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间没理她,只是转过身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和长野说话的赤司,然后转回头,“自己看那边。”
弥夏一愣,疑惑地看过去,那边有一道纯白色的身影正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赤司靠近。她认出了人,这是东大远近闻名的校花,曾经跟赤司告白过,但是被拒绝了。
她收回了视线,“怎么了?她邀请赤司君跳舞不是很正常吗?可能是想在毕业之前最后一次表白什么的?”
绿间看着她没说话,倒是沙发上的高尾真纪瞬间激动了很多,立刻就站起来,“矢岛学姐,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么悠闲的话啊?”高尾真纪说着还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快过去啊。”
矢岛弥夏只觉得她这一推的劲好大,她脚上还踩着高跟鞋,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之后再转身看过去,只看到高尾笑嘻嘻地对她摆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
在赤司被别人邀请跳舞的时候凑上去,她是该剁了赤司的手还是该剁了校花的手呢?
不对,这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弥夏准备走回去,这时候已经拒绝邀请的赤司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她一个人站在成双成对的人群里,有些诧异。他中断了谈话走过来,“矢岛,你不是说脚痛吗?”
“......休息好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口这么应了。
“那要继续跳舞吗?”他又问。
她其实对跳舞真心不感兴趣,但是好像不给赤司面子又不太对,思考了一下,转眸就看到之前和她约好的空手道部小学妹推开了礼堂的大门,正好和她对上了视线。
学妹冲她挥了挥手。
“你过去吧。”赤司说。
“嗯。”
*
学妹看上去像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才过来找她的,但是眼眶的微红还是被弥夏尽收眼底。
“抱歉部长,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碰到面,我因为一些私事从社团室里走开了。”她的声音甚至都还带着一点哭腔。
弥夏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微微笑道:“现在部长已经是铃木了,下次别叫错了。”
“啊抱歉我忘了。”学妹神色拘谨,将带过来的东西递给她,“这是我给前辈准备的毕业礼物,还有祝贺前辈正式成为一名警部补。”
弥夏道谢接受,学妹的目光在礼堂里转了一圈,猛地收回,紧紧咬住了下唇。
“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呢。”弥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倒胃口的渣男,他正搂着一位长腿细腰的妹子一脸享受地跳着交际舞。她往那边丢了一个白眼,回过头拍拍学妹的肩膀,“被人欺负的话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揍他。”
赤司君答应过她,就算她打人,也不用写检讨,只要下手别太重。
她都已经摩拳擦掌心痒痒了。
然而没想到学妹只是露出一个苦笑,“是我自己还不会看人,谈了一段根本就不适合的恋爱,没有人欺负我,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拍拍脸振作精神,“趁前辈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再教我一些空手道的技巧吧,比如那个过肩摔,如果碰上比自己高或者壮的人,要怎么发力最好呢?”
弥夏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那你要看仔细了。”
在学妹的一脸疑惑中,弥夏踩着高跟鞋直直地走到了渣男身边。
“嗨,能帮个忙吗?”她尽量用礼貌的语气问。
渣男转过头,觉察到自己被美女搭讪了,立刻挂上了一副渣男的专属微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我的一位后辈想要了解一些格斗技巧,能找你帮忙做个示范吗?”她说。
“所以会有肢体接触?”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嗯,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她也装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不不不,并没有这个意思,乐于助人是我其中一个优点。”他自夸道。
弥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催促道:“那开始吧。”
他正要把手往她身上搭过来,弥夏突然笑了,她拽着他一只臂膀,眉目一扬,“小子,玩女人是你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嗯?”渣男还没反应过来,前一秒还感受着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臂,下一秒他就已经被撂倒在地了。
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之后,他还愣怔地趴在地上。
“啊你怎么这么野蛮?”他浓妆艳抹的舞伴皱着眉头尖叫。
矢岛弥夏懒得理她,转身揉着刚才使力的肩膀就走。
“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有病?”这时丑态百出的渣男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涨红着脸瞪着她。
她微微侧过脸,“干嘛?刚才摔得不够痛?”
这边的动静已经影响到其他人了,都停下了舞步,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往这边看过来。矢岛弥夏向来不理会围观群众的目光,自顾自走了回去。
她想了想,还是向赤司说明了一下,“其实我刚才下手挺轻的。”
赤司盯着那人额头上肿起的一个大包,点头道:“嗯,看得出来。”
而旁边的绿间则是在心里默默腹诽:这是什么睁眼说瞎话的对白?
弥夏说明完情况就走到那边继续跟小学妹聊天去了,然而舞会上的余热一点都没减。那个渣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撸了袖子想过去打人,就算是美女他也要对着她的脸扇几巴掌。
赤司从他移动脚步的一瞬间就觉察到他的意图,在他跨出第二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被逼退脚步的渣男很不服气地转过身,继续搂着舞伴跳舞。
虽然已经习惯了矢岛弥夏突如其来的彪悍行为,然而绿间还是嫌弃地下了评价:“扰乱秩序。”
几秒钟之后,赤司的声音不轻不响地传入耳畔:“挺可爱的。”
绿间:......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第15章 土豪的世界
舞会一结束,矢岛弥夏立刻换上了平底鞋。赤司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她问:“一起吃晚饭吗?”
仔细想想她好像还是第一次邀请他一起吃饭,赤司倒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头看她,等着她说出理由。
“我想请赤司君吃饭。”弥夏笑笑,“感谢你帮我写了这么精彩的演讲稿。”
对他来说写一份演讲稿不过是笔一挥的事,不过就算再不费力气帮忙写了就是写了,所以接受道谢也是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嗯。”简单的一声回答,表示他答应了。
弥夏看了一眼时间,“唔,好像还没到饭点。”
车子已经驶离停车场,赤司问她:“你现在要去医院看迹部吗?”
在病房里差不多待到饭点再走,是个好主意。
“等下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一束水仙花带过去。”弥夏摸着下巴说。
赤司问道:“水仙花?”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有关于水仙花的寓意,第一个跳入思绪中的是——自恋。
“比较配景吾。”她想了想,认真回答。
赤司就没再说话了,忍住笑意,专心开车。
*
买好东西很快就到了米花医院。
远远地就听见迹部景吾的病房里传出来说话声,不是景吾或者管家新井的声音,是个好像有点耳熟的男声。
她正要抬手敲门,身后又有人叫她。这个声音更加耳熟,就算他重感冒嗓音沙哑她也能听出来这是她哥的声音。弥夏转过身,看见矢岛建次正缓步走过来,左手提着一把水果刀,右手拿着一个苹果。
矢岛建次见到她和赤司同框出现,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如常,客套礼貌地打起了招呼。
弥夏好奇地打开病房门,确定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之前作为目击者出现在办公室的毛利侦探。他的女儿毛利兰也站在那边,她的身后是那个熊孩子。
这架势一看就是过来上门道歉的,弥夏又往病房里走了几步,迹部注意到她手上捧着一束花提着一个大果篮,居然感到了欣慰,微一挑眉:算你有良心知道不好意思空手过来。
虽然迹部什么都不缺,但是幼驯染的这份用心还是令他小小感动了一下。
“啊,是矢岛警官。”柔声细语的少女认出了她,“你和迹部先生认识吗?”
“他是我朋友。”弥夏微笑道。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迹部盯着那束包装高大上的水仙花看了一眼,略微嫌弃。她会买花吗?这花符合他的气质吗?完全不符合啊。迹部又看了看她带过来的果篮,篮子里装满了进口水果,他稍微满意了一点,刚想让她去帮他削一个切成块,就听到她说:“水果是赤司君买的,等他进来的时候记得跟他道个谢。”
迹部:“......”赤司他怎么又来了。
“呵,你们现在是每天黏在一起?”他往半掩的病房门外看看,问道。
弥夏正把她带过来的水仙花一枝枝往花瓶里插,随口回答:“没有,刚刚参加完毕业典礼,晚上请他吃饭,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这难道不是整天黏在一起吗?
插.好花弥夏拎起热水壶晃动了一下发现没有水,打算去接点水烧上,至于本来该做这件事的新井为什么不见人影也不用问,一定是帮景吾办事或者买东西去了。
“毛利先生,你们先坐下吧,我去烧壶水泡茶。”就算对方是登门致歉,礼数还是要有的。
毛利快步走过来,以一个自认为相当帅气的姿势站到她面前,“那就麻烦你了,美丽的矢岛警官。”
她想说大叔这个动作比较适合年轻人,然而她把话憋回去了。她点点头,正准备出去,病房的门被推开,矢岛建次和赤司,还有新井走了进来。
“弥夏小姐,这件事请交给我做吧。”新井迅速地接过了她手上的烧水壶。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矢岛建次去切苹果,赤司跟迹部说了几句话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毛利兰看了一圈,叫住了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矢岛弥夏,柔声问道:“那个,矢岛警官,迹部先生的伤......”
“医生说景吾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待两三天就能出院了。”弥夏说着看了一眼毛利兰身后的柯南,他只是避开了视线,尴尬地低下头。
毛利兰把他牵出来,“都是这孩子太顽皮了,很抱歉。”她把柯南轻轻地往病床边一推,“柯南,去跟迹部先生道歉。”
柯南才刚走了两步,迹部已经高傲地转过头。
“不用了,道歉的话我已经听过了。”他说,“希望你们想出一个更有诚意的解决方法。”
迹部的声音低沉,好听,然而这句话却令气氛稍稍沉默了一瞬。
毛利兰微微弯了弯身子,说道:“我们会承担医药费的。”
“这是必然的。”迹部回答。
并非故意刁难。只是这分明就是飞来横祸,他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地后脑勺就挨了一个足球。他是有钱却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被踢成重度脑震荡还笑着跟熊孩子说没事不怪你的二傻子。有本事造成这个意外的人自然也要有本事承担这个意外的后果。
“臭小子,害我破财。”柯南挨了毛利小五郎一记拳头。
这时新井又回到病房里,烧上水之后就走到病床边候着。
迹部调整了一下坐姿,问道:“新井,事情都办好了吗?”
“是的,景吾少爷。”新井微微鞠躬,回答道,“机票已经改签,和学校那边已经联系,还跟他们说过景吾少爷会照常参加学校的毕业演讲。”
迹部是在英国念的大学,弥夏听着他俩的对话,问道:“你要怎么参与演讲?视频?”
弥夏收到迹部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紧接着就听见新井响指一打,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人搬了一张办公桌和一张真皮座椅进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放好。
“赤司少爷,请您让一让。”新井恭敬礼貌地说道。
赤司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新井把病房里那张劣质沙发移走,换成了真皮的,还在沙发边上摆了很多盆绿色植物。另外两个人也没闲着,同时在办公桌上放上了电脑,电话,传真机打印机,还抱了一沓文件整齐地摆在上面。
弥夏嘴角微抽,“你是打算把病房改造成办公室?”
新井摆了一个盆栽到办公桌上,回答她:“景吾少爷不希望学校那边知道他住院的事,我们需要制造出他在办公室做演讲的假象,虽然设备简陋了一点,只要能看出来是办公室就行了。”
弥夏无语地侧过头。
真死要面子,但活受罪的并不是迹部景吾,而是给他当搬运工的两个人和他家的管家新井。
这时,迹部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新井,时间差不多了。”
新井提着熨烫服帖的西装外套走过去,“景吾少爷,请先换上衣服吧。”
调整好摄像头的角度,视频已经连接上了,迹部一身正装优雅坐着,几秒种后,听起来非常流利的英语就从病房里响起,一句接着一句,属于迹部景吾的毕业演讲已经开始了。他进入状态很快,演讲的时候也是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就这么坐在那里说着话,散发出严肃威严的气场。
毛利他们惊呆了,这就是上流社会公子哥的作派吗?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弥夏干咳了两声,轻声说:“......赤司君,到饭点了,我们去吃晚餐吧。”
赤司从迹部身上收回了视线,回答:“......嗯。”
毛利他们和新井商量完赔偿的问题,说和他们一起出去。
弥夏刚跨出一步,就被矢岛建次拽了回去。
“你去干嘛?”他问。
“我欠了赤司君一个人情,打算请他吃晚饭。”
矢岛建次盯着已经走出病房的赤司的背影看了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和其他男人单独待在一起,万一被他看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