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着急了,手捂住他下巴,“你流血了,痛不痛?”
流血会死掉,奶奶说过。死掉的意思,就是睡着了再也起不来,不能陪玩,不能陪吃饭,不能说话了。
大房努力哼出一个痛字来,但还是没爬起来。
嘉树拉他手,拽他衣服,推他脑袋,全无效用。他慌了,“你起来啊,快起来——”
起不来了。
“妈妈不在家怎么办?爷爷出去买菜了,奶奶生病了呀——”
儿子,和那些都没关系啊。喊一声爸爸,马上变身给你看。
“你起来——”嘉树还在拉扯。
“起来呀——”嘉树的声音颤抖起来,有点恐惧,还有些凶。
大房听得有点后悔,心痛得不行了,可装到这儿放弃有些可惜。他还在考虑如何善后,嘉树仿佛已经被压垮了,“爸爸,呜呜,爸爸你别死——”
大房耳朵动了动,什么?爸爸?爸爸!
“爸爸,我不要小火车,我也不要大飞机了,我要爸爸起来!”嘉树用力拉他,“你不要流血好不好?我让妈妈来救你好不好?”
“爸爸!”尖锐的童音。
大房受不了了,心肝脾肺肾全裂成一块块的。他翻身坐起来,一把将小家伙抱住,“爸爸活了,爸爸听见嘉树叫就着急啊,马上就醒了。”
嘉树小脸上全是眼泪,眼睛红红的,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爸爸痛不痛,我们去贴纱布不流血好不好?马上去找医生阿姨好不好?”
“不痛,一点也不痛。哈哈,爸爸比奥特曼还要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大人的诡计,小孩子虽然没办法立刻识破,但还是有些疑惑。嘉树一边哭,一边抱着他不放,更不允许他继续去修坏掉的指示灯系统。
后来,崔玉下班回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嘉树粘着大房,乖乖地被他抱着。偶尔,小家伙还叫一声,“爸爸,这个小东西放这里——”
“你都干了什么?”她悄悄问。
大房亮出下巴上的邦迪,“我可是付出了鲜血的代价。”
崔玉怀疑地看着他,他就是不说,仿佛在保守什么大秘密一样。
晚上给嘉树洗澡的时候,她便哄着问怎么突然和爸爸变成好朋友了。嘉树要哭不哭地看着她,抽抽噎噎讲了半晌,大意是说爸爸帮他做车站的时候,受伤流血要死了,他很舍不得。
崔玉无语,那王八蛋居然对小孩子玩弄欺骗那样不入流的手段。
她想了想,虽然不能明摆着拆他的台,但可以教儿子一点基本的判断方法。便道,“儿子,一般的小伤口如果不在致命处,是无碍的。”
“什么是致命?”他好奇。
于是,大半个小时用于科普人体需要保护的重要位置,如何叫做致命伤,发现伤者后如何处理,电话几何等等。
嘉树听得很认真,突然伸出右手拇指道,“妈妈,爸爸的伤口只有一点点大,血流了我手指头这样一点。”
很好,小家伙发现不对劲了。
崔玉满意了,用毛巾将他包起来抱出去,“好啦,咱们出去穿衣服啦。”
整个穿衣服的过程嘉树都很配合,若有所思,等到穿好了钻被窝里,他闷闷道,“爸爸是个大坏蛋。”
崔玉狠狠亲他小脸蛋。
次日一早,大房又在楼下大呼小叫。这回没等崔玉起来,嘉树蹭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对着下面大叫。
“大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大房彻底傻眼,这都是怎么回事?
他兴奋了一个晚上,等着早晨儿子香喷喷地扑过来,为什么迎接他的是‘大骗子’?
他哀嚎一声,“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爸啊?”
得了吧,信用已经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嘉树宝贝儿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