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严大师这样级别的人物,甭管他私底下是如何的不靠谱,可要收弟子却不是小事,必然需要邀请艺术界身份地位足够有分量的长者前来做观礼宾客。
正所谓领导一张嘴属下跑断腿,严大师一说,裴嘉裕一应,于是管家就忙里忙外地雇来各种专业种类的工人,对山顶别墅进行大扫除。
这个大扫除其实说成是大改造也完全符合实情。
除了严大师跟裴嘉裕这两个当事人,外面京城,甚至整个花国都被严大师要收徒弟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再一打听,这个徒弟还是南城那边艺术大学的一个油画系教授,都三十多了,农村泥娃子出身,启蒙老师就一高中的校长,这校长在绘画方面还是业余的那种!
这些信息一顺溜出来,引得有人好奇有人惊诧有人嫉妒,也有人动了心思,开始分析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又是用什么手段打动了严大师。
要说是因为埃斯瑞先生所以严大师才收裴嘉裕为徒,也就什么也不懂的圈外围观群众,搁在艺术圈里谁也不会相信。
总之别人热闹别人的,严大师跟裴嘉裕继续宅着,裴嘉裕如愿以偿参观了收藏室,然后两人就时不时在画室或者山顶树林小溪草地这些地方写生,裴嘉裕学到了很多。
且说宋明月跟宋老先生,裴嘉裕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要去严大师那边住两天,这样的好事两人自然是为裴嘉裕高兴,于是两人也拟定了行程,在这几天带着裴乐乐高高兴兴在京城玩。
虽然现在是冬天,可京城也有很多只有冬天才能玩到的项目,湖面滑冰凿冰垂钓冰雕展,还有在体育馆举办的冬季比赛。
一开始两父女很淡定,过了两天,两人也没多想,结果第三天两人得知严大师要收自家男人/女婿做徒弟,说是关门弟子,其实严大师根本就没别的徒弟。
只是这个说法就表示严大师只收裴嘉裕一个弟子。
这下两人没办法淡定了,裴乐乐好奇地看着妈妈跟外公一会儿不高兴一会儿又高兴,古怪得很,于是在用座机电话给小伙伴打电话的时候裴乐乐就说了。
“哎,现在爸爸不在,妈妈跟外公变成这样了,我要好好照顾他们,我感觉我肩膀好疼啊,肯定是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裴乐乐一本正经地叹气揉肩。
冉昊安:“......我想,你肩膀疼是因为你今天埋头画了一天地画吧。”
不过小萝莉的爸爸被严大师收为唯一的徒弟,这个事......
算了,反正也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真的书中世界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冉昊安痛快地放下这些闲事,一边低头做手指操一边听着小萝莉不满地反驳。
严大师不喜欢自己的地盘充满了交际应酬的铜臭味儿,所以拜师礼办得特别简单,除了作为老师岳父的宋老先生他们三个家属,另外就是六位长者,除了协会的会长,另外五位就是严大师的故交好友。
别看严大师现在就是个小老头,性子还越来越顽劣,可他在交朋友这方面天赋技能点是绝对点满了的,单看埃斯瑞先生这位不爱跟人来往的殿堂级大师是如何落入严大师朋友这个深坑里的,就能窥其一二。
来的这五位都是恰好在京城的,而严大师也不准备等人,要不然这个观礼的来宾怕是要站满他家别墅的一楼大厅。
观礼也就那么几个流程,还是精简过的,说来也没甚有趣,总之裴嘉裕成了严大师唯一的弟子,冯懿行可是气到不行,却又对裴嘉裕奈何不得。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冯懿行想着等观礼的时候自己爷爷肯定能得个名字,无论是爷爷本身的名头还是跟宋家的交情,到时候他就跟着爷爷去见识见识,也好再看看这个裴嘉裕身上到底有什么普通人发现不了的亮点。
可等了三天,冯懿行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准备请太多人。
好嘛,偶像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可是他真的好想去!
“别想了,既然你都说了人家身上有的是普通人发现不了的亮点,那你去了也白去啊,去了也发现不了。”
彭涛照旧日常插刀,搞得冯懿行更气了。
这一趟来京城,可谓是真的惊喜大丰收,原本宋老先生还准备去了寿宴拜访了严大师之后再带着女婿去拜访其他老友,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就刚从山顶别墅回来,就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酒店找他们,就是想认识认识培养下感情交流下思想什么的。
裴嘉裕还是照旧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来,又在师父家里停留了两天,跟着学习了一些东西,又得了师父二十多本游学时坐下的笔记本,裴嘉裕满面红光一本满足地告别了师父,然后带着老婆岳父小闺女,不声不响坐上飞机就回了南城。
等到他们回南城又整顿两日回老家过年去了,南城这边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耐着性子等着想要“围攻”争相结交的人早就携妻带女的回老家了。
这到底是故意躲他们生怕他们攀上大腿了啊还是真就这么淡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如正文内容中所报道的那样,春节前最后的一大疑问难倒了众人,请问裴先生您是什么想法?
裴教授:拒邀,谢谢【沉迷笔记不可自拔
ps:一更,昨晚有点受凉了,半夜感觉不对劲,赶紧爬起来喝药,这天气太难熬了,温差大,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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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七十三章【二更】
擎武市是个小城市, 工业没发展起来, 人文没发展起来,旅游也没发展起来,反正就是个什么都沾点儿却又什么都没沾够的那种。
到了冯家镇那就更加如此了,也就钟老校长他们知道裴嘉裕居然拜了那位严大师做关门弟子。
钟老校长高兴得当即就留了来家里看望他的裴嘉裕他们,然后叫来几个老友, 拍着桌子跟家里老婆子抗议今天这事儿一定得喝几盅,喝到醉都应该!
老校长的老伴儿肖老师懒得理他,笑着招呼乖巧可爱的裴乐乐吃零食, 而后脱了身上的袖套围裙, 去厨房拎了菜篮子,“得了就你能耐!这种大喜事当然该好好庆祝庆祝, 嘉裕明月, 你们先坐着,今天中午阿姨给你们好好露两手绝活!”
得,中午能痛痛快快的搓一顿了!
老校长高兴得直搓手, 全白的眉毛都要飞出眉骨范围了。
虽说这四位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可抵不住他们高兴啊, 中午这一顿便是最严肃正经的吴老师都没忍住, 跟着大张老师小张老师一起起哄,把裴嘉裕灌得晕乎乎的。
裴嘉裕酒量算不上好,却也不至于太差, 喝醉了以后就迷离着双眼直愣愣看人,当然, 另外四个老头子也没落个好,反正四个是全躺平了,肖老师跟宋明月大冬天的都忙出了一身汗,这才把四个老头子分两拨送到了房间床上。
裴乐乐在外面好奇地捏着跟红薯干边啃边歪头看爸爸,裴嘉裕也看着她。
宋明月去洗手间打香皂洗了手上的酒气,再出来就看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
宋明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这两父女就不约而同扭头看她。
“妈妈,怎么爸爸傻fufu的?”难道钟爷爷家的酒是一种药,喝了就会变成傻子?
给女儿擦了嘴边站着的糖霜,宋明月伸手在老公脸前挥了挥,躬身凑过去喊他,“老公?裴先生?裴教授?还好吗?”
因为裴嘉裕本身不喜欢喝酒,又不喜欢应酬,所以从谈对象到现在,宋明月也只见过一次男人喝醉,那就是来家里请求她爸同意把她嫁给自己那回,一开始是紧张,之后就是高兴,然后一不注意就喝醉了。
可因为印象太深刻,宋明月一点也没忘记,确定现在看起来还挺正常的男人正处于特别好玩儿的阶段。
听到“老公”这个称呼,原本还直愣愣抬头看着宋明月的裴嘉裕终于动了动,然后就是慢吞吞眨着眼睛点头,小眼神格外认真,“h…好hwu!”
如果不是吐字含糊不清,明显舌头都捋不直的话,看着还真挺好的。
肖老师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条用过的湿毛巾,看裴嘉裕还好端端坐着,那腰背挺直得,双手还规规矩矩搭在膝盖上,要是年纪小二十岁,绝对是小学学堂里坐得最好态度最认真的学生了。
肖老师当即笑了,“没看出来嘉裕酒量这么好,不过喝酒之后容易受凉,还是让嘉裕在沙发上躺着吧。”
老校长他们住的是当初学校给分的教职工房,后来自己花了点钱买下,格局是老式的那种,只有两个卧房。
另外四个都是老头子,无论是年纪还是辈分,自然都是先紧着他们用。
好在家里的沙发是去年才换的布艺沙发,整个沙发就直接占了客厅小半边地盘,够长够宽,肖老师抱了干净的被褥出来,裴嘉裕这么个大高个儿躺上去把被子一盖,也是全然没有问题的。
宋明月抿着唇笑着没说什么,对肖老师点点头。
等肖老师进了厨房,这才拉着老公的手哄小孩儿一般哄着人往沙发上躺下,裴乐乐在一边看得眼睛瞪得溜圆,咬在牙齿间的红薯干都忘记继续咬了。
喀哧声消失。
原本乖乖躺下双手还自己给自己把被子拉好的裴嘉裕突然重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裴乐乐那边,然后又转回来看宋明月。
宋明月正站在沙发前俯身给自家老公整理枕头跟被子边,沙发到底比不得床宽敞,所以被子不掖好就会掉下去。
正好一吹眸,对上了男人一双饱含委屈的眼睛。
为了睡觉,宋明月已经把男人的眼镜给取了,就放在旁边茶几上呢,这会儿正面直视着男人的脸,别说,宋明月又明白了为什么网上那么多小姑娘尖叫着说她上辈子一定拯救过宇宙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饶是早有准备,宋明月还是被这句话吓得不知该笑还是该怎样,毕竟五年前这男人喝醉了,最过的也就是絮絮叨叨说她太好了好多人追,他要抱牢一点,然后就是喊了她一声媳妇儿,喊完了还满脸通红的那种。
看来结婚生子多年,醉酒后的表现也有暗暗急需增长着。
宋明月久久没有回答,裴嘉裕更委屈了,眉头皱起,连眼皮子都带出两条褶子。担心这人在别人家说出什么更过头的话,宋明月连忙拍着裴嘉裕胸前的被子哄道:“没有没有,我最爱你了,快点闭眼睡觉。”
然而裴嘉裕并没有闭眼,反而委屈的眼神变成了审视严肃,半晌,裴嘉裕语气坚定地说:“你在敷衍我!”
“我就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越来越淡了,虽然我们还没到七年之痒呜呜呜……”
眼看着裴嘉裕有了酒后话痨病发作的迹象,厨房那边肖老师似乎是听见什么动静,伸头出来看,宋明月连忙把人给捂住了嘴。
裴嘉裕不满地挣扎,眼神从严肃震惊再到伤心失望,总之宋明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明明都已经喝醉了,为什么眼神还能过度得这么自然又丰富。
看来演艺圈里所谓的眼中有戏真不是吹的。
好不容易把人给捂着眼睛强行逼着睡着了,宋明月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裴乐乐跟肖老师一脸愕然看着她的模样,好似看见了什么家暴现场。
宋明月:“……”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猜!
睡了一觉酒醒之后裴嘉裕情绪明显不是很好,宋明月问了两回,裴嘉裕就摇摇脑袋,低头戴眼镜。
这人虽然平时就爱睡前跟她唠唠嗑,可要是有什么事不愿意说,那也是真憋得住,宋明月也就没再多问,跟肖老师告别一番,然后带着沉闷的老公跟趴在爸爸怀里打着瞌睡的闺女,一家三口离开了老校长家。
因为在京城意外多耽搁了一些时日,这会儿回老家已经一月二十四号了。
今年的春节刚好就在二十十三,正月初一就是年轻人爱过的情人节,满打满算还能有一个月,不过宋明月过几天还要飞一趟欧洲,之后回来还要去趟深市广市奥城那边,就算一切顺利,大概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在裴嘉裕他们老家这边,年前走哪里去做了客,热情好客的主人家都会给客人回条腊肉香肠之类的作为回礼,宋明月拎回来一条颜色很正的五花腊肉,这个腊肉用来煮了再回锅,无论配青椒还是土豆片,都是又香又有嚼劲儿。
张淑芬晚上就切了一刀下来煮了切片,又从坛子里抓两个研制的大头菜切成丝,配点青椒蒜苗,炒出来裴德升跟裴嘉裕都很爱吃。
“明月哪天走?我给你提前准备些新鲜水果带路上吃。”
饭桌上,张淑芬边吃饭边说话,抬头看了儿媳妇一眼。
在大事上张淑芬是支持儿媳妇的,可身为婆婆,还是留了不少心眼,昨天儿子一家回来,张淑芬就一直在悄摸摸观察宋明月,恨不得拿个放大镜戳进儿媳妇心坎里,看看里面窝着的还是不是自己儿子。
宋明月倒是也感觉到了婆婆总用眼角余光偷看她,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这茬,毕竟人要是自己都没点亮那个思路,轻易是不会随便想到那么偏的地方去的。
“定了飞机票,就是后天的,所以才想着今天配嘉裕去看看肖老师他们,明天就在家休息,后天一早就出发。”
说着话的功夫,宋明月伸筷子夹住一片卖相绝佳的五花腊肉片,手一转就放在了埋头吃饭的裴嘉裕碗里。
自己男人心情还没变好,宋明月心里还是挺担心的,已经想好了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好好问问了。
裴嘉裕吃饭的动作一顿,然后垂着眼睫毛用眼角余光去偷瞄老婆的脸。
发现老婆脸色正常,裴嘉裕越发怀疑那个事肯定是自己做的梦,应该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没能分辨出梦境跟现实。
裴嘉裕抿唇吹眸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饭,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几个空碗过来,给爸妈老婆女儿以及自己都舀了一碗鸡汤,宋明月汤碗里有不少她喜欢吃的蘑菇。
宋明月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裴嘉裕只觉得那一眼里柔情蜜意随波流转着,然后流进了他心坎里。
裴嘉裕低头垂眸继续吃饭,嚼着饭菜的时候嘴角却翘了起来。
裴德升啥也没注意,张淑芬桌子底下的脚去踹他他还一伸脖子满脸莫名其妙地去问她,“踢我jio干啥子?”
气得张淑芬捏了捏手上的筷子,强忍着才没有在儿子儿媳孙女面前用筷子脑壳去敲他那颗榆木脑袋。
裴乐乐看看爷爷又看看奶奶,突然灵光一闪,双手扒拉着桌沿就埋头去看桌子下面,然后笑嘻嘻地说到:“爷爷,我知道奶奶想干啥!她是想让你跟爸爸一样给她夹菜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