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老公——荔枝香近
时间:2019-04-17 09:24:53

  杜光策警醒地敲了敲宫妍的脑袋。
  ***
  叶籽心离开餐桌之后,便去客厅和狗狗们玩耍。
  狗狗们有的坐在地板上摇着尾巴,有的跳到沙发上不停地蹭她的大腿——
  叶籽心轻轻地抚摸着它们。
  她在这些流浪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除了她是人,它们是狗……
  其实本质上,她和它们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无家可归的,都是可怜又可悲的,都是被有钱人救助,都是主人的爱宠——
  “相比于我,我倒是更羡慕你们……”叶籽心摸着狗狗们毛茸茸的脑袋,小声自言自语,“你们没有人类的情绪,倒是更加无忧无虑一点呢~”
  叶籽心和狗狗们玩耍了半个多小时,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随便批了一条保暖毯,想要去阳台透透气。
  当她推开阳台的门,便扑面而来一阵寒气和烟味——
  寒气可以理解,毕竟是露天阳台。
  烟味?
  叶籽心放眼望去——
  阳台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一个又孤傲又孤独的背影,他懒懒地依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而他手中忽明忽暗的香烟,宣告着她并没有看错。
  “…………”叶籽心知道对方一定知道她推开了门,她轻轻出声,“陈先生……”
  陈楚砚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抬起那只夹着烟的手——香烟的前段猛地亮了一下——是他在狠狠地吸烟。
  叶籽心慢慢地走了过去,和陈楚砚肩并肩地站在夜风里,远远眺望着凄凉的夜景。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叶籽心轻声打破平静:
  “陈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楚砚冷冷地笑了起来:“又要问‘情哥哥’是什么意思吗?”
  “…………”叶籽心被堵住了,她在黑暗中嘟了嘟嘴,他不提“情哥哥”的事还好,一提她就…………
  有点生气!
  不过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她轻轻地吁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陈先生,你为什么会喜欢冒险呢?”
  许久,陈楚砚都没有回答,直到一阵夜风差点吹掉了叶籽心披着的保暖毯,他那比夜风更冷的声线才缓缓响起: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迷上了极限冒险运动,大概是因为我的人生太一帆风顺了,不管是学业还是其他的,就没有一件可以难倒我的事情,那个时候,不管我做什么,都像是喝白开水一样无聊,没滋没味。”
  “所以……”叶籽心微微侧过脸——陈楚砚那张精致的脸在冰冷的月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更加阴沉神秘——她试探着问:“陈先生,你是想……想不那么无聊才去冒险的?”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叶籽心都以为陈楚砚不会就她的问题给出任何答案的时候,却听到陈楚砚用比之前千倍轻万倍柔的声音,那像一条理智又浩荡的长河,波澜不惊地在她的心上流淌而过:
  “喜欢冒险、喜欢极限运动、喜欢在钢丝上行走的人,大多数是对乏味枯燥的人生无奈了、绝望了,只能通过未知的危险事物寻求刺激罢了,不然一个人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叶籽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楚砚影影绰绰的侧脸,鼓起勇气,柔声慢语地问:“陈先生,你说过自己不是好人,你和宫妍姐姐不同,你并不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要救下我呢?”
 
 
第42章 
  黑夜之中, 凉风吹过。
  叶籽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暗之中的陈楚砚。
  只见他慢慢地抬起手,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又再次放了下去, 胳膊就那样随意搭着阳台的栏杆,从头到尾也没有回答叶籽心的问题。
  很快, 陈楚砚便抽完了一支烟, 在他甩开打火机,燃起第二支的时候, 懒洋洋地问:“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在一开始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他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笑容却轻柔:“……我是救了你吗?”
  叶籽心:“…………”
  对于叶籽心来说——“买”也好, “救”也好, 都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拿了四十万将她带离地狱是无可厚非、板上钉钉的事实!
  “陈先生……”叶籽心扭过脸,不再看陈楚砚,而是微微抬头眺望夜空, “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什么问题的……”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陈先生,你又何必和我玩文字游戏呢?
  陈楚砚站在夜风之中,沉着地吸着烟, 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然后他朝外面的夜色看了一眼,“果然是京城的冬夜,也可能是站的时间长了,有点冷, 之前还不觉得,进去吧——”
  说完,陈楚砚便灭掉指尖的香烟,先行转身从阳台走进屋里。
  “…………”叶籽心裹了裹身上的保暖毯,微微叹了口气。
  陈楚砚的态度再清楚不过了——
  看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有的问题是你可以问的,可有的却不是……或者你问了,他也会保持沉默。
  陈楚砚离开之后,叶籽心又吹了几分钟的风,也慢慢地走进屋里,轻轻地关上通往阳台的门。
  刚才那个问题,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
  当叶籽心回到餐厅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好起身正要前往棋牌室——
  叶籽心让开路,他们走出餐厅,而叶籽心却走了进去。
  她小心地端起残汤剩饭——如果剩下特别多的就放到一边,如果宫妍不想再吃,她可以带回去,如果剩下的不多,她就可以直接吃掉,如果几乎不剩下什么的,她就收拾起来。
  叶籽心正在往嘴巴里塞剩下的两片酱牛肉的时候,宫妍回到了餐厅——
  她见到叶籽心舍不得浪费、一个人悄悄躲在餐厅捡剩菜吃的时候,心头就痛的一抽——叶籽心来到京城,快一年的时间了,她绝对不相信陈楚砚会在吃饭的问题上克扣叶籽心,而一年的好日子也弥补不了十几年的苦日子,“饿”这种感觉几乎是根深蒂固在她的身体之中。
  就像她跟着陈楚砚明明是吃香的喝辣的,却依然改不了珍惜食物的心理,忍不住想要捡剩饭剩菜吃。
  “小叶子!”宫妍走过去,抢过她手中的盘子,丢到餐桌上,“不要吃了!你今天是我的客人,怎么能一个人躲在这里吃剩菜?”
  叶籽心大大的眼睛看着宫妍,认真地说:“姐姐,我没关系的,这些肉剩下了,下一顿肯定不会再吃,丢掉太可惜……”
  “…………”宫妍气的直接将那盘菜扣进垃圾桶里,“我就是要丢!你不许再吃了!走——”
  宫妍拉起叶籽心的手腕,二话不说便把她往外拽!
  叶籽心不明所以地被宫妍从餐厅拽到棋牌室——偌大的房间几乎全是金属打造的,金属打造的吊灯,又气派又艺术,背景墙也是不均匀的竖条纹金属,铜墙铁壁、气势非凡!
  叶籽心四处看了看,甚至连棋牌桌和角落的沙发椅都是金属感的,和金属墙壁摆放在一起,有着令人着迷的层次感。
  看不出来,原来宫妍喜欢金属?
  当然,宫妍并没有给叶籽心欣赏棋牌室装修的时间,她直接将她拽向麻将桌前,站定在陈楚砚面前——
  他的指尖一边夹着香烟一边摸起一张牌,同时,微微的抬起视线,冷冷地问:“有事吗?”
  周围不管是“参战”还是“观战”的人,全部不约而同地看向叶籽心和宫妍。
  “楚砚!你知道小叶子刚才在干什么呢吗?!”宫妍语气严肃地说,“她又在捡剩菜吃了!怎么?陈大公子在股市和商场叱咤风云,赚了那么多钱,连一个小叶子都养活不明白吗?平时给她吃点好的就那么难?为什么还让她偷偷捡剩菜?!”
  大家的视线又看向陈楚砚。
  只见陈楚砚又慢慢地摸起一张牌,轻轻地翻在桌面上,顺手将面前的麻将一推,“自摸,糊了。”
  叶籽心赶忙解释:“姐姐,不是的……陈先生对我很好,他带我去买了很多好东西,于大厨平时也很照顾我,只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叶子!”宫妍看向叶籽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们不能忘记过去的悲剧,但也不能一直活在悲剧里,已经快要一年了,你必须走出来!你只有走出来,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全新的叶籽心!不然你的身上永远印着过去的影子!黑暗的影子!”
  “哎呦~”旁边的男性友人们开始起哄,“楚砚要是真的养不起小叶姑娘了,就赶紧让贤啊,我们可都排着队呢!”
  “就是!”
  “就是就是!!”
  这个时候陈楚砚的摆放在棋牌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站了起来,接起电话之前,顺其自然地拍了拍叶籽心的背脊,漫不经心地说:“你帮我打两把——”
  “…………”叶籽心满脸惊讶地抬起脸,“诶??”
  就在这个时候,陈楚砚已经用一只手轻轻圈住叶籽心的腰肢,手上稍微一用力,强行将她按到他刚才的座位上。
  叶籽心急的脸颊红嘟嘟的,她伸出双手抱住陈楚砚的一只胳膊,可怜巴拉地祈求着他:“陈先生,我不会,我不懂这些……”
  陈楚砚拍了拍叶籽心的手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俯下身,“你喜欢出哪张就出哪张,随便输,我有钱——”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都意味深长的相互对视。
  叶籽心愣愣地看了看陈楚砚,又看了看宫妍。
  她知道陈楚砚回应的是宫妍的那句“连一个小叶子都养活不明白吗?”。
  更是回应那些对她起哄的男人们!
  ***
  叶籽心马上十八岁了。
  她会解最难的数学和物理题,会被最复杂的英语单词和语文课文,但却从来没见识过“麻将”这个玩意儿……
  这些又横又竖又点又有花色的东西都是怎么回事?
  四周的朋友,不论玩家还是看客的,一下子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平时想坑陈楚砚的钱,那是难于上青天,一个不小心便“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被陈楚砚杀个片甲不留……
  可现在,老天爷却给了他们一个报仇的绝佳机会——
  陈楚砚出去打电话之前将叶籽心推上了前线。
  而叶籽心是什么水平他们心知肚明。
  她可是菜鸟中的菜鸟,今天晚上能搞明白麻将的形状就不错了。
  要是放在平时,他们这些老油条根本不忍心去宰叶籽心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但现在情况不同——
  叶籽心代表的不是叶籽心,她代表的是陈楚砚!
  他们宰的不是叶籽心,而是……陈楚砚!
  另外三个玩家互相使了使眼色,不谋而合地专门给叶籽心下套——
  当陈楚砚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叶籽心在牌桌上都快要哭了出来。
  连旁边的宫妍都不停地“啧啧啧……”,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怎么了?我看看——”陈楚砚拎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叶籽心的旁边,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搭在叶籽心的椅背上,她本人没什么感觉,但在外人看来陈楚砚现在就是将她微微圈进怀里的姿势。
  十足十的所有权。
  十足十的占有欲。
  叶籽心手上还捏着一张麻将,哭丧着脸看向陈楚砚。
  陈楚砚的目光只是在叶籽心的牌面上扫了扫,便似笑非笑地说:“才不到二十分钟,你就已经这么惨啦?”
  叶籽心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楚砚:“陈先生,我真的不懂……”
  陈楚砚好像根本没听到叶籽心的话,而是说:“该你了!摸牌!”
  “…………”叶籽心只好听之任之,按着顺序摸起一张牌。
  ——幺鸡。
  “我……”叶籽心轻声询问道,“我打哪张?”
  “哎!楚砚!”朋友们不约而同,“观棋不语啊!”
  陈楚砚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并拉着椅子又往前凑了凑——
  叶籽心简直心乱如麻。
  陈楚砚就坐在她的身后,近在迟尺,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口中吐出的热气,轻飘飘地喷在她后脖颈的皮肤上——
  热热的,痒痒的……
  叶籽心拿着那张幺鸡,进退两难,甚至不敢回头——
  她只要一回头,说不定就能撞到陈楚砚的脸!
  “…………”
  她将幺鸡放进牌里,随便拿起一张“条子”的牌,刚要打出去,便听到陈楚砚那又低沉又慵懒的声音自她的耳后响起:“想好了?”
  叶籽心:“…………”
  当然没想好!她根本就不懂啊呜!
  不过陈楚砚都这样说了,叶籽心便犹犹豫豫地将“条子”又放了回去,再次拿起幺鸡,一咬牙,直接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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