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莹勾起唇,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
她的爸爸金吉走上前来,在她耳边用缅甸语劝她,“先前就提醒过你了,他不喜欢你。”
“如果爸爸遇到喜欢,但是对方不愿卖给你的宝石,你通常会怎么办?”
金吉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抢!”
“对呀,抢。”金莹勾着唇,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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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从二楼休息室下来时,踩着步梯往下走,视线扫过在场的宾客,找寻着穆岩的身影,恰好就撞见了金莹凑到穆岩耳边低语的那一幕。
那位千金大小姐,竟然还用手去碰穆岩?那一举一动怎么看怎么暧昧。
她本来要上前去找穆岩的,但是等她踩着高跟鞋过去,穆岩又走开了。倒是金小姐一个转身,恰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千金大小姐的目光再次落在盛夏手上的红宝石。
适才对方有意和穆岩言行暧昧的画面犹在眼前,盛夏这会儿再看对方的目光,就解读出了点别的意味。
“金小姐似乎对我手上这颗鸽血红颇感兴趣?”
“你的?”金莹抬手拨弄了一下大波浪,笑得张扬,“看来岩哥没有告诉过你,这颗鸽血红原本是我的。”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我这里拿走这颗鸽血红的,他在缅甸,足足陪了我一个星期呢。”因为妈妈是中国人的原因,金莹的中文很好,虽然带点口音,但交流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盛夏脸上保持着微笑,似乎对方的话并没有给她的心情造成任何影响,甚至有些敷衍地应道:“原来是这样啊。”
金莹断定她的淡定都是装的,有谁听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共度一个星期,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嗯哼~”她继续佯装得意。
盛夏却轻轻落落地笑起来,“那真要感谢金小姐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他为了送我这枚戒指,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会更珍惜他的。”
金莹一怔,“为了保住穆太太的身份,就算他跟别的女人怎样,你都不计较?挺能忍啊。”
盛夏小抿一口香槟,“这不叫能忍,而是我相信他。如果我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怎么会嫁给他?”
她打量着这位不怀好意的大小姐,“金小姐,我不知道你们国家是怎样,在我们国家,企图拆散别人家庭的人,我们称之为小三。”
“而小三,是一个受人唾弃的群体,金小姐贵为玉石大王千金,不要自降了身份才好。”
“再者……”盛夏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即便再想拥有,这戒指也是按我的尺寸做的,我就是好心送给你,你也戴不了,男人,同理。”
对于金莹现在的脸色有难看,盛夏没兴趣,提醒完,朝着穆岩适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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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莹面前的所有表现,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老公穆岩的面子,金莹的言行多少还是影响了盛夏的心情。
夜里十点多庆典结束,两个人坐上了回家的车,盛夏刚在后座坐定下来,就扯着穆岩的领带问他,“你跟那个姓金的算怎么回事?!”
这件事穆岩从没想过瞒她的,将她搂紧怀里安抚,然后娓娓道来:“你手上这颗鸽血红,是我去年从她那里买回来的。这颗红宝石对她有一定的纪念意义,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她父亲金吉送给她的成人礼,所以她一开始并不愿意将它卖给我。”
“我亲自去了一趟缅甸,软磨硬泡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她才答应转手给我,但是呢,我得答应她一个条件。”
盛夏听完,立即将戒指脱下来,“那你还给她,我不要了。”
穆岩忙阻止她,将戒指给她重新套上,“我的好老婆啊,这是我花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怎么能说还给她?它已经是我们的。”
“那你不是还答应她一个什么条件吗?她现在的条件就是要你,你说怎么办吧!”
穆岩低笑起来,“所以,怕我真被她抢走,最喜欢的宝石都不要了?嗯?”
盛夏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不出声,但是答案显而易见。
穆岩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同时也说了让她放心的话,“虽然答应了她的条件,但是我当时也说了,必须是我能够做到的,强人所难就没意思了,所以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
盛夏抬起头看他,“真的?”
穆岩凝视着她的眼睛,“真的,你老公没那么傻,不会张口就胡乱承诺别人的。”
“老公~”盛夏又抱紧他,在他怀里蹭蹭。
然而,金莹小姐却是跟他们两个较上劲了。
这天,盛夏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兴许是女人的直觉吧,还不等对方自报家门,她就判断出了那头是谁,“金小姐?”
“见个面吧。”
“我不认为我们有见面的必要,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手上那颗红宝石的事,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你确定在电话里说得清楚吗?”
不把这件事解决了,这位金小姐只怕会一直惦记着穆山石,盛夏实在不想有这么一个女人一直打扰他们的生活。
反正谁都不能跟她抢老公,玉石大王千金也不能!今天非得让她彻底死心不可!
“地点。”
“我随后发给你。”
盛夏按她发过来的地址开车过去,这是江城一家著名的五星级酒店,一楼和二楼都是中餐和西餐区,她从步梯上到二楼的西餐厅,在咨客的带领下来到一间豪华包厢。
除了吃饭的桌椅,桌子上摆放整齐的餐具,包厢里还有沙发和玩乐设施:麻将机、KTV的点歌机等等。
她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穿制服的服务生问她,“请问想喝点什么?”
盛夏简单道:“一杯白开水就好。”
她近段时间都在备孕,比较注意健康饮食,不怎么贪吃贪喝。
“好的,稍等。”服务生应下,拿起刚放下的酒水单出去。
少顷,服务生将白水送进来,盛夏抿了一口,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回拨了给她打过电话的号码,那头接通,说马上就到。
盛夏只好耐着性子再等等。
隔壁另一个包厢里,金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收到短信时,艾辰刚结束一场会议,在助理秘书的拥护下,从会议室走出来。
本来在巴黎的时候,已经决定要放下,可一收到她可能有危险的消息,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一路飞驰,艾辰来到指定的酒店包厢。
当他推开门,看到盛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时,他大步走了过去,轻拍她的肩,“夏天?”
盛夏趴在桌上的手动了动,抬起头来,两颊绯红,一双漂亮的眸像注入了一股清泉,水雾蒙蒙地,望着他的神情有几分媚态。
这是艾辰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盛夏想要起身,全身无力地又差点摔下去,艾辰下意识去扶她,手臂揽过她的腰,原来她的腰这样细,一条手臂就能将她完全圈住了。
她滚烫的身体贴着他,让男性的喉结不由得动了动。
从不对他做出这样举动的盛夏,今天是怎么了?艾辰尚存着一丝理智,目光落在她适才坐的位置前的透明水杯上。
他伸手拿过那只杯子,里面还剩三分之一的透明液体,他确认并不是酒,那她……喝的水怎么却像是醉了呢?
这水有问题?“我们先……”艾辰想着先带她离开这里,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浑身一僵。
她热乎乎地趴在他颈间,手指松着他的衬衫纽扣,“老公,我帮你脱了,好不好?”
“老公我好热,你也帮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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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包厢的大屏幕里,正在实时上演着盛夏和艾辰纠缠在一起画面。
立在沙发旁的平头小哥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姐,您这样做,就不怕穆总他……”
金莹陷在沙发里,两条腿交叠翘着,晃着红酒杯,仰头小啜一口,笑道:“顶多也就跟我发个脾气,可这女人……”
像穆岩这种性子的男人,亲眼看着被玷污过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还会要?
须臾,当穆岩走进包厢,见坐在沙发上的金莹盯着前方看,他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目光落在屏幕上。
看到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眉头不由一拧。
穆岩拿起手中手机给盛夏拨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屏幕上的画面愈发不可收拾。
穆岩冲上前去,伸手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身子一颤,手中的酒杯摔落,红酒泼了满沙发都是。
穆岩的拇指按在她的颈动脉处,“我的人在哪里?”
命握在别人手里,金莹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冷笑,“你为了她,你跟我动手?”
穆岩没兴趣跟她讨论别的,压制着满腔想杀了她的愤怒,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后跟一字顿重重地问,“我再问一遍,我的人在哪里?”
血液循环不畅,导致金莹整张脸涨红,眼睛红血丝爆出来,可仍是闭嘴不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
她在赌,赌穆岩还不至于为一个女人背上人命。
下一秒,却感觉穆岩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收紧。
他,随时都可能掐死她。
旁边的下属从前跟穆岩交过手,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见状忙替自家小姐求饶,操着非常拗口的中文,“穆总!穆总,你的女人在隔壁!就在隔壁!放过我们家小姐。”
穆岩往前一推,松了手劲,转身便跑。
金莹跌倒在地上,像濒临死亡的鱼大口喘气,皙白的脖颈上三个鲜红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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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一脚将包厢门猛地踹开,跟想象中的画面不同,视野里,艾辰抱着盛夏出现在他的面前。
被打横抱起的盛夏双颊绯红,虽然意识不清了,但蠕动的双唇仍旧不停呢喃着“穆山石”、“老公”……适才视频里被解开的上衣纽扣,此刻又完好无损的扣上了。
艾辰额头上沁着汗,显然在克制着些什么,同时尽可能神色平静地看着穆岩,“她喝的水被动过手脚。”
穆岩浑身暴戾的气息顿时消散,像刺猬突然收起了身上的锋利,他走上前,将盛夏从他手中接过。
抱着盛夏转过身,穆岩走了几步脚步不由停下,回身对上艾辰的视线,向他由衷道了声:“多谢。”
他们因为爱上同一个女人,视对方为敌,却也正因为爱着同一个女人,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和解: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们是一样的,永远不会想去伤害她。
然而世界上只有一个盛夏,艾辰晦涩地笑了笑,“不用把我想得多么高尚,我只是不希望她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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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盛夏回到家,穆岩拿自己当解药,用身体力行的方式给她褪去了药效,然后又帮她洗过澡,抱着她放上床。
盛夏头发湿的,穆岩拿着吹风机给她烘干。
药物作用的原因,盛夏不受控制的比平常疯狂、热情,身体极度敏感,还不停跟穆岩索取,结束之后除了身心满足,浑身上下就只剩下酸痛疲惫了。
她眯着眼瞌睡,盘腿坐在那里,随穆岩照顾她。
突然一阵恶心感上涌,盛夏连忙捂着嘴,干呕一声。
穆岩立即关了吹风机,还没来得及关心,盛夏就从床上跳下去,赤着脚跑进洗手间,撑在洗手台边呕个不停,但又什么都没吐出来。
难道除了春。药,水里还放了其他什么东西?穆岩皱着眉头,抚着盛夏的后背,“我们去医院。”
……
医院里,盛夏坐在医生对面的凳子上,穆岩陪着站在她身边。
医生拿着笔边在病例本上写着,边将情况告诉他们,“恭喜,怀孕三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