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停雁:卧槽你们竟然还不是一伙的吗?
她本来以为有两方人想对自己不利就已经够奇怪了,谁知道那两个宫人将她挟持着跑出树林,又遇上了埋伏,两个宫人猝不及防下被两支冷箭刺穿胸口,立即倒地身亡。廖停雁也中了一箭,不过她稍微幸运一些,箭没有扎中要害,只是扎在了手臂上,然而还是痛得她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几个打扮草莽气十足的汉子从树丛里跳出来。廖停雁才刚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飞快冲过来的一个粗壮汉子给抓住了。那大汉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提起来,痛得她又是一阵虚汗直冒。真是日尼玛,怎么会这么痛,还有这个箭头不会不干净吧,万一感染发炎了在这个时代真的会死人的!
“嘿,咱们哥几个运气可真好,捡到了这么个大漏,在这附近转悠了这么久没机会,想不到今天有人帮了咱们一把,将人送到面前来了。”汉子嘎嘎大笑,仔细打量脸色苍白,颦眉吸气的廖停雁。
“看这女郎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就是那个廖贵妃了,这么美的美人,还是皇帝睡过的,就这么杀了不是太可惜了,不如咱们先把她带走,给咱们哥几个睡过,睡够了再杀也行啊。”
另外几个汉子都有些意动,看向为首那干瘦汉子,为首那汉子却摇头,干脆道:“不行,不要节外生枝,赶紧动手,割了她的脑袋去交货,赶紧把报酬拿到手才是正事。”
拽住廖停雁那汉子还有些不甘,叫了声大哥。
就在此时,先前的蒙面刺客追到了此处,双方一照面,愣过之后就二话不说动起手来。
廖停雁:……所以说你们也不是一伙的,到底有多少人要取我狗命?!妈的手臂好痛!
而且说真的,如果这两方都是要杀她,为什么不一起杀呢,还要先对干一场再决定由谁动手,这也太沙雕了吧。廖停雁在危机四伏的场合,生命岌岌可危的情况下,还是没忍住内心汹涌的无语。这种被人抢来抢去杀来杀去的待遇,果然没有辱没女主角的身份。
要是早知道大白天在行宫附近抓鱼玩都会遇上刺客,她就老实待在行宫里跟司马焦一起睡大觉了!
廖停雁心里大骂,被那个汉子拽着边打边退。
“老三,先把这女人带走,老地方会合!”
抓着廖停雁那汉子大声应了句,拖着她往树丛里钻。那一伙刺客兄弟追过来的人不多,一时被这几个汉子给拦住了,没法追过去。而廖停雁这边被人拽着奔逃,身上的肌肤都被林中尖刺划伤,手臂上的伤口更是不停流血,把她衣裳染红了半边。
这边的山林茂密,长了很多刺丛。但那大汉似乎很熟悉地形,看样子在这里走过许多次了,几乎是拖着廖停雁转来转去,没一会儿钻出丛林,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山道上。
廖停雁这身体本就是个贵族小姐,进宫后又被司马焦养得四肢不勤,现在这一遭带着伤跑下来,险些晕死过去,刚停下就摔倒在地,眼前发黑。
真的不行啊,安逸使人堕落,不锻炼身体逃跑都没力气和体力。不过这位兄弟脑子真没问题吗?说好了杀她,怎么不直接砍她脑袋,还要费心费力把她一个伤患带着一起跑?
等抬头看到大兄弟满脸淫笑,廖停雁明白了,哦,见色起意。
说句实在话,看他这张脸,她宁愿选择睡司马焦。
“贵妃美人,乖乖地跟大爷我走,你要是肯好好伺候我一遭,爷杀你的时候就动手利索点,免得你多遭一回罪。”汉子嘿嘿笑,估计要不是这里还不安全,他就准备直接搞了。
廖停雁心里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更是一个字都不说。
苟住,相信我方能行!一般而言这种戏码一定能绝地逢生的……嗷,总之司马焦救命啊你赶紧来救我!再晚我就真要死啦!
在廖停雁诚心诚意的呼唤下,一个人奇迹般地从天而降。不过不是司马焦,而是陈韫。
陈·原著男主·专业救落难姑娘·韫。
“廖女郎你没事吧?”陈韫不知为何牵着马出现在这荒僻山道上,一把干掉了那大汉后,就伸手扶住廖停雁。
“你……”廖停雁只吐出了一个字,整个人眼前便是模糊一片。
陈韫揽着她,满脸的担心之色:“我是陈韫,不知廖女郎还认不认识我,我们从前见过的。女郎受了伤,不过不必担心,我这便带女郎去找大夫医治。”
廖停雁连他的话都没听完就晕了过去。
……
司马焦坐在上首,脸上神情冷厉,听着执金将军回报消息,“整片山林都已经搜查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贵妃下落,只找到了两个宫人的尸体,几具江湖草莽汉子的尸体,还有几具刺客尸体……”
察觉到陛下气息急促,执金将军连头都不敢抬,从昨日贵妃失踪,到今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为此受了牵连丢掉性命,负责护卫贵妃的那位,因为守卫不利,让贼人趁机掳走贵妃,早已被处置了。还有那些趁乱逃跑被抓回来的宫人,被抓住的刺客,前面那个宫殿偏殿里已经响了一天各种惨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他真怕现在陛下再发作一回,直接把他也给赐死。
好在司马焦只是冷冷吩咐了句:“继续找。”
执金将军下去之后,宦者匆匆进来,呈上文书,“陛下,有人招认,有四个宫人被收买,有人要他们乘隙带走贵妃。”
“那些刺客呢?”
宦者脑袋更低:“几个刺客还未有人招认。”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高太保本是有要事回禀,赶往九华行宫,不曾想刚到中途就听到九华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贵妃遇刺失踪,陛下大发雷霆。他当即不敢耽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用最快的速度赶至行宫。
他到时,距离贵妃失踪已经快三日。行宫中人人都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高太保走过中庭,闻到一股血腥之气从偏殿传来,他朝那边看了一眼,见偏殿门口晕出一片血色。
走进后殿,见司马焦周身一片狼藉,额头脖颈都有青筋暴起,双眼更是血丝密布,高太保就知道他定是怒极,才会在这种时候发病。
他忧心道:“陛下,可是没有服药?”
司马焦用力按着太阳穴,“昨日就吃了。”
高太保吃了一惊,既然昨日就吃了,为何今日还是如此情状?他转念一想,明白过来,只得小心劝道:“陛下,万不可再急怒伤身,贵妃定会平安无事的,待调集的军队来此,便是翻了这座山,也会把贵妃找回来。”
司马焦道,“她怕是已经不在此地了。”
他看向脚边那件染血外裳,眼中更添几分戾气,抬手拽起来丢在案几上,“今早在山崖下寻到的,失踪那日她就穿着这件外裳。”
衣服上撕裂的口子,明显可以看出是受了箭伤,恐怕还伤得不轻,鲜血几乎浸透衣裳,就是没死,怕也是去了半条命。
看着衣服上刺目的血迹,司马焦神色更加骇人,这种怒极却忍而不发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高太保也是惊心,心道廖贵妃竟能让陛下如此动容,实在是大大超过了他当初预估。
为了打发时间宠爱几分也就罢了,如今看来,竟有几分“珍重”之意。
高太保态度越发慎重,“那陛下是否已经查清楚其中有谁在动手脚?”
司马焦不语,丢给了他几份口供,高太保细细看过,发现那日之事,竟是几方同时动手,机缘巧合之下才导致事情变成如此。蒙面刺客人数最多,且训练有素,目的是杀人。
另有几个宫人,是受了指使监视皇帝和贵妃,他们几个本是没有要杀贵妃之意,但那日见刺客刺杀,机会难得,便想乘乱挟持带走贵妃。最终有两人带着贵妃逃窜进山林,尸体已经找到,其余几人被抓回来拷问,却没问出幕后主使。
最后是那十几名草莽浪子,他们是流窜各地作恶的亡命之徒,同样是受了雇佣杀人,但这些人在树林里蹲守了一段时间也没寻到机会,最后因为遇上人数众多的蒙面刺客,几乎被全灭,只逃走了一两人。据说贵妃便是被其中一人给带走。
高太保看罢,思索道:“这些蒙面刺客训练有素,并且受了刑也绝不开口说出主使,怕是豢养的死士之流。”
“而那几个宫人,能在陛下身边安排眼线,也非常人能做到。至于后面那些草莽贼人,手笔倒十分粗糙,像是巧合之下被他们得手。”
司马焦冷道:“刺客宫人都不必查。”
高太保见他神情阴郁,气息沉重,猜到他应当是对这两伙人心里有数。
“去查那些亡命之徒,不管他们还有多少人,都给孤找出来,孤要把他们踏成肉泥。”
高太保心道,若这回贵妃当真出了事,恐怕又要死不少人了。他想起自己来九华行宫的初衷,连忙又道:“陛下,奴此来还有一事。”
“说。”
“涂州有灾民起义,如今已成不小的势力,他们壮大得太快,背后应当有人扶持。陛下看,是否应当派兵镇压?”
司马焦放下撑着额头的手,突然冷笑一声,“不,区区几个灾民而已,成不了气候,很快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去,命都国相整军,孤要攻打秦南王。”
高太保又被他吓了一跳,“陛下,秦南王世代镇守尧州,若毫无缘由要起兵,他怕是会干脆反了……”
司马焦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孤是昏君,昏君杀人自然不需要理由。那不安生的老东西,反不反都得死。”
高太保见他这病发狂态,明白此事无可转圜,便干脆带着旨意行事。只是他再看那旨意上所书都国相带兵,忍不住想到,陛下此举,到底是针对秦南王,还是都国相?陛下是不是怀疑贵妃遇刺一事与都国相有关,又料到涂州之事是秦南王作祟,所以才忍不了这二人了?
只是陛下当真不怕都国相被逼急了,干脆和秦南王沆瀣一气吗,还是说,陛下就是在逼着这两人造反?高太保越想越深,几乎不明白陛下想做什么,眉头忍不住紧紧皱起。说到底,陛下此举,还是太过冲动了,看来是病情太重,导致他无法自控。
经过一座宫殿,听到内里传来一阵阵嘤嘤哭泣声,高太保停下,问守门的宦者,“这里面又关的是些什么人?”
守门宦者忙答道:“回太保,是贵妃身边伺候的几个女侍宫人。”
高太保稍一扬眉,“这些人陛下竟然没有直接处死?”
宦者道:“这几个都是伺候贵妃好一段时间的,平日很得贵妃喜爱,那日也没有跟随在贵妃身边,所以陛下说暂时将她们关起来,等贵妃回来了也好继续伺候。”
若是贵妃回不来,这些人恐怕要和那些谋划此事的人一同牺牲了。
这一切的腥风血雨,廖停雁都毫无所知。她从那日在山道遇到陈韫晕倒后,就一直未曾醒来。她肩上箭伤已经被处理好,换了衣服被安置在一辆马车车厢内,身边有个仆妇伺候,每日里给她喂些药和汤水。
廖停雁迷迷糊糊清醒过片刻,然而她一醒来,那仆妇马上给她喂水,没过一会儿,廖停雁就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受不住再次睡过去。
马车一直往尧州方向去,因为看外表只是辆普通马车,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等廖停雁终于彻底清醒,她发现马车已经快到庚州和尧州接壤处。她生活了好几年的河下就在庚州,而且当初她上洛京时走过这条路,当然有印象。
所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这一昏好像过了很久?浑身僵硬不说,脑壳和手臂都疼,可能因为睡太久,脑子都不太清醒了,昏沉昏沉的,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接着她就卧槽了。原著男主救了她之后没把她上交皇帝,反而偷偷把她带回家了?这什么操作?
照顾了廖停雁好些日子的仆妇掀开马车帘子,见她醒了,露出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容,端着水过来,“女郎醒了啊,先喝点水吧。”
廖停雁没接。真的,她只是不懂政治,搞不清勾心斗角的弯弯绕绕,又不是傻子,常识和警惕心还是有的,这都莫名昏迷这么久了,要说照顾自己的人没给自己乱吃药能信?她现在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扶着手臂爬起来靠坐在马车车壁上,廖停雁盯着那仆妇,“陈韫在不在?我要见他。”
说了这话后,见仆妇没露出什么奇怪神情,廖停雁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陈韫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反正是谁都不可能是司马焦,因为这马车太硬太简陋,咯着头疼。
仆妇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太机灵的人,一个劲劝廖停雁喝水,做得这么明显,更叫人怀疑。
见廖停雁死活不喝,仆妇也没办法,只得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廖停雁见到了陈韫。
这位原著男主依旧是一脸的风度与正气,望着她露出欣喜的真挚笑容,“廖女郎,你真的醒了,这些日子你受伤太重一直在昏迷,当真令我担心。”
廖停雁仔细打量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位原著男主和当初见过的那位男主有微妙的不同。她想起山道上再见陈韫,他干脆利落杀死了那个汉子的样子,比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救她那次,只是打晕了那个山匪的行径,这人确实是变了。
有点像原著中期的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主了。但是这一切关她鸟事?怎么想她都不该在这啊!
“咳咳,你应当知晓我的身份,怎么会将我带到这里?”廖停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有个猜测。
陈韫叹息一声,说:“当今皇帝陛下残暴无德,如今上天示警降下惩罚,百姓顺应天命举旗起义,秦南王也愿帮助百姓们推翻暴君的专政,待他日一呼百应,起义军打上洛京,想必暴君亡国在即。廖女郎当初就是被强逼入宫,如今也不该受那暴君恶行连累,我……我也不忍心看到女郎受此磨难,因此才冒昧将女郎带回。”
廖停雁:“……”这个原著男主是真的不对劲,眼神和说话都黏黏糊糊的。
陈韫等着廖停雁反应,却发现她压根没什么反应。如果她如他预料那般厌恶司马焦,听到这话应当为逃离魔爪而高兴才是,反之如果她喜欢司马焦,听了这话也不该如此平静。
廖停雁语气平稳:“你现在是要送我回河下?”
陈韫一愣,笑道:“当然不,毕竟现在司马焦还没被推翻,如果女郎现在回河下,他当真派人来寻,恐怕女郎和廖使君都要出事,毕竟以他的残暴,什么事做不出来。为了女郎着想,还是先随我去尧州安顿好,藏匿一段时间静待来日。女郎且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照料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