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几分甜——奚六
时间:2019-04-10 08:26:55

  林宴没急着回答,他弯腰拿过程舒诺的外套搭在臂弯,又拎起程舒诺的包包,他方才用余光轻轻扫向林栩,“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
  林栩呆了一秒,傻傻地问:“怎么了?我叫错了吗?”
  林宴站直身子,整理自己的衬衫衣领,随后居高临下地睨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你喊我小叔,她就不是你姐,现在先喊名字。”
  林栩:“现在?”
  林宴:“以后有变动,我会另行通知你。”
  林栩:“……哈?”
  林栩一脸茫然,林宴也没多嘴解释,转身对王律师交代了几句,片刻后,再次推门离开。
  林栩困惑地挠了挠头,目送林宴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总觉得今晚的小叔有点不同,好像有什么沉寂许久的东西,突然苏醒了一样。
  像雪后大地,突然春光乍泄。
  ……
  程舒诺从洗手间出来,状态依旧不太好,头疼欲裂,脚步也虚,她很想睡觉,没力气在折腾。
  她晃了晃脑袋,逼自己清醒了几分,右手撑着墙,朝包厢走去,还没走开几步,有人揽住她的肩。
  程舒诺被动往他身上靠,眯着眼瞟他,不冷不热地问:“怎么又是你?”
  林宴右手搭住她的肩膀,扶着摇摇晃晃的程舒诺,他眉目深沉,声调却没那么冷,“我送你回去。”
  程舒诺:“回哪?”
  林宴:“回家。”
  程舒诺缓慢地撑开眼皮,想认真地看他,再仔细琢磨他的表情,可眼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默了默,只是简单地眨眼,拒绝道:“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回去。”
  话语间,她便想推开林宴,林宴没由着她胡闹,他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神情,声音倒是再次放软,“你喝醉了,自己回不去。”
  程舒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征询似地问:“那你可以让林栩送我吗?”
  林宴果断拒绝:“不行。”
  程舒诺见他态度坚决,有些藏在心里的话,此刻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为什么?我比较喜欢林栩,他可爱,你不仅不可爱,还很凶,我不要你送。”
  林宴脚步轻顿,程舒诺挺着胸,较真地看着自己,林宴心脏像是被谁轻轻踩了一下,再一点点收紧,闷闷的难受。空气静谧少顷,林宴看着她的眼睛,他一贯的清清淡淡的脸,有了眉目松动,嘴角带着柔和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我今天不凶你。”
  程舒诺明显不信他,她抿了抿嘴角,冲他无辜道:“狗改不了吃屎,懂吗?”
  林宴被呛了下,程舒诺又开始推他,林宴手臂往下移,圈住她的腰身,不打算和醉鬼讲道理了,“再不好好走,我就抱你。”
  程舒诺:“不是说不凶吗?”
  林宴:“这也算?”
  程舒诺:“这已经不是态度问题了,是威胁恐吓,你抱我,听起来就很吓人。”
  林宴:“……”
  从包厢到停车场,明明几分钟的一段路,两人硬是花了一刻钟,程舒诺不配合,一会说他粗鲁,一会骂他凶,林宴脸色有点绷不住,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程舒诺弄上车。
  林宴扶着程舒诺坐好,把手上的东西往后扔,又俯身拉过安全带,肩带斜斜的从程舒诺胸前跨过,插入左侧锁扣,林宴正想起身,程舒诺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林宴手臂一晃,他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脸颊绯红一片,口红凌乱,她穿的针织衫是紧身的,衬得她身段较好,她刚刚走到急,呼吸带着喘,胸口起伏,一下下,一点点,好像都敲在他心上,林宴不自在地错开眼,低声问:“怎么了?”
  程舒诺轻轻掀开眼帘,安静地凝视他片刻,她挪了下臀瓣,凑到林宴眼前,浅浅冲他笑,“林宴,你变了。”
  林宴被她握着手腕,车厢逼仄,他躬着腰,身形笼在程舒诺身上,他在逃避她的气息,却躲不开多少,于是便干脆也不避让,佯装坦荡地问:“什么变了?”
  程舒诺也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其他,她嘴角弯了弯,“装什么装?我难道不会系安全带吗?”
  林宴一顿,一时间没理解她的意思。
  程舒诺却狡黠地眯起眼睛,“你不就是想趁机摸我的胸?你以为我喝多了,自己就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林宴:“……”
  程舒诺得意又确定地看着他,单面指认他,他舔了下腮,也问:“我什么时候摸了?”
  她言之凿凿, “刚才。”
  林宴眉梢往上挑,见程舒诺嘴角半抿,煞有其事地看着她,林宴突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也不知怎么的,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程舒诺头发,语气浸了稍许笑意,也有无奈,“好吧,对于程小姐的指认,我供认不讳。”
  程舒诺见他态度不错,松开他的手腕,满意地笑了笑。
  林宴如释重负,正欲起身,程舒诺咂咂嘴,却又一本正经总结:“所以说,林大律师,不仅爱装正经,还是乘人之危的色鬼。”
  林宴被她堵的哑口无言,仓促撤离,一时不防头顶狠狠撞上车顶,疼得他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林宴:“……”
  ……
  汽车上路,融入车流,远方一点点蜿蜒。
  程舒诺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的,早没了刚才指认他的气魄,此刻,乖乖耷拉着脑袋,眼睫缓缓的一眨一眨,手指轻轻抠着安全带,她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侧。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稍微抬头,斜斜看他,嘴角牵起一个笑,很浅,也简单。
  林宴搭在方向盘手臂不禁收紧,他只犹豫了一秒,便在前方的路口,改了方向。
  他知道程舒诺的住址,也知道钥匙就在她的手提包里,任何一个正直的男人,都应该规矩地送她回家。
  可他没有。
  他是有私心的,重逢以来,他和程舒诺的关系,一直在原地踏步。
  程舒诺很讨厌他,可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他。
  程舒诺的变化太大了,是他回来之前,从未设想过的。
  他曾经的女孩,在他离开的三年,经历了什么,成了独当一面的女人,她肆意张扬,大胆果敢,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娇弱,天真。
  林宴不得不承认,他把曾经的程舒诺弄丢了,也许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以前的程舒诺很爱哭,时常眼眶红红,他一度觉得无可奈何,可到了眼下的光景,不哭不闹的程舒诺,他才是彻底的束手无策。
  汽车停进车库,程舒诺窝在座椅里睡着了,林宴坐在车里沉默了很久,车厢晦暗,他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坐着,静谧的空间里,有女人浅浅的呼吸声,也许是座椅限制,她睡得不安慰,时不时扭动身子。
  男人烦躁的时候,适合抽烟冷静,一根不行就两根,直到心情平复,哪怕难以排遣,也至少发泄一下。
  可林宴不抽烟,他对情绪的处理,习惯了忍着,藏着,等它自己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倏忽之间,也许很久很久。
  林宴沉默地下车,走到副驾拉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起,从车库到公寓,程舒诺老老实实的被他抱着,面颊埋在他胸口,乖乖地赖着他,林宴一路上都很小心。
  开门的时候,程舒诺却迷迷糊糊醒了,于是吵着不让他抱,林宴折腾不过她,只好放她下来。
  一进屋,程舒诺又嚷嚷着要洗澡。
  林宴匆匆把外套包包挂到玄关的架子上,阻止她脱衣服的动作,低声劝:“今天别洗了。”
  程舒诺蹬掉脚上的鞋,双手解着牛仔裤的扣子,她摇头,“难受死了,身上都是味道。”
  林宴见程舒诺的架势,三两下就能把自己脱光,他今晚情绪起起伏伏,又是一次次陷入无可奈何,“你喝醉了,不能洗澡。”
  林宴确实担心,程舒诺现在的状态,万一在浴室里摔一跤会很麻烦。
  程舒诺却也固执,她不顾林宴反对,她往卧室摸索,“不行,真难受呢。”
  林宴见她坚持,也没办法,只能扶着程舒诺进卧室,把她暂时安顿在床上,他先一步进到浴室,往浴缸里放水,调好温度,见水温合适,又把架子上的沐浴露摆到浴缸附近。
  他有些手忙脚乱,程舒诺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进来,“好了吗?”
  林宴淡淡“嗯”了声,他转身往后,便看到两步外的程舒诺,眸光不自在的一顿,也就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把自己扒干净,身上只穿着内衣,程舒诺皮肤白皙,迎着浴室暖色的光束,就更加的明晃耀眼,身材也好,锁骨玲珑有致,胸部饱满,双腿笔直,纤腰又不足一握。
  和他一起的一年,程舒诺性子害羞,亲热的时候扭扭捏捏,穿着也不讲究,内裤什么颜色都有,花花绿绿的。如今,她会穿成套的内衣,黑色的,性感的蕾丝花边。
  林宴眼神忽而变得深邃,他低咳了声,“你小心点,我出去了。”
  他说完,几乎慌乱地离开。
  程舒诺看着他离去,心里觉得奇怪,她都到家了,林宴怎么还不走?又或者,他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可她实在累,脑袋乱哄哄的,她使劲晃了晃头,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林宴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他有点不放心,正犹豫着敲门提醒,浴室的门就刚好被拉开一条缝,程舒诺身子躲在门后,只露出半颗脑袋,软绵绵地喊:“林宴,你还在吗?”
  林宴垂眸看她,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热气氤氲,女人脸颊晕着两片绯红,深深浅浅缀在脸颊两侧,眼眸湿漉漉的,如烟似水,整个人多了几分媚态,明艳到让人挪不开眼。
  他眼眸深深,嗓音略哑,“嗯?”
  程舒诺有点羞,她声音娇滴滴的:“我没衣服,你可以帮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宴扑通一声跪下,“亲妈!我的亲妈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让我一顿吃个饱吧!!!”
  某六:“求我。”
  林宴:“亲妈,儿子给你洗脚,让儿子干点正事吧,我保证三天都听话!”
  程舒诺:“........。”
  林宴:“我好累啊,评论笑我技术差的,我打不得骂不得,你个没良心的,还会给她们发红包,我的日子,不是小林宴的日子,好惨。”
  某六:“..........”
 
 
第18章 
  程舒诺卷了卷被子,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 她还没睁眼, 意识却开始渐渐苏醒。
  哪怕过了一夜, 身体也算不上舒服, 脑袋昏沉乏重, 她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纾解心思。
  等缓过了最初的疲软,程舒诺撑着身子坐起来,她靠着床垫, 缓慢撑开眼,视线停在虚空几秒, 才后知后觉地审视周围环境,她起初情绪很淡,眼神也随意,越看却越不淡定。
  她昨天真的被灌了太多酒,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上来, 程舒诺痛苦地敲了敲脑袋, 逼自己去回忆昨晚的事情。
  她记得碰到林宴, 也记得他说要送自己回家, 可眼前冷色系的装修风格,明显不是她家。
  程舒诺突然有点怕,她没法安心躺着,匆忙掀开被子下床,脚尖触地, 寒意便透过肌肤传递过来,程舒诺突然清醒,她猛地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
  宽大的男性衬衣,袖子很长,衬衫衣摆刚好遮到腿根往下一点。
  最可怕的是,除了一件衬衣,她哪里都是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穿。
  程舒诺:“……”
  程舒直接愣住了,她枯站在原地,完全迈不开腿,自欺欺人地拉了下衣摆,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的状况。
  她大大小小见过的场面不少,却头一次觉得荒唐到无法直视。
  她还在怔神,卧室的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程舒诺匆匆抬眸,视线直接撞上门口的高大男人,简单的休闲装扮,头发有些长,几缕盖在额上,干干净净地站在那儿,平静地看着她,寻常地问:“醒了?”
  程舒诺后背一僵,瞬间六神归位,她飞快拉过床上的被子遮在身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她没法冷静,强撑着问:“我衣服呢?你脱的?林宴你他妈……”
  她忍不住爆粗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宴不为所动,他眉目无波,黑眸清亮,只是说:“你昨天吵着要洗澡,我拦不住。”
  程舒诺被堵了下,紧了紧身前的被子,她被说的心虚,只好提高音量给自己撑场面,“那我衣服呢!”
  她这么问,林宴神情难得丰富了起来,他眉梢略挑,唇边往上卷,“哪件?”
  程舒诺语气不善,“什么哪件!”
  “你穿了很多件,也脱了很多件,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件。”
  “……”
  “裤子和上衣在外面沙发,内衣你扔在浴缸上,内裤你甩在地上。”
  “……”
  程舒诺嘴角狠狠一抽,额角也跟着突突直跳,她逼自己深呼吸冷静,可热血还是一个劲儿地往脑门窜,“林宴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和程舒诺的面红耳赤不同,林宴表情说得上无懈可击,他微微倚靠在门边,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你喝醉了,我好心送你回家,回了家你吵着要洗澡,我也依你,洗完澡又跟我说没衣服,我不仅借你衣服,连床都让给你了。”
  他语气微顿,认真地看着她,平静地往下说:“你现在怪我,算过河拆桥吗?”
  程舒诺噎住,耳根窜上一点红,眼神微闪。
  林宴颇有深意地看着她,继续道:“也许昨晚你光着身子投怀送抱的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总归要被你怪,我现在实在吃亏。”
  林宴说得有理有据,听语气还真能抿出几分遗憾,程舒诺脸色彻底挂不住了,可她也不笨,冷声质问:“我让你送我回家,没让你带我来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