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这事爆得也太巧了些,踩着高家的节点来。再看看吧,也不能让他们真把小林子当盘菜料理了。”
白女士的命矜贵,被儿子和丈夫气得犯病吓到她了。虽然人生有许多苦恼,但好日子没过够,怎么可能去死?出院后,她谨遵医嘱,保持心平气和,日常锻炼再配合用药,很快恢复如初。
高长青很贴心,纵然被房家放了一回鸽子也没生气,反而经常来看望她。
她心知肚明姑娘是上心了,抱歉之下便很快接受了她。
每当高长青来拜访的时候,总会带来一些大房的消息,或者是某个项目竞争上了,或者在哪里折戟了。她挺大方,朗朗地说,“他现在资本金不够,争不过我,阿姨帮帮他吧。”
白女士就笑,无奈道,“他爸爸发了话,现在没谁敢帮忙。”
“叔叔这是故意锻炼他?何不干脆请进房氏亲自教?”
“他们父子的事,我也管不上。”白女士是真有点伤心了。
高长青见她虽保养得十分好,皮肤依然娇嫩细腻,但毕竟是上了五十岁的人,皮下肌肉松弛露出老相来了。她道,“也是。咱们不说那个,说点好玩的。大房最近在网上又翻红了,叔叔是不是让公关部门也不管他了,居然让那种假消息到处乱窜?现在热搜榜呆了好几天——”
“什么消息?”白女士为了不烦心,手机用得少了。
高长青调出页面来,笑嘻嘻道,“就是那些不着调的呀,拿了张模糊的照片发通稿,说什么疑似房太子带网红去医院做产检。”
白女士嘴巴微张,半晌道,“什么胡说八道的消息?那些号,好的不干,专走下三路,发些耸动的标题吸引热度转发,据说是什么增加眼球粉丝。他们倒是把自己的粉丝变多了,得到广告投资,但是搞坏别人的名声,又把社会风气弄得一团乌烟瘴气,有什么好看的?”
“阿姨说的对。这消息没几个人信,但是大房本来名气就大,一直被顶上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人撤了吧。我这边认识一些人,阿姨——”
“长青,谢谢你来告诉我。不过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去理,越理越当真的。”
高长青受教,自然不再说不讨好的话题,转去了其它。
白女士心急如焚,但不想未来儿媳妇看出来,耐着性子寒暄,直到把人客客气气送走才叫新上任的管家把手机弄来。她抖着手开机,上网,果然在热搜第一页看到儿子的名字。再点开,照片模糊,但做妈的哪儿不认不出自己儿子了?
“混账。”她暗骂了一句,问新管家,“那混账呢?去哪儿了?赶紧给我叫回来。”
不用她叫,大房年后两三个月,第一次主动回家。
他开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日产车,进小区门的时候被保安拦住,露了脸才知道是少爷回来了。车入了地库,保安电话通知管家,管家通知了白女士。
白女士在车库门口等着,结果大房甩着车钥匙上楼,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妈。之后,他哀叫着好饿,好累,全身不舒服,想吃东西,赶紧给口吃的吧。
一两个月不见儿子,白女士心疼得不行,哪里还记得网上的流言蜚语?
她急匆匆让管家和保姆准备吃喝之物,然等上楼去叫儿子的时候,发现他连澡也没洗,直接瘫床上睡着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瘦了,皮肤黑了,唇色发青。这是在外面怎么吃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房踏上征程,慢慢品味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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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房一觉睡了十四个小时, 从头天傍晚睡到第二天早晨。
白女士着急, 担心,又舍不得叫醒他。好几次进房间, 摸摸额头试探温度,没发烧才放心。
次日早,他起床下楼, 桌上几乎摆了满汉全席。
“妈, 你是准备招待多少客人呢?”他坐下来,随手拿了个鸡蛋饼开吃。
白女士笑吟吟坐旁边,让保姆阿姨赶紧上小菜和其它滋补之物。
大房稀里呼噜, 吃了两碗鸡粥,一个蛋饼,一杯牛奶,半个橘子, 最后又被塞了一小碗燕窝。他一向对燕窝有意见,但见白女士操心的样子,再想想后面可能有的腥风血雨需要体力应对, 憋着鼻子给吞了。
白女士开心了,拍拍他肩膀表扬, “可算是懂事了。”
活钱全被房中铭收走了,手下的生意只剩下一个刚开始多没多久的海湾新城, 穷得要死靠蹭饭,还有精力和高长青斗智斗勇。更重要的,他硬憋着一声苦没叫过。
她一直知道自己儿子是好孩子, 只是被人带坏了。
现在不就要立起来了吗?
“儿子。”白女士和缓道,“最近好吧?”
“挺好。”大房放下碗,摸了摸肚子,“吃太多了。”
“能吃是福,你看你瘦了好多。”她心疼道,“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其实也还好。
大房没说话,看看白女士,再看看旁边的人,假意诧异问,“李阿姨没在?”
白女士略叹口气,“早辞职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住。说老崔的身体又不太好了,得照顾着。把老房子也卖了,买个郊区的一楼,前后俩小院子,养老。”
他早知道了,点点头,“不错嘛。”
白女士试探着,“儿子,你最近上网不?”
大房挑了跟牙签扎草莓吃,摇头,“忙得不行,哪儿有时间?”
她松了口气,就是说嘛。
“小高说网上有个什么热搜,放了你的照片。”她愁眉苦脸,“年前的,去妇产医院,下面一群人乱猜。你爸那边也知道,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懂,哪儿能知道,是吧?”
哪儿是真不懂?不过是白女士习惯的招数,示人以弱。
大房笑一下,摸出手机翻了会儿。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呵呵笑,“这次编得还挺有模样的啊。”
“照片上不是你?”白女士扬眉。
“是我呀。”大房点头,想了许久才道,“有点印象。好像是开车路过那边,尿急了,跑进去借个厕所。”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大房装模作样放下手机,举起右手,“我发誓,要是假的就让我一辈子找不着老婆——”
“呸。”白女士斯斯文文地啐了一口,“闭嘴。”
大房放下手,“网上什么玩意都有,谁知道一个ID后面多少牛鬼蛇神?耐烦得理他们。要我说,现在有人编排我陪人上妇科医院,明儿就有人造谣我结婚了,你信不?”
白女士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睁眼瞎话,“妈,你信我还是信高长青?”
那女人抢他生意就算了,想办法让李希把那宋总给圆回来就是了;可难道真要深入他的家庭,做他的小妈?
“白女士,你可是贵妇里的人尖子,还能被个小丫头给忽悠得团团转?”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我累得慌,就想回来看看你,顺便休息一下。你要是不乐意,我还是回自己地方了。”
白女士哪儿能不乐意,赶紧闭嘴。
大房终于得了清净,回房间弄热水清理身体。只是为了装面子,这几天身体难受也不敢说,实在苦逼。他换了身干净衣裳,又躺回床上,翻出手机给崔玉发了个短信。
“小玉儿夸夸我呗,事情快搞定了。”
可惜崔玉没再回他,他丢开手机叹了口气,摸了摸后腰上的小伤口。她这个时候应该忙着照顾朱迪,没功夫搭理他吧?
原来,等待是那么艰难的一件事。他不过才等了几个月而已,可小玉儿等了他好多好多年,只是想想就难过得不行了。
白女士去大房房间逛了一圈,见他又睡着了,明显气血两虚。想了想,吩咐保姆开始熬补气血的汤水,之后给房中铭去了个电话,主旨还是相信儿子,网上多是无稽之谈。
“他心里有数,不会做那种事情,我相信他。”
房中铭不置可否,“他让人失望也不是一次两次,否则年前无缘无故那样大动作图什么呢?”
她心里也是有怀疑,很自然联系起之前有人来询问,说是李希到处找人打探某个跳舞人的消息。当时这信息就让她心惊胆跳,只走不开身让其它人查了查,可查来查去没下文。再加上自己急病,后来房中铭给了压力,说孩子又不必着急结婚,而她看大房也确实开始收心,便没继续查。
难道说,那时候的事,就应在现在了?
她左右想不放心,房中铭又说,“总之,你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我这边让人把事情——”
话还没说完,房中铭那边骂了一句脏话。
白女士诧异,“怎么了?”
“热搜又换了,说你儿子结婚了,真是荒唐。”
实在过于荒唐,白女士气笑了,“房中铭,都这样你还不肯信有人和你儿子过不去?我儿子再荒唐,绝对不会干这种不告诉父母私自领证的事来。”
“咱们吵吵没意义,你赶紧让人查一下海城的民政局,到底有没有。”房中铭稍微有点儿烦躁,“我要知道那逆子玩儿我,跟他没完。”
“你怎么和他没完?”他语气不好,态度嫌弃,白女士的全部委屈爆发了,“我们母子怎么招你烦了?白林还小的时候,是我爸一手带着他长大,从来没烦过你们家任何人。等到稍微大点儿,我爸主动说把他还回来,我说什么了?孩子稍微有点意见,你就给他摆脸色。他和白家人亲近,你不高兴;他想选自己喜欢的专业,你不准;他也是个人,怎么就不能有想法了?”
“你总说我慈母多败儿,你有亲自教养过他吗?爸爸不管,妈妈再不管,是不是真成了败家子你才高兴?自己儿子不带,手把手教中擎,我说过什么了?”
“你说儿子该结婚了,我到处借着人情找对象,可你有问过我和儿子开心不开心?儿子和你谈,你都干什么了?别人家栽培儿子,给多少都不够。你呢?一分一厘全算得清清楚楚,让他还回去。好,他也还了。你为什么到处让人别帮他?他是你儿子,又不是你仇人,有必要斩尽杀绝?”
白女士越说越伤心,眼泪长流,“你都没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又瘦,气色也不好,你还嫌他这个那个。儿子出事了,不帮忙不说,还落井下石。”
“就算我儿子在外面荒唐,有个私生子,和人结婚了,又有什么关系?”白女士略讽刺,“他起码没有像别人家的败家子吸毒,飙车,犯法,杀人——”
“真是朽木不可雕。”房中铭丢下一句话,把电话砸了。
白女士听着里面的嘟嘟,双手捂住眼睛开始哭,脑子里一直想大房说过的话。
他说,希望妈妈幸福。
白女士哭了一场,避开了新管家和保姆,不愿被看见软弱之处。哭好了以后,收拾心情,联系人脉查信息,果然是一派胡言。
可网上已经成了狂欢。
房家的大少爷,开始被爆陪人产检,又被爆出结婚了。前一次的照片模糊,还可以说可能被黑了;可后一次,居然直接把结婚证亮出来。人名和身份证号虽然被挡住了,但是结婚照可算是清清楚楚,怎么都不能耍赖的。
几乎全网的人都在讨论,漂亮的新娘子是谁,身家背景如何,是否高门子女;又陆续有所谓熟人爆料,女方年仅二十一却已经拿到海外某名校的硕士毕业证,和房少爷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立刻,马上有人酸溜溜,这样强的新娘子绝对不可能在背景简陋的公立医院产检,所以孕妇和新娘不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有人抱大腿失败了。
一通嘲讽后,风向转去了新娘子那边,几乎将人挖了个底朝天。
更可怕的是,还有人通过照片模糊寻找,真的在网上找到了她的微博号。其号里展示了各种精致奢华的日常,海内外各种旅行,又有豪宅和香车搭配,最后该女子自主经营某个自有潮牌。
汹涌的人潮和热度,几乎将网给挤爆了。
那无名的孕妇,存在或者不可能存在的人,转眼被抛去了脑后。
崔玉面无表情地翻看手机,抬眼看看对面的赵子铭,“那傻叉就是想了这个办法搞定的?”
赵子铭耸肩,侧头看洁净室内安静休养的朱迪。手术成功后,他被移到普通病房,崔玉几乎寸步不离。好命的男人,走哪儿都有人帮。他道,“他那脑子,能想到这个已经不错了。虽然现在被推到风口浪尖了,但起码没人讨论之前的事了。”
她指着结婚证上年轻女子的脸,“从哪儿找的呢?”
他笑得呲牙咧嘴,“我之前不是投资了几个快消品牌嘛,老板是个年轻姑娘。正愁没门路吸引眼球,这不就是机会?怎么样?咱们的营销策划是不是很棒?方方面面都算到了。”
“哎,说起来大房现在抠门死了,我帮他这么大一个忙,他居然硬要走了几个点的股份。他就出张脸,能顶什么用?”赵子铭嫌弃,“可亏死我了。”
崔玉捏着手机,安静地看着病房里面的朱迪,“你们顾头不顾尾,把白女士或者老房招出来了怎么办?”
“大房这回有分寸,你信他呗。”
崔玉低头看看手机上的短信,他插科打诨求表扬各种,前所未有的可怜。她用力摇摇头,甩开那些妄想,硬着声音道,“我信不信都没用。”
赵子铭伸手拍拍她的头,看一眼朱迪,想想大房这几天萎靡不振的样子,欲言又止。
那傻叉,从来只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