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藏不住——竹已
时间:2019-04-17 09:2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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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稚开始减少跟段嘉许的联系。
  他依然会在节日的时候给她买礼物,在每次大考小考之后,也会问起她的成绩。桑稚会回复,却不再接他的电话。
  听他问起,也只是用“学习太忙”为借口,蒙混过去。
  只有在节日,以及他生日的时候,桑稚会主动发祝福短信。毕竟这个人,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疼爱,是真的对她很好。
  她做不到,完全把他当做从未存在过。
  也做不到就这样直接跟他断了联系。
  桑稚没再主动去问段嘉许的情况,还屏蔽了他的朋友圈。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在高二分班的时候,选择了理科。她还申请了住校,日子久了,她连手机都不带。
  成绩也从年级中上,提到了上游。
  小姑娘的五官渐渐长开,下巴变尖,显得那双眼大而明亮。她的皮肤天生白,嘴唇红润。笑起来的时候,唇边会有两个小梨涡,可爱又漂亮。
  身材像是抽了条,窜到了一米六五。
  桑稚在年级里渐渐出了名。
  因为长得漂亮,还被某些人私下不太官方地认为是级花。而且,重点班的物理老师在别班上课的时候,总把她挂在嘴边夸,格外骄傲。
  也因此,很多人都知道,理科重点班有个女学霸,长着张极为漂亮的软妹脸,最重要的是,她的成绩从没掉过年纪前五。
  物理成绩基本次次满分。
  成绩好又漂亮。
  这两个点结合起来,就成了其他人学生时代里的“女神”。
  桑稚能经常在桌上发现不认识的人送的牛奶零食,翻着翻着抽屉,也能莫名其妙地翻出一封情书。晚修后回宿舍,偶尔也会被人堵在楼梯口告白。
  她一概拒绝,把东西都还了回去。渐渐地,这些事情就少了。
  高三上学期时,隔壁班有个体育生开始追她。每天训练完之后,他会给桑稚带很多零食,晚修之后,也会准时过来接她。
  她不太想理,却在某一个瞬间,发现那个人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跟段嘉许有些相似,之后也没说什么坚决的话。
  两个星期后。
  这个体育生跟她告了白。
  他的声音仍旧跟段嘉许相似,语气却紧张又磕绊。
  桑稚从没听过段嘉许有过这样的语气。
  也让她瞬间回过神,按照段嘉许教育她的那句话,认真地拒绝了他的告白。
  她觉得自己在感情上是挺倔的。
  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难再去喜欢另一个人。
  可她再怎么样,也不能糟蹋自己和别人的感情。
  不能为了一个暂时忘不掉的人,就去选择一个跟他有点相似的人,并把这个人作为替代品。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桑稚偶尔会觉得。
  再想起段嘉许的时候,她好像也没觉得那么难过了。因为和他的回忆,只有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灰暗的。
  其余的时光,都是带着斑驳的色彩。
  鲜活而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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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年六月底,桑稚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她发挥得稳定,比重本线高出一百多分。这个成绩,她考虑的两所大学都能上。
  家里人是希望她能报考南芜大学,并不希望她去太远的地方。
  桑稚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填了宜荷大学。
  跟从前的想法不太一样。仅仅只是因为,她想报考的数字媒体艺术专业,对比起来,还是宜荷大学更好一些。
  去学校报到那天,桑稚没有带太多行李,只背上个书包和行李箱。
  本来桑荣是让桑延陪她一块过去的,但桑稚觉得没什么好陪的,磨了半天他们才松了口,同意让她自己一个人过去。
  桑延说让段嘉许去接她,桑稚也拒绝了。
  她说,太久没见了,不好麻烦人家。
  桑稚下飞机,出机场,上了在机场接机的宜荷大学的校车。她在学长们的带领下,报了到,领了宿舍号,自己买了生活用品。
  跟舍友打了招呼,跟她们渐渐熟悉起来。
  她参加了军训,结束后开始上课,参加社团活动。做着她从前幻想未来时,所有要做的事情,唯独少了一件。
  桑稚来宜荷最主要的目的。
  好像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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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桑稚有个舍友生日。一行人坐了两个站的地铁,到一家海鲜餐厅吃饭。结束后,见时间还早,他们便决定到附近的KTV唱歌。
  恰好明天是周六,学校也没有门禁。
  比起唱歌,更多时间,他们是在喝酒。
  桑稚想置身事外,依然也被灌了好几杯。
  小包间里挤了十几个人,桑稚喝酒容易上脸,很快就觉得有些热和闷。她觉得又吵又烦,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跑出去透气。
  除了大门,这家KTV还有个小门,出去之后是一条走廊,连通附近的一家超市和肯德基。
  外边的气温微凉,格外舒适。
  走廊的灯似乎坏了,一闪一闪的。
  视线也昏暗的过分。
  桑稚趴在栏杆上,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玩。莫名其妙的,发现她口袋里多了个四方的东西。
  她没拿稳,滚落到不远处的地上。
  垂眸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包女士烟。
  桑稚正想走过去捡起来,突然发现烟掉落的附近,站着个男人。他的身姿高大清瘦,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
  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隐晦不明。男人靠在墙上,指尖处衔着根烟,发出猩红的光。
  她觉得有些熟悉。
  却没敢往自己的想法处猜。
  桑稚觉得那包烟应该是舍友随手塞进她口袋里的,她抿了抿唇,把脑袋低了些,往那头走了两步,正想捡起来。
  在这个时候,男人有了动静。
  他的眼皮动了动,慢条斯理地弯下腰,帮她把那包烟捡了起来。
  顶上的灯在此刻也戏剧化不闪了。
  桑稚看清了他的模样。
  桃花眼,妖孽脸。以及那副,总是轻佻浪荡的笑容。
  她看到他盯着那包烟,很快便抬起了眼,像是老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与她撞上了视线。然后眉眼一挑,拖着腔问:“小桑稚?”
  一如从前的任何一次。
 
 
第30章 偷偷
  十月的天气尚热, 夜晚稍稍带了凉意,却依然掩盖不去那股闷意。
  确认确实桑稚的那一瞬, 段嘉许的目光微敛, 下意识把烟头摁灭,想丢进垃圾桶的时候, 突然注意到另一只手上的女士烟。
  他的动作停住。
  段嘉许又抬了眼, 朝她轻晃了下手里的烟:“谁教你的抽烟?”
  两年没见,小姑娘明显高了不少。
  上次见面才刚到他的肩膀处, 这次已经能够着他的下巴。她的五官没什么变化,只是稍稍长开了些, 比起之前那般稚嫩的模样, 多了几分少女感。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吊带抹胸, 浅蓝色的牛仔短裤,露出一小节细瘦的腰和形状好看的锁骨,以及两条又细又直的腿。
  发色天生偏浅, 在脑袋上团成一颗小丸子,看起来漂亮又清爽。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桑稚完全反应不过来, 讷讷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收回了手,小声嘀咕着:“不是我的。”
  “哥哥亲眼看见, ”段嘉许语气懒懒,“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
  “小桑稚不学好啊?”
  从他嘴里听到“哥哥”这两个字,桑稚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没再解释,只是指指他手上的烟:“你不也抽。”
  “哥哥哪一回在你面前抽了?”段嘉许把烟头扔掉, 顺手把那包烟放进口袋里,“这个,没收了。”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出,桑稚连忙道,“真不是我的,是我舍友的。”
  “嗯?”段嘉许看向她,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尾音稍扬,“小朋友,先不提别的。这么久没见哥哥,你不知道喊人?”
  桑稚一顿,抿了抿唇,非常僵硬地喊:“嘉许哥。”
  “过来这边玩?”
  “嗯。”
  “什么时候军训完的?”
  像是回家回得晚被父母审问一样,桑稚摸了摸脑袋,老实道:“上个月中,军训半个月。”
  “那国庆七天假,”段嘉许笑,“怎么不见你来找哥哥玩?”
  本来桑稚以为,这么久没见,少数的沟通都是通过社交软件,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双方估计都会有些尴尬。
  结果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有一点尴尬。
  桑稚瞅他,咕哝道:“我有别的事情。”
  段嘉许:“什么事儿?”
  “上课。”
  “放假还上课啊?”
  “……”桑稚瞬间觉得不对劲,改了口,“兼职。”
  “嗯,哥哥以前也要兼职。”察觉到她就是在搪塞自己,段嘉许神色散漫,唇角弯起浅浅的幅度,“还得抽空去帮你见老师,看你写作业,接你回家。”
  “……”
  “小白眼狼。”
  “……”
  沉默半晌。
  他站直起来,眉眼在这灯光下显得疏淡起来,从口袋里把那包烟递到她面前,凉凉地吐出两个字:“挺好。”
  桑稚没敢接。
  “小姑娘没点良心,”段嘉许笑得温柔,“也挺好。”
  “……”桑稚被他说得有些恼,勉强憋出了句,“那你那时候都大二大三了,我现在才大一。”
  “嗯。”段嘉许淡淡道,“还攻击年龄。”
  “……”
  “小孩,你自己琢磨一下。”段嘉许的手肘搭在旁边的栏杆上,指尖在上边轻敲,“哥哥哪儿对你不好。”
  “……我又没这样说。”桑稚忍不住说,“而且我都长那么大人了,你还叫我小孩,不觉得别扭吗?”
  “能多大人?”段嘉许说,“不还个小孩样。”
  桑稚忍气吞声地把他手里的烟扯过来,还是没憋住火:“那哥哥,几年没见,你还确实老了不少。”
  段嘉许也没恼,吊儿郎当道:“嗯?还是喊哥哥好听点。”
  “……”
  “桑稚,你自己回去翻手机,自己算算。”段嘉许说,“哥哥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没接。”
  桑稚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不是跟你说我要学习吗?”
  “学习还得与世隔绝?你这学的什么习?这事儿我以后再慢慢跟你算。”他看了眼时间,眼尾稍稍上扬,“十一点了,还不回去?”
  “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走。”桑稚也看了看手机,“那我先回去了。”
  “……”
  “嘉许哥,”怕又被他说没良心,桑稚非常官方地问了几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这么在这?你不走吗?”
  “公司有新同事,弄了个party。”段嘉许随意道,“你回去拿上你的东西,哥哥送你回学校。”
  桑稚摇头:“我跟他们一起回去。”
  “也行。”他没强求。
  段嘉许还靠在原来的地方,垂眸盯着她,目光若有所思的。
  觉得有些不自在,桑稚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眼,闻到风里带着淡淡的酒味。穿着这身衣服,本来她不觉得有什么。
  但此刻,莫名有种没穿校服去学校,被教导主任发现了的感觉。
  桑稚又问:“你喝酒了吗?”
  “没喝。”段嘉许觉得好笑,“不是你喝了吗?还赖哥哥身上了?”
  桑稚这才想起来:“哦。”
  他突然冒出了句:“站过来点。”
  桑稚没动:“干嘛。”
  “这么久没见,”段嘉许站在原地,桃花眼明亮璀璨,似乎是觉得有些神奇,声音含着笑意:“让哥哥仔细瞧瞧,小桑稚长大之后——”
  “……”
  “长得漂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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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稚回到包间里。
  有好几个人已经倒在了位置上,还有个人酒劲儿上来了,正拿着麦鬼哭狼嚎地吼着。酒气儿很重,声音大到像是要把耳膜炸裂。
  她刚进来就想出去。
  注意到她的身影,舍友汪若兰问:“诶,桑稚,你怎么去个厕所去那么久?我们来打牌呀。”
  桑稚坐到她旁边;“我们什么时候走?”
  汪若兰:“他们说一点。”
  “……”桑稚说,“那地铁都停运了啊。”
  “我们打个的回去呀。”汪若兰说,“或者坐公交?诶,不过不知道888路最晚一班多少点。”
  桑稚有点接受不了包间里的气味,也可能是因为喝了几杯酒的关系,觉得有些反胃:“我先回去了吧,我熬不了夜。”
  寿星宁薇凑过来,笑眯眯道:“桑桑,你要走了吗?”
  桑稚:“嗯。”
  “你一个人怎么回呀,这么晚了。”宁薇说,“让江铭送你回去吧?”
  桑稚顿了下:“江铭是谁?”
  “那个啊。”宁薇挽住她的手臂,悄悄给她指了指,而后凑到她耳边说,“我部门的,是不是还挺帅?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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