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觉得自己能翻身做主人了？”秦瑶光转过身，毫不掩饰丰润的菱角唇边一丝讥诮的笑容，“啧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终于有个攀高枝的机会了，还不赶紧抱上大腿？”
“你嫌弃自己的父母，可是他们却把你带大，没有一丝一毫委屈你。你却毫不犹豫背弃他们。”
秦瑶光眯了眯眼，“而认我做妈咪，做秦家外孙女，能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所以你连自己的养母都不要了。”
“……不是！不是这样！”温守忆疯狂地摇着头，“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妈咪……”
“你住口！”秦瑶光听着温守忆口口声声叫她妈咪，就跟往她脸上一巴掌一巴掌抽耳光一样。
她大步上前，一手掐住温守忆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做你的执行院长，别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是我女儿，就算在法庭上，有DNA验证，我也这么说！”
“放手！”在外面监控这间会客室的警察迅速冲了进来，将温守忆和秦瑶光分开。
温守忆握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咙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青痕，就是秦瑶光刚才掐的。
秦瑶光被两个女警拽着胳臂压在门边，温守忆在她面前大叫：“秦院长！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比不过顾念之！”
“你跟她完全没有可比性。”秦瑶光抬头，似笑非笑地横了她一眼。
“可是你对她……”温守忆是知道秦瑶光对顾念之做了些什么的，她还是不能理解。
“我对她怎么了？我说了，她不管怎样都得叫我妈，可我没把她当亲生女儿。”秦瑶光阴沉着脸，“你们虽然成功生了下来，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而你，虽然不能叫我妈，但我对你可没有一点对不起，所以你不要太贪心了。不要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秦瑶光淡定地说，挥了挥手，“你走吧，我的官司还没了结，你得出力才行。”
第1751章 懂行的人
温守忆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秦瑶光的看守所。
她跟游魂一样上了自己的专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她的秘书当时没有在会客室里，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那间会客室的隔音还很好，她也没有听见两人说话，甚至秦瑶光动手的声音。
但是期间有两个女警察冲进去了，后来温守忆出来的时候，嘴角有血迹，脸上有掌印，她就大概猜出来，温守忆在秦瑶光那边大概没有讨到好
她的秘书很聪明地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把一份这几天的日程表发给温守忆的手机，说“温院长，这几天的日程安排都在您的邮箱里了，我现在让司机送您回家明天再来接您。”
温守忆下意识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闭上眼睛，她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顾念之在等待再次开庭的日子里也没有闲着。
她把秦氏私立医院集团的各种资料和财务报表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都快倒背如流了。
可是看来看去，没有找到丝毫漏洞。
“这公司也太厉害了，滴水不漏啊这是”顾念之翻看着她打印出来的秦氏私立医院集团历年来的财务报表，啧啧有声。
这个公司的财务数据都是经过会计师事务所审核的，里面的各项开销和收入都很明晰。
路近坐在她对面的电脑桌前，双手飞快地敲打着机械键盘，发出咔咔的声响，却并不显得嘈杂。
顾念之继续自言自语“看得出来，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一度开销很大，那几年医院都快亏本了。但是那些钱都投入到秦瑶光的实验室去了。”
“嗯，就是温守忆出生前后那几年。”
霍绍恒坐在她右手边的沙发上，从一本军事杂志前抬起头来，“那些钱都是怎么花的”
“志愿者呗”顾念之扯了扯嘴角，“说是参与科学实验的志愿者，其实都是要给钱的。不过那些钱不叫酬劳，而是辛苦费，或者车马费。”
“给那么多”霍绍恒的目光轻飘飘从路近那边掠过，“不知道有没有懂行的人解释一下”
这屋里“懂行”的人只有路近一个人。
他在顾念之和霍绍恒两人炯炯有神的注视下，终于坐立不安了。
过了一会儿，只好抬起头，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
顾念之摇了摇头，笑道“爸，演技太差了，别装哈。”
路近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就不能给你老爸我一点自信吗”
“给给给”顾念之敲了敲桌子，“您说说看，这种科学实验花钱很多”
“跟基因生殖有关的实验，从来就不便宜。”路近伸了个懒腰，“所以这种研究，只有大国才有这个实力进行。”
“征集到志愿者之后，这个志愿者有一年的时间，吃喝拉撒都是由实验室承担，包括一切产检的费用和生产的费用，你自己算算。”
顾念之笑道“这个账我不熟悉，算不了。”
霍绍恒垂头翻开一页军事杂志，淡定地说“有医疗保险的话，产检是包括在医疗保险里面的。他们做实验，肯定是不能用医疗保险，那就应该按照市场价算。”
“我查过这里产检的费用，没有医疗保险的话，一次费用从五千到两万都有可能，看进行产检的医生和医院的收费标准。”
“这么贵”顾念之瞪大了眼睛，“那一共要进行多少次产检”
“没有意外状况的孕妇，标准的产检次数是十三次。”
顾念之心算了一下在没有医疗保险情况下的产检费用，咂舌道“太贵了，生不起生不起”
“不用怕贵。”路近忙说，“我有钱。咱们买下一间医院都可以。”
顾念之“……”
霍绍恒看了路近一眼，说“要买也是我买，伯父不用操心。”
路近开始没反应过来，忙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买医院可不便宜，我现在就去研究到底是买医院便宜，还是”
他话说一半，才回过神，捶着电脑桌恼道“彼得你想得美你买什么买关你什么事”
“念之要是怀孕了，当然关我的事。”霍绍恒一脸平静地说，像是在说天气冷了，要加衣服一样正常。
路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真没想到这个彼得这么厚脸皮
“你你你你你给我出去”路近气的用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要赶霍绍恒出门。
霍绍恒放下手里的杂志，慢慢站了起来，说“天色不早了，伯父和念之都早点休息，我回房去了。”
顾念之瞪着他，突然想起来问道“等等，你怎么知道产检的费用”
连她都不知道这些，还要临时上网查。
“你说呢”霍绍恒微微含笑，转身离开顾念之的公寓，回路远的公寓去了。
路远去了南方z城调查秦氏孤儿院的事，也不知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霍绍恒想跟他联系，但又担心打乱他们的计划。
因为按照他们的工作原则，一般是出任务的外勤人员跟在驻地的人联系，驻地的人是不能主动联系出任务的外勤。
回去琢磨了一会儿，他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跟苏联克格勃联系，向他们咨询有关联合国人口基金会的事儿。
霍绍恒走后，顾念之好笑地看着路近，小声说“爸，其实您有什么好气的啊我连男票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
“这个不矛盾。”路近严肃地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如果你想要孩子，别说没男票，就算你是处女，我也能让你怀上孩子。”
顾念之的面颊泛起薄薄的绯色，像是菡萏初蕾映在朝阳下的那一抹嫣红。
她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圣母玛利亚了处女怀孕有没有可能是被移植了受精卵呢”
路近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更堵了，闷闷地说“不是处女也可以，反正你什么时候想要孩子都行，男孩女孩随便你挑。”
顾念之见路近越说越离谱了，忙说“爸，我知道您很厉害，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宝宝是正常出生，有爸爸、有妈妈。”
一听这话，路近对那个彼得的怒气倏然消散了。
他有什么资格阻拦自己的女儿得到普通人的幸福呢
况且女儿大了，本来就是要嫁人的，他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放手。
而且他也没法陪她太久了。
路近坐回电脑桌前，噼里啪啦输入了一会儿程序，突然问“念之，你是更喜欢那边的霍绍恒，还是更喜欢这边的彼得”
第1752章 走亲访友
更喜欢这边的彼得，还是那边的霍绍恒？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顾念之心里囧成四方块。
但表面上还是果断说：“当然是那边的霍绍恒，我跟这边的彼得一点关系都没有。”
确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这个“彼得”根本不是真正的彼得。
路近又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平静地说：“我觉得也是这样。这边的彼得虽然是那边霍绍恒的对应体，但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只是DNA相同而已。两人的脾气性格和为人处世，包括身份阅历都完全不一样。”
顾念之使劲儿点头，“是啊是啊，所以这个问题您根本就不必问。”
路近讪讪地笑了笑，说：“我看你们最近走得蛮近的，还以为……”
以为她已经移情别恋了。
顾念之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想，她和霍绍恒有这么明显吗？
看来以后要注意一些了。
顾念之垂下头，像是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是走得近，他是个好人，又受路总委托在这边保护我们……”
路近哼了一声，“克格勃哪里有什么好人？你别想得太简单了。”
顾念之：“……”
如果霍绍恒是真的苏联克格勃远东王牌彼得，那他肯定是别有目的接近他们，她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可问题就在霍绍恒不是真正的远东王牌彼得，顾念之对他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要表现得毫无瓜葛云淡风轻，好像真是蛮难的。
顾念之霎时觉得还是要磨炼演技，戏精毕竟比不过“戏王之王”。
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顾念之细声细气地说：“爸说得对，以后我会跟他疏远一些的。”
路近难得见到顾念之如此乖巧听话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像三伏天吃下一桶阿根达斯浆果仁儿冰淇淋，又酸又甜。
他眉开眼笑地点头：“好好好，不过也不用太疏远，他身手不错，让他保护你我放心。”
顾念之：“……”
……
这边霍绍恒回答路远的公寓，看了一会儿路远在这里搜集的军事著作和杂志，就打算睡觉了。
去浴室洗漱出来，就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卧室的床头柜上震动。
走过去拿起来划开，见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里面没有内容，只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霍绍恒看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拨通了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传来路远的声音。
“彼得先生，晚上好。”路远说得很有礼貌，但是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开玩笑。
霍绍恒也笑了，“路总心情不错啊……”
“还好。”路远此时正端着一杯红酒，立在z城香格里拉大酒店顶层豪华套房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对面的秦氏大厦。
z城中心地带的地标，就是秦氏私立医院总部所在地的大厦。
这大厦的名字很简单，就叫“秦氏”，一共一百层，高四百多米，楼身造型奇特，看上去像是两把并立的军刀，楼顶有一个圆形的洞，据说是风洞设计，可以在高楼遭遇飓风的时候有减缓风速的作用。
晚上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银亮的楼面像是两炳闪着寒光的刀，插在z城中心的土地上。
路远喝了一口红酒，笑着说：“秦家真是很有意思。”
霍绍恒一听就知道路远话里有话，“路总看来是有头绪了？”
“呵呵，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路远优雅地把酒杯放在窗台上，看着对面的秦氏大厦，闲闲地说：“不管是秦氏私立集团，还是秦氏孤儿院，都没有任何漏洞，管理完善，账目清楚，社会慈善也做得很到位。——确实很厉害。”
霍绍恒：“……”
他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是没有进展了。下周一要再次开庭，我们这边有一点小小的进展。”
说着，霍绍恒把顾念之上一次出庭打官司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与有荣焉地说：“念之很厉害，三言两语就将梁美丽和秦瑶光激得互相残杀，她坐收渔翁之利。”
路远听了却大吃一惊，“温守忆是秦瑶光和何家花匠温大有的女儿？！你确定吗？！”
“DNA测试就是这样显示的。”霍绍恒耸了耸肩，“这跟我确不确定有什么关系？”
路远握着手机，在套房里走来走去，不断思考着这个事实，说：“温守忆今年多少岁？”
“二十六七？”霍绍恒不是很肯定，“大概是这个岁数。”
“那就是二十七八年前的事。”路远倏然抬起头，笑了起来，“我有主意了。念之真是聪明，她给了我很大启发。行了，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