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赶紧抽了张纸给他擦眼泪,但是奶奶从小就教他不能浪费粮食。
于是餐桌上,江豆豆一边哭、一边啃油条还一边喝牛奶解辣,小模样不要太可爱。
一顿火锅吃完,父子俩脸颊上飘着同款红晕,连耳尖也通红,江豆豆像个缩小版的江求川,路人一看就知道是亲父子。
江求川去结账,虞亭蹲下身,抱着两眼通红的江豆豆乐不可支。
这儿子太可爱了,快到老母亲怀来来哭唧唧。
出了火锅店,三人在商场里转了两圈消食,江豆豆这回指着娃娃机说想夹娃娃,虞亭答应他的要求,不过是在看完电影之后。三人在离电影开场还有20分钟时去了电影院。
江求川带着江豆豆在买爆米花和虞亭的可乐,虞亭拿着手机去取票。扫完码,取票机里吐出三张票,虞亭把票拿在手里,拿着转身去找父子俩汇合,蓦地撞上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高个子男人。
“啪”地一声,虞亭的手机掉到地上。
高个子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撞到人后连说抱歉,弯腰将手机捡起,他抬头,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刻,他本来要说的“抱歉”变成了:“要不加个微信?我叫程颐,万一手机摔坏了你就联系我。”
程颐的面庞年轻帅气,气质很像韩剧最近很流行的姐弟恋里的男主角,高高瘦瘦的身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虞亭。
虞亭没想到这个叫“程颐”的男人这么实诚,也不怕她讹他一笔。
但是帅是真的帅,比网上的小奶狗、小狼狗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刚想说可以,程颐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虞亭,你30岁生日打算怎么过?”
虞亭:“……”
虞亭对程颐笑了笑:“不用,手机套了壳没问题。”
虞亭绕过程颐走了,江求川三步作两步追上,虞亭“呵”了声,小声说:“你是不是看人家这么年轻,心里嫉妒的很。故意提我30岁,我告诉你我现在是29岁零9个月。”
江求川挑眉:“有差别吗?让你提前尝尝被人说老的滋味,你该谢谢我。毕竟还有三个月,你就30了。”
虞亭愤怒:“差别大了!”
江求川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她说他老,他当众拔她桃花。
她又问:“江豆豆呢?”
江求川说:“他缠着我扫了个六块钱的按摩椅,现在不肯下来。”
两人边说话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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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站在原地,那种心砰砰跳的感觉还在胸腔中余韵悠长,好久没有这种让人眼前一亮到心动的感觉了。
她好像叫虞亭,名字真好听,和人一样的好看。
她哥哥说她快过30岁生日了,刚好他也快27了,女大三、抱金砖。
程颐回过神来,虞亭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他开始无比后悔刚刚没有加上她的微信,在帮她捡手机的时候也没有顺口问问她看了什么电影,不然,他还可以在这等她出来再加微信。
第22章
这场电影基本上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看,小孩子们人手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满脸期待。
看电影时江求川坐在中间,虞亭和江豆豆坐在两边。电影开始,江求川抱着爆米花,两边的手不停伸过来拿。
左边,江豆豆小嘴砸吧砸吧往里塞爆米花,眼珠子都看直了;右边,虞亭攥了一小把爆米花在手里,看痴了。
亲母子。
电影看到后半段,虞亭拿着纸巾不停擦眼泪,江豆豆直接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虞亭擤完鼻涕后纸用完了,她伸手拍了拍旁边江求川,夹杂着浓厚的鼻音小声问:“你有纸吗?”
她没想到,这个《熊出没》大电影居然这么催泪。
江求川看她一眼:“刚给江豆豆擦鼻涕,你都快30岁的人了,怎么哭得和你儿子一样。”
虞亭红着眼睛,白他一眼:“你这个没有感情的35岁老男人。”
电影看完,母子俩都哭得像小泪包,虞亭吸吸鼻子,看着江豆豆:“豆豆快别哭了。”
江求川蹲下身看着儿子:“豆豆,这部电影告诉我们,勇敢是通过自己努力战胜外界困难所取得的,而不是靠别人给予。乖,不哭了。”
江豆豆小手抹去眼泪,似懂非懂地点头:“豆豆以后要做个勇敢的男孩。”
“嗯,爸爸相信你。”
一大一小边走边擦眼泪,江求川全程面无表情。旁人频频向三人投来探寻的目光,江求川决定转移母子俩的注意力:“江豆豆,要不要抓娃娃?”
江豆豆登时眼睛一亮,破涕为笑:“抓娃娃,好呀好呀,妈妈我们快去抓娃娃。”
母子俩马上把刚刚的难过抛诸脑后,手拉手跑在前面,远远甩了江求川一大截。眼看母子俩转了个弯没影了,江求川无奈地轻叹了声,快步追上去。
刚刚还哭哭啼啼,现在又欢天喜地。
以前带江豆豆出来看电影,他也会为了想要的零食或者玩具撒娇耍赖,江求川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今天出来,他想玩儿童探险乐园被虞亭拒绝,脸上却是笑得比以前每一次都要开心。
江求川赶到时,虞亭和江豆豆已经站在娃娃机前在夹娃娃,江豆豆指着靠近出口的米奇着急大喊:“妈妈,豆豆想要这个。”
虞亭投币进去,深呼吸、吐口气,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摇动着操作杆,确定好位置后按下红色按钮,母子俩屏住呼吸期待结果,只见夹子往下坠,将米奇摇摇晃晃地夹起,母子俩心提到嗓子眼,夹子上升的时候甩了甩,一眨眼的功夫,米奇没被抓稳、抖了下去。
两人齐齐泄气,江豆豆急的直跺脚。
虞亭又投币,这回是江豆豆来夹,他找错了地方,完美的错过米奇。江豆豆不甘心,小脸绷着,全神贯注的看着夹子,一点点移动操作杆,按下红色按钮。
十五分钟过去,虞亭手上的币都被他夹完,还额外买了40块钱,米奇没夹到一只,成功收获急得跺脚、急得原地转圈的江豆豆一枚。
江豆豆本来只是单纯的觉得米奇和衣服上的米奇很配,想夹出来一只合照。夹到后面,小男孩被娃娃机激起的胜负欲熊熊燃烧,奈何技术不过关,始终与娃娃失之交臂。
这是虞亭第一次看到江豆豆像同龄小孩一样撒泼打滚的样子,他张开手紧紧抱着娃娃机,眉毛皱着,小嘴巴噘得能挂上油壶,满脸的固执:“豆豆要米奇,豆豆就要米奇,没有米奇就不回家了!”
按照网络上的“好妈妈准则”,虞亭此刻应该上去努力帮江豆豆抓娃娃,如果没抓上,再对江豆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是她真的太想笑了,她艰难的忍住笑意,对旁边的江求川使眼色:“你去。”
江求川瞥她一眼,走过去重新买币,他问江豆豆:“米妮想要吗?”
江豆豆摇头:“就要米奇。”
没有米奇他今晚就不走了!
笑完的虞亭凑上前看热闹,江求川投币进娃娃机,摇动着操作杆,三双眼睛全部注视着松弛的夹子,江求川按下红色按钮,虞亭和江豆豆紧张到不敢呼吸,生怕喘口气都吹隔着层玻璃吹掉了娃娃。
夹子被放下,虚虚一抓,带着米奇往上走,夹子依旧左摇右摆,江豆豆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看,金属环撞击塑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江豆豆偷偷睁一只开眼,米奇已经被江求川拿在手上。
“啊!豆豆最爱爸爸了,爸爸真棒!”江豆豆一手包着米奇,另一只手攥着江求川的裤管兴奋得直跳。
虞亭走到旁边的娃娃机,指着里面的玻尿酸鸭公仔,她转头看向江求川:“夹这个吧,我想要这个!”
虞亭嘴角勾起笑,唇红齿白,眼睛眯成一道弯月,脸上写满期待。
江求川怔了怔,走过去投币,淡淡说:“30岁的人了,冷静一点。”
虞亭满不在乎的“嘁”了声,目光投向玻尿酸鸭公仔,催促道:“快夹吧。”
江求川投币、操作、夹娃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虞亭拿着高兴的看着手里的公仔,她伸手给江求川一个大拇指。
江求川挑眉,把他当成江豆豆在奖励吗?
江豆豆又拉着爸爸把剩下的机器夹了个遍,除了有一个夹了两次,其他都是一次到位。
虞亭站在旁边看父子俩互动,江豆豆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拿到娃娃就开心的围着爸爸的腿转,江求川十分有耐心的陪他闹,一个个投币,操作着操作杆,视线瞄准目标,聚精会神。
江求川薄唇微抿,侧脸的轮廓起伏有致,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不正经。虞亭突然想到网上的一句话:男人认真的时候最有魅力。
江求川不一定是个好丈夫,但虞亭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努力做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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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江豆豆一只手抱了三个娃娃,另外一只手抱了四个娃娃,他两只手环成一个圈,脸埋进娃娃堆里,乐得咯咯笑。
笑完,他又自言自语:“豆豆今天好开心,豆豆爱爸爸,豆豆也爱妈妈!”
虞亭没忍住伸手摸了把他的小脑袋,软乎乎的手感:“妈妈也很开心。”
母子俩在后座突然比起了谁更开心,江求川通过上方的镜子看后座,30岁的人了,幼不幼稚,这也要和4岁的人比。
一路上车开的十分平稳,江求川将窗户摇下半截,灌入车内的风带着这个城市夜晚的喧嚣与躁动,他蓦地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25岁,轻狂并且肆意的年纪,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那种快乐像是吸食鸦片,让人食髓知味。
今晚抓娃娃时耳边充斥着母子俩欢呼喝彩的声音,江求川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25岁,又笑又闹,想着,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车没多久开到了瓯海别墅,回到家,江豆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娃娃们一个一个放好,摆在床上排排坐。
他拍拍他的好哥们——大老虎,附在他耳边说:“虽然豆豆有这么多玩偶,但是跟豆豆一起睡觉的只有你哦。”
虞亭和江求川站在门前听他的童言稚语,虞亭捂着嘴直笑。等王阿姨带江豆豆去洗澡,虞亭才说:“瞧瞧我儿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都被感动了。”
江求川:“……”
虞亭先洗澡,她待会还要去哄江豆豆睡觉,不然等她过一阵子找到工作,可能就没这么多时间陪儿子了。
闹腾了一晚上,江豆豆洗干净后抱着大老虎躺在床上,一开始还缠着虞亭给他讲故事,而且一定要听关于“勇敢的小男孩”的故事,虞亭找到一则关于“勇气”的故事,刚念完一段,他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没过一会儿,沉沉的陷入梦乡。
虞亭帮他掖好被角,出去时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卧室里。
虞亭坐在化妆台前护肤,她在脸上涂完一层又一层护肤品,洗手时她发现手臂上居然有了淡淡的分层,她今天就没怎么晒太阳!
晴天霹雳!
虞亭快步走进浴室,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想自己今晚用哪一瓶好。目光逡巡,她打开了La prairie的身体乳,给手臂和两条腿都均匀地覆盖上一层。
从浴室出来,虞亭有些纳闷:“怎么感觉La prairie的身体乳又少了不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床上的江求川不留痕迹地看了眼虞亭,眼中划过一线警惕。
关上灯,虞亭把玻尿酸鸭放在枕头旁边,她伸手摸摸公仔的头,突然想到网络上说的“一个毛绒玩具里有多少螨虫”,虞亭将玻尿酸鸭挪到了床头柜上。
她闭上眼,感慨一声:“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会抓娃娃的舍友,”她翻身问:“你以前是不是练过?”
旁边床的江求川直接忽略她后一个问题,语气平淡的否定了她前一句话:“我没有三十岁以下的舍友。”
虞亭:“……”
行,她不配。
第23章
江城某酒吧内。
徐斐一边跟身旁的姐妹哭诉,一边往肚子里灌酒,一杯又一杯下肚,满脸绯红。
“他怎么、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就接了个他儿子打来的电话,他居然这么对我。”
徐斐猛喝下一杯酒,被呛得眼泪直往下落,她边哭边摇头:“今早,他秘书还到房子里来,让我三天之内搬出去,搬出去我住哪?”
徐斐埋头,嚎啕大哭:“怎么说我也跟了他一段时间,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坐在她旁边一圈都是圈子里的小姐妹,见徐斐哭的这么伤心,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纷纷起身安慰她。
坐在最旁边的棕发女人听徐斐哭了一晚上,又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心情有些低落。
她面前的酒瓶突然被拿起,棕发女人抬头看向身旁,赫然坐了位穿着吊带裙、身后披着一头大波浪的性感女郎。她语气有些不确定:“肖姐,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肖姐是她们圈子里的老人,六七年前风光无俩,一年前已经成功上岸,嫁给了二婚的建材商人。
肖姐倒了杯酒一口饮尽,妩媚的眼挑向人群,问:“那是怎么了?”
棕发女人叹了口气,说:“那姑娘叫徐斐,刚进圈子里没多久。一个月前被纵江的江总包在外面,听说是昨晚接了一个江总儿子打给江总的电话,被江总发现,和她断了。”
听完原委,肖姐摇晃酒杯,眼中的怜惜逐渐消散。据她所知,纵江的江总是为数不多会在包养情人以前签订协约的人,她以前也有姐妹走到江总身边,遵守协约、好聚好散。
徐斐敢私自接金主的电话,就该做好被踹的准备。只不过想来是被情爱冲昏头脑,犯了包养关系中的大忌:认为金主可能会爱上自己。
纵江的江总可不是个四处留情的人。
肖姐和棕发女人碰杯,笑说:“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千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棕发女人满脸不解,肖姐已经拿着酒杯转身离开。
徐斐还在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酒,她不甘心,唾手可得的富贵都成空,她接下来要怎么办,去找工作吗?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她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工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