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予白——小庄周
时间:2019-04-15 10:53:56

  她呆楞着看着电脑上自动播放的幻灯片,几张风景图换来换去。
  这是她回来将近半个月才梦到那边的一切,那是她生活了七年的环境,她恨那个屋子,却爱那边的人。
  她站起身,睡过了之后的她清醒的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她蹙眉,难忍的咳了几声。
  她往地下看了一眼,全部都是空了的啤酒瓶。
  白荼清了清嗓子,走到了楼下的厨房,翻找着垃圾袋。刚准备上去的时候,她伸手将落地窗的窗帘打开。
  外面的天空已经变蓝,她敛眸,转身往二楼走,就在一刻间,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着这陌生的来电,蹙眉下意识的拒绝,但是当她刚想挂断的那一刻,蓦然想到了秦深那段时间用陌生号码给自己打电话,她猜测,会不会是他!
  她此刻清醒着,思念在黑夜中溢上心头,最终将手滑到了接听键。
  而就在下一刻,她听见了这辈子最恨的那个人的声音。
  “好久不见,白荼。”那人说。
  白荼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但是每次听见都很好事,第一次看见他就见他打了白安芝而第二次见面,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失去了七年的青春。
  那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白成安。
  白荼一想到那天的种种,以及这七年的种种她就气的浑身发抖。
  她气的唇在颤抖,手里的垃圾袋狠狠的捏在了手中,那人似乎知道了她的情绪,笑的欢快至极。
  白荼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刚想挂断,那头却说:“白荼,不要妄想和我斗,这次算你好运,可以在我眼皮底下走掉,但是,这次我可没那么好心情的和你纠缠,七年前我给过你机会,你就是不肯妥协,于是你被我关了起来,如今,还妄想去告我!是不是在那边还没吃尽苦头?呵....”
  白成安阴沉着脸,这半个月以来他也没问过那个监视白荼的男人白荼的近况,没想到就在他在外头出差的时候,接到电话,说是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原本因为那些龌蹉事下意识的担心了一下,但过了一会,他不屑的笑了一下,他可不认为白荼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个毛头小孩,还想着和他斗?
  听见这句话,白荼将手中的电话握紧,她知道,法院的传票送到了他的手中。
  而她,有生之年,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母亲讨一个公道。
  她清了清嗓子,尽管心再难受,却也还是将声音放平静,一字一句的道:“斗不过,我也要让你还命,白成安,这是你欠她的,我要让你清清楚楚的记得。”
  她说完也不理会他作何反应,直接将电话挂断,她深呼吸了几口,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而另一边白成安听见电话的嘟嘟声,刚想扔掉的时候,瞬间收回,他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中年女人,他收起厌恶的眼神,陪着笑上前,“老婆...”
  天微蓝,却也还是带些灰蒙蒙的云朵,一颗星星在快消失的月亮旁边,尽管小颗,却也不失闪耀光芒,在遥远的天空上,绽放自己。
  白荼曾听过老人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边的一颗星星,会守护在那颗星星认为重要的人的身边。
  她仰头,泪流满面的看着那颗星,她相信,白安芝就是那颗星,在高高的天空上,闪耀她的光芒守护着自己。
  她无声的哭泣,喃喃的道:“妈妈,我回来了,我连做梦都不敢想,我终于逃出来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那颗星星消失了,它应该是藏在了云朵,她觉得,白安芝在黑暗中守护了她一晚上,如今应该也是去休息了,而白天,则是她守护白安芝的时间。
  她垂眸,捏着塑料袋往二楼走。到了卧室里的另一侧门她打开,里面是秦深的书房,她将昨夜喝的啤酒瓶全部收拾完,最后拿拖把将地板拖干净,而她身上还是穿着秦深的那件白衬衫,秦深本就高,肩又宽,她穿着垂下来,到了她的膝盖窝。
  白荼又抓了一件秦深的白衬衫走进了浴室,将浑身的酒气冲刷掉。
  她将袖口卷起,手拿着浴巾擦拭着自己的刚洗过的头发,不多时,电话就响起,她抓过来一看,是顾乘风。
  白荼一天晚上没喝水,声音有些嘶哑,她清了清嗓子,划下接听键。
  顾乘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荼...法院通知我们明天开庭,沈括刚刚就将所有的证据都上交了。”
  白荼听到了早上的第一个好消息,她略有些茧的手握紧手机,开心的问:“真的吗?”
  “是真的。”那边停顿了一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白荼好心情的嗯了一声。
  顾乘风抿了抿唇,轻声问:“你要不要告诉秦深?”
  白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否决,许是觉得自己否决的太过于决裂,她解释道:“不是的,乘风,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对于我来说,太难张口了,我想等这些事解决完了之后,就永远不要提这些事,我和他好好的在一起。”
  顾乘风的叹息从电话那头传来,白荼咬唇,紧张的问:“乘风,你们会帮我保密的是吗?”
  最终白荼听见顾乘风轻轻的嗯了一声,白荼悬着的心放下来,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不自觉间走到了三楼,她看见满目琳琅的画,伸手抚上去,似乎像是对着极心爱之物,珍重的说:“我很爱他,所以卑微的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我相信,你也会遇见那个极爱你的人,让你忍不住将所有好的那一面都展示在她的面前,你会遇见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此刻的感受。”
  白荼说完,将电话挂断了,她笑着,对,一切都快结束了,她很快就能够毫无顾忌的在秦深的身边了,她也很快能够让白安芝泉下有知,安然瞑目了。
  她心情激动,这种喜悦无人能懂,她等了七年,她点开秦深的电话,就差最后一个号码,她猛地停下来。
  她咬唇,等所有事情圆满结局了,再打电话吧。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白荼一夜没能入睡,今天是决定生死的一天,她胜诉她的心就是活的,她就能和秦深永远在一起,而如果她输了,她一定会消失,至于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知道,她一定会消失。
  而相反,另一头的男人——白成安,却是喜滋滋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张大床上,两具赤/裸的身体。
  白成安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妙龄少女眼里全是自己的模样,这使他的虚荣心爆棚,他一想到经常被外人指责凤凰男,从而导致他做成功什么事情,都被人看成是他老婆的功劳。
  他伸手抚上女子的腰肢,贱笑的说:“果然,路边的野花才是最香的。”
  女子娇嗔的道:“白总...我和你老婆哪个好?”
  白成安想到那个女人,呸了一声,“就那个疯婆子和你比?也不看看她自己几斤几两。”
  女子满意的笑着,白成安抱怨不断,殊不知,尽数录进了床边包包里的录音笔里。
  一整翻云覆水,白成安累的睡着,那女子讥笑了几声,伸手抓过手机,大胆的拍了几张两个人的合照。
  她穿好衣裳,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没用的男人。”
  而她的手机此时叮咚一声,显示照片已成功发送,两分钟过去,她成功看见手机中的到账短信——100万。
  她开心的装好手机,天降好运!昨三个样貌极佳的男人,给了她一笔钱,要她昨夜在酒会上。努力抓住刚刚的这个男人,而她一向混的熟,成功的搭上了那个男人。
  他们要的是照片,她和那个男人的合照,以及给了她一支笔。她原本不同意,但是在听见总金额的时候,心顺便动摇了,立刻答应!
  此刻她开心的蹦跶在街道上,决定收手,这钱够她稳定的生活半辈子了。
  而那个男人接到了照片,压了压自己黑色的鸭舌帽,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长伞。
  转身走进了一家照相馆,在老板一副吃了不明物体的眼神注视下,全部打印了出来。
  他徒步走到了一个别墅区里,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鸭舌帽,手里拿着黑色的雨伞,掏出手中的小灵通,对方一会就接了。
  “白太太...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白荼拿起了梳妆台上秦深前几天买的化妆品,她对着镜子生疏的画了一个妆容。
  她今天,胜要胜的体面。
  输?不可能!
  如果真的输了,那她消失也一定要消失的体面。
  她这么想着,已经生疏的画好了妆容,她看了一眼手机,距离顾乘风来接她还有一个半的时间。
  她起身,走进了书房里。
  在电脑面前的黑色笔记本打开,上面是秦深做的公司笔记,她微笑。
  她撕下了一页纸,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下,坐在落地窗前的书桌上,提笔写下几个字。
  “秦深。”
  信的下方,俨然写了几个字:阿荼永远爱你。
 
 
第67章 2012年,6月9号。
  雷声翻滚, 菜园里的蔬菜被雨水冲洗的干净极了。
  白荼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裙摆到了脚裸处,脚上套了一双黑靴, 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大门口处, 手里撑着黑色的雨伞。
  一脸迈巴赫驶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白荼收伞,弯腰钻进了车里。
  车内。
  顾乘风将干净的毛巾递过去,白荼接过,擦拭了一下自己比微微打湿的衣裳。
  就在顾乘风又一次轻笑的时候, 白荼实在忍不住了, 转头疑惑的问:“乘风, 你笑什么?”
  顾乘风也不掩饰, 好心情的点了点手机的屏幕,光暗下去之前, 隐约的看见一条短信:同意。
  他勾唇, 为白荼高兴, 他伸出手,将白荼额上的碎发弄掉, 轻声说:“我们赢定了, 有人帮我们找了一个有力的证人。”
  白荼还想问什么,顾乘风将手竖起,放在了唇边, 嘘了一声,而后又勾唇,垂眸。
  “你今天之后就自由了!”
  白荼用力的点头,手握拳,“对,我一定会自由的。”
  车子到达法院门口,顾乘风和白荼下车,看着这庄严,威武的大楼,白荼瞬间安下心,她相信,他们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圆满的结局。
  顾乘风将手搭在白荼的肩上,没有一丝轻浮的意思,白荼抬起沉重的脚,迈出去第一步。
  当他们走进去的一瞬间,一辆黑色的轿车抵达。
  一个头顶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从车里出来,继而下来一个中年女人。两个人往法院走进去。
  刚进去,里面肃静的让白荼紧张起来,她侧头,看见的是顾乘风一脸坦然的样子。
  白荼收回眸子,深呼吸了几口气,最终,走进了那个休息室。
  休息室里。
  沈括内着浅色衬衣,佩带领巾,外着律师袍,律师袍上佩带律师徽章。下着深色西装裤、深色皮鞋,笔挺的站着。
  白荼被这样正式的他给惊艳到了,但这其实是她第四次见到他。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沈括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白成安的律师在行内极有名气,但是为人却不怎么正直。”
  白荼并未像来时那么紧张,也没有踏进这里时的紧张感,反倒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微微一笑,一双眸子似乎看透了许多的事情,通明透亮。
  她微笑着说:“沈律师,能将白成安带来这里,已经是我难以想象的事情,不管今天到底如何,我知道,我也相信,我们的结果一定是好的!”
  沈括露出自信的笑容,在呼叫机传来的那一刻,他站起身,看着门口,自信张狂的道:“我忘了说,他已经不止一次求我去他公司了!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他的庙太小了!”
  他迈开腿,黑色的西装裤一闪而过。
  法庭。
  法官头顶白色的头套,坐在最高处,而他身后的椅背高高竖起,在这寂静的庭中,更显威严。
  观众席上,只有一个顾乘风。
  白荼坐在原告席上,沈括站在旁边。
  而她的对面,是一个男人,笑容不屑。那人不是别人,就是——白成安。
  他的律师头顶白色的头套,和沈括一样站着。
  法官旁边的大律师站起,几个女助手走上前,身穿黑色的西装西裤,脚踩黑色的高跟鞋,在这空荡的庭上,一下一下敲进白荼的心。
  中年法官坐在原处,左右两边看了一眼,随后将手中的资料翻开,在白荼吸气的一瞬间,敲了一下法槌,啪的一声!白荼听见他说:“开庭!”
  那一瞬间明明没有什么结果,她却感觉自己那些游走的灵魂尽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沈括对着法官微微鞠躬,随后走下台,站在正中间,面对着法官,严肃的开口道:“法官阁下,我的委托人,是一名受害女子,也是被告的亲生女儿,而被告,非法囚禁了我的委托人七年,以及——杀害了我委托人的母亲。”
  “我有权起诉被告——”沈括侧身,律师袍下摆晃动了一下,他那双淡漠的眼眸燃气怒气,一字一句道:“涉嫌故意伤人罪!”
  法官手中就是沈括整理的这些年的白荼的经过,有些惊讶,但是却面不改色的看着沈括。
  沈括:“我的陈述完毕。”他说完,转身走回了座位上。
  法官转头,看着白成安的律师,问:“被告可有异议?”
  白成安的律师叫做黄致。
  他站起身,对着法官微微鞠躬。
  “反驳原告律师的控诉。”
  他是昨天才知道要打这场官司,在白成安的讲解下,他内心毫无波动,但是在看见肾亏的一瞬间他心还是有些顾忌,毕竟沈括的能力,律师行的人都知道,和他斗,怕不是吃的撑。
  但是,白成安这次开的价极高,他咬咬牙还是顶了下来。
  此刻他站起身,企图用笑缓解紧张。
  他侧头,看了一眼白荼,内心不知作何想,但是下一刻,他就侧头,看着法官。
  法官:“请被告提出驳回原因。”
  在白成无所畏惧的眼神下,黄致走到了中间的位置,看着白荼,眼神带着压迫感。
  白荼无所畏惧的回视,而沈括站起身,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被告律师企图眼神恐吓我的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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