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赚的钱少了,那些人都是享受惯了,哪里忍得住,可不就乱起来了。
而那些商人一个个和狐狸似得,还没乱就察觉到了危险,找了借口想要到福州这边发展,那边瞒得严实,架不住严舒锦让人盯了这么久,也把南越的情况摸了个彻底。
说到底不管是福州还是南越,朝廷都不重视,原来这些地方都是被发配的人才会来的。
在离开前,严舒锦和众人开了几次会,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严舒锦如果在京城出了事情,怕是他们一个个都落不得好,特别是福州的事情要是被世家接手了,严舒锦的这些亲信,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背叛严舒锦?
死的更快一些,所以众人都期望着严舒锦好的。
庞先生是管着钱财的,特别拿了不少银票出来:“回京城后,公主怕是也需要打点,这些是我们几个的孝敬。”
严舒锦挑眉接过:“这不是平日用点钱就哭穷,怎么今天这样大方了?”
庞先生都想翻白眼了,他在福州许久,经常和严舒锦打交道,也是知道严舒锦的性子,只要做的是对的,哪怕指着严舒锦鼻子骂,严舒锦也都能忍下来,而且不记仇,如果做了错事,主动认错补救,严舒锦也不会翻后账。
如果做了错事还不认错,那就完蛋了,轻点直接被严舒锦按着打一顿,重的就去送去干苦活,干段时间再拎回来,错了三次,机会都不给了。
庞先生说道:“这能一样吗?不管是书院还是旁的,每两天都有一顿肉,两干一稀的吃,虽然是粗粮和细粮混着的,可是也比普通人家吃的都好,还想怎么了?公主还觉得他们吃的差?想掏钱没门。”
而且庞先生是知道私兵的事情的,如果不是两个儿子真的不是那份料,他都要把人送进去了,私兵可是每天都有炖肉的,还有骨头汤喝。
程芝柔声说道:“可是咱们也干活了。”
为了这些事情,庞先生、程芝甚至孙桥他们几个人没有少吵架,可是谁也别想多从庞先生手里掏出钱来:“干的又不是重活,而且一个个进外院的时候面黄体瘦的,现在都补成什么样子了?”
程芝不说话了,其实她也是了解过的,书院吃的是真的不差,而且大锅菜那些是不要钱,只要不浪费吃多少都是给吃的,起码能吃饱肚子的。
庞先生见程芝服软了,就看向孙桥。
孙桥:“我没意见。”
“你也不能有意见。”庞先生说道:“你哪儿每天不仅有肉吃,还买了不少咸鸭蛋,当我不知道?”
孙桥不回话,毕竟得罪了庞先生,关系到每天吃什么的。
庞先生正色道:“该出的钱,我还是会出的。”
这也是实话,正事上的钱财庞先生都没有耽误的,庞先生管着公主府的钱,严舒锦也是放心的。
“而且这些钱是我们几个的心意。”庞先生说道:“我们都出了。”
不仅是庞先生,就是向宏等人也都出了钱财的,他们知道这次严舒锦是不带他们进京的,可是总不能让严舒锦手上没有钱打点。
严舒锦也知道这是属下的心意,收了下来说道:“放心,说不得我这次回来,带更多的东西呢。”
众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哪怕心中担忧,面上也不会露出分毫的。
严舒锦是坐船离开的,身边带的侍卫都是女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丫环侍女,玉珠是跟着一并回去的,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在福州这边倒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玉珠喜欢侍卫,严舒锦也挑了不少,可惜玉珠自己不愿意,其实严舒锦觉得,玉珠喜欢的怕就是当初见到的那个。
韩景也是一并回京的,他手上的事情交到了庞彬那里,不过金矿依旧是交给了白墨去管的。
第230章 磐石包子的嫁娶
韩景在福州的时候为了出门方便, 大多时候穿的都比较简练的深色衣服, 可是如今要回京了,一身浅色的锦缎手里还拿着把画了山水图的扇子, 看着和京城中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似得。
严舒锦看着韩景忍不住笑道:“我又想起第一次见你时候的事情。”
韩景也想起来了,摸了摸鼻子, 虽然他看着没京城之中没什么区别,可是手却粗糙了许久,还有磨出来的茧子, 哪怕一有时间就用珍珠膏都没用:“这说明了一件事,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要不是他因为想要报答李先生, 也不会去管李玥的事情,就没机会认识严舒锦, 怕是他们两个也没有后来的那些了。
严舒锦眉眼一弯,说道:“也是这个道理。”
韩景站在严舒锦的身边, 一并看着外面的风景, 问道:“公主会不会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
严舒锦想了一下说道:“京城不是我的故乡。”
韩景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严舒锦问道:“你会近乡情怯吗?”
和严舒锦不同,韩景可是在京城长大的。
韩景说道:“你身在处, 既是我故乡。”
严舒锦抿唇一乐,侧脸看去就发现说这话的时候韩景的耳朵都红了,主动把自己的手放在韩景的手中。
韩景握着严舒锦的手, 说道:“我已经有些想念福州了。”
因为在韩景心中, 福州才是他们的地盘,是他们的家,而京城不过是去做客的。
严舒锦恩了一声, 其实她也有些想了。
在船上的日子其实挺无趣的,特别是严舒锦和韩景这样忙习惯了的人,猛地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两个人也许久没能这样长时间在一起了,慢慢地倒是静下心来,每天下棋看书作画的,把以前没有做的事情都给补上了。
袁氏见到儿子和公主整日腻在一起,心中高兴,就在屋中经常和丫环说话,很少出去参与到他们之中。
严舒锦斜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看着,问道:“还要画多久?”
韩景看了眼,又低头继续画了起来:“快好了。”
严舒锦说道:“记得空一半位置啊。”
韩景应了下来。
严舒锦这才不再说话,只是晃悠着不一会就睡着了。
韩景抬头看了眼,就放下了笔,取下了一旁的披风盖在了严舒锦的身上。
严舒锦伸手握着了韩景的手,含糊地说道:“你也睡会。”
韩景看着严舒锦往里面挪了挪,让出来的位置,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躺下,闻着严舒锦的发香,却只敢紧贴着边沿,不敢碰触到严舒锦的身体,倒是严舒锦迷迷糊糊看了眼,直接把披风也给韩景盖上,又把人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公主,这不……”
“睡吗?”严舒锦眼睛都没睁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手搭在了韩景的腰上。
韩景:“睡。”
严舒锦恩了一声,还拍了拍韩景后背说道:“睡吧。”
韩景舔了舔唇,抵挡不住诱惑,也闭上眼睛,本想着等公主睡熟了就离开,可是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倒是严舒锦睁开眼看了看韩景,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傻样。”
等到京城的那日,不仅宣王一家来接,就是宫中的两位皇子都来了,而且是早早过来等着的。
严舒锦下了船就看见宣王、宣王妃和弟弟,眼睛一红快步跑了过去。
宣王妃强忍着泪意,伸手抱着女儿:“娘的永福,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宣王在一旁看着,眼睛也红了。
韩景扶着母亲下船,行礼道:“王爷、王妃、世子。”
宣王看着韩景,觉得他瘦了也高了,而且因为韩景一路陪着女儿,他心中也把韩景当儿子看,伸手拍了拍韩景的肩膀:“马车已经备好了,先扶着你母亲上马车。”
“是。”
袁氏摇了摇头,没让儿子送,行礼后就带着丫环跟在管事的身后自己上了马车。
严辰旭和严东胜这才上前,说道:“堂姐。”
严舒锦虽然从母亲的怀里出来,却紧紧贴着母亲不愿意分开,说道:“两位堂弟。”
严辰旭也长高了许久,看起来比前几年要稳重了一些,笑道:“堂姐一路奔波,赶紧回去休息,明日宫中设宴,我们再好好聊聊,堂姐到时候与我说说外面的风光。”
严舒锦点了下头,不管是对严辰旭还是严东胜都有些疏远和冷淡。
严东胜被严辰旭抢先了,心中不满,脸上也带出来了一些,而且因为那些事情,母亲被罚后,今年才重新升了妃位,不过严东胜和韩景也是有亲戚关系的,想到母亲的叮嘱,严东胜说道:“舅舅,家中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你回来了,也该去给曾祖父上个香。”
韩景闻言看向严东胜,严东胜眉眼长得很像严帝,倒是没有韩家人那样的精致,也因为这点严帝对他多有宠爱:“我知道了。”
宣王对韩家很是厌恶,只是因为严东胜的身份不好表现出来,此时说道:“都累了,先回府休息,宁安原先住的院子还给你留着。”
严启瑜走到了韩景的身边说道:“韩大哥,你与我一辆马车,和我说说福州的事情吧。”
韩景闻言笑了下说道:“好,你姐姐还给你准备了画册,都是沿途的风景和福州的景致。”
严启瑜满脸惊喜。
宣王妃柔声说道:“永福怕是累了,我们先上马车,也可以让你见见你妹妹。”
严舒锦说道:“妹妹也来了?”
“年纪小,所以没让她下马车。”宣王妃和两位皇子打了招呼后,就先带着女儿离开了。
严启瑜同样带着韩景先离开,宣王留下来和两位皇子客套。
严舒锦不想和两位皇子打交道,也是想见妹妹,快步跟着母亲去了马车,上了马车后,就看见一个有些胖乎乎的小娃娃正呆呆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看见严舒锦了也没有哭,只是把小拳头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这样一个小娃娃,哪怕第一次见到,严舒锦也觉得有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喜欢。
小娃娃看到了随后上来的宣王妃,就伸着短胖的胳膊:“娘、娘……”
宣王妃看着傻在一旁的大女儿,又看了看小女儿,伸手把小女儿抱起来塞到了大女儿的怀里。
严舒锦赶紧抱住,说道:“母亲,我身上……”
“没关系,正好曦姐也该洗澡了。”宣王妃坐在一旁,说道:“你们姐妹亲近一些。”
严舒锦闻言也不再多言什么,特别是这个妹妹也没有哭,而是乖乖坐在她怀里,宣王妃让乳母都下去,伸手拿过帕子给小女儿擦了擦口水。
宣王妃看着严舒锦,说道:“瘦了。”
严舒锦说道:“也高了许多。”
宣王妃见女儿气色极好,说道:“也是。”
严舒锦感觉到马车开始行驶,问道:“父亲呢?”
宣王妃柔声说道:“他与你弟弟、韩宁安坐一辆马车,我们母女也能好好说说话。”
严舒锦点了下头。
宣王妃怕女儿累着,就把小女儿接了过来:“与我说说福州的事情吧。”
严舒锦应了下来,她其实早与母亲提过,只是那些困难的地方很少说。
为了接严舒锦,宣王一家早早就出门了,严曦此时也困了,乖乖窝在母亲的怀里睡了起来。
等严曦睡着了,宣王妃换了个姿势,小声说道:“你祖母与我说,你伯父身边多了个道士。”
严舒锦有些诧异看着母亲:“道士?”
宣王妃点了下头:“我问过你父亲,你父亲倒是记得这个人,当初早些年的时候,在他们还没有推翻前朝的时候,见过这个人,只记得此人姓郭,曾言你伯父会为天下至贵之人。”
严舒锦一惊看向了宣王妃。
宣王妃说道:“当时你伯父想让人留下,那人却言时机不到,你伯父让数人看守,可是这人在当夜就消失了。”
严舒锦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这人不简单,而且母亲会特意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人,也是蹊跷。
宣王妃抿了下唇说道:“虽不知道此人怎么到你伯父身边,只是每个几日,你伯父都要见他一面。”
严舒锦问道:“这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宣王妃想了下说道:“你祖母只与我说,早先的时候,你伯父曾与她提过,让你回京陪着你祖母过生,还可以多留几日,却在见了这人没多久,就下了圣旨,让你留在福州。”
严舒锦神色变了变。
宣王妃看着女儿:“只是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的,你多加小心才好。”
严舒锦抿唇,说道:“我知道了。”
宣王妃说道:“那些所谓的大儒,说什么牝鸡司晨的,你都不用搭理。”
严舒锦说道:“母亲放心,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伯父让我与他们辩一辩,正是给我机会,让我出出心中这一口气的。”
宣王妃见此,这才笑了起来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这件事完了,能早些回去就早些回去。”
严舒锦愣了下,问道:“母亲,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宣王妃轻轻拍了怕女儿,说道:“你父亲还说,有机会想把曦姐送去与你作伴。”
严舒锦神色变了又变,说道:“不止于此吧?”
宣王妃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伯母越发的憔悴了,就连你祖母发上都多了些白发。”
严舒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宣王妃看着严舒锦,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无需顾忌京中,有些事情不是你做或者不做,那些人就会放过的,懂了吗?”
严舒锦有一瞬间都觉得母亲看透了她还没想明白的事情。
宣王妃却不再提,只是说道:“你与韩宁安的亲事,到时候看看怎么操办,只是你要不愿的话,就无需把花轿抬到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