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这话别人听了尚可,与他隔了一个座的湘云不乐意起来:“针凿之事,一个看功夫,一个看天赋,譬如说有的人拿起针就是副狠呆呆的模样,哪怕是金丝玉线呢,十根指头跟棒槌似的也做不出个好赖;亦或是那等一年两年横针不动竖针不拈的,凭她再钟灵毓秀,还不是连个荷包也不见的。”边上迎春听着这话不像,忙指了绣架子上做了一半的活计道:“宝姑娘,这恍惚是观音大士的绣像?”
  宝钗便接了她的话茬往下说:“可不是,因着今年过生的时候还在孝中不好办,我母亲便说绣这么一副大士的绣像,待将来布施出去也是功德一件,权当惜福之意。”说着走过来又翻出个本子:“这是闲来无事画的些花样子,刚好你帮我参详参详。”迎春便拉了李纨一起看,探春惜春两个翻出套棋子两个打起谱来。众人玩了一会儿,湘云忽然又道:“三姐姐,往日里你不是一直说要起了社作诗?怎地今次又没起社。巴巴儿的过来,竟又是做这些捞什子,家里日日做到半夜,着实不想弄。”
  黛玉在一旁忽的冷笑一声:“这不是又勤谨又伶俐的?可不是要多多做上些好流芳百世呢。”湘云一下子楞在那里没得做声,转头摔了手里的帕子就往外走,边走边嚷嚷:“别人都是千金小姐,偏生我就是个平民丫头。说都说不得一句,心眼子比牛毛还细小!”
  宝玉忙起身冲着黛玉鞠了几躬求她莫顶着,自己又跟着湘云跑出去,拉了人不知往那里逛了哄劝。这厅中静了好一会子,李纨打头带着三春起身纷纷告辞道:“宝姑娘今日说不得也累了,我们自去,好生歇一歇!贺你哥哥大喜呢,少不得将来要见见着秀才公子!”
  宝钗笑着送了她们出去,转回头憋笑冲着黛玉隔空点了几下:“你啊,嘴上再不饶个人,看把云丫头给臊的,再这么着她可不和你好了。”黛玉努了努嘴儿道:“再没她这样和人好的,行动间非要踩一个拉一个,当谁不知道呢。”说着吐了吐舌:“好姐姐,饶了我这遭,今后再不敢了。”宝钗便戳了戳她额头:“去吧,东间儿是我家常用的书房,写好信便回去,紫鹃我让她去和莺儿描花样子去了。”
  黛玉依言坐过去摆开笔墨纸砚慢慢书写,白鹭跟在一旁看顾给端茶倒水,宝钗自出来守着看莺儿和紫鹃往花样上配颜色。约摸着过了大半个时辰,白鹭方把黛玉送出来,紫鹃见了忙跟着走到门口,掀了帘子黛玉且不急着出去,转身对宝钗道了恼这才告辞而去。
  等白鹭把人送出了梨香院回来才福了福道:“秉姑娘,林姑娘的信已是交给二爷那边带出去了,您为何非对贾老太太的外孙女儿这般另眼相看?我看着这姑娘单薄得很,竟不像是个有寿数的。”
  宝钗拿着手里的团扇摇了摇道:“无非是同病相怜,她比我更需得有人拉一把而已。白看着一条好端端人命填进去,于心何忍?反正不过顺手而已,无需计较太多。”说着转回去换了衣服睡下安歇不提。
  再说另一边,湘云叫黛玉堵了一句便跑出去生气,宝玉忙追着出去好大功夫才将人哄转回来。等晚间回碧纱橱正遇着紫鹃送了用过的碗筷出去,宝玉忙拦下人挤眉弄眼的问:“林妹妹可还曾恼呢?云妹妹不过无心之失,万万没有影射她的意思;再者,云妹妹双亲俱失岂不是更可怜?你多早晚劝一劝,免得伤了姊妹间和气。”
  不想这话叫门口正拿灯笼追出来的雪雁听个正着,立时便不愿意起来:“好叫宝二爷知道,这世上的道理原不是谁更可怜就站在谁那边的,先撩者贱,叫人堵回去还有甚话可说?难不成我们姑娘就是个佛爷,叫人呛到脸上了还得好性儿让着?再者,有那脾性好例如宝姑娘的愿意包涵了那也是人家的事儿,再没有硬压着要人让着谁的!”往日里雪雁分说个一两句黛玉必要出声拦下她,今儿干脆躲在房中不理不睬,把个大门一关索性连宝玉一齐拦在外头。
  她心里想的分明,今日见外祖母行动间一味纵容宝玉行事,长此以往必要生事,自己一个清清白白女儿家如何肯稀里糊涂的就叫人坏了名节?看宝钗也不愿在贾家久住,只怕其寡母兄长进京之日便是归家之时,届时自己就该如何?少不得去信对父亲陈述利害,大不了父女两个回乡团圆,哪怕日日吃糠咽菜也好过今日这般叫人指着鼻子叫嚣。往日里因是寄居故此忍气吞声,若打定主意一心要离了贾府,谁又把这史家往眼里放!计议已定,心中登时豁然开朗,连日郁结之气顿消,洗漱之后倒头便睡,竟是少见的酣眠。
  唯有贾母处听得今日又闹出的这一场,除长叹一声外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完成的早,更得也要早一些!
 
 
第14章 
  送花宴过后荣府好生安静了几日,这一天宝钗去王夫人处道是要出门看看自家老宅修缮布置得如何,以备兄长进京落脚。王夫人自是出言挽留道:“你个女孩子家怎好往街上去?身边的嬷嬷竟不拦着!就在姨妈这里住着,多少便宜。”
  宝钗笑道:“就是嬷嬷让我来求姨妈呢,好叫周嫂子一路跟着也放心。我住姨妈家自是无甚话说,只哥哥,既是个秀才,便要顶得家里一片天,怎能放着自家祖宅不守住到亲戚家?甚是于理不合。再者,亲戚间也讲究个远香近臭,前儿刚刚恼了云丫头,明儿不知道又要恼了谁。还有,等哥哥来了少不得母亲要为他说亲事哩,难不成在姨妈府上娶新妇?看着竟不像。我且得回去打点一二。”
  说别的尚可,一提到薛蟠的婚事,王夫人心下又有了计较。外甥女进京一月有余,她冷眼看着竟恍惚有几分小姑子贾敏当初未出阁时的款儿,大道理叭叭叭的堵得人哑口无言不说,下人个个都还赞她敦厚周详,心里已是有几分不喜了。
  往日里想着薛家家财丰厚,儿子又不成器,少不得将来要做成陪嫁,若是能得这么一个能干又带财的儿媳妇自然千好万好。可现在外甥竟突然幡然悔悟重新做人,说不得往后还是个秀才公,更进一步尚可期许,这嫁个庶女与他竟又比给宝玉聘个商户出身的正妻更合适了。
  迎春、惜春都不是二房的女孩儿,将来就算老太太不做主也自有其父兄代为打算,只自己眼前的探春,碍着赵姨娘且不想让她顺心顺意,嫁去薛家岂不是正好?她母亲兄弟俱攥在自己手心儿里,不怕闹甚幺蛾子,只能想方设法拢着薛蟠为自家宝玉打点,顺带也好提携她自己兄弟。对外面还可说将其嫁与个有功名的富家子弟,两面净光、四角俱全,再没有比这更妥当的。
  想来想去这宝钗便如鸡肋一般,一时也不是甚为得意了。
  算计停当,她便对身边金钏道:“去把周瑞家的喊来,让她陪宝丫头去趟薛家宅子瞅瞅。当心伺候着点!”宝钗谢过,便和周瑞家的一起出去。
  苏嬷嬷早吩咐好马车等在梨香院临街门口,白鹭随侍在侧,伺候着宝钗带了帷帽上车坐好,又安排了一个跑腿的小厮跟在一侧,并周瑞家的一起坐在车后,才让车夫扬鞭开道。这车并车夫把式也是薛家一并带进京的,小厮指了路,马车咕噜咕噜便朝薛家在京城的老宅而去。
  这宅子是本朝立朝时薛家祖上御赐了紫薇舍人的那一位置办的,历经数代。后人不断将两旁人家买下来修缮,到薛蟠并宝钗这一辈儿已经成了个五进的大宅。现下薛家人口稀疏,五进的宅子未免有些太大了,是以薛姨妈才总也不想住进来,空落落怪渗人的。宝钗算了下,带上薛蝌宝琴兄妹,自家人正正好一人一个院子。将来兄长娶嫂子再不必如前世那般让人小看,是以仔细又仔细的交代了大管家用心翻修。
  大管家知晓这是要给大爷讨媳妇用的宅子,自是下了死力气整治。几间铺子又叫大姑娘整的老老实实,不少好东西采买了源源不绝送进来,外到大门口的柱子并下马石,内到物瓦房檐、苗圃花园、夹道影壁,再有假山水池、锦鲤娇荷,并垂花门,月亮洞,一一重新铺设,或不是上了漆栽了新枝儿。原本看房子的几户老仆直接叫宝钗扣下来一家老小捆回金陵交与薛蝌处置,现下都是跟着一路过来外加临时采买的一些。
  马车穿街越巷,到了京城东边几条非富即贵的巷子往里这么一拐,又走了大约盏茶时间便到了薛家宅子门口。车把式停稳,那小厮急忙从辕上跳下来跑到车门处,矮身伸手进车底掏了一会子掏出一架宽宽的小梯子刚刚卡在车门下,这才扬手轻轻叩了两下门板。白鹭头一个开门跳下来,搭把手请了周瑞家的出来,这才张伞迎了宝钗下车。小厮早就上去喊门了,听见声响,守门的门子探头出来一看是自家大姑娘,忙屁滚尿流开门将人迎进去。
  进了大门,大管家才从里间跑出来,见了宝钗一拱手就打了个千儿:“姑娘安好,周嫂子安好。”周瑞家的正抬头四面看呢,冷不丁听见有人喊她,堆起笑福了福:“薛大管家好。我们太太说了,外甥哥儿给全家都长了脸,等进京必要好好往亲戚们家里走走。因想着宝姑娘一个女孩儿家在外走动多不方便,故此交代我好好儿伺候着姑娘过来看看,莫耽误了姨太太家的大事。”
  大管家又同她寒暄了几句,这才垂手向宝钗禀报:“回姑娘,院子里的景致并砖瓦墙地都整治好了,屋子里面刚刚用兑好的石灰膏子刷过,待干了才好将家具摆设放进去。咱们从南边带来的好些布料不合用在帐子并窗户上,故此需要特特采买。小的私自做主把先前裁换下来的旧瓦并些儿物料转手给卖了,这一抿银子不拘去哪里都够此处开支。”
  宝钗顺着夹道走了一遍将五处院子一一看过,这才点点头道:“主院留给母亲,靠近主院头一个东院给哥哥,次后头东边的院子给蝌哥儿;西边儿头一个院子留给我和琴姐儿,她还小呢,独个儿住个院子不甚放心。最后单一个院子出来留作客舍,你们就照着这个摆放家具摆设。不少东西都是家里现带来的,母亲和哥哥上京必又要带不少东西,记着趁早把仓库也给清出来。”
  途中总有各式下人跑来回事儿交差,桩桩件件宝钗俱各安排的井井有条,看得一旁周瑞家的啧啧称奇:“姑娘今年虚岁才十三吧,竟比好些媳妇子还能干爽利,怪道院子里又规矩又干净。”宝钗抽空笑看她一眼道:“您笑话我哩!姨妈手底下哪个管事不比我强出几条街?无非我是主子,只消一句话便将人使唤得团团转,他们怕我,故此才看上去瑟瑟停当罢了。”说着又里外看看,这才点头满意到:“我估摸着,早了四月底,晚了五月初,母亲并哥哥必是要北上的,你们数着日子早早完工,千万别主家都到了还得等着。”
  大管家弓身应了又道:“难得姑娘出来一回,不如去咱们自己在京里的酒楼尝尝新来厨子的手艺如何?好些客人都翘大拇指哩!整好周嫂子也在,荣国府上的管事必是不同凡响,一并帮着点评点评。”
  因着日头尚早,宝钗微微考虑便点头道:“成,你打发人去说一声,专门留个隐秘些的包间儿,帐挂在我这儿,就当我请周嫂子下馆子,咱们也受用一回。”周瑞家的自是喜得无可无不可,当下殷勤伺候着宝钗上了马车缓缓出了巷子。
  薛家在京中的酒楼也是家老店,端端正正立在南北十字街上,坐北朝南上下三层,宝钗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来。酒楼掌柜虽没被“请”进梨香院喝茶,但是这位东家大姑娘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名声也是知晓的,得了消息立刻亲自守在不打眼的侧门处。见着自家马车 晃晃悠悠打东边驶过来忙不迭上前伺候。
  照例是小厮把梯子放下来,白鹭打着伞守在车门边替带了帷帽的宝钗遮掩一二,周瑞家的跟在后头,走侧门直接上了三楼东家自用的雅间。
  掌柜的一路把人送进雅间儿,略顿了顿笑问:“姑娘,咱们这儿上周刚换了新厨子和新菜式,给您捡精细的上几道尝尝?”宝钗笑着让掌柜的直接拿了水牌递给周瑞家的:“先捡最好的上几道,周嫂子再点几道。有尝了觉着还成的,咱们走的时候再捎上几道回去孝敬老太太和太太。”
  掌柜的记了菜名儿忙跑去后厨交代,没多大时候几个穿了短打的伙计便端了菜式送到门口轻敲门板。周瑞家的刚要站起来却被宝钗拦下:“周嫂子只管坐,让他们跑腿去。”掌柜的拱拱手,亲自出去把盘子碗端进来,白鹭和一路跟着的小厮连忙起身一顿忙活,诺大的桌子上立刻摆满山珍海味。
  眼见菜式齐备,白鹭给宝钗换上自家带着的乌木箸,后退一步立在一旁替她和周瑞家的布菜,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这媳妇子目不暇接。她心下道:“我滴个乖乖,都说林家姑娘架势大,不曾想这薛家姑娘不逊于她,先前怕是碍不过客居故此不曾表现,及至到了自己家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泼天的富贵娇养出来的姑娘,只怕将来进门当了宝二奶奶无人能降伏于她,竟又是个琏二奶奶的款儿了!”
  边想边吃,每个盘子两筷子下去也就差不多饱了。宝钗一贯是不怎么在外头吃饭的,略尝了尝味道便停下箸等着周瑞家的,约莫着她吃了□□分便让白鹭点茶。这时掌柜的又敲门进来陪笑道:“姑娘,味道如何?”
  不等宝钗说话,周瑞家的一径点头称赞,指着一盘金银鳝丝道:“这个有点意思,并那炸的酥酥咸咸的黄雀正是老太太晚间喜欢下稀饭的,好叫姑娘知道。”宝钗沉吟片刻,喊来掌柜的:“周嫂子指的这两道再配上些果子装两个食盒子我们带回去,孝敬孝敬老祖宗和姨妈。”
  掌柜的立刻让厨下现做了两份儿新的,依言装好送到小厮手里提着,末了搓着手道:“姑娘,这厨子我看可以,若不是趁这机会您隔着门见见?要是成我就把他签个几年留下做个大师傅。”
  这桌上的菜式,无论造型还是味道都不逊于荣国府大厨房精心做出来的,因此宝钗便点了头应下:“让他上来吧,若真有那么好便分他些红利也可,想要让人用命,好处不给足可不行。”说话间外头一个带笑儿的声音响起来:“东家,咱这手艺还成吧?”
  宝钗正端着茶抿呢,直接一口差点没呛进喉咙里。她只假做被烫了一下埋怨上来帮着敲背的白鹭几句,低头将脸上惊诧的表情遮了个严严实实——这不是当日进宫选侍时遇着的那个锦衣卫头头么?怎地又跑进自家酒楼当厨子了,难不成朝廷给的饷银窘迫到逼着大人们不得不在外面再找个副职做?
  她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手艺挺好,先生哪里人?”外间的厨子笑道:“小的家就在京畿,混口饭吃咧,谢东家夸奖。”宝钗不再多说,只看着掌柜点点头,掌柜的忙出去带了厨子下去,这才起身下楼离了这里,走到一半忽又转身对掌柜的道:“这大师傅手艺甚好,分他一股干股好生把人留下,待母亲哥哥进京后少不得又要治席,届时传了他去主持主持。”
  掌柜拱手应下,宝钗这才在周瑞家的并白鹭搀扶下上车往荣宁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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