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狱。”秋白祭笑着说道,“多少罪,就要多少罚。一狱比一狱的惩罚更为严苛,痛苦是真实的,伤害是存在的,可是只有逃脱是不可能的。一旦开始了,就会一直在十八狱里遭受惩罚,直到惩罚结束。”
秋白祭看了看在地上尖叫的赵雷说道:“一开始他还有力气打滚,尖叫,挣扎。而后,他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不管他做了什么样的努力,都无法挣脱。而后的痛苦,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喘息的时候,无穷无尽。他以为那一瞬间已经是永恒,可是那不过是他需要承担的千分之一痛苦。”
“他的惩罚,会在飞鸟啄尽南山石时终结。”
赵雷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死后还会遭受这样可怕的痛苦。
他开始畏惧了,后悔了,他甚至希望,自己能死的透彻点,好摆脱这样的痛苦。
可是,秋白祭的话,让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妄想。他惊恐的睁大了眼,想要哀求,想要求饶,想要让秋白祭帮他解脱。
只可惜,他等到的,是秋白祭和埠辛开离开的背影。
十八狱一旦开始,就绝不会停下。
秋白祭等人已经没有关注赵雷的必要了。
*
方开畅虽然受了点苦,可是能够完美解决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这样的小罪就算不上什么了。
更重要的是,他亲眼看到了赵雷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愉悦已然超出了他**上的疼痛。
方家的人在看到方开畅完好无缺的模样时,几乎要给秋白祭跪下道谢了。
对于他们而言,救了方开畅,那就是救了他们全家。
方母死死的搂着自己的儿子,眼底都是泪。即使是个贵妇人,可是她更多的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
在第一时间给秋白祭转账了之后,方母甚至有心情开玩笑:“要不是知道您和埠少是一对,我真希望我能有幸做您的婆婆。”
埠少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以为自己和秋白祭在一起了。
可是只有埠辛开自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是瞎子啊!
她根本就不是自己女朋友啊!
可是能怎么办呢?
自己这么优秀的人,总要给她留个位置的。
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她要是哪天眼不瞎了,看上自己了,自己就可以骄傲的告诉她自己多么有自知之明,给她留了这样一个绝佳的名分!
可现在是怎么肥四?
方太,我敬你是个长辈。
钱可以给多,话不能乱说啊!
绷着脸,埠辛开拉着秋白祭就跑,仿佛身后有几百个大虫追着一样。
秋白祭被拉了个没防备,有些发懵,跑出了方家,这才看着埠辛开,抽回了自己那个被他死死握着的手:“你干什么呢?”
埠辛开能说自己怕秋白祭张嘴就是一句“我不是他女朋友”么?
左右张望着,埠辛开支支吾吾的,没找到话题。
秋白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忍不住叹气。
这人,握自己的手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想了想,秋白祭说道:“你怕我和方开畅在一起啊?”
埠辛开愣了愣,犟嘴:“我怕什么,我这么优秀!”
秋白祭听着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逗他:“你优秀,关我什么事?”
埠辛开呆住了,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是啊,关他什么事。
又不是自己女朋友!
埠辛开有些急,可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秋白祭看着,摇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秋白祭再迟钝,也该感觉到他的异样了。
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被人追的多了,从来没见过埠辛开这个路数的,倒是有些不能确定。
这人,实在是捉摸不透。
埠辛开瞪大了眼,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你喜欢我才对!我才不喜欢你!”
这个女人,眼里只有五百万!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自己……才不喜欢她呢!
秋白祭点了点头:“哦,那就好。”
???
埠辛开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反应?
什么叫那就好?
被我喜欢很吃亏么!
女人!大猪蹄子!
秋白祭!大大大猪蹄子!
埠辛开瞬间气成了个河豚。
秋白祭看着好笑,可还没等她动作,方开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才还在憋气的埠辛开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下一秒就凑到了秋白祭的身边,做出一副“我就是过来随便听听”的表情来。
秋白祭有些无奈,接通了电话。
埠辛开瞬间竖起了耳朵。
电话那头是方开畅。
夏家的搜查令,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埠辛开,一个没有名称只有外号,整天吃醋却不需要哄的男主。
第46章
这些日子, 陈致和夏之荫过的战战兢兢的。
虽然逃出了夏家,可是夏家的本事摆在那里,一旦被夏家发现夏之荫的下落, 后果不堪设想。
更别提如果夏之荫被抓回夏家,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别想要保住一条命。
幸而,夏之荫早就不是夏之荫了, 夏家的那些寻人手段, 能找到的也不过是之前的夏之荫。这对于陈致和夏之荫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 再撑得久一些, 就有点困难了。
秋白祭就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
得到了夏家的搜查令, 接下来要的, 就是夏之荫来指点方向了。
陈致还有些担心,夏之荫却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夏家就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剑, 不把夏家就地铲除,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安生的。
陈致也知道她的心结, 想了想, 就随她去了。
他不懂玄术之类的东西,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原本还想要跟着一起去夏家, 却被秋白祭给阻止了。
夏之荫过去还有个缘由, 他过去,就是纯拉后腿了。
陈致也知道他们的想法,默默地认了。
一行人, 跟着队伍出发。
夏家的人没预料到事情反转的这样快,一群人进了门,就在夏之荫的指引之下准备挖。
夏家家主见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要糟。
“住手!”他看向了那群人,怒斥着。
地底下的东西被发现倒是小事,怕就怕那些东西被挖出来,坏了老祖宗的好事。
他环顾四周,冷声道:“谁给你们的权利私闯民宅的!”
秋白祭笑了。
这也能叫民宅?
她捏着搜查令,走到了夏家家主的面前,脸上带着笑意:“合法合规,无懈可击。”
夏家家主在看到秋白祭的时候,目龇欲裂。
他就知道,遇上这个女儿就没有一点好事。
想起了之前娄娇,夏家家主就知道,这个女儿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秋白祭那日就断定娄娇会为了财死,而那时的自己,却没能看出娄娇的运势。
果不其然,那些日子,娄娇沉迷赌博,手气绝佳,在赌场赢了一大笔的钱。
赌场的钱,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讨一顿打,一切成空,那都是好的了。
可偏偏娄娇不愿意放手,为了那些钱和赌场的人厮打起来。
等夏家家主知道消息的时候,她都已经化成灰了。
这样一个有着优异能力的女儿,却是天生和夏家相克的。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心头滴血。
他凝视着面前的人,沉声说道:“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原主或许会认这样的父亲。可秋白祭却是不会的。
听着夏家家主的话,秋白祭勾了勾唇。
一个想要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一个想要压榨自己所有剩余价值的父亲。
他倒也有脸说父亲这两个字。
夏家家主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夏之荫。
他看着夏之荫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真切的痛心疾首。
他没有抚养过秋白祭,秋白祭反水到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可是,夏之荫,她可是自己付出了大心血养大的!
现在,就为了一个男人,就想要害死夏家么!
想到这里,他上前去,就想要给夏之荫一个耳光。
一个巨大的耳光。好叫她那个恋爱脑的脑袋清醒清醒。
可惜,夏之荫退后了一步,躲开了夏家家主的手。
夏家家主愣了愣,看着夏之荫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你敢躲!”
秋白祭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都认出她不是夏之荫,你和夏之荫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却认不出么?”
她不是夏之荫?
夏家家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你是……”
夏之荫点了点头:“我不是夏之荫,我也是夏之荫。”
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却让夏家家主听明白了。
他有些发愣。
自己一辈子就只有这么几个女儿,可留下来的两个,却都是和他有着仇怨的。
恰在这时,土里的东西也被挖出来了。
罐子,埋得很深,带着血染的颜色。
打开罐子,里面还带着几根人体没有烧干净的黑色的骨头,焦臭的味道在罐子打开的那一刻散播开来,熏人。
夏家家主脸色变了变,朝着身边的人示意了眼色。
夏之荫不是夏之荫的消息实在是让他太过于震惊,刚才竟然忘了反应。
原本想要在这些人挖出东西之前就阻止。
可现在,却只能走极端手段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处,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还在地里挖着。不隔多久,就能挖出一个罐子来。
小小的罐子,也不过是能放下一个拳头的大小,一个个的罐子表面都粘着暗红的颜色,仿佛鲜血沁着。
身边的人走了几个,夏家家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仿佛那些人挖出来的只是简单的泥土罐子一样。
即使被人问及这是什么,他也是一脸笑意,说着自己不知道。
挖罐子废不了什么事情,不多时,就七七八八的被挖出来了个大半。
密密麻麻的放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看起来像极了小小的坟冢。
方开畅看着那些罐子,眼底都是恨意。
要是这些罐子真如夏之荫说的那样。
那一个罐子,就是一条人命!
方开畅看向了夏家家主,夏家家主甚至有心思对他微笑。
他不敢想象,一个人能狼心狗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能看着这一地被他害死的尸骨这样愉悦?
又过了几分钟,地里的罐子终于被全数挖了出来。
方开畅仔细数了数,八十一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夏家家主,等待着他的解释。
夏家家主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着方开畅,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
说着,他转过头,目光从秋白祭和夏之荫的身上飘过。
这两个女儿,既然都不听话,那么就全部放弃好了。
他倒退了一步,退回了房间里,而手里很快的,飞出了一张黄符来。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疑惑,夏之荫心底却暗叫不妙。
他们不知道,夏之荫却对夏家的手段很熟悉。
这是御灵怨杀阵。
在这个阵里,怨灵会被设阵的人驱使着去伤害阵里的人,附身,蛊惑,最终达成自相残杀的结果。
夏家家主疯了!
难怪一开始他没有阻止,原来,他就没想要让他们活着出去!
夏之荫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眼底闪过了担忧。
秋白祭抬起头,看着那张在空中盘旋的符纸,忍不住问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怎么知道,这些怨灵会由他驱使?”
夏家家主听着这话,只觉得幼稚的可笑。
怨灵,自然是任由人驱使的。
他可是夏家家主,要是连这样的手段都没有,还怎么撑起夏家。
更别提,这个符纸,这个阵法,都是老祖宗布下的,她秋白祭再能耐,恐怕也只能在这个阵里等死了。
他看着秋白祭,眼底闪过了一丝不甘心。
这样大好的气运,可却只能这样浪费了。也亏的老祖宗说了,只要秋白祭死在这个阵里,他就有能耐继续汲取秋白祭的运势,否则,他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个“好女儿”。
其他人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甚至有人走到方开畅的身边说道:“头,发什么愣呢?不抓人么?”
还有几个性子急的,上前就想要抓人。
可还没有等他们动作,他们的面前就仿佛有个无形的屏障把他们包裹起来,不让他们走出这一亩三分地,硬生生的把他们困在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怎么回事?”
“怎么出不去了?”
“怎么好像有人拦着我?”
这样的诡异现状,让人有些慌了。
而夏家家主这时笑的开心:“你们出不来的。我不能杀你们,可你们却可以自相残杀,理由……就说你们中了邪吧。总归是和夏家没关系的。我们这些良民,在看到你们互相残杀的时候,就躲起来了。什么都不知道。”
正说着,其中一个人的眼就开始泛红了。
原本应该是队里最安静的一个人,此时却开始骂起了粗口。
这样诡异的情况,让人有些心急。
不少人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只见他上手就开始和人厮打起来,全然不顾兄弟情谊,拳拳到肉,下了死手。
看着这一幕,夏家家主笑了起来:“开始了。”
这时候,脑子转的快一点的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