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云淡风气地说：“真巧啊。”
商行露看了看她紧握的手心。
心里有了决断。
她学了林衡淡定但很有气势的装逼口吻。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商行露把出去的路拦住了，“手里的东西给我。”
陆夏桃的脸上，慌张短暂闪过。
很快她装傻：“你在说什么啊？”
商行露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以前学过防狼术，当然没什么鸟用，因为没遇到过狼，这会一股巧劲用在陆夏桃的手腕上，在豪宅里待习惯了的娇贵女人，哪里经得住痛。
她呼痛，手松了。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商行露定睛一看，果然是U盘。
陆夏桃不甘心，连忙去捡，谁知道商行露不但不松手，还一脚把U盘踢飞。
陆夏桃愤愤看向她。
商行露被她看得一阵烦闷。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一把甩了陆夏桃的手腕，不和她再纠缠。
甩得有些用力，穿高跟鞋本就重心不稳的女人，踉跄几步扑到工作台上。
工作人员赶紧去扶她，一边扶一边劝：“陆小姐，别难为我们了，这酒会背后主办人是林总呢，您在这里放林太太的视频，不合适，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干的。”
商行露：“！”
感情她这误打误撞，还是自救了？！
陆夏桃面子上过不去，急急躁躁地推开工作人员，赶紧离开。
她刚走两步，就听到商行露说：“你等下。”
由于背对商行露，她看不到商行露的表情，光听声音，很平静，很冷静，没有以前Louise特有的光明磊落，却又急躁冲动的氛围。
就……更令陆夏桃觉得不详了。
咯嗒，咯嗒。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商行露不急不缓，走到陆夏桃面前。
她直视陆夏桃的眼，对方却将视线挪开。
“小白脸，养得开心吗？”商行露说到。
“！”
陆夏桃双眼大睁，惊恐地看过来。
商行露一如既往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没有以往的嚣张跋扈，只是很静。
她双手抱臂，说：“你只要不是完人，我总有办法弄到你不想看到的视频。等下要是我的视频，换成了你的，你说你尴不尴尬？”
“你别在这里虚张声势……！”
“是半岛酒店吗？”商行露声音没扬高半分，陆夏桃的脸就全白了，“呵，带着小白脸，消费还挺高的啊。”
“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打断了对方的慌张叫嚣，商行露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这么做，是因为场合，好好一个小姑娘的生日视频，闹出这种抓马，多不合适。”
“……”
“不过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我不管我和你以前、现在，什么仇什么冤，我都懒得再理。只是，以后你看见我，就绕着点，我不愿意和你共处一个宴会大厅。”
“这不现实！”
陆夏桃本想这么说。
可她刚说一个字，剩下的全缩回了喉咙管里。
因为她见到商行露沉着面色，眼底有寒冰，她本就气势盛，这会更是吓得令陆夏桃立刻噤声，商行露口吻相当认真，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愿意，所以，你，给，我，滚。”
……
陆夏桃还真的灰溜溜地滚了。
就连控制室的工作人员，打圆场的话也不敢再讲，默默在一旁装鹌鹑。
倒是等陆夏桃走后，房间的温度回春了。
商行露面带春风，拿着那沓钱，递给工作人员。
“哎，今晚这事闹得，您辛苦了，既然陆小姐忘了拿走，您就收着吧。”
“不敢不敢。”工作人员赶紧推了一下。
商行露：“那我收着？”
工作人员：“……”
商行露笑了，“开玩笑，我放这里了，这事您别对外人说就行。”
然后她走到房间里面，把陆夏桃的U盘捡了起来。
她问工作人员：“刚刚师小姐是不是来了，就是一个穿黑裙子的，长得特别美艳的那个。”
工作人员点头，默默掏出另一个U盘。
商行露：“……”
还真是。
贵妇们的思路看来固化得很厉害啊，这都能撞上。
她把师蕊的U盘也没收了。
她有点好奇陆夏桃的U盘里到底放了个她的什么视频，难道她也和陆小姐一样的思路，不但去了牛郎店，还真的包养了一个小白脸？
……或者几个？
讲真以林太太的德行，还真干得出来。
商行露好奇得不行，赶紧找袁助理借了个电脑，躲在偏僻角落里看。
U盘里就一个视频。
她点开。
主角还真是她。
不过倒不如陆夏桃那个那么劲爆，无非是她在豢龙氏里和男公关们喝酒聊天，闹得比较放肆厉害的视频合集罢了。
……顶多就是丢脸。
她都懒得看完，直接进度条拉到最后，在看到香槟塔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股火气，噌地冒出来。
之前的那些，还是林太太的所作所为。
这个香槟塔，和被香槟CALL包围笑得傻兮兮的沙雕行径，不就是她的所作所为吗？！
这段她知道被人盗摄了。
可萧在不是说，他让人删除了吗？！
不是只有萧在手机有备份吗？
萧在不是和她约好，只要多光顾光顾他，他就不把视频流出去的吗？！
然而……
这个！只有脸帅的大屁眼子！！！
商行露恨得牙痒，她正想拿着U盘找萧在算账，这时候，有人说话了，在她背后。
“原来如此。”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视频最远处不起眼的一角。
商行露瞪大眼睛看，又看，再看……隐约可见豢龙氏的招牌。
她回头。
仰视林衡。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她觉得这个时候的林衡，表情格外冷峻。
林衡直视她，视线有点凉，“这就是你口中大家一起品评美酒聊天谈心的高雅店铺？”
商行露：……
她啪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再把U盘拔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她脑袋里在“你看错了”和“你真的看错了”之间来回徘徊时，见到林衡抱臂、挑眉、叹气的审问三连，再给商行露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是林衡看错了。
虽然林衡是近视，但他戴眼镜矫正视力逆天啊！
这么糊的招牌，都给他看到了，这什么人啊？
改行去当名侦探柯南她看也行啊！！！
商行露吸气，再吸气。
然后她说：“是啊。”
“……”
“就是大家一起品评美酒聊天谈心的高雅店铺啊。”
“……”
“我的定义，有哪里不对吗？”
是的，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林衡看错。
但是，她现在拥有的这个胆子，就敢说她说的定义没！有！错！
袁助理在一旁抚平一身鸡皮疙瘩，又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仔细一想，还、还真没有呢！
第10章
文字游戏。
但林衡并不觉得它无聊。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在合同中存在这种暧昧不清的定义，而他的律师团没能把它找出来，最后造成了损失的话，也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文字游戏一点也不无聊。
反而是智慧所在。
他轻笑了一下。
林衡很少笑。
他不是面瘫，也不是感情匮乏，只是繁忙工作中没什么值得微笑的人和事。
当然如果要那种签约会谈、握手问好时量产标配，嘴角上扬弧度一毫米都不差的微笑的话，要多少林总就能……哦不，这就要看对方多有钱、脑子有多愚蠢了，一般呈正相关，越有钱、脑子越蠢，林总的笑容就越多。
但这个笑容不一样。
带了点兴味。
整张得天独厚的脸，顿时呈现出不一样的氛围，显得更生动，也更有魅力了。
然而商行露本能地打了个颤。
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林衡说：“别紧张，我没说不让你去。”
商行露更楞了。
什么，这么好？？？
难道他们除了婚前协议，还签了什么别的协议，这夫妻关系连塑料都不是，简直是纸片关系啊！
林衡淡定地说：“既然是大家一起品酒聊天的高雅店铺，那下次我们就一起去？”
商行露：？？？！！！
林总，不，林爸爸，你是哪里想不开？？？
林衡微笑，笑容有点黑：“有什么问题吗？”
商行露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就是忽然觉得，可能没有那么高雅……”
商行露瑟瑟发抖。
给她两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带着林衡逛窑……不，逛男公关店啊！
目睹全过程的袁助理，在林衡背后衬衫都要汗湿了。
果然笑得很黑的林衡回头，视线陡然锐利了起来，冷冷地剜了袁助理一眼。
声音微扬，“酒吧？”
袁助理：……
林衡：“那我送你去酒吧体验一下那里的工作？”
袁助理尴尬万分，“老板，您看我这颜值不合适。”
林衡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我送你去韩国一趟，费用从你年终奖里扣。”
然后瑟瑟发抖的人变成了两个。
文字游戏者们在原地抖成了筛子，魔王他倒没有继续充当表面和善的恶魔，因为他还要贯彻今天酒会的目的——谈工作，于是带着袁助理走了。
袁助理也不抖了。
他要用优秀的工作能力和完美的工作态度来挽回老板的心！
至于说林太太……
袁助理想了想，那就，蜡烛先点为敬？
商行露回到姐妹团的时候，沈望两岁小侄女的生日视频正好开始放，师蕊一脸失望，见商行露刚刚归队，就知道是谁阻止她了。
师蕊心里有些不舒服，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什么有的人就是圣母啊，以德报怨？也不看看报的人是哪个小碧池，之类的。
然而现在在商行露心中，一切夹枪带棒不敢正面刚的人，都是纸老虎。
看看她家林总，连棒子都不用，吓得她瑟瑟发抖。
不过她暂时离不开，也不想离开蜘蛛精姐妹团，塑料花不擦擦灰，也会失去颜色的。
商行露把陆夏桃的U盘递了出来，大致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姐妹团们从不理解，变成了庆幸。
师蕊也悻悻的。
然后薛韶映问：“那陆夏桃呢？”
商行露又学林衡刚才的淡定口吻，说：“我让她滚了，以后都不要让我再同一场合见到她。”
立刻有人说：“那怎么可能？”
她们可一直是在一个社交圈里的，撞见的机会不要太多。
“反正就这样说了。”
又有人问：“那万一碰到了呢？”
商行露懒得答，只挑眉。
意为——你说呢？
这个表情，像极了林衡。
事实上，也是商行露从“老实从宽，抗拒从严”审问三连版林总身上扒下来的，果然效果超群。
几个人顿时信了商行露有办法治陆夏桃那个小碧池，只赞她厉害，遂不多问。
其实呢？
商行露心里有个P的办法！
她非常狐假虎威地从里子到面子都靠林总装逼，装完了整场酒会。
装逼自然爽。
就是有点心虚。
但没关系，她姐妹团是真的三百六十度旋转炫彩彩虹屁的金牌选手们，没一会商行露就被吹得膨胀了。
甚至敢找姐妹团们借200个胆子，真的带林总去豢龙氏了！
……哦不，这个还是算了。
商行露觉得是自己喝大了。
终于酒会结束，她坐了四十分钟车，回到别墅里。
走之前不忘把之前捎来的简曦带走，可惜人家有劳斯莱斯相送，就不太瞧得上梅赛德斯奔驰了。
商行露带着玛丽琳走了，走之前忘记问一声林衡走不走，总之很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
立式酒席让她没有吃饱，而且最近在豪宅里吃了好几天林太太之前找营养师制定的，高蛋白低脂肪高维生素的营养餐之后，商行露从身到心都快变成一只羊驼……不，她不会是这么沙雕的动物，是从身到心都变成了一只兔子。
这会夜晚肚子饿，她更是怀念以前研究院后面卖的麻辣烫。
麻辣烫，估计没戏。
商行露退而求其次，让司机绕了一段路，打包了一份商场小吃街的红油串串回去——同时顶住了玛丽琳担忧不赞同的目光。
香气从打包带里溢出，商行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回到家，她拎着打包带，让人给她热外卖，还没来得及把外卖交出去呢，就看到林衡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正在喝醒酒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