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小龙虾那么红,全是朝天椒,肯定特别的辣。隔着屏幕沈端砚似乎都能嗅到浓浓的辣味儿。
他轻轻叹一口气,这姑娘还是得教呀!
沈家和纪家是世交。他和纪想的大哥纪孝行同龄,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是铁哥们儿。
和纪孝行和纪念不同,纪家这个二女儿是养在乡下,是纪家老太太一手带到十岁的。
纪想十岁那年,纪老太太过世,纪江明才把女儿接回纪家。
老太太宠爱纪想,她在乡下不受拘束,不仅字写不好,学习成绩更是差得厉害。
她被接回纪家以后,纪江明希望将她培养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就派了专人来教她读书写字。
可惜小姑娘在乡下野惯了,不愿受拘束,气走了好几个家教。纪江明被整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才找到沈端砚。
纪江明领着年幼的纪想走到他跟前,说:“我家这闺女,一手狗.爬字,怎么教都教不好,端砚你来教她吧。”
小姑娘扎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小脸蛋圆圆的,乖乖巧巧地看着他,眼神干净清澈,像极了山涧溪流。
她穿着粉色的棉服,胖嘟嘟的,那么小小一只,又乖又软,活脱脱一只浑圆的鹌鹑。
他历来喜欢文静乖巧的女孩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后面才发现,纪想根本就不是规矩懂事的鹌鹑,分明就是一只藏着尾巴狡黠的小狐狸。
不过在他面前,她倒也还算乖。虽然偶尔会偷懒和不耐烦,但总归还算是听话的。
她十岁那年他开始教她书法,没想到一教就是一辈子。
一没注意就想多了。沈端砚回过神来以后,立马就在网上定了第二天一早飞浅都的机票。
这姑娘得教,而且还得手把手教,就跟当初教她练字一样。
***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纪想那晚做了个梦。梦里沈端砚一脸无情,指着一只巨无霸榴莲冷声道:“跪!”
她瑟缩着小小的身子,声细蚊蝇,求情道:“不跪行不行啊?”
“不行!”男人丝毫不讲情面,“不跪你就生吞了它!”
生吞榴莲?
OMG!
她当即就被吓哭了,瑟瑟发抖。然后就从梦中惊醒。
咋一醒来那刻,梦里那种压迫感和害怕依旧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尼玛,她竟然会做这样离奇的梦。看来真是被沈端砚给吓魔怔了。
她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样夫管严可不行啊!
一醒过来,纪想首先想到的就是热搜。
她从床头柜处拔掉充电器,拿来手机。登录微博后发现昨晚的热搜已经没了。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就跟上次“约会门”事件一模一样。
天呐,纪想都快被程绪大哥感动哭了。他竟然帮她把热搜给撤了。
正打算给程绪大哥发条微信好好感谢一下他,谁知门铃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啊?
她捏住手机,跳下床去开门。
房门一开,门外赫然立着沈端砚,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人高马大。
男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早啊,想想!”
纪想:“……”
纪想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感动吗?”
纪想:“不敢动,不敢动!”瑟瑟发抖jpg!
哈哈哈~~
第14章 第14块砚台
“沈老师你怎么来了?”
纪想扯出一抹微笑,真是比僵硬还僵硬。
不是沈端砚预期中的惊喜,男人下意识皱了皱眉。
“看到我不高兴?”他抬起右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哪有!”纪想妹子求生欲很强,一把环住沈端砚的腰,脸颊贴过去,使劲儿蹭他的西装,“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可高兴了!”
呵呵,高兴地都快哭了呢!
“快进来吧沈老师!”纪想赶紧热情地招呼他,低头垂眸往他左手边扫了一眼。她注意到他还拎着一只塑料袋。因为背光,一眼看过去愣是没看清什么东西。
“沈老师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呀?”她知道多半是给她带的好吃的。
她是吃货,沈端砚总喜欢把她当孩子来对待,各种美食投喂。
她也依赖她,平时在家连个水果零食都不愿意买,坐等她家沈老师投喂。
男人迈开长腿走进来,轻声告诉她:“给你买了只榴莲。”
纪想:“…………”
一听到榴莲两个字,纪想脸庞上的灿烂笑容瞬间凝结,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昨晚刚梦到沈端砚让她跪榴莲,生吞榴莲,她直接被吓醒了。没想到一大早这人就拎着一只大榴莲出现了。难不成噩梦真的要变成现实了吗?
“怎么,给你买榴莲你还不高兴了?”沈端砚扯了扯嘴角,不明白她这么一副惊恐失措的表情是做哪样。
纪想挺爱吃榴莲的。水果里她第一爱吃荔枝,第二就是榴莲了。依到平时沈端砚给她买这么大一只榴莲,她一定会高兴到飞起,感恩戴德。可惜经过昨晚那个噩梦,她现在看到榴莲不仅没有任何食欲,就连笑都笑不出来。
她强颜欢笑,“谢谢沈老师!”
沈端砚把榴莲扔在地上,脱了西装外套,单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纽扣被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
男人时常锻炼,身材很好,八块腹肌杠杠滴!
“沈老师,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纪想小心翼翼地试探。
男人直接往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冲纪想招招手,“过来,想想!”
她很听话地坐在他身边,温顺地像一只猫咪。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喝药。”
纪想:“……”
要不要这么尽职哇!
一大早赶飞机,沈端砚多少有些疲惫,一手按着太阳穴。
“我来吧。”纪想主动替他揉搓太阳穴。
女孩子的手又轻又软,力道适中,很能缓解他的疲惫。
为了方便给她按太阳穴,她跪坐着,一双腿白得晃眼睛。吊带睡裙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一边肩带滑落,都到了手臂上。领口宽大,胸前风光旖旎,若隐若现。
沈端砚不动声色地瞥了两眼,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纪想却浑然未觉,专注给他按太阳穴。
他突然摁住她手背,哑声道:“差不多了。”
“你要不要去睡……”话还未说完,唇便被男人堵住,吻毫无征兆地落下,简单粗暴。
沈端砚从来都是行动派,做事讲求效率。不过这种事情他却喜欢慢慢来,放慢节奏,享受耳鬓厮磨。
纪想喜欢他的强势,也更享受他的慢条斯理。只是他一旦慢条斯理了,她就容易受折腾。
真是足足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纪想身心疲惫,只想昏睡它个一整天。
不过现实不允许,下午还有戏要拍。
她艰难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洗头洗澡。
沈端砚不忍心她太累,说:“我很霍导说说,把你的戏份推后,今天就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纪想历来敬业,果断拒绝:“拍戏是拍戏,生活是生活,怎么可以混淆在一起。”
若是次次因为这个理由请假,那她不知道要请多少次了。
她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药房的人来送药了。
她一出来,沈端砚就说:“把药喝了再去。”
纪想:“……”
“怎么还有啊?”纪想欲哭无泪。
沈端砚轻飘飘地告诉她:“林医生又给你开了一周的药。”
纪想:“……”
天呐,又要再喝一周的中药,生无可恋!
纪想硬着头皮喝下去,表情那叫一个悲壮。
沈端砚只觉得想笑,“我想起你初三那年,咳嗽老不见好,你爸爸就找了个老中医给你配了几帖中药。全家人好话说尽,你愣是不喝。后来你爸爸实在没办法,就找到我,让我去劝你喝药。”
当时纪想喝药的样子和今天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听沈端砚这么一说,纪想也想起了当年那件事。
那个时候,沈端砚二十四岁。大学毕业没两年,直接回去继承家业了。她跟着他学书法也有好几年了。
他那个时候很忙,不常来纪家。可辅导她练字却没落下。一个星期最多两到三次。每次过来,辅导完她练字,就匆匆离开。难得才会留在家里吃饭。
二十四岁的男人,比起现在,同样英俊儒雅,风度翩翩。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那年冬天,他穿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内搭白色套头毛衣,一双腿那叫一个修长。
和沈端砚学书法,他一直都是挺严肃的,偶尔还有些刻板生硬。他对她要求很严格,每天该练的字一个都不能拉下,而且还必须专心致志,认认真真的写好每个字。
一直以来,纪想都有点怕他。在他面前总是很乖巧。不然父亲也不可能让他来劝自己写字喝药。
她还记得沈端砚端着一大碗熬好的中药,就那么往她跟前一放,“想想,喝了它!”
依到往常她应该会乖乖听话,把药喝了。
可当时她生病,咳嗽得很厉害。家里人又个个威逼利诱她吃药,她内心无比抗拒。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本来就正值叛逆期,所有人,包括沈端砚,都在逼着她喝药,她觉得格外烦躁。
她当着沈端砚的面,手一甩,直接把药碗打翻在地上。碗支离破碎,药汁洒了一地。他白色的鞋面上也沾了很多,惨不忍睹。
一直以来,在他面前,纪想一直很温顺。话不多,多数时间都安静乖巧。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她的棱角。
她突如其来的爆发,他倒也不惧,也没觉得奇怪。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那种真正乖巧听话的女孩子。在纪家人面前她很皮,会撒娇,也会耍无赖。她还有些闹腾,时常偷懒。
纪想打翻了药碗,不等他开口,她就先掉了眼泪。声音沙哑,那叫一个委屈,“你们一个个都在逼我……”
他张了张嘴,“想想……”
“我讨厌你们!”她狠狠瞪着他,“我不喝,就不喝药,打死也不喝……”
俨然就是一个耍赖的孩子。
他没想过她竟然这么委屈。哭声越来越大,开始是小声抽泣,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喜欢喝药,那么苦,我不想喝……”
“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喝……”
“我不喝!”
……
面对她汹涌而至的眼泪,沈端砚只觉得手足无措。又是哄又是安慰的,折腾了好半天。
过了好久小姑娘才没哭。可把他累了个够呛。
最后好不容易才哄纪想把药给喝了。
同样是喝药,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同样都让纪想头疼。满嘴苦味儿,她赶紧往嘴里扔两颗蜜枣,板起脸色,“这么苦的药,我真想哭给你看。”
沈端砚:“……”
她收拾好自己,正欲出门,身后却响起男人冷冷清清的嗓音,“想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向我交代?”
纪想:“……”
纪想脊背一僵,不敢回头,拉开门就果断开溜,“沈老师,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沈端砚:“……”
***
今天一下午都是黎瑭和纪想的对手戏。《武当》中黎瑭饰演的男主楚萧是武当派首座大弟子,而纪想饰演的卫青衣则是他的小师妹,是武当派掌门人的掌上明珠。
楚萧年长卫青衣八岁,她从小就跟着他读书习字,练剑学艺。可以说卫青衣是楚萧一手教出来的。这点跟沈端砚和纪想两人非常相像。
师兄师妹相恋,不容门派所容,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最终修成正果。
当天下午有一场楚萧教卫青衣练剑的戏份。虽然场景不多,可却是非常重要的戏份,是需要重点拍摄的。
浅都的六月,热浪一浪接着一浪袭来。外头的太阳正毒辣。
纪想下午一到剧组就明显感觉到组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被低气压笼罩着。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
导演组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凉地里正在疯狂讨论着,一个两个看上去神色厚重,比划着手势,有些焦急。
霍导手里拿着一顶鸭舌帽,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扯着大嗓门说话,一张脸比锅底都黑。
纪想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姚瑶,“怎么了这是?”
姚瑶耸耸肩,“不清楚。”
纪想皱了皱眉,直接进了化妆间。下午的戏份马上就开拍了,得抓紧时间化妆。
宁等等一看到她,立马就说:“想想姐,咱们快上妆吧。”
纪想点点头,马上往镜子前坐下,她逮住宁等等问:“发生什么事了?咱们霍导好像很生气呀!”
宁等等一边快速给纪想做妆前打底,一边扯着嗓子说:“霍导能不生气么?他都快愁死了。瑭哥昨晚高烧四十度,直接住进医院了。找了个文替来替瑭哥,结果那人临时变卦,说来不了了。你说这一时半会儿的让霍导去哪里找人去啊!”
“瑭哥病得这么严重?”纪想眉毛一拧,隐隐有些题黎瑭担心。
“可不是么!”宁等等一边倒腾,一边说:“昨天拍水下戏份,瑭哥在水里待太久了受凉了,昨晚收工回去就发高烧了。”
昨天下午那场戏是黎瑭和男二叶书宗的打戏,纪想没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霍导力求完美,黎瑭本人又敬业,水下戏份坚持不用替身,一场戏愣是拍了好多遍,一遍一遍下水,硬生生把自己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