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呆呆地望着她,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唤醒?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你是人啊,你不可能……怎么可能……”
沈栀甜甜一笑,表面可爱实则恶劣地告诉她。
“都告诉你了反派死于话多,你要是不这么老实,过半个小时可能我们还确实有一场苦战,可你都这么说了,我没点行动不是白浪费你送的这波人头了吗?”
沈栀回头见钟阳轩也是一脸茫然,便也给他解释:
“我的唢呐可以唤醒冤死的鬼魂,不过唤醒的鬼魂不听我的指挥,一旦唤醒,他们就会自动找到他们怨恨的对象,实施自己的复仇——不过有时候杀红了眼也会伤及无辜,我们自己也要小心。”
钟阳轩听完目瞪口呆:“……你这道具还挺厉害啊……”
迟疑了一下,沈栀没再解释她这并不是游戏里的道具。
“好啦,你也听明白了吧。”沈栀笑眯眯地看向女鬼,亲切地告诉她,“那我就准备吹了我,算你运气好,一般人想听都还听不到……好了,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表演一首《百鸟朝凤》,请鼓掌——”
沈栀目光扫了一圈,当惯了小弟的谢默凡极有眼色地带头鼓掌,接下来其他人也接连跟着做了,在外人看来,阴森森的鬼船上忽然响起的掌声肯定极其诡异。
但众人习惯了沈栀这画风后,竟然觉得……还挺正常的?
寂静的海面上响起唢呐声之后,没过几分钟,在女鬼绝望的眼神里,最深处的船舱内有了动静。
死去的无辜宾客纷纷以鬼魂的形式再度苏醒,他们想起了是谁将他们拖入海底,暴涨的怨气铺天盖地,相继争抢着冲了出来,直冲被捆着的女鬼而去。
女鬼哪里甘心就这样被撕碎,她用尽全力挣脱了绳索,红唇化作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直直朝着徐光延而去。
徐光延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转身就要躲开,却被一个黑影扑倒在地。
“……我女儿呢……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
看清地上的鬼之后,沈栀忽然明白了沉船上的鬼魂都去了哪里。
岑月溶的父亲应该是被沉船的鬼魂杀死的,了结怨气后,这些鬼魂便很快散去了,于是这女鬼就利用沉船上的宾客来当备胎,两手准备,算盘打得是真好。
只可惜,徐光延被女鬼和岑父撕成碎片的同时,他们也被发狂的宾客们一拥而上地吞噬了,浓重的怨气黑沉沉的,然而沈栀抬头望去,夜幕中的月光却如此皎洁。
祁砚看着沈栀的侧脸,突然提起了另一艘船上的岑月溶。
“那姑娘醒来,未婚夫和父亲全都死了,也是挺可怜的。”
沈栀收回多愁善感的思绪,冲他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爹是偿命,她未婚夫挂了是帮她脱离苦海,这一夜过去之后,她就成了岑氏唯一的继承人,一个貌美年轻的富婆——试问,有哪个女孩不想当这样的富婆呢?”
祁砚:…………这种屁话她为什么能说得还这么陶醉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怕有人杠富婆言论,先展现一下我的求生欲:栀栀她开玩笑的!而且这是游戏副本别当真!(超大声
啊今天返校真是累死了,本章掉落三十个红包,明天还是晚上十点的更新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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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苦丸子的地雷!mua!
第34章 第三十四只鬼.
【副本《死亡游轮》已经结束, 现在开启副本结算】
【怨气消除程度:90%】
【玩家沈栀获得贡献值:90点】
【玩家祁砚获得贡献值80点】
【玩家谢默凡获得贡献值:85点】
【玩家钟阳轩获得贡献值:65】
【玩家林溪茹获得贡献值:10】
这场副本结束之后,钟阳轩用了些手段联系上了他们三人, 倒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想请他们吃个饭, 好感谢一下他们在游戏中的帮扶。
“……在游戏里还没那么明显,到了现实里再看, 才发现你们三个还真是高中生啊。”
烟雾缭绕的火锅店里, 独自前来的钟阳轩望着围桌坐着的三人,颇有点不好意思。
在怨气金字塔里待得越久, 越会模糊年龄和身份的界限。
只有实力才是衡量同伴的准则,拿年龄来作标尺,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不过像沈栀这样,实力与年龄外表有这么大反差的,老玩家也不是不会看走眼。
恰好此时服务员过来问要什么饮料, 钟阳轩要了瓶国宾,祁砚就给他三个点了一扎花生浆。
服务员看了看沈栀他们三个, 笑着对钟阳轩说:“你这几个弟弟妹妹长得乖。”
渝州市这边的方言, 这个乖不是乖巧的乖, 而是好看的意思。
不说沈栀和祁砚,谢默凡也不是泯然于人的样貌。
这一桌里拖了颜值后腿的老实人钟阳轩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一代比一代好看。”
沈栀和祁砚两人脸皮厚, 被夸得很理直气壮,谢默凡倒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
“钟哥你女朋友怎么样了,手有影响吗?”
虽然在游戏里只要没有死, 现实中也不会死,但据谢默凡了解,断臂这种程度的伤,要说对现实中的身体没影响是不可能的。
提起林溪茹,钟阳轩的笑容淡了些,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个。
“她离开游戏的第二天就出了车祸,手被卷进车底,虽然救得及时,但还是有一定后遗症,对她以后画画影响很大。”
林溪茹是个艺术生,毕业后从事的工作也是设计相关,出了这种意外,她今后肯定不能再从事这种需要手来做精细工作的行业了。
沈栀见钟阳轩这个反应,直接问出了谢默凡心里的疑问:
“你俩分手了啊?”
祁砚夹了个贡菜丸子,边吃边看热闹。
“嗯,分了。”既然提了这个话题,钟阳轩也不避讳,“我原本不想在她手出事的这段时间提的,偏巧我发现了她的手机聊天记录里面,除了我这个男朋友外,她还同时跟很多男人保持暧昧关系。”
当然,林溪茹是个什么人他已经看明白了。
但他还是没法理解,这种搞暧昧的行为,她为什么能拔高到男女层面上的对立。
“只允许你们男人拈花惹草!就不许女人有几个蓝颜知己吗?”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凭什么女人谈了恋爱就不能有异性朋友了啊?大清早亡了好吗?”
“他们送我礼物怎么了?那是他们自愿的啊,女人本来就是要宠的,你不宠我自然有别人来宠我。”
钟阳轩听到林溪茹这些话,简直头都大了。
在他心里,林溪茹虽然娇气爱撒娇了点,但他作为男朋友当然得包容女朋友的小任性。
然而他现在回过头来一看,这哪里是当男朋友,这完全是当成了被奴役的阶级敌人啊。
男性群体确实有渣男,但女性也有渣女呀!
他俩谈个恋爱,怎么还非要把所有男人的账都算在他头上!??
“……其实说实话,谈恋爱男朋友多宠点女朋友也很正常,但也要得到点回馈不是?”钟阳轩喝了两瓶酒,话匣子也打开了,“我是她男朋友又不是她爸,我工资都花她身上了,她一句谢谢没有,从来不关心我加班累不累,还嫌我赚得没她姐妹的男朋友赚得多。”
沈栀听完一本正经地说:“那你能撑这么久,也确实是真爱了,是我的话,我肯定要找她把钱要回来……”
谢默凡无奈地看着沈栀:“还好你是女孩,你要是男的,这种行为得被挂八百遍墙头。”
沈栀歪歪头:“为什么啊?”
“男人给女人花的钱哪能要回来呢?”
“为什么?小件就算了,那些贵重的奢侈品包为什么不能拿回来?我看人家那些小学生分手,还要搞个相互归还礼物的仪式呢。”
钟阳轩叹息:“……这个怎么说呢……大人的面子问题吧……再说,那些包啊首饰啊化妆品啊我拿来也没用啊……”
沈栀还是一脸不解,最后她看向祁砚。
“谈恋爱真麻烦,一个打着恋爱的名义当乞丐当得理直气壮,一个被绿了还得打碎牙齿和血吞,好麻烦。”
如果沈栀是钟阳轩,她才不会让林溪茹这种满微信备胎的人这么好过,趴在人家身上吸血吸了这么久,拿着钱就找下家去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祁砚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几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高三生的周末短暂,两点左右就要返校补习。
而高二的沈栀则没那么着急,她让钟阳轩把他们都送到一中校门附近就行,她走回家,顺便消消食。
午后的一中门口聚集了返校上课的高三生,沈栀在门口买了三杯奶茶,玻璃窗正对着一中大门,沈栀把奶茶往他俩手里一塞,摆手:
“上课去吧,我待会儿回家睡个午觉再来。”
谢默凡:“……”
沈栀在气人的功力上还真是天赋异禀。
祁砚转头拍拍他的肩:“今天下午有语文周测是吧,交给你了,我也睡个午觉。”
谢默凡:“…………你们俩好烦啊,我说真的。”
听到这里沈栀颇有些奇怪地问:“你们又不在一个班,怎么抄啊?”
“砚哥家里找关系给他换班了,我俩同桌。”
祁砚一脸高深莫测:“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懂我意思吧。”
受不了这俩人的谢默凡愤然冲进了校门。
*
赵念念并不在家,除了直播跟粉丝聊天,她大部分时间经常跟她的圈内朋友去酒吧浪,清醒了就去什么电影电视剧客串小角色,撩撩年轻小鲜肉,没了经纪公司的硬性要求,她过得还挺滋润。
当然,沈栀其实并不太赞同赵念念这种放弃治疗的做法——不是开玩笑,她是真放弃了对癌症的治疗——但看赵念念自己挺开心的,沈栀也没多说什么。
要外人看,赵念念无亲无故,好不容易奋斗成了一线明星,却忽然被告知得了不治之症,这也算是毁灭性打击了。
不过赵念念自己倒是挺乐观的。
“我就算是英年早逝,死前也是个挥金如土的富婆,这辈子也算风光过,不亏。”
但即便赵念念的人生态度如此豁达,她也不肯松口告诉她沈时礼救下的那三人是谁。
沈栀就更是好奇,那些人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这样想着的沈栀坐在书桌前,眉头紧促,定定地望着卷子上的题。
“……这什么破电磁场,谁他妈做得出来。”
当然,深仇大恨归深仇大恨。
作为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目前的沈栀最愁的事情,还是要如何在下一次月考中爬到前二十名。
上次月考祁砚那家伙一下子从七百多名窜到了三百多,老实说,沈栀真有点危机感。
正当她专注地在草稿纸上演算之时,忽然听楼下传来了一阵震耳的引擎轰响声。
像是什么社会青年故意在引起注意似的,沈栀原本不打算理睬,别墅区偶尔蹦出几个没素质的富二代也很正常。
然而那声音一点歇气的意思都没有,听起来就在窗外,沈栀没算对题原本就憋着气,听了这动静更是被吵得心态爆炸,把笔一摔猛地拉开窗户。
“吵吵吵吵个屁啊!再踩你那狗屁油门我下次见一次戳你一次轮胎!”
似乎没想到沈栀这么暴躁,楼下的兰博基尼终于消停了。
“抱抱抱歉啊……”坐在副驾驶的傅西谦怼了怼旁边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望向二楼窗口的沈栀,“我……我们刚好路过你家……想问问……你有空跟我们一起去玩吗……最晚九点我们就送你回来……”
沈栀对傅西谦的印象很简单。
上次差点被她认错人的傻弟弟揍了一顿,以及他爹是沈时礼的上司。
想起这件事,沈栀趴在窗口问:
“你爸出差回来了吗?”
傅西谦一愣:“这才几天,还要等等呢。”
沈栀这才想起来,他们感觉在游戏里感觉过了很久,但对于现实世界的人而言却很短暂。
“那我不去,你们自己去玩吧,我上学。”
傅西谦还没说话,开车的青年倒吊儿郎当地笑着说:“翘节课的事,不翘课的高中多不完整啊。”
“……那是大学吧?”
“哎管他呢。”
沈栀懒得纠缠,硬邦邦一句“不去”怼完,利落地关上了窗户。
“哟,小姑娘还挺酷。”
青年越挫越勇,更来劲地踩着兰博基尼的油门,在男人耳朵里极其动人的引擎声响彻别墅区。
沈栀完全不觉得动听。
傅西谦怕惹沈栀厌烦,想放弃:“算了算了,人家还未成年呢,得好好读书。”
青年拨了拨头发:“我们也不是那种违法乱纪的社会人啊,一起玩玩而已嘛,这叫劳逸结合,你不懂。”
傅西谦还想说什么,就见窗户再度打开。
青年笑了:“你看,人小姑娘还是很心动的,待会儿我下车,你带人家小姑娘去飙个车兜个风……”
他给傅西谦计划得妥妥当当,但他万万没想到,沈栀显然不会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
——她举着唢呐开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