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你们军部还开会？”凯文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好奇地问道。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工作，请恕我无可奉告。”霍冠辰的生活秘书滴水不漏，不跟凯文扯闲话。
霍冠辰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对郭惠宁说：“我先走了，你多玩会。我给你留一辆车，还有司机，多晚都能送你回家。”
郭惠宁笑着连连点头，“好的，冠辰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在霍冠辰面前这样称呼他，霍冠辰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微笑着转身离去。
就在他和自己的生活秘书以及警卫员们走出小会客室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厅门口又出现一阵喧嚣。
这时候那些高管们又簇拥着两个人进来了。
霍冠辰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惊讶地看见居然是龙议长和顾念之！
龙议长童颜鹤发，笑得神采奕奕。
顾念之没有和别的女士一样穿晚礼服，而是穿着一套定制的女士职业裤装，全身上下没有别的装饰，只有左手腕戴的手表自成一国，彰显她的身家和底蕴。
霍冠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凯文笑吟吟地和郭惠宁一起走出来。
郭惠宁抬眸看见顾念之，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请了她？”郭惠宁悄声朝顾念之那边努努嘴。
“我们公司要在华夏拓宽业务，当然首先要华夏撤销金融行业的外资准入限制。”凯文悄没声息地解释，“肯定要跟议会打好关系，不然从何谈起？”
郭惠宁又气又恼：“……可是你今天请了我！”
凯文：“……”
如果不是他让人放风，说今天郭惠宁会跟她的新晋男友霍上将一起出席，还钓不到顾念之这条大鱼呢……
众所周知，议会上院的首席法律顾问顾念之一向不出席这种场合。
但这一次，凯文算无遗策，知道她一定会来。
顾念之站在龙议长身边，一边跟人谈笑寒暄，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整个大厅。
从小会客室里走出来的霍冠辰一行人首先引起了她的注意。
再看看霍冠辰身后的郭惠宁，顾念之的眸子眯了眯。
居然是真的……
霍上将居然真的跟郭惠宁在一起了。
两人一起出席这种场合，就算关系不是男女朋友，也非同一般。
霍冠辰看见顾念之，也是愣了一下，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东西。
对方的目标其实是顾念之？！
会不会就连宋锦宁和他自己都是对方的幌子？
可他听霍绍恒说过，觊觎顾念之的那些人，明明已经被他的好儿子都铲除了……
再说顾祥文已死，他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捐献给国家了，为什么还有人盯着顾念之不放？
霍冠辰的思绪一瞬间又回到路远身上。
路远就是他大哥霍冠元，这是毫无疑问的。
而他大哥当初是因为十八年前实验失败，才突然失踪。
十八年后归来，居然是跟顾念之和她那个“父亲”路近一起回来的。
难道顾念之，也跟当年的实验失败有关系？
可那时候她才两岁啊……
顾念之这时已经好奇地看了过来，霍冠辰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一个对眼的刹那，霍冠辰脑海里已经想了那么多。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清楚对方的目的，但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顾念之低头跟龙议长说了句话，然后朝霍冠辰走了过去。
霍冠辰见那些人的目光又看了过来，只好转身走回刚才的小会客室。
凯文两手插在裤兜里，礼貌地问：“霍先生，再多待一会儿吧。”
霍冠辰淡然说：“看见一个熟人，说句话就走。”
郭惠宁不安地走上来，紧紧挽住了霍冠辰的胳膊。
第2041章 渔夫和鱼（4）
顾念之那边低头跟龙议长小声说：“龙议长，霍上将也在这里，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龙议长眉头皱了皱，“霍上将？你是说绍恒的父亲？”
顾念之点了点头，“好像是跟他一个朋友来的，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这种场合很少有军人出现，因此霍冠辰一身军装，再加上肩膀上的金星就显得特别耀眼。
龙议长刚才正回头跟人说话，没有亲眼看见。
等他回头，霍冠辰已经走回刚才的小会客室了。
“那你去看看。”龙议长抬了抬手，有些无奈地说：“我就说你不用过来，可你一定要跟来，看，让自己不痛快了吧？说完话就过来，正好我看见几个朋友，顺便介绍给你认识。”
龙议长是真心要培养她做接班人，因此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的朋友圈和关系网都分享给她，让她熟悉他的工作范围。
顾念之朝他笑了笑，“谢谢龙议长，我马上就回来。”
她就是为了霍冠辰而来的，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从龙议长身边离开，顾念之带着两个助手，还有两个安保人员朝小会客室走去。
她今天来参加这个圣诞晚会的表面目的是因公，不是因私，因此她身边的人还是很多的，都按照议会上院首席法律顾问的排场来。
带着自己人走进小会客室的时候，顾念之没有错过郭惠宁满脸的厌恶之意。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郭惠宁已经恢复了正常，微笑又不失亲昵的说：“念之，你也来了？绍恒来了吗？”
说着还往门外探了探，做出搜寻的样子。
顾念之朝她礼貌地点点头，不过并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霍冠辰，微笑着说：“霍上将，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霍冠辰还没说话，郭惠宁已经先叫了起来，“念之，你怎么跟霍先生说话的？你是霍先生独子的未婚妻，难道霍先生还担不起你一句伯父？”
顾念之这才看了郭惠宁一眼，淡淡地说：“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公事，不是为了私事。公开场合，我们不论亲戚。”
表示她称呼霍冠辰的军衔一点问题都没有。
郭惠宁被顾念之抢白地红了脸，下意识看向霍冠辰，低声说：“霍先生，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顾念之不等霍冠辰回答，打断郭惠宁的话，接着说：“霍上将，您来这个晚会，是因公，还是因私？”
霍冠辰似乎没有察觉两个女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笑着说：“顾首席原来是因公来这里，不过我是因私。”
他看了看身边的郭惠宁，语气里居然带了几丝怜惜，说：“是惠宁的朋友邀请她，她请我给她做陪。不过我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又要回去开会了。”
郭惠宁这才挺起胸，理直气壮地说：“念之，霍先生不会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吧？”
“当然有，所以我只是问一问。郭小姐你对我剑拔弩张有什么用？我得罪过你吗？”顾念之懒得跟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郭惠宁被顾念之的态度和语气激怒了，更别说她口口声声问有没有得罪过她！
天！难道将她从洪氏集团里赶出来，还不算是得罪她？！
郭惠宁干干地笑了一声，“有没有得罪我，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我确实不知道。”顾念之心平气和地瞥了她一眼，“倒是郭小姐你自己曾经得罪过我，至今也没有正式给我道歉。不过算了，既然你是霍上将的私人朋友，以前的事在我这里一笔勾销，我不会让霍上将难做。”
郭惠宁本来是想生气的，但是再一想，顾念之这话好像是认可了她和霍冠辰之间的关系，心里突然又冒出欢喜，刚才的气就跟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出去。
她眉开眼笑，忙说：“上次确实是我不对，我现在就正式给你道歉！”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什么，朝霍冠辰点点头，笑眯眯地说：“想不到霍上将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好。”
“……关你什么事？”霍冠辰这是沉声开口，“既然惠宁不喜欢看见你，以后你也别在这里出现，还不回去？！是不是要我给绍恒打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霍绍恒的号码。
不仅顾念之一愣，就连郭惠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冠辰居然为了她，出面打顾念之的脸！
他果然对她是真心的……
郭惠宁几乎喜极而泣了。
顾念之很快回过神，也沉下脸，说：“霍上将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为了公事来这里，怎么就不行了？”
“不是不行，可是你对惠宁出言不逊，我就不能容你。”霍冠辰一改以往模棱两可的态度，竟然公开给郭惠宁撑腰。
郭惠宁反倒过意不去了，连忙拉拉霍冠辰的军装袖子，低声说：“冠辰，别这样，念之也不是有意的。再说我好歹大她几岁，就算她对我不敬，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不放在心上，是你大度。可是她不能没有该有的态度。”霍冠辰说着，将手揽在郭惠宁的肩膀上，瞪着顾念之说：“惠宁不喜欢看见你，以后她出现的地方，你都不能出现！”
顾念之：“……”
……到底是假戏真做，还是用力过猛？
顾念之发现自己也摸不清霍冠辰的底了。
她深深看了郭惠宁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走多远就接到霍绍恒的电话。
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接了起来，“……霍少？”
霍绍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从手机里传来，光凭一把声线就能让她耳朵发颤。
“念之，你跟霍上将闹矛盾了？”
“……我哪有……”顾念之撇了撇嘴，“我只是被单方面训了一顿。”
她看着面前透明的落地窗，手指习惯性地在窗上划了两下。
因为是圣诞晚会，窗沿上被绕了一圈的彩色灯泡，发着五彩闪烁的光，这窗子就没有跟以往一样，晚上能当镜子照。
所以顾念之过了一会儿，才从那窗子的反射中看见有个儒雅清俊的男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的方向微笑。
她回过头，那男子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第2042章 渔夫和鱼（5）
“顾首席您好，欢迎您来我们凯雷集团的圣诞晚会。”这男子正是凯文，他很是恭敬地向顾念之伸出手。
顾念之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看他，不动声色点点头，“您好，我还有事，失陪了。”
没有跟他攀谈的意思。
凯文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您跟郭小姐很熟吗？”
顾念之的脚步顿了顿，“不算很熟，认识而已。”
“……那以后得熟起来了。”凯文倒是一句接一句，态度比对郭惠宁的时候慎重多了。
顾念之转过身看着他，淡淡地说：“请问您贵姓？我认识您吗？”
说了半天话，连句自我介绍都没有，她跟他很熟吗？
顾念之当没看见凯文胸口的身份标牌。
凯文挑了挑眉，“顾首席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会认识你？”顾念之很烦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但进了议会上院这么久，也明白这种smalltalk在所难免，是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一种方法。
“哦，是我疏忽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凯雷集团的首席运营官，我叫凯文。”他朝顾念之眨眨眼，指指自己的身份标牌，“是来视察凯雷华夏分部的工作的，想不到能跟顾首席说话，是我的荣幸。”
顾念之上下打量了凯文一眼，“客气，你们公司的圣诞晚会很有意思。”
“真的吗？我还担心顾首席觉得枯燥乏味呢！”凯文当没有听出来顾念之语气中的揶揄之意。
顾念之刚才为了打电话，一个人来到落地窗边。
跟着她的两个助手和安保人员四下散在附近能看见她，但又不会打扰她**的位置。
凯文能突破这些人走到顾念之身边，当然也是凭着他的身份标牌。
他站在离顾念之不远不近的位置，笑着说：“说句实话，我在美国的时候，就久仰顾首席的大名了，不过那时候，我以后顾首席会在律所大显身手，没想到您毕业之后居然进了议会上院。”
“哦？你怎么会知道我？”
一个托着托盘的侍应生走了过来，托盘上有调好的鸡尾酒和小食品，给在场的客人们取用。
顾念之顺手拿了一杯鸡尾酒，不是要喝，而是为了装装样子，这样跟别的人一样，不用显得太过突兀。
凯文也取了一杯，对着顾念之举了举，先喝了一口，说：“我们去后面的花园聊一聊？”
“您有事吗？”顾念之笑着说，“我是来参加圣诞晚会的，不是来参加商务谈判的。”
“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跟您谈谈有关议会在金融行业外资准入的立法问题。”凯文故作遗憾地说，“您不想听听我们的意见吗？”
“这种事，您跟龙议长谈最好，我只是法律顾问，连议员都不是，帮不了您什么忙。”顾念之这时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那目光不轻不重，带着探究的意味，可当她略一抬眸，那股视线就移开了。
似乎是从那边人群中看过来的。
顾念之垂眸想了想，漫步往刚才凯文指示的花园方向走了过去。
凯文正中下怀，笑着快走几步，跟顾念之并肩而行。
顾念之的助手和安保人员当然很快跟上，走在离前面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