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屁咧,你脸真是好臭!”
江鹤偏头,淡淡道:“以前不也很臭?”
“……行。”
走到小区楼下。
江鹤终于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打破了沉默的夜晚:“你昨天是想说什么?”
昨天陆炎本来要和江鹤讲事情,然后看到江鹤那副臭脸就啥也没说。
“哦哦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陆炎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一扫刚刚的丧气,“你知道我昨天和李奇他们一起去吃饭,然后你猜猜我见到了谁?”
“谁?”
“你绝对猜不到!”
“……我是猜不到。”
“罗明!他现在都快混成齐城这一块混混头头了!”
江鹤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漆黑的瞳孔里翻出了一朵浪花,一丝震惊从他的眼底升了起来:“我记得。”
他记得。
与其说记得罗明,更多是记得曾经的事情。
“罗明跟我说,他永远记得曾经你的恩情。”陆炎说道,“现在他在齐城是什么地位,你就是他之上的那一个。”
“不用。”江鹤摇摇头。
“我跟他说了,你想要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反正他的意思是,只要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情,直接联系他。”陆炎顿了一下,“他要我转达一句话……”
陆炎似乎不太想说,舔了舔嘴唇。
“说吧。”江鹤看出陆炎的为难。
“你永远是他心中,最接近英雄的人物。”
陆炎的声音,在夜空中极其的清晰。
“……”江鹤无言。
对着夜空,他点燃了一支香烟。
第21章 好软
可能是快到期中考试了,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高二再不比高一那样懒散, 考试的含金量也越来越高, 这次的考试就是齐城四校联考,四个最好的学校。
李子婷都开始奋笔疾书, 一个课间可以问阮星两三个问题。就算是陈家瑞陆炎这种平时早就放弃抢救的人,偶尔也拿出笔写两下子, 陆炎还拉着陈家瑞往老师办公室问题目。
“你有毛病吧!我不去我不去!”陈家瑞想要摆脱陆炎。
奈何陆炎的力气比陈家瑞大,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都快期中来还不去问题目, 你以后还要不要建设美好祖国了?”
“我没看你平常有这么高的觉悟啊!”陈家瑞无奈摆脱不了陆炎,开始靠嘴炮输出,“你现在去问几个题目还有什么用?能帮你从倒数第一变第一啊?”
“至少态度摆着,就当考前拜拜佛!”
“腐朽文化坚决抵制!”
最后,陈家瑞一顿嘴炮输出比不过陆炎的力量输出, 直接被陆炎往办公室里面拖。
阮星一向很重视大型考试,她这段时间一直埋头学习, 一职那件事情解决以后, 她最近也收敛了很多。
江鹤……貌似已经几天没有讲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试的原因, 他变得更冷淡了。
有种刻意疏远她的感觉。
体育课阮星没去上,果然在教室里面看到了独自一个人在学习的江鹤。
阮星把教室的前门关上, 从后门进来,顺便把后门也关上。她动作并不轻, 而江鹤却一直低头奋笔疾书,完全就是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阮星径直走过去,拉开江鹤同桌的板凳, 坐到江鹤旁边。
江鹤还装作没看到。
阮星俯下身,仰起头,用最直接的方式盯着江鹤。
江鹤的眼光开始躲闪。
“你躲我干什么?”阮星直接把头靠在江鹤的桌子旁。
江鹤继续写作业。
阮星继续向江鹤的桌子上挪,一张脸挡住了他正在写的题目。
江鹤无从落笔,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落在他作业上的脸。阮星的皮肤很好,在桌子上蹭了蹭,饱含胶原蛋白的脸此时就像是被压着的布丁。
“说啊!”阮星提高了一点音量。
“呵。”江鹤冷笑一声。
“我怎么惹你这位祖宗了?”阮星眨了眨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
江鹤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两个人的视线僵持住,最后江鹤忍不住开口:“你说呢?”
阮星倒还真的认真开始想了。
她结合那天的日期,还有陆炎的话。
那天……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哦!
阮星想起来了!
恍然大悟后,她有点想笑。
“你是说张队?”阮星扬起嘴角,仰望着江鹤,“别人是李子婷的男朋友,那个礼物是他让我带给李子婷的,是人家在一起十四个月的礼物。”
江鹤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啊哈,被她猜对了。
“我只是帮忙送一下礼物而已,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阮星补道,“我聪明吧,一下子就猜到点子上了!”
“知道了。”江鹤表面没什么变化,但语气明显柔了下来,“你起来。”
阮星很听话,直起背来。
江鹤看着阮星的脸,不禁弯了弯嘴角。
“你笑什么?”阮星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气垫,打开上面的镜子一照,脸立刻就变了颜色,“老子……”
她刚刚压在题目上的半边脸,现在有一小块题目已经印在了她的脸上……
“你过来。”江鹤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他不再像刚刚那样端着,带着一点懒散,一点北方口音。
阮星皱着眉,凑过去一点。
江鹤伸出手,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开始帮她擦脸上的字。
他的手大而温热。
阮星感觉自己的脸酥酥麻麻的。
她抬眼,斜着眼睛偷看江鹤。
他很专注,垂着眸子,睫毛上挂着窗外的光。
阮星咬了咬唇。
江鹤松了手,阮星赶忙拿出气垫补妆:“我他妈妆都掉了。”
江鹤眯着眼,靠在墙上看着阮星拿出粉扑,对着小镜子补妆。她皱着眉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阮星补好妆,仰起头看江鹤。
那张脸,突然放大,离她近得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干什么……
江鹤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阮星的脸。
阮星像是触电了一点,睁大眼睛看着江鹤。
江鹤扬起嘴角,懒洋洋的痞子模样,薄唇颤了颤:
“好软啊。”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缥缈,尾音微微上扬,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挑逗得阮星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江鹤的嘴角扬了起来。
这个家伙骚起来,真是杀人不眨眼。
阮星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打颤儿了。
他妈的。
晚上吃完饭后,李子婷和阮星刚回到教室就看到黑板前面围了一圈人。
“在看什么呢?”李子婷好奇。
“估计是考场表。”阮星猜测道。
果真是考场表,阮星仗着自己个子高,踮起脚就看到了表格。
她跟谁在一个考场呢……阮星的眼神扫视着,最终落到了一个名字上面——江鹤。
他们俩竟然在一个考场。
不过隔得挺远。
“哇塞!我和高岭之花的同桌挨在一起,这回稳了!”李子婷拉着阮星回位置,“让我去和那个家伙交际交际!”
到了期中考试那天,阮星刚到了考场那层楼,就听见了李奇的声音。
“我操!我这次怎么办啊!我的大恩人帮不了我了!”李奇看到阮星,就赶紧跑了过来,“这次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没有你们班江鹤那样的神级人物帮我了,我只能自己冒着风险摁小手机了。”
“我和江鹤在一个考场。”阮星说道。
“那……”
“抄不了。”阮星摇摇头,“我第一条,他第四条。”
“星姐还需要抄?我看你考前脑子就不转了,这可怎么办啊兄弟。”陈家瑞揽着李奇的肩膀,“考完即解脱。”
“我要被我妈解决了!”李奇翻了个白眼,“我本来还想买陈冠希那个CLOT和AJ13兵马俑联名,我要是又垫底,就不用想的了。”
“所以说你复习了吗?”陈家瑞问道。
“没有!”
“我也没有!”
“耶!”二人击掌,阮星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不见陆炎那小子?”
“他?”陈家瑞叹了一口气,“他努力去了。”
“他努力了?”李奇一脸震惊,“努力睡觉?”
“不不不,努力求神拜佛!”
“拜佛?”阮星挑了挑眉。
“我们班的那尊佛。”
大家都知道是谁了。
阮星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想起体育课上的那一幕,他低沉而懒散的声音,怎么北方人说话就是那么性感呢?
陆清婉也跟阮星在一个考场,她就坐在阮星那一条的最前面。
“阮星姐!”陆清婉看到阮星,温柔地笑了笑,挥了挥手。
阮星点头示意:“等下考试加油。”
“我会的。”陆清婉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清婉学习一向认真,成绩也不俗,跟阮星在月考的水平相差无几。阮星真的想不明白,这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样一个不靠谱的哥?
“你哥刚刚求神拜佛去了。”阮星调侃道。
陆清婉轻笑了一声:“拜大帅哥还差不多呢……”
阮星点了点陆清婉的鼻子:“你呀,学坏了。”
陆清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一场考的是数学,刚拿到题目阮星大致扫了一眼选填——都是比较基础的题目。
她花了四十分钟完成了前面的题目。
真正上手开始操作的时候,这些题目就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了,简单的题干只不过是迷惑那些对知识点掌握不牢固的人,其实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字眼就是一个坑。
做完选填,阮星草草检查了一下。
后面的大题就让她彻底傻眼了。
光是第十七题就有倒数两个大题的难度了。
费了不少力气,阮星才写出第十七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做到了大题,脸上不约而同地呈现出苦恼的模样,几个前排的男生已经开始用手挠自己的秃头。
阮星不免也有点慌乱了起来。
数学是她的优势学科,要是数学这一科砸了,她这次的总分估计也会有点小小的难看了。
第十八题写出来的时候,阮星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死了一排了。
她偏过头,穿过坐着的人看江鹤。
江鹤就跟平常一样,低着头奋笔疾书,甚至连草稿都打得少,直接行云流水地在答题卡上写着过程,这么难的题目都难不倒他了?
没想到他脑子这么好使。
早知道她也该和陆炎一起拜拜他。
想到焦头烂额。
阮星已经做好了考差的准备。
没事儿,人只有蹲下了才能跳得更高。
重在参与,快乐成长。
江鹤偏过头看了一眼阮星。
他也深深地感受到这套卷子的难度,只是对于他来说,只是没有太顺手罢了,影响不大。
此时阮星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又很大力气地全部涂掉。
……
江鹤想起了那天,她的脸蹭着他的练习册,眨着眼睛。
他那一刻,差点没把持住。
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突然安静的考场传来了椅子拖拽的声音。
谁都没想到,站起来的是江鹤。
老师赶紧过来,江鹤在老师耳旁低声说道:“我想去洗手间。”
“行行行,快去快回。”老师都认识江鹤,那个区办公室问问题最勤奋的帅小伙。
写完了?!还有时间出去上厕所?!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江鹤。
江鹤拉开板凳,往门外走。
中途路过阮星的桌子。
阮星感觉到自己怀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是刚刚江鹤走过来的时候扔的。
一张餐巾纸。
阮星疑惑地将其打开——
最后三个大题的方法和答案,都清晰的写在了上面。
第22章 怀抱
数学考试结束, 阮星将卷子交上去的那一刻, 整个人感觉脑子都麻了。
整个考场在老师离开的那一刻, 突然爆发喧闹,有几个男生抱着脑袋鬼哭狼嚎:“这他妈也太难了吧!”
“这他妈给人做的?我一个题目写了半个小时你敢信?”
“及格难了!”
几个看上去平时成绩不错的女生受不了数学的难度, 趴在桌子上开始呜咽。
阮星把那张餐巾纸攥紧在手掌里,朝着江鹤的方向看过去——他低着头正在清数学考试的卷子和草稿纸。
江鹤的手指捏着卷子, 他的手骨节分明,窗外的阳光游过骨节之间的凹陷。他垂着眸, 完全没往阮星那边看,仿佛刚刚考试时候的事情完全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