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电梯里,程舒诺心想,林宴应该不想和自己做了,他不说话, 甚至无论她怎么偷瞄他,他也不回应。
他就站在电梯左侧,脊背挺得笔直,身形挺拔如松,气质清贵又内敛。
程舒诺甚至觉得,他手上的几个避孕套玷污了林宴,不识烟火的仙人,怎么可能沾上俗世的情爱呢。
“叮”的一声,电梯大门打开了。
程舒诺走在前面,林宴淡然跟在她身后,两人隔了半米的距离。
她步子不大,林宴更是不急不缓。
程舒诺走到家门,摸出钥匙,身后的林宴还是一声不吭。
她忍不住了,也不急着开门,转身看向林宴,她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林宴依旧面色清冷,见程舒诺视线落过来,他轻轻抬眸,和她目光相接,“后悔什么?”
他漫步尽心地问,语调无波无澜。
程舒诺不是扭捏的人,林宴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亵渎了他。
斟酌半响,她清咳了声,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后悔要和我做..爱,林宴,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会强迫你。”
她勉强说完,又觉得这台词实在奇怪,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林宴表现的特别渴望,似乎是非常想和她滚床单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搞得像自己玷污良家妇男一样,弄得她都有罪恶感了。
“你后悔了?”
他不答反问,语调清浅,神色自若。
程舒诺把钥匙插到锁孔里,她没看他了,“我倒没有,就是看你不太乐意,好想没兴趣。”
“嗯。”
他轻描淡写的一声。
程舒诺:“......”
明明她是无所谓的态度,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像是自己要强上一样?
程舒诺郁闷死了,她转了圈钥匙,“哐当”一声门锁开了,程舒诺推门进去,她把手提包挂到架子上,再低头换鞋。
等她换好鞋站直,林宴已经笔直地站在她跟前,他脱了皮鞋,但是没穿拖鞋,隔着袜子直接踩在地上。
程舒诺皱皱眉,“地上凉啊。”她说着,便要弯腰给他拿拖鞋。
林宴却突然拽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程舒诺不明所以,抬眸看他,林宴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嘴角一点点上扬,“准备好了吗?”
他问得很绅士,程舒诺眸光微顿,还没领悟他这句话的意思,林宴便自问自答,“肯定准备好了。”
“什么?”
程舒诺冲他眨眨眼,疑惑地反问。
林宴笑了笑,没说别的,他把大衣脱下和程舒诺的包包挂到一起。
程舒诺准备往客厅走,刚刚迈出小步,林宴突然在她面前躬身,手臂圈在她的臀瓣往下一点。
她愣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林宴却直接将她扛了起来。
程舒诺身体猛地悬空,她惊呼出声,转眼间,她已经倒在林宴肩上,脑袋往下挂。
林宴干脆地转身,步履稳健地往卧室走,扛着他的女人。
程舒诺:“......”
程舒诺怎么也没想到进门前还是一脸清心寡欲的人一进门会蛮横地把她扛上肩头,她手掌挠他后背,“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林宴不吱声,脚步却更快。
程舒诺直起上半身,抓他脑袋,想让他开口。
林宴不为所动,警告似地在程舒诺臀瓣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程舒诺恼羞成怒,“怎么还打人啊?”
林宴还是不说话,推开卧室的门,快步往里走,走到床边,他第一次有些粗鲁地把程舒诺往床上摔。
程舒诺被他扔到床上,身体往上弹了弹,最后狼狈地倒在被褥上,头发散开,有几缕飞到嘴里。
程舒诺甩开头发,手肘半撑着仰起上半身,她瞪向床头的始作俑者,“你不会轻一点吗?怎么这么粗鲁!”
她语气不善,林宴非但不恼,嘴角的笑意更是越发鲜明,“我都还没开始,怎么轻一点?”
他难得说了句荤话,言语间,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扔到地上。
程舒诺躺在床上,还是骂:“就是粗鲁!”
林宴正在解衬衣的扣子,刚好解开三颗,听了程舒诺的指责,长眸半眯了起来,“粗鲁?”
他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只认前一个字。”
再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程舒诺被他的厚颜无耻惊了下。
林宴也不脱衬衣了,直接爬上床,单手抓住她的脚腕。
程舒诺想挣脱,却被他扣得动弹不得。
她抬起另一条腿往他身上踹,可还没等她使力,林宴又灵活地抓住她的脚踝,拉着自己的腿往他胸口压上去。
他笑了,也明显有点得寸进尺:“往这踹,我就不干坏事。”
程舒诺哪舍得真踹他啊,于是只好做样子,不轻不重在他胸口蹬了两下,“烦死你了。”
她闷闷抱怨,林宴却轻快地笑了起来,程舒诺有点羞,想抽回腿,躲开他。
林宴压下笑,他倒在床尾,抓着程舒诺的两条腿,嗓音忽而一沉,“小诺,我不客气了啊。”
程舒诺觉得林宴还挺绅士的,至少开荤前还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可谁知她就是稍微分神的功夫,林宴猛地拉着她的腿往下拽,自己则往前扑,狠狠地往她身上压了下来。
程舒诺胸口吃痛,还来不及喊一声,林宴的唇已经更快地覆下来,狠狠攫住她的唇瓣,用力地撕咬,与她唇舌纠缠,把她所有的话用一个炽热绵长的吻全部堵了回去。
程舒诺顾不上了,她被吻的七荤八素,脑袋里也天花乱坠的,她什么都没法思考,也无力思考。
只能任身上的男人为非作歹,吻的她呼吸不畅,面颊涨红,眼眸雾朦朦的,他还是没放开自己。
程舒诺胸口剧烈起伏,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个狂热的吻里,林宴终于舍得放开,薄唇离开她的唇瓣,炽热的吻一路往下,埋头在她脖窝。
程舒诺大口喘气,她像溺水的人侥幸上岸,一个吻仿佛已经吸光她的精华,神志被欲望拉扯着,不真实的游离。
等她恍惚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光溜溜的躺在林宴身下,反观林宴依旧衬衣西裤,衣冠楚楚,只是那双眼睛已经被情..欲染红,燃着愈演愈烈的熊熊烈火。
程舒诺身体抖了下,她突然想临阵退缩,可又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人是林宴啊,是她断断续续爱了六年的人。
两人还能走到一起,她做梦也没想到。
她煎熬过,失去过,痛苦的,快乐的,又或心心念念的,终于在这么一个夜晚,她伸手就能触碰他一个滚烫的心。
林宴是爱她的,哪怕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或者按林宴的性格,也许她一辈子都听不到一声我爱你,可那又如何呢,林宴爱他,程舒诺很确定。
程舒诺没再临阵脱逃,她试图拥抱林宴,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纵容了他所有亲热的动作。
林宴从她胸口抬头,半跪在床上,他目光盯着身下千娇百媚的女人,飞快解开碍事的衬衣,又急匆匆扯开皮带,手臂一伸,捞过一侧的避孕套,直接撕开包装袋。
程舒诺朦胧地看着他火急火燎的动作,有点害羞,便转移注意力的嘟囔:“都不洗个澡,一点也不讲究。”
林宴把自己脱干净,将套子滑上去。
他没再耽误,再次欺身而上,狠狠压到自己女人身上,唇瓣含着她的耳珠,低哑地长长叹了声:“做完再洗。”
两人彻底坦诚相待了。
程舒诺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她再怎么极力克制,身体也忍不住颤抖,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再次开口声音却是自己也未料到的娇媚,“你轻一点。”
“嗯。”
他答应她。
......
......
......
......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
口口声声说着会轻一点的男人,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哪里还有半点风度啊。
前半段倒还好,确实挺温柔的,倒了后面便完全乱来了,节奏快,力道也大,程舒诺被动承受着,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在他身下连声音都没了,林宴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事实再次证明,刚做完也是没力气洗澡的。
程舒诺趴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面颊埋在枕头里,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起起伏伏。
身上粘粘糊糊的难受,她想去洗澡,可又懒得动。
男女体力悬殊,林宴这时候还挺坏的,他手肘撑在枕头上,手掌托着腮,眯着眼看着身侧面色潮红,眼角含娇含眉,被情爱渲染越发光彩夺目的女人。
程舒诺看到他就烦,她算是明白了,刚刚在电梯上高冷的模样,就是这家伙估计装出来,目的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最后把自己欺负的彻彻底底。
她裹着被子转身,背对着他,嘴上埋汰:“看什么看!讨厌死了!”
程舒诺拿后脑勺对着他,林宴嘴角轻轻往上扬,他从后面贴上去,揽住她的腰,把她额上的湿发一点点拨开,在她头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抱你去洗澡?”
程舒诺拍了两下腰间圈上来的手臂,林宴不肯放,程舒诺也懒得理了,“累死了,你离我远点。”
林宴轻笑,下巴搭在她肩上,无奈地叹:“你怎么睡完就不认人啊。”
程舒诺被他这句刺了下,她翻身,正面对着林宴,“你也舒服过了,去隔壁房间睡。”
林宴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语调带着情爱后特有的慵懒和散漫,“现在赶我是不是太晚了?”
他说着,更紧地搂住程舒诺,“我不走。”
程舒诺使劲推了他两下,手臂搭在他腰侧,手掌滑在他手背,她原先还想啐他几句,指腹却滑到一处凹凸不平,刚才亲热的时候,她神魂颠倒没留意,这会却没法忽视。
程舒诺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抚摸了圈,“怎么弄的?”
她明知故问,那次林宴坐在她家楼下抽烟,他提过几句,在帝都他出车祸,差点丢了半条命。
林宴见她问起,眯着眼看她两秒,潦草地说:“半夜醉酒那次弄的。”
“你酒驾?”
她语气立马严肃了起来。
“那段时间律所事多,各种事情都不顺心,状态也差,饭局上喝了点酒,叫的代驾半天都没来,就自己开着车走了。”
他尽力平静地阐述,怕程舒诺担心,又深刻检讨,“这事我有错,也犯法,我付出了代价,不会再犯。”
林宴波澜不惊,程舒诺却听得胆战心惊,她往林宴身上靠过去,贴上男人温热的胸口,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才勉强松了口气。
她一时无话,只好紧紧抱着他。
程舒诺最怕什么呢,最怕的就是失去,而与林宴有关的记忆里,最痛苦的就是失去两人的孩子。
程舒诺是和林宴分手后发现自己怀孕的,她当时买了好多验孕棒,一次又一次地试,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
太狗血了。
她和林宴在一起一年,从来没闹出过人命,林宴在这方面也很小心,安全措施会做的很好,极少数几次,出了意外,也会提醒她吃避孕药。
以至于程舒诺完全没法相信,自己在和林宴分手的两个礼拜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一个人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一个多月了。
程舒诺那段时间过得太混乱,林宴出差在外,外婆去世,她分身乏术,根本没留意自己姨妈来没来。
她坐在医院长椅上看着化验单发呆,一个多月,往前推就是林宴出差的那天早上,林宴赶飞机,她无理取闹,拉着他在床上胡闹,不仅害林宴没赶上飞机,自己也中奖了。
检查结果出来,她第一个想法是打掉,这孩子完全是意外,她不可能留下来。
她也不可能告诉林宴,那时候两人分手,所有的联系她都删干净了,虽然她记着他的号码,真要联系也简单。
可说什么呢?
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两人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被迫捆绑在一起?
程舒诺很清楚,也相信他的人品,林宴不会不负责,可怎么负责呢?
林宴不会娶她啊。
曾经床第之间,她问过,林宴冲她摇头,亲口说了不会。
程舒诺再发现自己怀孕最开始的那段煎熬时光里,因此从未想过告诉林宴。
林宴不会娶她,她也不要因为一个孩子让他娶她。
故事到最后,还是离不开俗套和狗血,或者生活本就是俗套和狗血交织的某部连续剧,程舒诺想不通,只好尽量自我安慰。
她当时有多不欢迎那个孩子,再失去他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小诺?”
林宴终究是察觉了她的异样,程舒诺太沉默了,他莫名害怕这种沉默。
程舒诺从回忆里抽身,看着跟前的林宴,她心情很复杂,却又异常清楚某些东西,她捋不清这些繁乱的思绪,可也无比确定,她有多在乎眼前的人。
过去得都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啊。
程舒诺手掌从林宴腰上的伤疤离开,抚上他的眼角眉梢,再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划过精致的下颌线条,最后落在他淡抿的唇瓣上。
林宴啊林宴。
他总有一种魔力,让她情难自矜,让她非他不可,程舒诺必须承认,她眷恋林宴的吻,也迷恋他的抚摸和亲热,那种滚烫的纠缠,让她鬼迷心窍,也神魂颠倒。
她被爱着,多好啊。
程舒诺被突然喷涌的爱意催使,于是情不自禁地问他。
“再做一次吧。”
......
......
......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宴:“今天没啥好说的,就两个字,快乐。”
程舒诺:“呵呵,我看就一个字,快。”
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