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家可归啊。
无家可归啊。
谢楼指尖一下一下地拨走她的泪水，但是怎么都拨不完。
谢楼嗓音低沉，反问：“你想要我怎样？”
苏荷抽泣了下，“我想自己回家。”
不要你送。
谢楼拧了下眉，有点不耐：“送你又不会吃了你。”
苏荷不回答了，这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她撇开脸，任由泪水一路流，反正流够了就干了。
虽然学校里人很少。
但还是有人的。
这大刺刺地停着一辆轿车，女生被压在车身上，男生不停地用手指去抹她的眼角，看这样子，像是情侣吵架。就算见惯了，还是有人多看两眼....
苏荷推谢楼肩膀：“我想自己回家。”
她再次表明。
谢楼眼眸冷了冷，后看到她通红的眼，他顿了顿，眼神软了下来，后退一步：“请。”
第28章
苏荷拖着行李箱, 飞快地在前面走着。走得飞快，行李箱很小，被她带着要飞起来似的。
身后, 黑色轿车一路缓慢地跟着。
车窗都没关, 谢楼叼着烟, 支着下巴, 看着那纤细的背影, 一路出了校门口。
苏荷本想打的回去, 后一看谢楼还跟着，她转而往地铁站走去，三两下, 拖着行李箱, 下了楼梯。
用卡刷了下，进了站。
脸上的泪水早干了, 苏荷拿了湿纸巾擦了擦, 裹着围巾, 等着地铁到站。
这个时间段，是附近高校放假的高峰期。尤其是这一站, 人跟行李箱傻傻分不清，苏荷等了一站, 没挤进去，只能再等。
十分钟过后, 她才挤上一节车厢。
人太多了，苏荷拽着行李箱, 顺着人流，站定在了两截车厢的交界处。窝在扶手旁，她松一口气。
靠着墙壁，愣愣地发呆。
车厢里发出关门的警告声。
嘀嘀嘀——
门关上了，人潮再一涌。苏荷的跟前一暗，她察觉到一道熟悉的视线，一抬眼，谢楼手里挽着外套，手撑在她的脸颊处，挑眉看她。
苏荷愣了愣。
谢楼唇角一勾，低头在她耳边道：“跑这么快，脚疼吗？”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垂上，苏荷耳垂一下子就通红，她躲了躲，视线一扫却看到斜对面有一对情侣，趁着人多，拥挤，此时抱在一起，埋头在接吻。
她吓了一跳，赶紧挪回视线。
谢楼顺着她视线偏头看过去，后视线转回来，带着玩味，看着她。
下一秒，他捏住她的下巴，任由人潮拥挤，偏头堵住她的嘴唇。苏荷瞪大眼睛，抬手去推他的腰部。
谢楼嗤笑一声，因着身后的人流挤压。
谢楼不得不往她身上靠，于是吻加深了。
环境拥挤。
空间狭小。
他入得深，吻得也深，一寸寸地，带着一丝烟草味，侵占她的嘴唇。苏荷呜呜两声，反抗不得，任由他的舌尖在她嘴里搅动。
眼泪再次溢了一滴出来。
这窄小的空间，却让谢楼感到刺激，他一次次地将她的呜叫声吞进去。
许久。
他指尖揉着她的红唇，低声道：“临时起意，没想到地铁拥挤的感觉这么好。”
*
苏荷下错站了。
谢楼这一吻，让她慌了脚步，看见开门，立即挤了过去。
谢楼反应过来，跟上时，门竟然关了。苏荷回身看到谢楼被关在车里，她突然有点报复的快感。
她站在原地，擦拭了嘴唇，狠狠地瞪了谢楼，还用嘴型，叫他滚。
谢楼：“.......”
地铁拥挤的感觉其实也不是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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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让她给溜了。
*
回到华东旧城区，正好十点半。苏荷抬着行李箱，上楼。很久没回来住了，又起了一层灰尘，苏荷拿着拖把进洗手间，一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愣了愣，嘴唇很红，跟上了口红似的。
实则...
她的口红都被谢楼给吃了。
这..
是他吻出来的。
苏荷一把抓过墙壁挂着的毛巾，打湿了擦拭嘴唇。随后才拿着拖把出去，开始搞卫生。
一通忙碌下来，中午了，苏荷下楼买了一些菜，上来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中午就对付过去，等闲下来，她发现，她竟然也没那么难过了。
那无家可归的悲哀...
就变得没那么深了。
*
听见动静，许璐擦擦手从厨房里出来，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楼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外套随手挂了起来，看到她，拧了下眉，没说话，弯腰拿了可乐，喝的时候，唇角嗞了下..
他停顿了下，往洗手间走去，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唇角。
挣扎间。
倒是被苏荷咬了一口。
想起在地铁里，她那副样子，谢楼喉咙一紧，眼眸里汹涌地闪过一丝欲望。
从她哭的那一刻起，他就想碰她了。
后来追到地铁里，只是想送她回去。
倒是没想到，还多了这么一个收获，他唇角勾了勾，拿起可乐，出了洗手间。
一转头。
许璐还没进厨房。
他嗓音冷了几分：“看什么？”
许璐视线落他唇角，后匆匆挪开，说：“我明天就不过来了，今晚给你做一些吃的，放在冰箱里？”
“不用。”
他走到沙发，坐下。@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
许璐有些无措，后上前，问道：“我今晚做酸辣大肠，你看如何？”
“随便，别再问我了，你是厨师还我是厨师？”谢楼拿起平板，冷冷地回，侧脸冷得如冰。许璐吓了一跳，没敢再问。
略有些委屈，回了厨房，自从进了谢楼的厨房，她的自信心就一再受到打击。
许璐拿着锅铲，发了好一会的呆，才鼓起勇气，开始工作。
一个小时后，菜色端出来，许璐很紧张的，她在厨房里试了又试，味道没问题才端出来。因为很精致地做好，所以味道还没出厨房就已经飘出去了，特别香，那是可以引诱人吞口水的香味。
所有菜端上桌后。
许璐喊谢楼吃饭。
谢楼放下平板，坐到餐桌旁。
许璐不敢看他进食，转而去厨房里忙。
大约十五分钟后，许璐出来，餐桌上没人了。饭还剩下半碗，据说他最喜欢的那个酸辣大肠，似乎只动了几筷子，痕迹小得看不见...
至于其他菜，更不用说了。
许璐顿时有些抓狂，她拿起一旁的筷子，自己试了下，味道完全没问题。
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迟疑了下，走到书房门外，敲了敲门。
“谢楼，你不多吃点吗？”
书房里有键盘声响，男生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
“饱了。”@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
许璐：“......”
半个小时后，许璐拎着自己的包，下楼，拿出了手机，翻找到刘妈的电话。
“刘妈，打扰了，我想知道，谢楼上一个厨师是谁？她做的菜，那么合谢楼的胃口吗？”
*
下午苏荷睡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她摸手机出来，上面躺着一条微信。
谢楼：“上车了吗？”
是三个小时前的。
从海市到B市的高铁，大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他算得倒差不多。苏荷掀开被子起来，没回微信。
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外面路灯亮起，车流穿梭，小店都亮起了灯。人来人往，再过几天，才会有更多人回去。
苏荷在窗边站了一会，玻璃反射出她的脸。
有点朦胧，有点清晰，她打个哈欠，转身出门弄吃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苏荷弯腰拿了起来。
来电是谢楼。
苏荷顿了顿，心里不知道为何，竟是有点暖。她接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谢楼嗓音从那头传来，语气有点不耐：“到家没？”
苏荷翻个白眼，“到了。”
谢楼：“三个多小时过去，一条信息都不回。”
苏荷：“......睡着了。”
谢楼嗤笑一声：“是么？故意不回的吧？”
苏荷：“......”
谢楼：“准备什么时候回校？”
苏荷：“不知道，还没定，我得去吃饭了。”
谢楼：“行，去吃。”
他没纠缠，说完就挂了电话。苏荷看着暗了的屏幕，把手机放了。突然有点动力，出去将中午多买的菜，摘了洗了，切了炒了，做了两菜一汤，端在桌子上，又用玉米粒焖了饭，味道扑鼻。
她...好久没这么吃了。
苏荷又再次想起了外婆。
一口一口地吃掉桌子上的饭菜。
*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阴冷，海市的冷空气还没褪去。陈曜将外套领口竖起来，边打电话边走近超市里，说道：“啰嗦，知道了，要十包薯片，要巧克力，还要什么？酸奶？好，蒙牛的还是？什么？说清楚一点....安幕希？好好好....”
他边说边从架子里拿东西，一份份往推车里扔。转过拐角，目光一凝，他顿住，将推车拉了过来，往生鲜区走去。
走近了。
看到苏荷一个人推着车，拿着豆腐正在看，她今日穿着黑色的薄款羽绒服，里面是酒红色的裙子，称得皮肤很白，在柜子前被灯光罩着，连睫毛都长了不少。陈曜看得目不转睛，后不理手机那边的吵闹，将手机挂断了。
苏荷选好了菜，推向收银台。
陈曜也赶紧跟上，他记得苏荷的家现在应当是在B市，所以她这是在这边过年吗？
陈曜拽了下领口，紧紧跟着。
一路跟到了超市门外，苏荷买的很多，变换着手提着，陈曜唇角勾了下，三两步上前，追上苏荷，喊了一声：“荷荷....”
苏荷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陈曜....”
“我帮你拿。”陈曜伸手，去拿苏荷手里的袋子，苏荷急忙摇头：“不用。”
“不用什么啊，这么重，我来我来....”陈曜笑得风流，“有我这样的苦力你不要，还自己拿什么啊。”
苏荷买了不少东西，都是准备这个年屯的，过了今晚，好点的菜都没有了，所以一次性才买这么多。
被陈曜这一拦，顿时摇摇晃晃的...
不远处，红绿灯路口。
一辆黑色的林肯正停着，车里的女人围着丝巾，红唇妖艳，精致妆容，很是漂亮，只有偶尔笑起来时，眼角那藏不住的细纹会跑出来。
她拨了下头发，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的儿子：“我说你，好好的，干嘛惹上陆昀啊，这人可不是一个光彩的人，这会儿我跟你爸都要担心了....”
谢楼长腿交叠，支着窗户，神情懒散，不吭一声，任由前方的女人念.....
一秒后，他眼眸一冷。
直直地看着那沃尔玛门口，拉扯着的两个人。
那是。
苏荷跟陈曜。
第29章
买的东西本来就多, 经不起一点折腾，陈曜的突然出现，让水果袋子都破了。陈曜见状, 非要给她送到家里。
苏荷十分无奈, 推脱不得, 只能由着他。
本身从沃尔玛出来, 天色就渐黑了。过年的气氛在晚上更加浓郁, 苏荷只得加紧脚步回家, 陈曜提着另外一袋子东西，连车都不要跟着苏荷走，反正苏荷家附近也不能停车。他边走边跟苏荷聊天, “晚上你做什么吃的啊？”
“我刚刚看到虾, 你准备做虾吗？”陈曜看着苏荷的侧脸，唇角勾着笑, 轻声问道。
倒是没有问关于她为什么一个人在海市过年的原因。
苏荷愤了一会, 但看他又抱着水果袋, 又提着东西，很是忠诚的样子, 她顿了顿，神情温和了些, “嗯，做虾。”
“那你做虾肯定好吃。”陈曜勾眼笑, 眼眸里倒是如冬日的暖阳，风流又不失柔情。
苏荷笑了笑, 没应。
走在前头，上了天桥，陈曜跟着也上，道：“你这一口气买这么多，我都以为你要把超市给搬空了。”
没话找话，又有点小心翼翼。
苏荷听得出来，她道：“不想出门，就多买一些，都塞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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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会享受。”陈曜眼睛亮亮的，全是笑意。
偶得两个人相处，这个滋味让他心一阵悸动。又见她时而露出笑容，面容柔美，陈曜几乎快忘记高中时的她了。
只记得现在的她。
这般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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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小区楼梯口，两个人还说着笑。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楼梯上传来，阴沉沉的，跟从地狱里捞起来似的。
“聊得挺开心嘛...”
*
两个人齐刷刷地往楼梯上看去。谢楼手里搭着外套，黑色衬衫，指尖夹着烟，一步步地走下来。
这楼梯的壁灯前几天坏了，过年找不到物业来修，又是破小区，更为阴森。橘色的烟色只印了谢楼一点点的面容，忽明忽暗，他没再往下走，就站在台阶上，狭长的眼眸带着戾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像是主宰人性命的修罗。
即使这外面的小店灯火通明。
却仍是有一股冷意从后背爬了上来。
谢楼偏头咬住烟，一只手在扶手上，点了点，看着苏荷：“不是回b市了吗？特意留在这，陪陈曜过年？”
问也不问，颠倒是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