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绿蜡
时间:2019-04-09 08:51:19

  何乐要出来说话,崔玉一把推开他,捞起那精致蛋糕往大房脸上糊。
  尖叫四起,云朵儿跳脚,边上一群女人跟着叫起来,老夏和老赵则是哈哈大笑。
  大房眼睛被奶油糊住看不见,着急地伸手想要控制崔玉。可崔玉火上了头,哪里还管得了许多,丢了蛋糕后连同旁边的红酒一起,统统都砸他头上去。
  乒乒乓乓,五颜六色。
  “傻叉,王八蛋,给你三分颜色当自己是什么了?老子忍你够了——”
  “你TM有本事直接跟我呛,找个女人想踩我?去你妈的——”
  推车翻到了,茶几被掀翻,红酒瓶碎了一地。
  一个女人,怎么那么大力气!
  大房不敢还手,又操心地滑怕她摔了。他不敢跑,只能抱头,“别打了,痛死老子了。喂,意思意思就行了啊,别太过份——”
  李希终于出声,“崔管家住手,我报警了。”
  崔玉砸完了才住手,气喘吁吁,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赵子铭狗腿地跑过来,递湿纸巾给她擦手,“老崔别气了,手打痛了多亏是不是?大房那傻叉,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她接了纸巾,用力擦手上的奶油和酒水,一声不吭。
  “李助理,赶紧打电话。这女人太过份了,人家的生日——”云朵儿不依不饶地叫。
  何乐也出来挣表现,帮忙将大房脸上的奶油弄掉,“太子爷,咱们这就处理。这娘们不识趣——”
  “滚!”大房厉呵一声。
  何乐有点傻眼,还是李希看赵子铭几人反应不同寻常,默默退了回去。
  “你,还有你,都滚!”大房戳着何乐的胸口,拽过云朵儿一把推出去,“都给老子滚。”
  崔玉将湿纸巾丢地下,对赵子铭点点头,转身对夏涵道,“今天不是好时候,太乱了。改天我约你们再聚吧。”
  夏涵比划了一个OK,崔玉便拎起沙发上的包准备走人。
  大房想挽留,崔玉一个眼刀杀过来,“你中秋节的聚会还办不办了?”
  他头上被砸的地方还在痛,哪里敢点头,“你决定就好,也不是非办不可。”
  她看一眼李希,一锤定音,“就别办了呗,卡上只剩不到一百万的穷鬼,装什么大方?”
  李希心里日鬼了,跟了老板这么些年,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瘟神?懊恼动手之前没做好背景调查,没想到老佛爷请了一尊神出山。
  崔玉将包挂在肩膀上,一板一眼地推开包间门,走了。
  音乐胡乱地响,满地不堪的垃圾。
  大房半长的头发缠满奶油,身上的衣服被红酒弄得乱七八糟,站在包房中间一动也不动。
  赵子铭轻轻踹了他一脚,“咋啦?真被打痛了?你不是吧?”
  他傻乎乎地抬头,不由自主对赵子铭笑
  赵子铭活生生打了个寒战,“你疯了?真被揍傻了?”
  “老崔她又揍我了。”他想抓抓头发却搞得满手奶油,嘿嘿笑了一声将拇指送口中舔了一下,真甜。
  “傻叉。”夏涵不忍直视,对元书昀道,“真是看了一场王八戏,走了。”
  赵子铭也很无语,他一向晓得大房二,但没料到他二到主动找揍。
  奇行种。
  大房完全不在意周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崔玉一定还喜欢他,她还愿意理他。
  四年多的沉郁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
  大房清晰地感觉到那时候的喜悦,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睁开眼来,消防门外一片天光。
  天亮了,居然坐着也能睡着。
  他脱开毛毯和大衣,活动活动僵直的身体,可片刻后整个人化成冰雕。
  朱迪的声音若有若无传来,“你还好吗?宝宝没被吓到吧?现在还吐得很厉害吗?我给你带了梅子干——”
  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心碎裂满地。
  一时天堂,一时地狱。
  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他负责,永远的负责——小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一章,但是再日常劝退第二波
 
  第三十二章 
 
  崔玉忍住了开门的欲望, 比较惊奇的是大房居然就此罢手。她想了想后联系钟勇, 好歹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上新闻奇观。
  之后她便没再管,去睡觉了。可睡眠情况不好, 翻来覆去都是噩梦,早晨起床鼻腔里全是干掉的血壳子。
  她赶紧关掉电暖气,灌了一大杯温水下去。
  手机又响了, 是定时提醒, 今天该去医院产检。
  怀孕前期,医生定了一个月去一次检查。昨儿早晨被大房截住后,她便一直在考虑他查到多少。朱迪这边大概率保不住了, 但孩子却仍然有极小的操作空间。
  她不想继续将后半生和房家挂起来,这个孩子的处理很关键。
  朱迪显然也没睡好,早早来短信问她怎么样。她安慰他觉得还不错,并且提醒他最近别出门, 赵子铭和李希应该会继续跟着他。他取笑说自己有安全通道,可以顺利甩开跟着家伙。
  他目前居住在距离大学城一个小时车程的新区,新区政府为了吸引各路投资搞了一个文创区。一个大老板买了一整栋楼, 做各类教育培训的生意。楼层内被分隔成迷宫一般,初次去的人肯定搞不清楚方向。
  崔玉没他那么乐观, 很想问赵子铭到底掌握了他什么软肋,可又担心触及他的伤心往事。
  犹豫中吃完了早饭, 门铃也被按响。
  她从猫眼里看了,是朱迪拎着一个大口袋站在外面。
  门开,他对着她笑, “我刚在楼下转了一圈,没人跟着。”
  “吃早饭了吗?”她被他小得意的表情逗笑了,扯了扯嘴角问,“想吃什么?”
  “吃过了。”他将袋子递给她,“你还好吗?宝宝没被吓到吧?现在还吐得很厉害吗?我给你带了梅子干。”
  “谢谢。”
  “今天去医院,对吗?”他拍了拍包包,“咱们趁他们没注意,杀个回马枪,赶紧去民政把证领了吧。不然会很麻烦——”
  崔玉将袋子放在鞋柜上,“你进来再说。”
  “不用进去了啊,你把证件带上,咱们马上走。我叫了车在楼下等着呢。”朱迪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快些啊。”
  她欲言又止,想解释说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后续的处理很麻烦。
  没等她想要托词,走道倾对面的消防门走出来一个人,满脸萧瑟的大房。她惊了一下,给朱迪嘘了一声。朱迪转身,见了大房,略诧异了一下,回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崔玉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大房,隐约感觉事情可能走向更糟糕的方向。同时心里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一整夜守外面?没回去?钟勇怎么可能没来找他?到底想干什么?以及关于孩子的事,他有没有听见?
  实在有些出乎预料,一时间没想出来如何应对。
  大房手揣在衣兜里,走近了些,对朱迪道,“你想带她出去?”
  朱迪有些倔强,偏头道,“你能拦得住?”
  “试试?”他活动活动手腕,“你先把我弄趴下了,再去弄我放在民政局门口的人。”
  朱迪不说话了。
  崔玉站出去,将朱迪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大房努力看着她的眼睛,强行忽略她的腰腹,“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从昨天开始就不愿意好好说话。”
  谈?她皱眉,“我们在南山的时候已经谈过,我说得很清楚。为你工作并非我愿意,一直在找机会离开,现在就是。”
  他青筋毕露,拳头握紧又松开,视线调向朱迪,“朱迪,我们去下面聊聊。”
  朱迪想去,崔玉一把拉住他,对大房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扯其它人有什么用?如果昨天没说清楚的话,我再强调一次,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大房不想对崔玉发火,只看着朱迪,“你是想单独和我聊,还是在这里聊?”
  朱迪看看崔玉,再看看大房,选择了单独。
  崔玉有点凄惶,冲大房问,“你想干什么?”
  大房没回答,径直走向走道的尽头,朱迪拨开崔玉后跟了过去。
  “朱迪——”她叫了一声。
  朱迪转身看她,她问,“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是不是被他们抓住把柄了?”
  “没有。”他否认,“别担心,我说过要帮你就会帮到底,不会半途而废。”
  他笑了一下,“我想了一晚上,姓房的和姓赵的都不是好男人,你千万别上他们的当。”
  崔玉的心被羽毛拂了一下,既酸又软,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她不能什么都不做,让别人解决自己的麻烦。她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找赵子铭的电话。
  手机已经换过,以前人的联系方式早就丢了。幸好她记性还不错,有按时整理自己和大房联络部的习惯,便登上旧邮箱,翻出了夏涵的电话。
  夏涵确实在等她联系,只响了一声便接起来,“你终于联系我了。”
  崔玉不知该如何回复关心自己的老友,只好道,“抱歉。”
  “老赵和大房都烦你去了,是不是?”夏涵也不废话,“昨儿大房打电话问我旧事,怼了他两句给挂了。他又跑去找老元,实在没办法才问的老赵。那俩王八蛋碎嘴子,肯定翻旧账了。我和老元的意思,比起大房讨厌,老赵还算靠谱,所以帮老赵了。”
  崔玉苦笑,“你们,真是——”
  “舍不得啦?”夏涵不满,“别心软,这回肯定要让他吃苦头,不长记性的傻叉。”
  她谈起,“不是,我没想和他们中任何一个在一起。”
  “那你找个不认识的结婚?”
  果然,这帮人在后面没少捣乱。
  “夏涵,我就是问问,你们查了朱迪什么事情?老赵昨儿拿捏了他一回,今天大房又来。他跟这事没关系,不应该牵扯到他。”
  “你承认了?他和你没关系对不对?那干嘛要结婚?纯粹气大房不用这样,顺手使使老赵就可以了。”
  崔玉有点怒了,“夏涵,我说了,我对他们俩都没意思。”
  夏涵不说话了,半晌小声道,“你真放弃了?”
  她嗯了一声。
  夏涵这才道,“你一定不了解朱迪,只不过把他当挡箭牌对不对?可挡箭牌也该挑一挑啊,怎么能找个骗婚的?他在骗你,你知不知道?”
  崔玉和朱迪认识很偶然,那还是在十月,最好的旅行季。
  她仓促离开海城,只带了身份证和一些现金。旧手机丢江里了,一切能被追查到的邮箱全部不使用。
  她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可呆在固定的地方并不能令她安心,便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旅行社,报了个旅行团参加从长江下游至上游的旅行。那团二十来号人,大部分是中老年,上船便闹喳喳。
  崔玉干什么都落在最后,座位选最角落,不争不抢,仿佛游魂。
  游轮驶出海城,沿途经过好几个城市,每次领队都会特别招呼可以下船参观或者买土特产。她每次都拒绝,只在甲板上看看而已。某次领队突然道,“你不像出来玩,怕不是失恋了吧?干什么都没劲,和那个帅哥一样。”
  崔玉便看了一眼,栏杆边站了一个男子,戴着同团的红色帽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身冷淡,没有要结识新朋友的意思。
  领队开玩笑,“都失恋了吧?要不凑一对?”
  朱迪仿佛听见,冷漠地看她一眼又转回去。
  崔玉起身,回了自己的客舱。
  之后的旅程,缓慢、单调且没意思,唯一可以期待的是不同地方的特色食物。因都在江上走,河鲜必不可少,从海城正当季的螃蟹吃到三白,再从各类虾和贝壳类吃到鱼类。偶尔运气好,当地人下网抓了野生的江鱼,同团的人买了来让船上的厨师做,细嫩新鲜的鱼肉滋味十分美好。
  崔玉爱吃鱼,出了一份钱参加,可入口之后便觉腥臭难忍。她以为是水土不服胃坏掉了,没在意;可连续来了三四次,她不得不提起精神,在一个小城下船买了验孕棒。
  红色的两条线,刺目而嘲讽。
  船上并不好睡,本来就睡不好的她更加失眠了。她出舱,在甲板上游荡,碰上了独自抽烟的朱迪。他对着河岸边黛色的山影,侧脸既冷又锐,仿佛一柄出鞘的剑。他被她打扰,丢了烟头后离开。
  她独占了宽敞的甲板,躺在软椅上。天上的星星十分沉默,两边的山也不说话,没人能告诉她未来该怎么办。
  直到晨星闪耀,东边出现彩霞,她才叹气起身,却见朱迪盘坐在不远处盯着她看。
  她不解,他起身,嗓子有点沙,“你是女生,别半夜一个人跑出来,不安全。”
  很好听很温柔的声音。
  她没来及感谢,他转身走了。
  后续的行程,总免不了看看他,视线交集。
  当崔玉再一次呕吐不止,眼泪横流想要结束一切的时候,他主动问,“你看起来很痛苦,我能帮你吗?”
  对陌生人的倾诉欲,突然来得十分汹涌。
  “我曾爱上一个人。”她说,“准备离开的时候干了一件傻事,现在怀孕了。孩子,要不要留下来是个问题。”
  “生命很宝贵,不要轻易放弃。”他洞悉了她的犹豫。
  “可他的父亲很麻烦,我不想因此有牵连——”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他笑了,“只有一个要求,孩子的名字可以让我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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