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宝钗闻言打发他回去,起身往厨房去交代了几句,复又回来继续守着薛太太。待绣了半树玉兰,薛蟠扯着大嗓门儿拉了个人一路往正院儿走,此时宝钗刚服侍母亲起身穿戴停当,一时躲闪不及和来人直碰了个对脸儿,忙不迭转身穿过月亮门洞往后头跑了。跑过去了才拍胸口喘会子气,方才迎面正遇上先前见过的那位锦衣卫官爷。
  原来沈玉和柳子安设计停当,昨日让弟兄们扮了无赖子去吓薛家,今天一早果然听说薛家急招了几个护院。好容易塞了线人进去,这边儿正蹲在薛家往礼部衙门路上守着,果然守株待兔守着了呆子薛蟠往家走。本来还想着该怎么搭话,哪知薛蟠老远见了他忙不迭扑腾过来,拉着就往家去说要请吃饭。
  薛蟠也是叫给吓住了,他一个大男人且不怕甚毛贼,然家里还住了母亲妹妹,若是进了贼子一不小心名节具无,此乃要命之事不得不防。恰好眼见之前救过自己的恩公,肚子里一想人正好干的就是缉拿贼人的公干,可不是火急火燎往前凑。沈玉一眯眼睛就知道这薛蟠想甚么,心里头虚了一下儿正色道:“薛大人,这是做何来的?”薛蟠手里拉着人讪笑道:“恩公,恩公,沈兄弟,端午时候咱们不还是走礼送粽子呢,这可是通家之好,今儿不是正好遇见兄弟了么,且上我家吃饭去。”说着一股子蛮力将人往城东拉。
  沈玉就坡下驴且顺着他,轻轻松松进了薛家大门儿。刚过了月亮洞往正院头里去拜见薛太太,打头就撞上个身姿窈窕艳冠群芳的姑娘,那姑娘极守规矩低了头转身走脱,倒把唐突了人的沈玉给唬个不轻——别是把薛大姑娘吓着了?去年见这姑娘还没觉着什么,今日只瞄了一眼几乎路都走不得,心里头砰砰乱跳,若不是薛蟠糙得慌只怕这会子已是漏出行迹叫人怀疑。
  他这厢咳了一声整理心情,跟这薛蟠继续往里去,薛太太坐在位置上见了他们,笑着往外让:“只当这儿是自己家,没事儿且来玩儿呢,蟠哥儿也没甚来往的朋友,家里亦无兄弟,有您这么个青年才俊衬着也好叫他学好。”沈玉拱手又弯了个腰全礼数,那边薛蟠忍不住又把人往外拉着去看家里好容易才养活的珍品金鱼。
  只见薛家园子里专门依地势引了水进来,顺了对剖的毛竹里头溪流淙淙而下,淌着漫过数个大玻璃缸,里头分门别类养着玉兔、红顶虎头、凤尾龙睛、乌云盖雪、红珍珠、十二红蝶尾数种,后面溢出来的水又修了曲曲折折的水道引出去,水道里青荇软苔各抱地势生成了小巧精致的远山近水,处处尽显主人情趣。薛蟠指着这套玻璃缸对沈玉道:“这些并外头天井下供着的观背青鳉都是我妹妹亲自布置的,怪好看哩。”沈玉心道这能不好看么,全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不说别的单论这一溜顺儿玻璃大缸没个大千八百两且下不来,更遑论里头慢悠悠游来游去的好些胖头鱼。想着就决定下午回去好好盘一盘家里的产业,从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往后想要养薛大姑娘这么朵人间富贵花,少不得对经济俗物上些心。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了五千字。
 
 
第35章 [倒V]
  两人在园子里转了大约两刻钟, 便有小厮来报说是薛太太那边传饭了请他们入席, 薛蟠在前头领了沈玉往花厅去。一进去就见薛太太拉着换了身衣裳的薛大姑娘并另一个陌生女孩儿正坐着, 见人进来方才起身笑道:“蟠哥儿说你们亲厚如兄弟一般,此乃通家之好,既如此宝姐儿、琴姐儿合该见过兄长。”说着宝钗板了脸起身福一福, 又板着脸坐下再不出声,宝琴依着姐姐行过礼坐下也不说话。薛蟠无知无觉, 宝琴天真烂漫,薛太太护孩子,只当宝钗不愿见外人亦没往旁的地方想。一顿饭只有丫鬟婆子往来布菜,沈玉提心吊胆生怕叫人看出来是提前做了套儿,宝钗这头眼见锦衣卫又上门满心乱糟糟更无意用饭, 除了薛蟠、宝琴并薛太太用得好, 剩下两人俱都食不知味。
  沈玉心下纳罕, 自打入了锦衣卫这一行, 上别人家锁人也好,做套儿问话也好, 乃至出手取人性命且不是一回两回, 就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哪怕之前刺客混入宫中挟持了那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他也眼皮没眨一下直接一箭把两人俱穿了个透心凉。虽然事后柳子安递上去的证据证明这姑娘与刺客们确有私下往来,就连冒充的身份亦有这户人家的遮掩, 可动手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些,他仍似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无。怎地遇上这薛大姑娘就和旁人不一样了呢,不但尽力替她遮掩行迹, 反过来叫她那双眼睛一看,生怕以往下的狠手叫她知道吓着人似的虚得慌。再看看坐在宝钗下首的宝琴,亦不觉得她有她姐姐那么让人心头一软,可见毛病还是出在薛大姑娘这块子。
  寂然饭毕,宝钗起身又福了一下才带着宝琴往后宅走。新来的两个丫头跟在最后面,名叫百灵的那个抬头多看了沈玉一眼,连忙又低下头快走两步追过去。
  薛蟠又拉了沈玉宅子里四下逛了逛,看着天色不早沈玉告辞而去,这边薛蟠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去给妹子赔不是。内院儿里头薛太太也正数落儿子与女儿出气,见了薛蟠啐一口道:“可是衬了你的愿了,拿我女孩儿面子垫脚!”薛蟠忙左一个揖,右一个揖攀上来笑:“委屈我妹子了,不过是想着家里两个妹子并母亲在,如果有这些地头蛇看顾着也好放心。昨儿吓坏了吧?”他想的很是简单,只道交情深才好央人做事,哪里想过说不定招上门儿的是条大尾巴狼呢。
  宝钗又臊又气道:“平日里各家行动都绕着锦衣卫走,只你仰脸往上撞,还硬把妹子喊出来见外男,甚么通家之好,那是你说得的!”薛蟠见宝钗真恼了,忙凑过来涎皮涎脸道:“那沈大人平日里是个赤诚君子,且做他们这一行最是嘴严。”眼看宝钗眼圈儿一红立刻转了语气,“管教最后一回,妹子再别气了,要不抽空送你去林姑爷府上找林姑娘玩儿去?或不是去庄子上泡温泉,想买甚想吃甚只管说,哥给你包了。”低声下气念叨许久,又看着宝钗的金项圈儿道:“这个颜色看着不鲜亮了,不如送出去叫他们炸一炸,家里项圈儿多得是,甭紧着一个戴。”宝钗叫他缠磨得没脾气,“噗嗤”一声笑道:“可算了吧,我这项圈子才炸过,还黄澄澄的,又去折腾它作甚,你只少出些幺蛾子比甚都强。”说着这一篇就算是掀过去,自此往后薛家四周果然再无宵小觊觎,薛太太慢慢儿的也终得歇个整夜。
  又过几日,秋风送爽,稻田水塘里虾蟹最是肥美,宝钗果然给林家贾家诸位姑娘下了帖子还席,又专门派人去了史家道恼请史湘云来玩儿。因是自家做东道,索性定在九月十四这一天,一早把哥哥薛蟠打发出去不叫回来裹乱,又喊了自家酒楼送来果品菜蔬,烫了热热的黄酒,那大个儿螃蟹也进笼屉子里蒸得通红透亮。
  辰时初黛玉抱了只猫过来,并宝琴两个围着猫儿玩乐,又过了两刻贾家诸姊妹穿了一样儿的衣服由凤姐带着过来。先是一块儿去见了薛太太,薛太太看下头一水儿青葱般的姑娘乐不可支道:“宝姐儿平日在家闷着也不爱说话,也就你们姊妹来了方才活泼些,以后常来玩儿。去吧去吧,有想吃想顽的只管说,我老天拔地的就不凑过去了,免得你们束手束脚玩不痛快,只记着不许多酒,其他随意便是。”女孩儿们一起福了福,又笑着重往清理布置好的园子来,此时见了黛玉的猫儿喜得不能更喜。
  姑娘们叫了个婆子把猫儿喂饱又擦了擦爪子,这才凑上来有的梳毛有的拿了手帕攒个假老鼠逗猫儿抓弄。湘云手巧,拿了自己绣的帕子左叠右叠叠出一朵花儿,合着宝琴一起将这猫儿抓着不叫动,好容易把花儿绑在猫脖子上给众人看,众人见了都乐着说她:“真真儿是顽皮到没边儿了,也不怕这猫儿恼了挠你。”那湘云振振有词道:“这狸奴亦是林姐姐正儿八经聘回家的,如何吝啬的连个花儿都不给戴?既没人给它戴,少不得我劳烦下子替林姐姐描补一番,也省的狸奴不高兴。”黛玉笑着搔搔猫耳朵,这乌云盖雪的狸花依着姑娘手儿懒洋洋往下一倒,小白爪子搭着就不叫走,非得继续给它挠耳朵不可。看得湘云大叹:“罢了罢了!竟是巴结不上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凤姐看着薛家做事色色得当,少不得也道:“可算让我偷空歇歇,这一群难缠的小姑子且交给宝姑娘头疼去,再不操心。肉来,酒来,少不得受用够了嘴巴一抹回去睡觉!”迎春惜春还好,只是抿嘴乐得双颊殷红,只探春不依不饶指着她笑道:“哪个难缠了?是这个,还是那个?说不出道理今儿回去非要告一回刁状不可。”一时间院子里尽是姑娘家软语莺啼,听得上菜的婆子们亦会心一笑。
  薛家的螃蟹乃是庄子上的水田里起出来的,个大饱满,膏黄紧实,按着团脐散脐一笼一笼码好蒸熟,再配上菊花沁的黄酒自是人间风味之绝。凤姐到底不放心这些年轻姑娘,对上来服侍的丫头道:“螃蟹性寒,不敢多用,先按数拿些儿出来,其他的仍放笼屉里热着,凉了不好吃不说贪嘴的还要肚子疼。”家下人自然依言照做,宝钗先拿蟹八件掰了一个叫给兑上姜醋送去薛太太处,第二个才自己享用。用了一半又忙跟婆子交代预备蟹黄点心和几篓子活蟹等下晌叫客人们带回去叫家里人尝尝鲜,也算是自己给贾老太太,王夫人并林姑父尽了孝心了。
  席上湘云和黛玉研究着怎么叫螃蟹吃空的壳子还再拼个螃蟹样子出来,边玩儿边时不时让紫鹃翠缕一起喂那猫儿几口,迎春照顾着惜春教她用银质小凿子小千子开螃蟹盖儿,倒是探春忽见凤姐皱了皱眉,便凑过去看她,好不好的让宝钗看见问道:“怎么了呢?或不是哪里不舒服的?”那凤姐素来恃强好胜,只挥手道:“无妨,且玩儿你们的去。”
  宝钗隐约记得这时节凤姐似是掉了个哥儿,怕不是应在这螃蟹上了?当下忙不迭先交代客人们玩儿着,硬是把凤姐请去薛太太处安歇,又让婆子出门请了医女过来。凤姐乃是客,不好请平日熟悉的那位老大夫,况且只看些妇人病,医女还略得当些儿。凤姐只道宝钗心思也忒细,索性伸了腕子褪了镯子给那医女看诊。医女诊了一只胳膊,又叫换了一只诊了诊,诊完看了看舌头,一脸喜气福了福道:“恭喜这位奶奶,您都有了快三个月身孕了。只方才是否用了些寒凉之物?现下胎相有点子躁动,卧床休息吃两剂安胎药即可。”
  听闻此言薛太太脸上先笑,她亦是王熙凤姑妈,侄女儿有好消息自然喜不胜喜。这头一边拍着凤姐的手感叹可算熬出来,另一边命丫头包了上等红封送医女出去。凤姐这会子还愣着呢,自前些年养了个姑娘,这一两年再无消息,她那继婆婆邢氏动辄拿这个敲打,贾琏也时有不满,凤姐是满肚子有苦说不出。且不论贾琏一个月搁家里宿几天,偌大一家子上下生计压下来,寅时便起身忙活,酉时能歇下就算好的,家下一串子难料理的刺儿头,但凡弱上一点那借刀杀人、隔岸观火的连环计一套一套且使不完。上头又有太婆婆,婆婆两重婆婆盯着,真真儿一时算不到都不成。贾琏又从来是个嘴上花花,两口子无事就拌几句嘴,又气又累一来二去月事亦不准,甚么时候有了竟也不知道。
  等医女出去了,薛太太忙命家下人去荣府报喜,叮嘱着要叫了软轿过来好生将凤姐送回去,又对凤姐道:“既是有了,你自己也警醒些,生个儿子比甚么不强?好好养大后半生亦有依靠,回去再找个可靠的大夫瞧瞧,需要甚么府上若是一时不就手只管张嘴,我也是你亲姑妈哩。”凤姐这才反应过来,拉了宝钗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家下都埋怨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镇山太岁,哪知那些奶奶们才真是难缠,手里头兵马谋略真真杀人不见血,也就姑娘还惦记着且还会给人做脸,这份恩德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也不忘的。”宝钗忙拍了她手一下不乐意道:“正是该高兴的时候,你怎么掉起眼泪来了?可别带着我小侄子也生出一对儿泪窝儿!别忘了早先你还在我那花签子桶里抽了支石榴花,可见我的卦再不错的,赶紧想想怎么攒了礼来谢方为正事!”
  这话说的凤姐噗嗤一下就笑了,薛太太在旁边又交代些家常注意之事,少不得提了多做些善事积些阴德之类。凤姐眼神儿闪了几闪就问:“姑妈往日都在哪里布施?”薛太太是个实心儿的,就告诉她:“前头还在金陵的时候少不得修桥补路,寺院里头,幼慈局济孤院里头,年年都是大头。如今在京里,还是上面那一套,时节不好再减减租子,都是宝姐儿在操心,我都是不管的。”
  宝钗坐在旁边且笑道:“说白了您这还不是‘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受累的都是我,也没见出门儿就踩着金锭子的!”薛太太就指着她笑得直哎呦:“还使唤不动你了怎么?多少人想着能在家里说一不二呢。”凤姐勉强跟着笑了笑,转过来又问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再不提这些积阴德的话头子。
  薛家下人跑腿儿报喜跑得快,须臾之间荣府便得了消息,旁人倒还好,贾赦喜得一叠声儿赶着贾琏去接凤姐回来,又开了私库寻出数件前朝珍玩,觉得不大够便又将新得的二十把旧扇子里挑出五个不大喜欢的一共填为四种,叫了个得脸的管事带着一同去薛家道谢。那边贾母听了也替凤姐高兴,正好邢夫人、王夫人都在眼前坐着,老太太就抹了眼睛感慨道:“凤哥儿不容易,我亦是从重孙媳妇熬过来的,明白她的苦。这国公府上下千八百口人都仰赖她一人照拂,素日好强不说且琏哥儿又是个害馋痨的,往日小儿女摔摔打打都不曾多说,无非因着她膝下尚空不好明着偏颇罢了。如今若是这一胎能得个嗣子出来,看那琏哥儿还有甚借口见天跑外头宿着不回来!”一边说一边转头对鸳鸯道:“你去把我库里一件儿喜上眉梢的暖玉拿来给凤哥儿送去,提前与她请个好兆头。再让栊翠庵的妙玉师傅带着那二十个小尼姑小道姑做场保胎求子的法事,需要多少供奉只管道来,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委屈了凤哥儿。”
  邢夫人起身干笑道:“老祖宗也忒慈爱了,莫折了那孩子福分。”贾母劈头只看了她一眼,扭脸跟王夫人交代:“凤哥儿既是要养胎,家里中馈之事少不得要交给你操劳。先前想着你年岁亦不轻了,好歹也有儿媳有孙子,能清闲些好好保养呢,是以才把中馈交到凤哥儿手里,如今你怕是不能得闲,竟辛苦几年罢。”王夫人忙站起来福了福,旁的没说只提了一句是不是请位御医再来给凤姐诊断一番:“先前我妹子怕不好看,只在街上请了个医女进去。这些民间大夫不是不好,只是比之御医院的供奉们总少了股子中正平和的劲头。妇人生孩子又不是甚毛病,且用不上他们那些古怪手段,还是得供奉们看看为好。”
  贾母点点头道:“这才是做人长辈该说的话,方才已经让赖大家的拿了我的牌子去请人,估摸着等凤哥儿回来也就到了。”邢夫人叫衬在头里,尴尬得满脸通红,站不是坐不是,出去不是呆着也不是,正煎熬呢那边家下人已是先把凤姐给接了回来,说是薛太太叫放心,知道家里这会子正忙乱,几位姑娘暂且留在薛府照顾,少不得等会儿再专门派人派车送过去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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