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宁接连打着哈欠，都快倚在路远肩膀上睡着了。
路远看着挺心疼的，对霍绍恒说：“你自便吧，太晚了，我送锦宁去楼上。”
霍绍恒点了点头，“你们不用管我了，我等下就带念之回家。”
路远看了他一眼，故意说：“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下吧。明天再回去。”
霍绍恒不动声色地摇头，“没事，今天除夕，外面热闹着，我们回去很方便。”
路远笑了一下，不再多说了，半扶半抱着宋锦宁上了楼。
霍绍恒一个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儿，才去宋锦宁的书房兼实验室门口敲了敲门。
顾念之回过神，以为是宋锦宁来催她了，忙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一边说：“宋女士我能不能……”
话没说完，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是霍绍恒，不是宋锦宁。
顾念之有些尴尬地十指交握，拧在身前，不好意思地说：“是霍少呀……”
“嗯，你好像有些失望。”霍绍恒不动声色打量她，“给你哥打完电话了？”
顾念之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是宋女士说的？”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宋女士！
顾念之正在腹诽，霍绍恒拉起她的手，走入宋锦宁的书房兼实验室，慢悠悠地说：“宋女士没说，我猜的。”
顾念之：“……”
“真是猜的？”她狐疑看着他，“怎么会猜到这上面去？我不信。”
她这个念头谁都没说过，霍绍恒会读心吗？怎么会知道？
霍绍恒低头拉开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镇定自若地说：“你趁我不在，哄着宋女士来她的实验室，难道是来做高能物理实验的？”
顾念之：“……”
她撇了撇嘴，“我怎么是趁你不在哄着宋女士？”
“我明明是正大光明请求宋女士帮忙的！”
霍绍恒微微笑了一下，“嗯，那是你承认了？”
顾念之想着何之初的状况，觉得还是应该坦白从宽，说不定霍绍恒还能帮帮她。
顾念之老老实实地说：“我是请宋女士帮忙，给我哥那边打电话来着。”
“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他居然跟谢表姐订了婚，又解除婚约了。——这还不到一年啊！”
霍绍恒却一点都不惊讶，淡定地说：“……何少能坚持这么久，也算是给谢清影面子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何少跟谢清影在一起，是因为他爱她吗？”霍绍恒点点顾念之的额头，“你是不是傻？那是为了让他父亲放心，不逼你继续跟他在一起，用谢清影做挡箭牌呢。”
“现在他父亲已经去世了，谢清影这个挡箭牌当然可有可无了。”
“换句话说，他已经不用再顾及谁勉强自己去跟谢清影秀恩爱。”
这些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顾念之跟何之初是亲兄妹，霍绍恒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顾念之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我可算明白谢表姐对我若有若无的敌意是哪里来的了……”
顾念之斜睨着霍绍恒，似笑非笑，“那谢表姐还算是脾气好的。如果是你拿我做挡箭牌，为谁挡刀，我一定反杀到底！”
霍绍恒将她抱得更紧，低头热切地吻了下去，在她耳边沙哑地说：“……我怎么舍得？”
第2087章 吃豆腐
两人在宋锦宁的实验室里缠绵拥吻，但也仅此而已。
霍绍恒是不会在自己不能掌控的地方跟顾念之亲热的。
他将被他亲得软绵绵的顾念之一把抱了起来，上了车，离开宋锦宁和路远的西山别墅，往他位于帝都城内的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官邸行去。
顾念之靠在车上，侧头微笑着看他，没有说话，可她的双眸里有千言万语。
被她热辣地看着，霍绍恒在空旷的进城高速上将车开成了战斗机的速度。
真是受不了了，他的自制力和忍耐力受到极大考验。
恨不得什么都给她，把命给她都行。
……
这一年帝都的大年初一，特别特别冷。
气温几乎是呈断崖式下降，白天最高温度都只有零下十五度，晚上预报会更冷。
霍绍恒昨晚几乎放纵了一夜，以他的强悍体力，早上都没有能按时醒过来，“战况”可见一斑。
温暖的卧室里，他睁开眼睛，拿起床头柜上顾念之的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已经清醒很多。
幸亏是大年初一，而且他今年也不用值班和下基层，多睡会儿也没关系。
季上将有意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所以他销假上班之后，季上将还是没有给他排太多的工作。
不过一觉睡到九点，在他入伍之后的这些年里，还是非常少见的。
他并不想动弹，侧头看了看顾念之，她还睡得很熟。
浓长纤密的眼睫像两排漂亮的小扇子，在她白皙的面容上画了两道曲线优美的弧形。
挺直精致的鼻子下面，他昨天品尝了无数次的菱角唇微微上翘，好像做了什么美梦一样。
杏红色的真丝被严严实实盖到下颌，就像红衣花生的皮，只要看着就能想象到那层红皮下面的白嫩和饱满。
不，不是花生，而是软弹弹又筋道的玉子豆腐。
霍绍恒忍不住唇角微勾，侧过身，掀开那层红衣花生的皮，开始吃豆腐……
没肉吃，吃吃豆腐也是好的。
……
又是半日荒唐。
等两人偃旗息鼓，已经是中午了。
顾念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顶，不敢相信从昨晚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很好，她想，她和霍少在这件事上的底线，又被突破了。
霍绍恒是旱得太久，又对顾念之爱极，所以没什么节制。
现在见顾念之软软地靠在他身边，就像寒冷腊月里被风雪吹打过的嫩粉花苞，再用点力，就要从枝头跌落了。
霍绍恒又有些后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不带任何欲念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低沉，略带讨好的语气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念之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吃桂花小汤圆，昨天在路总家吃过的。”
霍绍恒捏捏她的鼻子，“我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去买。”
“大年初一，你去哪里买？”顾念之睁开眼睛，拉住了霍绍恒，“外面好像挺冷的。”
昨天晚上回来她就感觉到了，不过被霍绍恒抱在怀里，还是挺温暖的。
“军部总部大院里有商店，一年到头都不关门的。”霍绍恒给她掖好被子，“不过小汤圆家里应该有准备的，我去找找。”
勤务兵虽然回家过年去了，但应该给他准备好年货了。
霍绍恒穿好便服，下楼来到厨房。
赵良泽坐在餐桌前正在吃午饭。
见他下来，朝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牙：“霍少，厉害！”
他朝他伸出大拇指。
霍绍恒有些头疼，偏头看着他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年不是不值班吗？”
赵良泽不是帝都人，他父母亲戚都在c城。
赵良泽摇了摇头，“我跟大雄换班了。他刚新婚不到一年，让他好好去岳父岳母家尽孝吧。”
“那你的父母呢？”霍绍恒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找东西。
“他们今年出国旅游过年，昨晚还跟我视频来着。”赵良泽吃着自己做的午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斜睨着霍绍恒，“霍少，做什么好吃的？能跟大家分享分享吗？”
霍绍恒回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做饭这一关回回都是低分。等大雄回来，我让他给你开小灶，好好训练你的做饭技能。”
“做得能吃就行了！要什么色香味俱全啊！”赵良泽惨叫起来，几口扒完饭，立刻就跑去值班了。
霍绍恒微微勾唇，回手将一包芝麻馅的小汤圆拿出来，又从储藏室里找到一瓶糖桂花，看产地，还是滇南特产。
用糖桂花煮小汤圆，比干桂花味道还要足。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小汤圆合着米酒煮好，再放上糖桂花搅拌一下，芬芳甘香中带着一丝清甜的醉人气味顿时从厨房飘散开来。
顾念之揉着眼睛刚下楼，就被这香味吸引过来了。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真是见鬼了，怎么这么香！太有食欲了！”
顾念之本来就饥肠辘辘，现在这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她肚子里钻，她快站不住脚了。
霍绍恒把一碗糖桂花米酒芝麻小汤圆放到顾念之面前的餐桌上，笑着说：“随便做的，尝尝看。”
顿了一下，又轻飘飘地说：“……和路总的比，可能差一点。”
顾念之拿着调羹舀了一勺，糖桂花和米酒簇拥着一颗白玉般指头大小的芝麻馅小汤圆，她一口咽下，好吃的眯起双眸，只顾感受着汤圆的嫩滑软糯。
轻轻咬一口，里面的芝麻馅儿流淌出来，汁液四射，将她早上的起床气安抚得服服帖帖。
顾念之满足地吸一口气，朝霍绍恒点点头，“好吃！比路总做得更好吃！”
“是吗？”霍绍恒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她旁边吃。
这汤圆在他嘴里翻滚，不知让他想起了别的什么，吃得心神荡漾。
不过两人的温馨时光没有过多久，顾念之的手机就响了。
是路远的号码。
顾念之忙接通了问道：“路总过年好！给您和宋女士拜年啦！”
路远笑着点点头，“开门，给你送红包。”
这么好？！
顾念之大喜，将最后一口汤圆放到嘴里，冲出来开门。
结果看见路近美滋滋地站在门口，拿着一个大红包递过来：“姑娘过年好！”
顾念之：“……”
霍绍恒官邸门口，路远坐在车里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这是把路近给她送回来了！
第2088章 扰人清梦
顾念之眼前一亮，连忙将路近拉进来，欣喜地说：“爸，过年好！您可算是回来了！”
一边又问：“今天是大年初一，您怎么不等着我去接您啊？”
她还想着找路近帮忙，再跟何之初那边联系呢！
路近拍了拍胸口，笑着说：“昨晚我喝多了，不然跟你们一起回来，就不用我姑娘担心我了。”
“爸您说什么话，我担心您不是应该的吗？”顾念之抱着路近的胳膊往屋里走，笑眯眯地说：“我是您姑娘啊！”
“对哒！我姑娘最好了！”路近摸摸她的头，感慨地说：“路老大这个小气鬼，我不过是早上叫他起床的动静大了些，他就一肚子起床气，故意报复我，午饭做得贼难吃！”
顾念之：“……”
这阵子她忙，没有关注路近的近况，没想到他东北话也能飙几句了。
顾念之揉了揉额头，“大年初一啊，您怎么叫路总起床的？”
“我肚子饿啊！”路近理直气壮地说，“昨晚喝酒喝太多，早上睡过头了，没吃早饭，我能不饿吗？”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路老大啊！结果厨房和餐厅都没看见他的人，我就猜他还没起床，去他卧室前敲了半天，发现他和宋女士都没醒，我担心这俩出事，就弄响了屋子里的烟雾探测器……”
顾念之：“！！！”
那东西响起来，简直摧枯拉朽，恨不得刺穿你的耳膜。
顾念之完全明白了，忍着笑说：“爸，您是关心路总，不过可能打扰路总睡懒觉了。路总一年到头好不容易睡一次懒觉，您还把人给叫醒了，而且是大年初一啊！——换我我也生气！”
“这能怪我吗？厨房里只有剩菜剩饭，我又不想吃那些东西。”路近理直气壮地跟顾念之来到餐厅坐下，一边还说：“刚没吃饱，你这里有吃的吗？”
顾念之想起霍绍恒刚才煮的糖桂花米酒芝麻汤圆，正要问问霍绍恒还有没有，见他已经端着一小碗汤圆过来，微笑着说：“这是甜点，路伯父先垫一垫，我去做午饭。”
路近忙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入嘴里，满足地唔了一声，大加赞赏：“绍恒的手艺已经比路老大强了！好！有前途！”
说完还对顾念之竖起大拇指：“我姑娘嫁了个好丈夫！”
顾念之：“……”
她想保持平静，可是唇角却悄悄地往上翘。
霍绍恒看她一眼，说：“念之，你还要吃一碗吗？”
“不用了，我等着吃午饭。”顾念之笑眯眯朝他招手，等他转身去厨房之后，才对路近说：“爸，您快吃，吃完我有话要跟您说。”
路近点点头，细嚼慢咽地吃完这碗糖桂花米酒芝麻汤圆，满足地拿纸巾擦了擦嘴，说：“又香又甜，又不腻，咱不吹不黑，客观来说，绍恒这个米酒汤圆比路老大确实煮得好。”
顾念之点点头，指着碗说：“霍少用的糖桂花，路总用的干桂花。干桂花清淡一些，更风雅。糖桂花味道馥郁，吃起来更爽口。我更偏爱糖桂花味道的米酒汤圆，您呢？”
路近也说：“我跟我姑娘口味一致，我也喜欢糖桂花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