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泽又在这个时候说:“家里没人烧饭,她吵着要吃就过来了,甜甜跟老师说再见,我们要走了。”
夏甜乖巧:“彭老师再见。”
“再见。”
他们推开门,走出了串串店后,孙若才在她耳边说:“喂,这男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瞎说什么呢。”
“真的,你没听见他说家里没人烧饭,就证明没有女主人呗,这种成功男人这么轻易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隐私,除了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情况外,他还能干嘛?”
彭意撇了她一眼:“就你歪理多。”
“真的,你刚才看他那手表了吗?是个金龟婿啊,虽然有孩子了,不过不跌价,何况,你不是也喜欢小孩,正好一拍即合。”
彭意不再搭理她,低下头吃了起来。
*
周末,少年宫有个活动,彭意要带着班里的十多个孩子去滨悦酒店表演节目。
早上站在门口接她们的时候,正好看见带着夏甜下车的夏有泽,他把孩子交给彭意后,轻声说了句:“那就麻烦彭老师了。”
彭意搂着夏甜:“夏先生,客气了。”
就在她以为夏有泽说完这些话要走的时候,他却站在站在彭意面前:“彭老师,能留个电话号码,方便联系吗?”
简单又快速的搭讪方法,很符合他们这种人的特点,不浪费一分一秒。
彭意被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没缓过来,她还没开口,夏甜就在旁边,拉了拉她:“老师,我爸爸和你要联系方式呢。”
彭意终于回过神来,把电话号码报给了她,带着夏甜和其他几个小姑娘进了大门。
换衣服,化妆,因为今天表演的对象都是一些老人,要喜气一点,彭意和另外一个女老师,又依次给她们在眉心上点了个小红点,才带着十多个孩子匆匆上了车。
到了滨悦酒店已经10点多钟了,他们的节目在第八个,还剩四五个,彭意赶紧带着他们坐上电梯去了人寿厅。
进去后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才在一边慢慢地等着。
因为孩子大多数都在5到7岁,并不是很好管教,一路来要看着这个,也要看着那个,很费力气,一坐下后彭意就松了口气。
可她这口气刚松一半,有个小姑娘突然捂着肚子,跑到她面前,要哭出来一样:“老师,我想拉肚子。”
彭意一紧张,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额头,没发烧,才平静下来:“老师带你去厕所。”
她抱着孩子,和展婷说:“展老师,麻烦你看着了。”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快到我们了,我多注意点。”
“好。”
彭意抱着孩子从大厅里出来,又问了服务员厕所在哪里,顺着她告诉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才找到一个厕所。
孩子小,她不敢放她一个人去,于是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给她脱了裤子。
厕所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服务员,彭意站在一边等着。
突然那两个服务员就聊了起来。
“喂,你看见董事长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了吗?据说是他儿子,刚从国外回来。”
“看到了,长得挺帅的,就是跟他爸不太像。”
“儿子都像妈,老子这么有钱,妈妈肯定很漂亮,基因才那么好吧。”
“帅是挺帅的,不过看着就不靠谱,像纨绔子弟。”
另外一个笑了笑:“谁知道呢,反正再不靠谱也不关我们的事。”
彭意不是很想听她们说话,可话就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直到孩子在里面喊:“老师,我好了。”
她才走了过去,拿纸给她擦屁股,帮她穿了裤子,出了厕所。
她看了下时间,不早了,估摸着快要到她们了,抱着孩子赶紧往大厅里跑,刚走了一段,还没转弯,就看见了前面一个男人的背影。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剪得有些短。
彭意愣在那里,仅凭一个背影,她就知道那是谁。
男人没注意到后面站着的人,跨进了电梯,在他的下面,有个女人突然走了过来,站在一楼电梯扶手那儿,朝着他挥了挥手。
彭意看见他好像笑了,又发了会儿呆,小姑娘在她怀里叫:“老师,再不走进去就迟到了。”
彭意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带着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第三十七章
江肆恍惚间听到那句“老师”,不自主地转回头看, 可身后除了工作人员, 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薛美忆在他下了电梯后,猛地上去,用右手勾着他的脖子, 把他整个身体往下按:“看什么呢?看见美女就走不动了?”
江肆推开她, 冷着脸严肃问:“刚才后面有人?”
“对啊, 是个女的, 带着一个小孩儿, 长得还挺好看的。”
薛美忆原本也没太在意,可她等江肆的时候, 不小心瞥到那个女人一直盯着江肆看,就不免多注意了几眼。
“你先回去吧, 我还有事。”
“那晚上那个聚会你不去啦?”
她站在后面对着江肆的背影喊着,可江肆理都没理, 转身出了酒店的大门, 上了车, 呼啸一声, 扬长而去。
他去了之前住的房子, 四年里, 江肆一次都没回来,可陈姨三天两头会过来打扫卫生,因此家里跟四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进去的时候,旁边的鞋柜上摆着一把钥匙和一条项链, 那是几年前彭意过来时放下的。
陈姨知道可能是那个姑娘要交给江肆的东西,她动都没动,完整地摆放在原位,就是打扫卫生,擦灰尘,都会小心地避开,
所以钥匙和项链上还带着一层淡淡的灰。
拿在手里看了许久,江肆脱了西装外套,扯了扯领带,坐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儿后,门铃响了,他走过去,开了门,是何巍,还没进来,何巍就作势要上前抱他:“兄弟,想死我了。”
却被江肆给躲了开来。
两只手尴尬地悬在空中,他回过神后,摸了摸鼻子,才跟着走了进去。
江肆问他:“要喝什么?”
“啤酒有吗?”
“不知道。”
这里他几年没来了,确实不知道。
走过去打开冰箱,江肆随意看了看,里面还真一沓罐装的啤酒。其实是陈姨放这儿的,江栋彬一直都没说江肆什么时候会回国,陈姨怕他回来后,住这儿,于是冰箱里常年都放东西,还跟以前一样。
何巍看到,感叹:“你们家这个钱花的真值,陈姨比你妈还有心。”
到了这种程度,程家和陈姨早已经不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这么简单了。
江肆把啤酒扔给他,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坐在何巍对面,突然问:“她呢?”
“什么她?”
江肆抬起头,那表情有点瘆人,何巍不敢再逗他:“你问彭意姐啊。”
往后倚了倚:“我很久都没跟她联系了,你跟薛美忆搞成那样子,我也不敢再找她啊。”
江肆没说话。
“后来毕业后,我听人说她进了一家少年宫工作,也不用微信,时间一久,一句话都说不上,我就懒得再找她了。”
江肆仰头将水喝下,然后站了起来:“地址。”
对面的人先是没反应过来,之后反问:“要她上班的地址?”
“嗯。”
.
而还在滨悦酒店的彭意,一带着小孩子跳完舞,就上了来时的大巴车,坐上位置,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车子还没开,她和展婷点了一下人数,看见不少,通知司机,开车回了少年宫。
到少年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有些家长正在外面等着,接自己孩子。
彭意和展婷帮她们一个个把衣服换好,看着她们走出教室。
“老师再见!”
“再见。”
和她们招了招手,彭意要收拾刚才表演脱下来的衣服,蹲在那儿将上衣和裤子分类好,一件一件折叠起来,
后面却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摆。
“夏甜?你怎么还没回去?”
此刻正是最热的八月,就蹲在那儿收拾东西,彭意都觉得额头上密布着汗珠,她拿纸巾擦了擦。
“老师,我爸爸还没来,能不能在这里呆一会儿。”
“当然能啊。”
彭意笑了笑。
“那老师我帮你吧。”
“不用,你坐在那儿等一会儿就行了。”
“哦,好。”
为了不给老师添麻烦,夏甜很乖巧地跑了过去。
衣服不多,就十几件,十多分钟,她和展婷就收拾好了。
展婷还有事,一结束就拿着包走了人,彭意将剩下的工作完成,也准备走,可夏甜的父亲还没来。
“爸爸还没来嘛?”
摸了摸她的脑袋,夏甜摇了摇头。
彭意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夏有泽打了电话。
对方接的很快,没几秒,他就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彭老师,临时有事耽误了,正在路上,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
“没事,我也没下班。”
夏有泽又说了几句抱歉,才挂了电话。
一挂完电话,夏甜就问:“老师,是我爸爸吗?”
“对。”
“哎。”
她突然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
彭意被她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小孩子叹什么气。”
她说:“我要是有妈妈就好了。”
“你妈妈呢?”
“爸爸说我妈妈不在了。”
彭意看着她悲伤的表情,没再问下去。
一会儿,夏有泽就来了,把孩子交给他,准备走,夏有泽突然叫住了她:“彭老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彭意停下了脚步。
夏有泽突然请她吃饭,她是未料到的,知道他对她有意思,可以为以他的性子,至少会再等上几天,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有所行动了。
说实话,这几年彭意没交男朋友,并不是完完全全地在等江肆,主要是没碰上喜欢的,才延误了下来。
对夏有泽,在得知他的意图后,她却并没有立马地排斥,才会给他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彭意想了想,刚想答“好”。
后面却突然有喇叭声响起,连着夏甜都跟着一起回头。
竟是一辆兰博基尼的跑车,停在少年宫的门口有些嚣张。
彭意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谁。
如果今天中午在酒店里他还不能肯定那个背影是江肆的话,这下就确定无疑了。
彭意的眼神多少透露出些什么,让夏有泽知道她和这辆车的车主,有着匪浅的关系,他很理智,晓得像彭意这样漂亮的姑娘,在这个年纪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纠葛,便很绅士地说:“彭老师,你有事,咱们就下次再约。”
“好,真是不好意思了。”
彭意有些愧疚。
夏有泽笑笑:“应该是我遗憾,不能请这么漂亮的老师吃饭。”说完他就拿过夏甜的背包:“甜甜,跟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再见。”
彭意看着他们上了车,拐了个弯,进了马路,渐渐远离后,慢慢地走去了江肆的那辆车。
江肆在里面,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她才坐了进去。
四年多都未曾见过面,让刚相遇的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彭意沉默了好久,说:“送我回家吧。”
江肆轻轻“嗯”了一声,问了地址,开出导航,驶入了车流里。
彭意和孙若住的小区是几年前刚建好的,两个女孩子不敢住太老旧,人多杂乱的地方,所以小区安全施舍很好,外来车子进去都得登记。
到了门口,彭意说:“就到这儿吧,进去要登记,麻烦”
可江肆却执着:“我上去坐坐。”
他话虽然说得平静,可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连车锁都没给彭意开。
彭意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在保安那里做了身份登记,江肆把车子开进了小区。
彭意她们租的房子在25幢,靠着后面,旁边有几个空着的停车位,江肆把车子停在那儿后,下了车,跟着彭意上了楼。
来前他很害怕,怕彭意交了男朋友,直到在少年宫看见她跟一个男人讲话,才定下了心。
跟着彭意上了4楼,进了她家,彭意将包放下,问他:“喝水吗?我去给你拿。”
还没征求得他的同意,他就转身进了厨房,接了点水,烧了起来。
厨房的门在她进来时被关起来了,她趁着没事的时候,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将遮住脸的头发往后撩了撩,不知道再想什么。
发了会儿呆,却接到了孙若的电话。
“喂?忙完了吗?”
“嗯”
听到烧水声:“你在家啊,我等会儿找你,咱们出去吃。”
“别了,没胃口。“
”怎么了,心情不好?”
孙若问。
彭意保持缄默,过了一会儿老实告诉她:“江肆在这儿。”
“卧槽。”
此时的震惊只有用这两个字才能表达,孙若词穷了半天,才找到话题,知道该说什么,“那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们好好聊。”
彭意想说不用,孙若却已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