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到处都是好吃的，一仰头就能闻到各种香味的夜市，两个没钱的病友揣手手并肩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目送年轻的小姑娘们从自己身边不断经过。
顾故和苏归长得都不难看，尤其是顾故，好看得像电视上才能看见的小鲜肉一样。所以这样站在街头像不小心走丢的小狗，用湿漉漉的眼睛不断目送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时，很容易让人生出恻隐之心。
大约站了几分钟后，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四、五女孩儿试着走近两人，在隔着一步远的距离站住，看看苏归，又看看顾故后，小心问，“你们这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归看着几个女孩，打扮都挺朋克的，背上还背着吉他，像从地下乐队走出来的吉他手。
酷。帅。而且还挺善良。
所以在顾故即将老实回答，“哦，我们只是从精……”神疗养院翻出来忘带钱时，立刻抢过话头省略“精神疗养院”几字。
几个女孩听了，互看一眼后笑着说，“那……我们给你们点儿钱？”说完又有些迟疑，扫过他两下半身的病服，犹豫，“你们能吃这些东西吗？”
一看就是病人趁医生不注意偷偷溜出来，万一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可怎么办。
也亏夜市附近就有一所甲级医院，病服又都是一个款式，哪怕上身衣服口袋处写了医院的称谓，现在也被两人套在外面的卫衣给遮掩住了。
“能啊能啊。”顾故听了少女的话连连点头，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看得站在他旁边的苏归忍不住扶额。
……这个样子太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那……”女孩互相看了看后，转身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后，一人凑了十元，交给和他们搭话的女生手里后，又重新转身看向苏归和顾故，将手上的几十元钱递给苏归，“我们今天也没赚到钱，给不了多少。”
苏归看着递至自己面前，由十元和五元组成的数额一愣。倒真接不过来。
毕竟她和顾故也不是真的缺这口吃的。
正欲婉拒时，却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钱接了过去。
抬眼一看不是顾故又是谁？他在苏归不赞同的“喂！”声中，一巴掌糊住她的脸，推到一边后自己笑眯眯的和几个小姑娘说话，“谢谢老板，你们是乐队吗？”
“嗯。”小姑娘们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不是什么正规乐队。就是喜欢。”
“哦……”顾故点点头，一拍手后笑嘻嘻，“那，接下来一个小时内，我和我朋友的时间就卖给你们了。”
嗯嗯嗯？？？什么玩意儿？？
苏归拉下顾故的手，一脸懵的和扭头看向自己的顾故对视。
“我记得你好像会电吉他？”顾故冲苏归微抬下巴，说，“不如街头卖艺一小时？”
“哈？”苏归懵。
她会电吉他？
她怎么不知道？？
正懵时，顾故已经和人几个小姑娘交涉完毕，直接商量完在这里表演了。
等苏归回神，大家已经将设备准备得差不多，她才冲顾故说了声“喂……”，对方就塞给她一把电吉他。
“哎，试试。”
“？！”下意识接过来的苏归懵。
――她不会啊！
但当手指接过指板，犹如炫技一样拨弄出和炫音时，不仅仅是小姑娘们发出“哇～”的惊叹声，连她都一副“卧槽我居然这么厉害？！”的表情。
原来，她还有隐藏技能？！
甜文作者抱着电吉他，懵。
第18章
原来她这么厉害的？！
苏归抱着电吉他， 自己则和顾故一起， 被几个女生簇拥着又蹦又跳。
前一个小时，她和顾故才在夜市街头，配合这几个女生的唱腔，来了一场堪比小型演唱会的表演。
至于围观群众拿出手机拍摄什么的，都是普通环节而已。最夸张的是， 顾故在最后让围观听歌的观众们全部打开了手机灯光，随着几个女生近乎清唱的柔美歌词，配合节奏左右摇晃。
不可否认！苏归在那一刻飘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站在舞台上看眼前盛景。
所以直到现在人群散去， 几个少女抱着她和顾故开心得又蹦又跳时， 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好了好了。”顾故安抚开心的女生们，将吉他从脖子上取下来时， 一边微抬了下巴指指旁边充当收钱盒的吉他盒， 示意几个女生，“去看看赚了多少钱。”
“好！”女生欢呼着，嘻嘻哈哈的跑过去， 蹲在吉他盒旁边， 接着昏暗的路灯开始数自己今天的收入。
而苏归这时也将电吉他取下来， 稳妥放至一边后， 脸上还保持微散的震惊，慢慢扭头看向身边顾病友，慢了很多拍的发出惊叹声， “……哇～～～”
“怎样？”顾故昂首挺胸，叉腰骄傲，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居然这厉害？”
“不是。”苏归回答，保持震惊，崇拜的伸手捧着自己的脸，一副还在回味的模样，“我是突然发现我居然这么厉害啊！”
哇……她是个多才多艺的神经病！
哇！！好棒！
嗯？？
顾故对苏归这个回答感到不满意，正准备和自己的病友好好讨论一下“谁更厉害”这点时，那边已经数完钱的几个女生已经将钱收齐，紧紧捏在手上兴奋的跑了过来，“三百多块！我们赚了三百多块啊！”
说完几个女生又开心得一边尖笑，一边原地转圈蹦Q。
苏归和顾故听了，脸上带笑的稍堵耳朵，彼此交换个眼神，再看向几个小女生时不由感慨。
真没想到你们几个比他们这两神经病还能闹腾。
总算将激动压下后，几个女生互看一眼后，将手上的钱连数都没数，直接手一分，将三分之二的厚度递给苏归和顾故，眼眸澄清，真挚而善良，“这个给你们。”
苏归和顾故见对方递过来的钱，互看一眼后苏归耸耸肩，冲顾故抬了抬手，大致是说“自己不管，他说了算”的架势。
所以几个女生又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顾故身上，看他怎么说。
顾故依靠在背后的栏杆上，两只手微微曲起搭在上面，显得慵懒。他很随意的挥挥手后冲几个女生说，“你们之前不是给了钱了嘛。这个就不要了。”
“可是……”女生们听了，互相看了看，犹豫。
“拿着吧。”苏归帮腔。指指自己身上标准的病人服装，对几个女生说，“我们拿钱来也没用。”
顾故附和点头。
在疗养院拿钱没用处，除非是想学鬼族那位病友一样，遛钱还差不多。
可惜这话到几个小女生哪里，却不知道被她们理解成了什么。个个的神情均是一愣后，随即眼泪浮上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看得苏归和顾故两位病友两脸懵。
嗯嗯嗯？？？
小姑娘。瞎脑补什么呢？！
“我说……”苏归觉得自己实在应该解释一下，才张口就被中一女生冲过来一把抱住。然后放开，转身去抱顾故。而其余女生也依瓢画葫芦，跟在进行什么仪式似的。
等都抱完后，女生一抹眼泪，也不管自己的朋克妆花没花，从背包里摸了半天，只找到眉笔，然后也没纸，直接就拿了一张钱，写了一串数字在上面，将其塞在苏归手上。
握住她的手一副“加油打气”的模样，看看她，又看看顾故后认真的说，“不要放弃希望。一定要加油！如果你们愿意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立刻去看你们的！”
她说话的同时，后面的几个女生也眼泪汪汪的连连点头。
“好了。”紧握苏归手的少女松手，握拳捶一捶自己的右肩，又指指他两后说，“我们不耽误你们相聚了，先走了。记住要加油！不要那么快被病魔打到！”
说完几个少女拿上自己的东西，很潇洒很欢快的跑掉，并时不时回头冲苏归和顾故挥手。
直到几人完全不见身影后，苏归才慢慢低头看了看塞在自己手里，写了电话号码的钱。沉默半响后扭头看向顾故，认真思考中，“你觉得，是被人误认为有不治之症好一点，还是坦诚自己精神有毛病好一点？”
“不知道。”顾病友很诚实的摇头，并扭头看向苏归说，“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把那几个丫头抓回来，让她们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病。”
哦。那就是选择坦诚自己精神有毛病了嘛。
苏归了然的点点头。做了个“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顾故的选择是什么了”的手势。
“好的！”苏归站好，看向顾故，“顾病友，我们现在有几十元大钞了，现在可以去买好吃的了吧？”
“当然！”顾故拍着胸脯，一脸骄傲。顿了顿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苏归伸手，“写了电话号码的那张给我呢。”
话音刚落，苏归捏着那张钱往旁边横跳几步，一脸警惕的斜眼他，“你要对未成年干嘛？你这个有精神病的变态。”
“？？？”顾故懵，一边上前准备冲苏病友手上抢过那张钱时，一边用痛心疾首的口吻谴责苏归，“身为我的病友，虽然你智商低但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被反嘲了一脸，不仅智商低，现在还是个变态神经病的苏归，此刻就想让顾病友见识见识什么叫一顿暴打。
另一边，距离闹市不远的某甲级医院。
儿童区病房内有个正输液的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电视里小孩正吃的蛋糕，有些馋。
守在一旁的爷爷见了，顺着自己孙子的视线看去，便明白了自己的乖孙是想吃，摸摸他的额头轻声细语，“冬冬啊，你是不是想吃蛋糕啊？”
小男孩很乖，扭头看向爷爷小声应，“嗯，爷爷，现在有吗？”
“现在啊……”老爷子带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眯着眼看了看表后有些不确定现在蛋糕店还开没开门，偏偏他对这附近又不熟。孩子的父母刚下班，还在赶来的路上。都辛苦一天了，他也不愿意再让他们那么累。
正为难时旁边躺着的一十四、五岁，正玩儿着手机的女生瞄了祖孙两人一眼后，带着一点儿事不关己的意思开口，“你要真去买的话，附近夜市的蛋糕店应该还开着。”
“啊？”老爷子抬头，有些惊异。毕竟女孩子看上去年纪很小，却穿得稀奇古怪的，所以虽然奇怪为什么没人陪在她身边，但却没怎么好去问。不过之前见女生子想喝水又不方便的样子，老爷子将带来给孙子的两颗苹果洗了洗，分了其中一个给她。
也许是这样才让对方愿意说的吧？
“姑娘，你跟我详细说说怎么走呢？”老爷子问小姑娘。
一直拿着手机玩儿的女生听了，瞄了他一眼后稍微坐起，仔仔细细的给他说了一遍。
老爷子道谢，刚和孙子交代完自己快去快回后，今天值班的白念念便走了进来。老爷子见了冲白念念笑，将情况说了下后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没问题的，您去吧，路上当心点儿。”白念念笑着说，病房内就女孩和冬冬两个人，所以她迅速查完房后离开前冲老爷子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老爷子看了看白念念的背影，又扭头对同病房的女孩儿说，“小姑娘，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儿啊。”
“哦。”女孩儿语气依旧不是很耐烦，顺便点了点头后继续看手机。
心中嘀咕着明明都已经叫护士帮忙看了，干嘛还要叫她，多此一举。
但心里虽这样抱怨着，等老爷子离开后女孩儿却将手机放下，扭头对冬冬说，“小孩儿，你要是有什么难受的，记得跟我说啊。”
“嗯。谢谢姐姐。”冬冬很乖的道谢。
女孩儿愣了下，嘴巴撇了下后哼了一声，和他一起看电视。但时不时的都会扭过头，注意一下冬冬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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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上，苏归和顾故两位病友揣着几十元钱竟然玩儿得很开心。
两人用最后的钱各自买了一甜筒后，就决定打道回府。正石头剪子布用三局两胜决定等下翻墙，谁在下面做桩子的时候，苏归就留意到旁边有一老人下台阶的时候好像没注意，扭了下脚，正坐在那儿倒吸着气慢慢揉。
随即对顾故说，“哎，等会儿。”便朝老人的方向走去。
顾故一愣，继续将右手甩得像个风火轮，冲苏归嚷嚷，“现在正是一比一激烈赛点的时候，你说等会儿？！你这叫拖戏你知不知道？要不你直接认输，大不了我到时候轻点儿踩你。”
苏归理都懒得理顾故的话，走到老爷子身边，隔着一步远的距离问，“老爷子，没事儿吧？”
“啊？哎，没事儿。”冬冬爷爷笑着说，“就是不小心把脚给扭了。这真是的，老了老了笨手笨脚的。老给人添麻烦。”
正说着时顾故已经转着手走过来了，听冬冬爷爷这样说，便问，“大爷，你要去哪儿啊？”
“就前面两条街外的医院。”大爷指了指方向，又指指自己放在旁边的蛋糕，“我就是出来给两个小朋友买蛋糕。”
“这样啊……”顾故朝冬冬爷爷指的方向看了眼后，冲他说，“这样吧，我背你过去吧？”
“啊？”冬冬爷爷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儿能麻烦你呢，我没事儿没事儿，慢慢走就是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要回医院了。”顾故回答得理所当然，“顺路嘛。”
听顾故这样说，冬冬爷爷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除了上半身的卫衣外，确实是病服的装扮，迟疑，“你们这……还是病人，我就更不能让你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