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要?
为什么,跟他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
阮丁森先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气定神闲也不见了,阮软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没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阮软走后,阮丁森头顶的喇叭却忽然发出了一声笑声。
远在监控房间的监控员说:“真是可笑啊,你自己的女儿,说是来看你,结果却连跟你说话都没有说,反而去看管家了……你瞧瞧你这一辈子混的,真是失败极了。”
第六十九章 结束
“你闭嘴!”还现在惊愕中的阮丁森听到这嘲讽之后, 心中的怒火猛然窜了上来, 他想也不想便冲着喇叭吼了一声。
但吼完之后, 他却觉得自己脑中“嗡”的一声, 紧接着眼前一黑, 他的身体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床铺上。
过了一会儿, 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
但喇叭后的监控员并没有被他的怒火吓到, 阮丁森似乎忘记了, 他已经不是阮氏集团的那个掌权人了。
在监控员的眼中, 他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正好这时跟监控员来交办的人过来了, 同事看着监控员似笑非笑地看着监控镜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监控员丝毫没有将阮丁森的话放在心中,他起身将位置让给同事, 很随意道:“就是有个老头, 还认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以为自己还能出去呢。”
同事笑了笑,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都说越老越糊涂, 他大概是老糊涂了吧。”
“哼,我就说,不应该给那些老糊涂的人装什么机械器官,他们没有自然衰老了, 脑子却不行,越来越不行,做事情也越来越固执, 这样下去,我们这个社会迟早要退步。”监控员哼了一声,起身正准备走。
却听到同事道:“机械器官的厂家已经宣布解散了,以后器官没有人维护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仗着自己有机械器官不规律自律大喜大怒的,顶多再混十年……行啦,他就是个将行就木的老人而已。”
“哦。”其实监控员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都是跟他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于是随口应了一句,也就走了。
而阮丁森还在对着喇叭怒吼着,可是没有人理他,喇叭后面已经换了一个人。
新来的同事懒得理会这些,将画面停留在眼前,声音关了,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另外一边,阮软已经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这个房间内的陈设跟阮丁森的那个房间是一样的,只是门口的墙壁上没有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房间内,夏管家跟夏灿都坐在床上,两人凑在一起,眼眶都是红的。
似乎都哭过了。
看到阮软进来的瞬间,夏管家还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他不习惯。
“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阮软道:“要是不方便,我现在就走了。”
“没、没有……”夏管家忙道:“我们……已经聊完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阮丁森脱不了罪,他也脱不了罪。
两个人估计最后都要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夏灿却不忍心让自己的父亲遭受这样的折磨,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阮软:“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们?”
阮软也觉得夏灿有点太惨了,就是谈个恋爱而已,被男方的父亲迫害这么多年,连带着儿子都没办法长大,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的爸爸却要跟着对方一起入狱。
阮软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老师,只是成功概率……很渺茫。”
听到阮软要为自己的求情,夏管家神色一怔,他眼中快速闪过一道流光,但那光很快就熄灭了。
他握住了夏灿的手,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夏灿顿住了,片刻后,低头对阮软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是替她爸爸说的。
就在这时,头顶的喇叭响起监控员的声音:“你们的探视时间已经到了。”
夏灿这才站起身来,跟着阮软一起往外走去。
两人离开的时候,有人过来带夏管家离开,几人同行了一段时间后,正好看到阮丁森也被从玻璃房中带了出来。
阮丁森跟夏管家是分开关着的,这也是阮丁森第一次看到夏管家。
他突逢这样的巨变,早就自己想了很久了,看到夏灿的瞬间,心中的所有想法都得到了证实。
“夏恒元!你竟然背叛我!”阮丁森被人从玻璃房后带了出来,终于能大声的宣泄自己的愤怒。
听到他的声音,夏管家一愣,片刻后,他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阮丁森身上。
阮软见他眼底有一丝犹豫闪过,毕竟这是一对合作了几十年的“老搭档”,却没想到,片刻后,夏管家竟然对阮丁森:“是你先背叛了我。”
阮丁森一顿,略有心虚。
夏管家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冲着阮丁森大喊了一声:“你骗我!”
温驯了几十年的管家忽然冲着自己大声,连阮丁森都止不住露出惊异呆滞的表情。
管家却拼命挣脱了身边人对他的束缚,冲到了阮丁森面前,揪着他的衣领,狠狠质问道:“我为你卖命还不够吗?为你做的事情不够多吗?为什么连我女儿都不放过?你以为人人都想要你的财产,人人对你的东西感兴趣吗?灿灿根本不稀罕你的东西!你凭什么那么对她?!”
“我……”最意想不到的人质问自己,阮丁森一时愣住了,他只是习惯性的铲除所有对自己有害的人而已,管家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你这个混账!”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管家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怒,全都喷发了出来,他挥拳冲着阮丁森就去了。
汹涌的气势,连旁边看守阮丁森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放开了阮丁森。
阮丁森就被管家摁在地上摩擦,两旁的看守人都跟看戏一样,夏灿倒是被吓到了,起初她还想上前阻拦,但当她发现阮丁森是单方面被揍的时候,便释然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阮软无动于衷,也就没动了。
五分钟后,阮丁森几乎已经爬不起来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看守人上前,拉住了夏管家:“好了好了,你们该回去了,调查还没结束呢,不能把他打死了。”
夏管家这才被拉开,阮丁森气喘吁吁地被人从地上扶起来。
被夏管家摁着一顿揍,阮丁森的脑子已经有点发懵了,他看着阮软,还想跟她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就被看守人给拉走了。
夏管家也被带走了,夏灿看着夏管家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三天后,调查结束,法院开庭,阮软作为目前阮家的唯一继承人,和夏灿一起出席了这一场庭审。
庭审长达一天一夜,第二天黎明曙光破晓之时,法官终于宣布。
“阮氏集团多项控诉成立,应立即停业整顿,其负责人阮丁森背叛监禁三百年零两个月,即日执行。”
法官宣判结束,法槌落下,一锤定音。
坐在被告席上的阮丁森猛得站了起来,冲着法官大声喊道:“我不服,我要上诉!”
“上诉的话,需要走程序。”法官站了起来,冲阮丁森微微一笑:“也需要经过二次调查取证,如果您对您的集团有相当的自信,觉得它不会再二次调查中披露更多的信息,欢迎上诉。”
法官一句话说完,阮丁森忽然挺直了身子,众人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然而片刻后,他却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法庭上响起一道喊声:“不好,被告人中风了!”
一个月后,蔚蓝星星际疗养院门口。
阮软从一辆飞行器上下来,还没往前走两步,电话就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是个想要跟她合作帮她营销宠物店的公司。
阮软眉头紧锁,明确告诉对方自己不会扩大宠物店的规模也不会开什么连锁店之后,对方才遗憾地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去的阮软长叹一声,觉得心累无比。
自打阮丁森中风住院,阮氏集团的后续操作就落入了她的手中,虽然她跟阮氏没什么关系吧,但是要配合调查,又要配合整顿,弄得仿佛是她干了那么多坏事一样。
好在后来傅一尘得知阮软的处境后,给她推荐了一名职业代理人,可以帮她打点阮氏公司。
她才从那种繁忙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但这样还不算完,因为之前的案子已经曝光了她的身份,宠物店也被人注意起来,短短一年的功夫,她被无数营销公司看上,要帮她营销宠物店。
都被阮软一一拒绝。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阮软感叹着,走进了疗养院的大门。
自从阮丁森中风,他坐牢都免了,而是被转移到了这家疗养院来。
阮软很少来看他,所有费用都是整顿后的阮氏集团出的。
但是今天不同,阮软是被疗养院方面叫过来的。
因为他的主治医师说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怀疑他脑袋出了问题,想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相比起来,还是疗养院的情况更好一些,所以需要阮软过来看看情况。
阮软进了疗养院,如约到了阮丁森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对方将阮丁森的近期的行为数据都拿出来给阮软看,并且告诉阮软:“病人最近出现了很严重的幻觉,说有人要抢他的东西,一开始他跟别的病人同住一件房间,但是却无缘无故打了人,因为这个,我们把他转移到了单独的病房中。”
“病人的情况特殊,本来就不能自由在医院内走动,医护人员限制他的行动,他却总说是别人在迫害他。”医生道:“我们怀疑他得了精神疾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得给他转院了。”
这家疗养院是法院指定的,在疗养院中的生活条件虽然比监狱好,但实际上也跟坐牢差不多,阮软每次过来都要走繁琐的探监手续。
而疗养院提出要将阮丁森转院,其实也有一部分是法院的意思。
阮软自然没有异议,轻轻点了点头。
说完情况之后,医生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他的情况。”
两人一同往阮丁森的病房走去,到了门口,却见阮丁森正被人推着从里面走出来。
阮丁森这一年来在医院待着还不错,只是一开始中风,身体不能动弹,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现在虽然好多了,却也不能自主行走了。
因为总是在床上躺着,他身体的部分肌肉已经松散了,整个人像是一坨快要化掉的肥肉。
远远看上去,竟然有些认不出来了。
医生介绍道:“其实今天请给你过来,只要是想让你陪着他一起去附近的精神病医院检查一下,确认他是否真的出现了精神问题。”
“好的,没问题。”阮软点头答应道。
却没想到两人的谈话被阮丁森听了到了。
他竟然撑起自己颤颤巍巍的上半身,冲着阮软大声喊道:“还给我!我的……”
表情非常疯狂。
阮软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这样多久了?”
医生无奈地一摊手:“已经好久了……仔细说起来,刚开始中风的时候就这样了吧,只是那时候他不能动弹,所以不明显。”
阮软虽然对此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却也不想看他如此磕碜下去,便皱眉道:“带他去做检查吧。”
医生道:“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带他过去,麻烦你了,要花费你一天的时间。”
医生给了阮软仔细的安排计划,就离开了,让阮软跟着阮丁森的医护人员到疗养院门口去上车。
一路上,阮丁森都在恨恨地盯着阮软,阴兀的眼神让阮软皱了一下眉,不由将视线避开了。
到了门口,发现在街边停着一辆车,车后门已经打开了,留出宽敞的空间放阮丁森的轮椅。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医护人员推着阮丁森往前的时候,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忽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发出一阵狂笑声,猛然冲着远方跑了过去:“哈哈哈哈哈哈我自由了!你们谁也别想抢我的东西!我自由了!”
然后,砰——
那是一条限速很高的公路,飞行器速度往往很快,等人们意识过来的时候,阮丁森已经被一辆飞行器狠狠撞飞,“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跌成了一滩烂泥。
阮软是亲眼看到这一切发生的,她只觉脑中嗡的医生,不等回过神儿,两旁的医护人员便冲了过去。
撞人的飞行器停下来开,车主茫然地打开车门:“什么情况?我撞到什么了?”
这时,检查完阮丁森情况的医护人员抬起头,遗憾宣布:“病人已经死亡了。”
阮软耳边还回响着阮丁森的声音,却没想到,他转眼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人,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贪欲和吝啬上。
是他的财产害死了他,也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爷爷”解决了,啊,长舒一口气,下一章交代一些别的事情,此文就要完结啦。
完结后会开一个续篇,名字就叫《毛茸茸宠物店》,在专栏内可以看到,里面会放一些宠物们的日常,可能会很零碎,也可能会很鸡毛,很多正文中来不及写或者因为作者太智障不知道安插在什么地方的小趣事,但不会再日更啦,但是也不会收费,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收藏一下,没兴趣就算啦,咱们山水有相逢,再见惹。
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内容放在这里的,就当做是给大家的赠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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