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凌子越慎重地开口。
谢蘅:…………
她三步做两步走,来到了树林前,深灰色树皮,枝叶繁盛参天,青绿色的叶子遮天蔽日。
谢蘅转了两圈,发现确实是同一种树,经济树种除了果实收益外,就是树木本身具有价值,否则不会大规模种植。
“可能是某一类传统食品需要果实作为原料。”谢蘅缓缓分析,“也可能是利用树皮或是树枝。”
“因为树木都很高大,如果是一次性砍伐根本长不大这么快。”谢蘅下定了结论。
凌子越仗着个子高,伸手摘了片树叶:“高吗?我觉得还好。”
“可能是对于你而言。”
他比了比谢蘅的个头,才刚刚到他的胸口,低低地笑了。
谢蘅有点想跳起来打他。
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走到凌子越面前,仰着头客气地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少女瞪着无辜的下垂眼像小奶猫,凌子越没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软软的,手感很好。
谢蘅气得转身就走,果然不应该对语文50分的人抱什么希望。
“喂,回来。”
凌子越叫住了她:“我知道怎么找房子了。”
谢蘅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狐疑地盯着他:“我不信哦,你语文才考了50分。”
凌子越诧异地反问:“语文30分的学渣,你哪里来的优越感?”
很快谢蘅就知道了他说的方法是什么,他来到玉山的集会上,掏出一百块在菜市场的摊子上买了两块腊肉和一条活鱼。
“老板,我看河两岸的山都种满了树。”凌子越问道,“是承包出去了吗?”
老板坐在矮板凳上,吸着烟,摆摆手:“哪儿能包出去,都是村子里的人种的,外村人没这门手艺。”
谢蘅心念一动:“大叔,是什么手艺啊?”
“纸,宣纸。”老板吐出烟雾,“比种地赚钱,好多外地的老板都到我们这儿来买。”
谢蘅与凌子越对视一眼,确定了答案,一定与宣纸有关。
两人离开了集会,凌子越手里还拎着鱼和腊肉,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谢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还真没有。”
凌子越抿了抿唇:“我教你。”
“什么?”
谢蘅抬头望他,啧,满脸不高兴。
凌子越停了下来,或许是嫌手上的鱼和腊肉影响了严肃感,还特意放到了石子路旁。
“你应该夸我。”
说完这句话,凌子越等在一旁,大有谢蘅不夸他就不走的架势。
谢蘅停了下来,不禁问道:“凌子越,你有多大?”
凌子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目光瞟向别处,低声回答:“……18。”
才18岁啊。
谢蘅顿生怜爱之情:“人不可貌相。”
凌子越脸更红了,还带着一丝羞愤,连腊肉和鱼都忘了拎就大步往村落的方向走,留下谢蘅一脸错愕。
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蘅实在想不出,只能小跑跟上凌子越的步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凌子越察觉她跟上来后,明显放慢了脚步。
“等等。”
走了一会儿,谢蘅叫住凌子越:“你看这间屋子。”
木门是敞开的,堂屋敞亮,一个黝黑的老人用木杆在木桶里搅拌着浆水,屋子的四面八方挂着白色连绵的宣纸。
两人进了屋,老人放下木杆:“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没什么难度。”凌子越一点也不谦虚。
谢蘅走到屋子一角,挂着的宣纸盈白如日月,还没有进行切割,像一匹长长的绸缎挂在案架上,泛着寒光。
“你会写毛笔字吗?”凌子越走过来问道。
“会一点。”
上个世界姜堰曾教过她,教了几天就说孺子不可教也,她自己也偶尔练着,勉强算会。
“师傅,造纸难吗?”谢蘅转了一圈,好奇地问老人。
“你要说宣纸当然难,我们都是用青檀皮和稻草做浆,按多少比例混合都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所以玉山的纸绵软坚韧,光而不滑。”
老人向谢蘅展示了如何混浆,再配上适度的水,加入猕猴桃藤汁的胶,经过捞纸、压榨和焙纸,一张宣纸就这么制作完成了。
凌子越没什么兴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头撑在桌上昏昏欲睡。
过了三四个小时,阮阮、周天王和韦荣才到,三个人气喘吁吁地到了屋子,却发现谢蘅和凌子越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们这么快?”周天王第一个提出质疑,他们到了村落后,一一完成了村民要求的任务,才拿到了其他线索。
韦荣也不甘落后:“剥树皮、捣浆、晒纸这些任务做下来,再快也要三个小时?”
凌子越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说了一句:“靠脑子。”
屋子里霎时变得十分安静。
谢蘅叹了口气,只好自己把经过说了一遍,引来周天王和韦荣啧啧称赞。
“节目里既然没说不允许去镇上问人,那就是可以的。”谢蘅一笑,“合理利用规则。”
阮阮夸赞:“子越真的好聪明呢,我就想不到去集市问人,可惜没有和你一组,或许能够更快完成任务也说不定。”
“当然啦,苏然也很厉害。”阮阮像自知失言般,又补充了一句。
谢蘅似笑非笑地抬起眼:“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和你一组啊。”
“不愿意。”
凌子越很快反应。
阮阮语塞。
正在这个时候,梁教授穿着一身深红色登山服来了,精神抖擞地跟众人打招呼:“我是梁伯成,不好意思车堵在路上来晚了,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参加节目。”
“摄像麻烦拍一张。”韦荣跳到梁教授身边,做了一个V的手势,“我妈看到一定贼激动,这是活的梁教授。”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阮阮也凑近,亲昵地挽住梁教授的胳膊:“梁爷爷,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祖父还带我去您家里拜访呢。”
“你是……?”梁教授有些想不起来了,他都七十多岁了,愣一见着小姑娘,还真记不起是谁。
“我是阮阮啊,阮奇山的孙女。”
“哦,有点印象。”
梁教授话虽这样说,却不动声色地拂开了阮阮的手臂,明眼人一看就是客套话。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随行摄像小李也目瞪口呆了,说好的梁教授是因为阮阮才答应录制节目呢?明显不像那么一回事儿啊。
他忽然想起苏然说的话,浮现出一个猜测,忍不住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凌子越25岁,18cm(逃)
【注】1)重新买了两个封面,都可能换上,大家看着封面变了别惊讶!实际上,我有四个封面(骄傲)
2)与编辑商议后,决定于本周六入v,届时0点掉落万字更新,希望小可爱们支持一下,v章留评发红包TAT
第27章 苏遍娱乐圈(九)
【认真吃瓜的小李】微博洗脑包真可怕,不知道谁开始传的,梁教授根本不认识阮阮好吗,气氛贼尴尬,感觉看苏然更亲切。
他发完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几十条评论,点开一看,基本上都是阮阮的粉丝在控评。
【阮阮小仙女】节目都没开播,某家粉丝就开始不要脸黑了,是防爆吗?
【我才不是士力架】随你们怎么黑咯,等节目播出后,嗯,你们会说真香。
【南昌拌粉】路人来说一句,我本来还挺同情苏然的,可是最近她的水军也太多了。
【晚上不要吃烧烤】+1
【阮言阮语】之前我就想说了,谁逼着她和盛华签合同了?解约后又来卖惨装可怜。
…………
不仅如此,小李还收到了好几个阮阮粉丝的私信,骂他黑子死全家,他是婊|子养的,这能忍吗?
“小李,干嘛呢,该你拍了。”副导皱着眉向他喊道,“人手本来就不够,你还瞎晃悠。”
“马上,马上。”
小李一口答应,手指却在屏幕上疯狂打着字,谁敢骂他家人他就骂他祖宗十八代,把几个私信的粉丝喷回去后,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扛起摄像机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摄。
一旁的副导见了他的模样:“哟,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
央视的镜头被称为死亡镜头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没有滤镜以外,电视台的正式摄像都是有编制的,比不上地方电视台的摄像兢兢业业。
按台里一位老摄像的话来说,能拍明白就够了,至于拍得美不美还真不在他们业务范围内。
所以明星上央视都挺拘束的,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忐忑,谁知道镜头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小李心虚地摸摸脑袋:“女明星都爱美,我当然要把人家拍得好看点。”
最好拍得跟天仙一样,把阮阮比得无地自容,看她粉丝还怎么真香。
站在导演身边的沈蔚却皱起了眉头,苏然粉丝辱骂网友这一话题不断在网上发酵,眼看着就要登上热搜第一。
爆料的是一家八卦博主,发了一张九宫格,截图里苏然的粉丝言语龌蹉骂人极脏。
被骂的一个网友还是抑郁症患者,发的最后一条微博是我要离开了,大家别难过,配的图是一张割腕的照片。
这是被骂到要自杀了啊。
盛华的八千水军不是说说而已,疯狂地转发控评,将这一话题愈演愈烈,从批评苏然的粉丝到人身攻击苏然。
【败家猫】有什么样的恶臭粉丝就有什么样的正主#苏然死妈#
【漆雕婵】呸,亏我之前还帮苏然说话#苏然死妈#
【太吾村民】你们不觉得她的长相就很白莲花吗?装得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机深得很,可怜我顾总都被坑了一把#盛华真冤#
【一只竹鼠】emm……趁机为顾言辰洗地的还是算了。
拍摄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导演中断了拍摄,让大家先吃午饭。
谢蘅接过场务手里的盒饭,三荤一素,还冒着热气,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吃饭,沈蔚焦急地走了过来。
“你看微博。”沈蔚把手机递给了谢蘅。
谢蘅好奇地接过手机,热搜第一赫然是苏然粉丝辱骂网友,第二则是苏然死妈。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谢蘅一笑,“盛华做得不地道。”
“不地道又能怎么办,先发条道歉的微博,我把文案发你。”沈蔚揉了揉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儿啊,她把认真吃瓜的小李微博全翻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一条与苏然相关的。
可是不会有人相信。
“不。”谢蘅摇了摇头。
沈蔚劝道:“已经这样了,我们要做的是及时止损,我再去联系撤热搜,这事这么过去就行了,粉丝是粉丝,你是你。”
“报警。”
谢蘅把手机还给沈蔚,微笑:“不是要自杀吗,那就报警。”
“如果她真的自杀,那正好挽救了一条人命,如果是假的,那更好办了。”
听着苏然冷静到极点的话语,有一瞬间沈蔚觉得她快要不认识苏然了,不过望着苏然稚嫩的面容,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还有吗?”
不知不觉,她把苏然当成了主心骨。
“联系认真吃瓜的小李,他手里应该有完整的聊天记录,先别让他发,这个时间点发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等警方结果出了以后再发。”
谢蘅说完后,沈蔚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去打电话,她望着沈蔚的背影,不禁有些触动。
虽然沈蔚没说,可谢蘅猜到沈蔚一定因为她从盛华辞职,她若还在盛华,不必这么辛苦。
她心不在焉吃了几口饭后,拍摄就继续进行了,最后一个环节是梁教授教大家写毛笔字。
众人来到隔壁的房间,房间摆了六张桌椅,桌上垫着毛毡,毛毡上铺着玉山宣纸,右手边搁着狼毫笔和徽墨。
梁教授先展示运笔方法:“我先教大家执笔,最常见的是五字执笔法,要领是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
周天王对国学十分感兴趣,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细节上的询问,梁教授也一一解答了。
“初学者可以将手腕靠在桌面上,是为枕腕,书写会十分平稳,但若论到挥洒自如,悬肘最佳,悬腕次之。”
他一边说着一边悬肘写了一个永字,他自小习的是王羲之的帖子,是以行笔潇洒,笔势含蓄,犹如行云流水。
别说周天王了,连一旁的凌子越也屏住了呼吸。
“这得一字千金。”韦荣忍不住说道,就算是没有学过书法的人都会觉得美。
周天王拍了拍他的肩,看文盲一样看着他:“你是不知道,梁先生的一副字能在佳士得拍出上百万美元。”
“梁爷爷博学多才,一定要多教教我们啊。”阮阮奉承道。
“我这不就在教吗?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开始写。”梁教授问道,“谁第一个来?”
韦荣自信地举了手。
结果当然是惨不忍睹,字写得歪歪扭扭跟狗爬一样,大家都忍俊不禁。
周天王比韦荣好一点,曾经练过毛笔,因此写得中规中矩,梁教授夸了他一句。
凌子越倒是跃跃欲试,一口气写了两张宣纸,然而比韦荣还差。
“我来试试。”阮阮故意抢在了谢蘅前面,“小时候祖父教我练过几年,许久未写估计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