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黝黑的白发男子倏然后退,刚刚被斩断的红黑尖刺又重新冒了出来,目标依然锲而不舍的是爱丽丝菲尔。
“Saber!!我允许你解放宝具。”
卫宫切嗣及时从城堡里赶到庭院,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隐藏宝具。要知道爱丽丝菲尔可是小圣杯,如果小圣杯被提前破坏,将会直接影响大圣杯的降临。当然,最重要的是,被攻击的人是卫宫切嗣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即使爱丽丝菲尔以后一样会因为履行她的职责而死去,但至少现在,这个孤独怀抱大义的男人还想脆弱的,再多留她一会。
就任性一次吧。
“收到!做个了结吧——!”
Saber高喊出声——
“十三拘束解放,圆桌决议开始(seal thirteen, decision start)!
承认——贝狄威尔!加雷斯!加拉哈德!高文!凯!铂西瓦尔!兰马洛克!崔斯坦!加荷里斯!鲍斯!
——亚瑟!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亚瑟王将圣剑竖在胸前,脚下冒出的金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耀眼的晕轮扭曲了附近的空气。巨大的圆桌虚影在他身后隐隐成型,里面有十位骑士的虚影在闪烁着淡淡的光晕,还有两位的位置则是暗淡不清。
“附议!”
“我赞成!”
“誓死追随吾王!”
……
随着圆桌骑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同意解放誓约胜利之剑,Saber手中的黄金长剑越发光芒大盛,在第十位圆桌骑士同意解放拘束后,那磅礴如同太阳般的光芒已经几乎要炸裂。
“誓约——胜利——之剑!”
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直贯穿这一片天空,将深沉的黑夜都化作了白昼般明亮。星星点点的金色碎屑自天际下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真美啊……”
黑发少女仰头接住这些满天飞扬的金光,红色的眼睛仿佛也映上了这种璀璨的色彩。身旁的白发复仇鬼微微侧身,正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这满天星辉。
“爱丽!!”
卫宫切嗣立马冲上去把遍体凌伤的白发女人接住,回头看着圣剑的解放。
该死,又落空了吗……?
“不,他走了。”
Saber的表情凝重。他的宝具一旦达到十道解除,基本附带自动选定的功能。而对方虽然不能说是全身而退,但是大部分的伤害都用叠加空间抵消了,真正作用到身上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亚瑟王的终极宝具——誓约胜利之剑之上带有十三重拘束,这十二拘束需要十二圆桌骑士和亚瑟王同意揭开,这把剑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当十三重封印解开,誓约胜利之剑就不是一把对城宝具了,而是一把对星宝具。
对星宝具,顾名思义,对星球宝具。
能在这样强力的宝具下逃生,纵使亚瑟王也是心中讶异无比。
“不对啊!刚刚那位明显也是Caster,那此次圣杯战争岂不是有八名参赛者?!”
“怎么回事?圣杯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呆楞在一旁的韦伯突然惊呼出声。目前Saber,Lancer,Archer,Rider,Caster,Baserker都已经现身,但是除了正式宣判死亡的Assassin外,还多出一名英灵。但娃娃头少年也不能完全确认多出英灵的身份,更不能确定是那个白发神秘男子还是这个一同参加酒宴的黑漆漆,毕竟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不,这种情况曾经出现过。”
从暗处突然走出来一名身穿黑色的古板西装,胸口挂着巨大的十字架的陌生男子,他的眼神仿若古井般无波,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只是一具活在世间的行尸走肉。
“言峰绮礼?!”
卫宫切嗣立马从腰间掏出一把卡利柯M950微型冲/锋/枪,对准这个不请自来的危险代行者。
“我没有恶意。”,年轻的代行者自觉举起双手越过头顶,还特意将手背反过来,展示自己拥有令咒的那一面,“我已经失去了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
那双布满老茧和旧伤痕迹的右手背确实没有令咒的红色,但上面那个灰黑色的诡异扭曲变形伤疤却让人心生寒意。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远坂时臣是我的老师。而我这次前来,也是受到我老师,以及我的父亲——言峰璃正的授意。”
“言峰璃正?这不是此次圣杯战争中神秘侧教会方的全权监督人吗?!”
乍然知道监督人居然监守自盗,Master们复杂的心情都还没有被消化,神父就砸下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正如大家所见,我的手背,这就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很匪夷所思,但是,我的英灵Assassin,在今天晚上,我失去了她的控制权;在庭院中攻击各位并非我本意。没有任何外因,而是令咒,令咒自行进行了反噬。”
言峰绮礼说完,众人都陷入沉默。不是说不相信,而是这是在是……闻所未闻。
令咒自我进行反噬?这怎么可能?令咒可是直接来源于大圣杯的力量啊!总不可能大圣杯都出现问题了吧?
“至于第八位英灵,在下可以为各位解惑。”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曾经也出现了第八位英灵,其名为——A/venger。想必这位英灵,也是Extra职介。”
在一旁沉默的。完全掉马的。基督山伯爵:……
我抽根烟冷静一下。
“你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的话呢?”
卫宫切嗣最先不信,应该说他对这个代行者口中说出的任何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就让我的老师来给各位解惑吧。”
言峰绮礼并没有为这不信任而感到失望,他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就仿佛一个真正的神父。只有卫宫切嗣才知道,这个人手下染上多少魔术师和教会敌人——所谓异端的鲜血。
他转向背后,深深鞠躬。
一个同样皮肤黝黑,顶着一头白发的俊美男子从言峰绮礼背后缓缓走出。嗯,白发这个造型看来引领这一次圣杯战争的时尚风潮。白发男子的手中握着一柄尖利的长剑,身上穿着厚重的,红黑色的披风教会长袍,一双金眸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不论是神态和举止都带着超然的姿态。
“诸位晚上好,我是这一次圣杯战争真正的监督者——Ruler,真名为天草四郎时贞。”
第46章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阴森, 阴风阵阵,蝙蝠从黑影层层的树林里吱吱呀呀的飞出来, 掠过这片深沉的黑暗, 更添几处萧瑟的氛围。
“时臣……时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声从幽深的地窖里传出来,在这种寒冷的夜空里显得无比可怕, 就像拍鬼片一样, 骇人无比。
“嘟——嘟——嘟。”
拐杖击打在地面发出的恐怖声音由远及近, 最后重重的敲打在门外的木地板上。
“嗬嗬嗬嗬嗬……雁夜啊。”
一个矮小的老人站在外面,干枯的脸皮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容,“在里面的感觉如何?事先告诉你,如果你坚持不下来的话……那个小女孩可是要代替你承受这种痛楚。”
“啊啊啊啊啊啊, 可恶!!”
全身正在被万虫噬心的男人目眦欲裂, 眼角暴起的青筋看起来狰狞无比。他一想到那个被迫扔进另外一个虫室里面改造的紫发小女孩, 全身就像重新被注入了活力,而不像刚刚麻木躺在地上的活死人。
“真是个废物,要不是你没有魔术才能, 我也费不上用如此珍贵的东西强行改造你的身体。”
“你以为你刚刚吞下去的是什么, 那可是那个小女孩最珍贵的东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好像隔着门版都能看到里面青年那一脸茫然、痛苦、惊惶又混杂着后悔的表情。小老头不禁为这样痛苦而美丽的表情感到扭曲的快乐。他的拐杖继续在地面上敲击,就像沉闷的催命符。
“昨天的圣杯战争里出现了ruler和a/venger,真奇怪,为什么这一届圣杯战争会出现那么多Extra职介……”
“哼, 你不是很想杀了远坂时臣吗?瞧你那不中用的样子, 跟他比起来就像一只蜷缩在黑暗里的蛆虫,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不是没有我的方法……你给我听好了。”
间桐雁夜此时正蒙受在莫大的痛楚中,滚烫的汗液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到他的眼睛里,里面还夹着细密黄黑色的虫卵。比起身体的痛苦,他的内心更为慌乱。
小樱!!!小樱居然!!
对间桐雁夜而言,间桐樱已经是他如今活下来的目标和勇气来源;当然,除此之外就是面对远坂时臣的恨意了。听到自己名义上那位爷爷的话时,他暗淡的双眸才重新绽放出光彩。
“时臣,呵呵呵呵呵呵,杀了你,杀了你!!!”
“行了,去吧,废物。带上你的Baserker。”
虫室的门骤然被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子却不敢越出地下室一步。小老头面带满意的看着在虫室中央挣扎的男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Master彻骨的滔天恨意。紫黑色的英灵瞬间出现在地下室内,碧蓝色的剑光闪过,掉下一地虫子的尸体。
“该死的,赶紧带着你不听话的Servant给我滚。”
间桐脏砚颇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底下浑身煞气的英灵,迅速指挥着一些带翅膀的虫子直接把间桐雁夜扔出了间桐宅。
“不中用的废物。”
小老头嗤笑一声,“就这样还想拿到圣杯?等过不了多久,连带着你的躯体一并都会成为我的。”
他在漆黑的只能看见月光的走廊上慢吞吞的行走,就像一只早该死去的,行走在暗夜的鬼魂,诡异的怪笑声一直在幽深的走廊上回荡。
“真是恶心如同蛆虫的存在啊……看到你这幅样子,我也不介意为民除害。”
寂静的黑暗里,有人在轻声叹气。
“是谁?!”
间桐脏砚猛然回头,锐利的目光划过走廊的每一处,手下暗自开始催动虫术,数不清的黑色虫子从间桐宅的各个角落里爬出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真恶心啊,夜晚这么凉,那就一把火烧了吧,爱德蒙?”
悦耳动听的女声带着轻快的尾音,仿佛在形容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复仇者已经懒得去纠正她的说法了,反正也没有用。他沉默的自半空中出现,身上暴涨的黑焰迅速包围了这条走廊,紧接着遍布了地面,所有的虫子都在黑色火焰的炙热中惨叫着化为灰烬。
“什么……?!居然是A/venger?!”
普通人类魔术师与英灵的差距如同天堑,间桐脏砚脸上出现了扭曲的惧怕表情,他瘦弱只剩一层皮的身躯不住的抖动,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里凶光毕露。他颤抖着挥手,这具早已被改造成虫窟的魔术工房里所有的虫子几乎是倾巢而出,像一股股扭动的黑色河流。
该死,间桐雁夜刚刚才被他亲自丢出去……!!!这组又是为什么才会找到这里来的!!间桐宅外面的防御法阵分明没有任何被触发的痕迹!!
“我允许你解放宝具,爱德蒙。”
黑发少女嫌弃的看着地上的虫子,淡紫色的圣域开启,只要有圣域能量存在的地方,所有的虫子都被碾碎,然后遵从王权者的心意将它们完全推出了圣域。
“我的征途乃是恩怨的彼方!!!———虎啊,煌煌燎燃!!!”
复仇者的手中猛然窜起黑色的火焰,空气中的氧气仿佛都要被这代表复仇的焰火完全吞噬。岩窟王突然抬起自己的双手,深灰色的长披风在身后猎猎飞扬,数秒间仿佛有千万个他同时出现,巨大的黑色光柱从每一个他手心托起,如同千万柄利剑贯穿了矮小的老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屋完全破碎的轰隆声骤然盖过了痛苦嘶哑的惨叫声,A/venger迅速抱起奈奈子,身后出现的黑炎将掉落的木板和碎屑燃烧殆尽。
不……不对。
“他没死。”
奈奈子翻出任务面板,上面支线任务还是没有显示已完成,这意味着间桐脏砚这个蛆虫一定还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
“这间房子还有哪里有人?”
岩窟王皱着眉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火焰化成一股股在前面开路,抱着她来到一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前。
黑发少女扶着他的肩膀跳下来,一脚踢开这扇门,然而门后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却让两人同时皱眉。
浩瀚的密密麻麻的虫子见到豁然照进来的火光,吓得到处逃窜,被掩盖在虫室中间,正躺在地上的紫发小女孩也露出了真容。
“简直……不可饶恕啊。”
奈奈子一步一步走下去,脸色低沉的扶起地上的小女孩。有几只滑溜溜的虫子从女孩的私密处滑下,看到这一切的黑发少女更加震怒,她抬起手,紫色的能量轻柔的包围了小女孩的全身,将躲在她手心下,头发里的虫子全部碾成肉泥。
做完这一切后,靠在奈奈子怀里的紫发女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她空洞的眼瞳里依然泛不起任何一丝波澜。这幅模样就让奈奈子想到刚开始照镜子的她自己。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脱下身上的军装外套披到小女孩身上,仔细的为她扣好,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出这间对小女孩而言永远黑暗的虫室。
刚刚将虫子清理完毕的岩窟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冷峻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
被拯救了啊。
白发男子沉默的看了眼被黑发少女牵著手的小女孩,他太熟悉这幅神态了。当一个人没有希望甚至连人格都开始被摧残的时候,脸上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在回忆完漫长英灵的记忆再往前,似乎也有一个带着同样表情的人,被关押在深不见底的海上监狱,痛苦的嘶吼着指甲在墙壁上抠出血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最后却终于还是沦为一个心里只有恨意的复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