念之冷冷地看着秦致宁,“是吗?那这种蛇肉如果卖给餐馆,是什么价位?”
“价比黄金。”秦致宁笑得十分欠揍,“后悔了吧?可惜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啊。”
顾念之毫不犹豫伸出手:“我,金枪头洞蛇,给钱。”
秦致宁:“!!!”
“……你有病吧?我凭什么给你钱啊?”秦致宁觉得顾念之脑袋是不是脱线了,居然找他要钱!
“你昨天弄来的两条蛇,是不是有一条是打算给我吃的?”顾念之开启了律师问询模式。
秦致宁微怔,“是,但是……”
顾念之打断他的话,“然后你是不是把我那条也吃了?”
“是,但是……”
“所以你是吃了属于我的食物,我不追究你的强占行为,那就按市价付钱吧。”顾念之伸出的手抖了抖,“……赶紧给钱。”
秦致宁被顾念之绕得晕头转向,钱包都掏出来了,才醒悟过来。
恼羞成怒地将钱包塞了回去,转身拉开前面的车门,把昨天给顾念之留的那半袋烤好的蛇肉拿出来扔给她,“谁吃你的了?!我问你吃你不要,现在又来胡搅蛮缠!”
第1467章 最难消受美人做饭
顾念之没想到秦致宁还真的给她留了食物,微微愣了一下。
接过那袋烤蛇肉,低下头,在心里微微叹息。
这个秦致宁,对她确实不算太坏。——如果他真的没有卷入到枪击肖夜的行动当中就好了……
秦致宁看着顾念之回到汽车后座,从小袋子里拿出已经凉了的烤蛇肉,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那蛇肉已经凉了,有股腥味,别说吃,闻起来都不太好。
可是她坐得端端正正,用手捧着一小块蛇肉,吃得认认真真,非常有教养的样子。
好像那是无上的美味,而她正坐在一流餐馆里,仪态无懈可击。
这么能忍,又这么能克制自己,真不像有人说的被宠坏了的样子。
秦致宁用手耙了耙头发,烦恼起来,“别吃了,我再去抓几条蛇,等下去那边屋子里煮蛇羹。”
“你不是说那边没有电吗?怎么煮蛇羹?”顾念之咽下一小口蛇肉,等嘴里没有食物了,才抬头不解地问道。
“那边的度假屋里有厨房,本来是用罐装的煤气,但那里的煤气罐好像已经空了,现在只能用烧柴禾的大灶。”
秦致宁看也不看她,冷声说:“等下你去拣些柴禾就可以了。”
顾念之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把手里的一小袋蛇肉都吃完了,才若无其事地说:“你有水吗?我渴了。”
秦致宁在车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神情泰然地递过去,“省着点儿喝,只有两瓶了。”
顾念之接过来,轻声说:“谢谢。”
结果她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了半瓶。
秦致宁目瞪口呆,手指点了点她,但是话到嘴边,又换了话题,“……你去拣柴禾,我去捕蛇。”
顾念之弯了弯眉眼,把矿泉水放回刚才的位置,“好。”
突然特别乖巧。
秦致宁有些不适应,身上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出来,头皮都麻了。
他狐疑看了看顾念之,转身去那边的小树林里继续抓蛇。
顾念之慢条斯理从车上下来,看着秦致宁的背影,眯着眼睛笑了笑。
那边的树林她不敢去了,只能在房子周围拣一点干枯的灌木树枝。
幸亏这周围的灌木树枝倒是不少,没多久,她就拣了一小捆,拖着进了那度假屋的厨房里。
在厨房里四下看了看,比昨天看得更仔细。
这厨房的面积还不小,四四方方足有二十平米。
靠北墙的位置有两口灶,一个是烧煤气的,昨天已经检查过,煤气罐里已经没有煤气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煤气罐拖出来远远地扔到后院。
另一个灶是可以烧柴禾的。
顾念之拢了拢,把一些柴禾塞到灶膛。
等秦致宁又拎着几条已经洗好扒皮的“树挂”回来了,顾念之正站在厨房门口等他。
她移开视线,不敢看拎着“树挂”的秦致宁,轻声说:“柴禾拣来了。”
秦致宁肃着眉眼,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扔给顾念之,“生火烧水,煮蛇羹。”
他找了砧板和刀,开始将长条蛇剁成一寸长的一块块。
顾念之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葱管般的手指指向自己的方向,笑眯眯地说:“你让我做?”
“你不做难道我做?”秦致宁砰地一声在砧板上砍了一刀,一条长蛇一分为二,“你是女人,难道不该你做饭吗?”
是女人就该做饭?
这个直男癌……
顾念之在秦致宁背后笑得寒气森森,声音更轻了:“……好吧,那我做。”
她歪着脑袋看秦致宁把几条蛇剁成小块,堆了满满一砧板。
然后才挥了挥手,“行了,你出去吧,我来做蛇羹。”
顾念之对野外生存并不陌生,用秦致宁的打火机点个火是不成问题的。
她把柴禾扔到灶膛,不一会儿,红红的火光从灶膛里冒出来,她眯着眼睛,菱角唇弯弯勾起。
想吃她做的饭?
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秦致宁见顾念之乖乖地生火烧水,满意地点点头,放水在旁边的洗手池子里洗了手,交代一声,“好了,我继续去修电池,你快点啊!”
他们还没吃早饭呢。
这个破岛上能吃的东西不多,仅有的那些都是蛇们喜欢吃的。
比如蛇浆果,鸟蛋,还有各种老鼠土拨鼠,要么不好找,要么不好吃,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些“价比黄金”的蛇可以吃一吃了。
秦致宁的心情无端愉悦起来。
他几乎哼着小曲儿走出度假屋的厨房,来到自己的车边,掀开车前盖,继续检修电池。
那蓄电池真的是没电了,他只想用什么方法,能够再刺激出最后一点点残余,刚好能够启动发动机就行。
车里还有满满一油箱的汽油,只有汽车发动了,就可以让充电装置工作了。
只要充电装置能够工作,给手机插上去充电,回家是分分钟的事。
秦致宁的心情更好了。
他聚精会神地投入到紧张的检修当中。
好像也就弯腰检查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突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转身回头,看见那度假屋的方向,已经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青绿的树林里,亮蓝的碧空下,白云朵朵中,几股飘扬直上的黑烟实在是太醒目了。
甚至有明火从度假屋的方向冒了出来!
糟了!
是度假屋起火了!
顾念之不会有事吧?!
秦致宁心里一沉,扑通一声扔掉手里的工具箱,飞一样往度假屋奔跑过去。
他跨过屋前的小溪流,三步并作两步蹦上台阶,二话不说冲进度假屋里。
“念之!念之!顾念之!”
果然大火是从厨房的位置冒出来的。
秦致宁大叫着冲入厨房的熊熊大火中。
屋子里到处都是火,看不见人影。
难道已经被烧死了?!
秦致宁心里一阵紧张。
“念之?!你在哪儿啊?!你出个声儿!念之!念之!”秦致宁终于忍不住了,大叫起来,声音急切无比。
他的任务是将她接回家,如果让她死在这里,他的任务就失败了。
身为一个军人,还有比任务失败更让人难过的事吗?!
都是他不好,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做饭呢?
秦致宁被浓烟呛得眼圈通红,流了不少眼泪,但他还是坚持在厨房里四处翻找。
大火肆虐,火舌扑卷,就连旁边的屋子也被烧了起来。
四周的温度迅速升高。
顾念之站在门外安全的地方,倒拎着一根树枝削成的木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也没想到,这个“绑匪”,居然还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她本来还打算等这个“绑匪”在门口探头探脑查看火势的时候,她一棍子把他给敲进去……
结果秦致宁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冲进了起着大火的厨房里。
根本不给她拿棍子把他给“敲”进去的机会。
顾念之看了看手里的木棍,有些发愁了。
对方如果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她恁死他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可对方的表现,真的不像十恶不赦的坏人。
肖夜的惨状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旋,还有那四个可恶的绑匪,偏偏这人的样貌不在那四个绑匪当中,她想加码仇恨都做不到。
顾念之犹豫起来。
如果她一声不吭,这个“绑匪”会不会就被烧死在这屋里?
眼看大火已经将那人的胳膊都灼伤了,火场里发出皮肉焦糊的味道。
但是秦致宁还是在厨房里翻找着,被顾念之推倒在地的橱柜他都不放过,冒着被大火灼伤的危险大叫着她的名字,大有不找到他,他就不出来的架势。
顾念之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够狠心,悄悄将那根树枝削成的木棍沿着厨房门口的斜坡扔了下去,走到厨房门口弱弱地招呼了一声:“……我在这里……”
秦致宁猛地回头,隔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看见了火焰另一边的姑娘。
就像是从火里走出来的火玫瑰,既火辣,又娇媚。
他眼里一热,奔跑着跃上灶台,然后双脚一蹬,嗖地一下从火焰上跃过,扑向屋外站着的顾念之,将她护在怀里,往后连番翻滚,从门口窄窄的斜坡滚了下去。
身后,火焰烧得更大,整间度假小屋都被烧着了。
海岛上没有风,黑色的浓烟直上云天,在蓝天白云碧海之间分外醒目。
“你没事吧?”秦致宁拍打着顾念之身上的飞灰,看她头发乱糟糟的,但是脸上倒还干干净净的。
又去挽顾念之的袖子,看她的胳膊烧伤没有。
顾念之被他护在怀里,很是别扭,忙将他的手推开,挣扎着站起来,嚷嚷道:“非礼啊非礼!你果然对我心存歹意!还说我性*骚扰你!——哼!真是颠倒黑白!贼喊捉贼!”
秦致宁的脸黑了一半。
这顾念之,小时候没看出来她这样睚眦必报啊!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秦致宁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谁非礼你了?刚才情况紧急,我不抱你,你就被烧死了!”
顾念之拍拍身上的尘土,撇了撇嘴,“我在门外本来好好的,你非得抱着我,借机揩油,还敢说我心怀不轨。——哼!”
一般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估计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往人怀里钻了。
她倒好,心心念念不忘还击他刚才说她“性*骚扰”的事。
秦致宁又好气,又好笑,凑到顾念之面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说:“你就这么希望我非礼你?行啊,来,谁怕谁!”说着,伸手要去勾顾念之的下巴。
顾念之忙嗖地一下跳开,真正紧张起来,声音都变了,“……你你你……你别乱来啊!你敢乱来,霍少要你的命我跟你讲!”
“霍少?霍少是谁?”秦致宁笑嘻嘻地又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装作纨绔的样子。
说起霍绍恒,顾念之胆儿就大了。
她手里握着瑞士军刀,等秦致宁快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突然手一挥。
秦致宁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急忙后退两步,但是胳膊已经被她手里的刀划开一条口子。
刚才被火灼伤过的皮肉再次皮开肉绽,火辣辣的不是一般的疼。
“你居然还有刀?!”秦致宁无比惊讶。
顾念之看见秦致宁那只血肉模糊,黑红相间的胳膊,有一丝不忍,但眼下对方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真要跟她来硬的,她是扛不住的。
只能装疯卖傻跟他插科打诨,希望他不要“兽性大发”……
顾念之将小小的瑞士军刀握在手里,“蚊子再小也是肉。瑞士军刀照样能扒你的皮!”
秦致宁笑得直抽,“原来是瑞士军刀!这玩意儿也能伤人?你还是留着削苹果吧!”
难怪他的同行没有把这东西给搜走,在他们眼里,这瑞士军刀根本就不算刀!
他转了个身,回头想看看厨房的火势怎样了,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东西。
秦致宁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
那是一根用树枝削成的木棍。
秦致宁缓缓弯下腰,从溪流边拾起那根木棍,再慢慢转身,看着顾念之,森然问道:“……这是什么?”
顾念之心里暗暗叫苦,但表面上抿着唇,背起了手,微扬下巴,一派傲慢:“你的智商该是有多低?连根树枝都不认识?你到底是哪国军人?真是丢你们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