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听小刘老师接着道:“你们别成天地就闷头算题,数学做一会儿,记得停下来看一看我们语文嘛,写写作文,练练阅读,有益身心。”
一班的理科生们:你管这叫劳逸结合???他们宁可再做一套数学卷子,也不想写一篇作文谢谢。
不过从那以后,小刘老师耍贫嘴的本事和他的脑门一样溜便不再是个秘密了。
“同学们,早读开始了,都给我大声读起来,清醒一下你们昏昏欲睡的小脑瓜。”小刘老师敲了敲桌子。
他道:“今天,我们先把背诵处理掉,再把《论语》学而篇处理掉,再把病句处理掉!”
“再把语文老师处理掉!”孟想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小刘老师:“来,你今晚先把这套卷子给我处理掉。”
他变戏法似的从课本里抽出一套卷子,朝孟想走了过来,笑容看在孟想眼里真是有些狰狞。
“不不不,我错了。”孟想赶紧低头。
小刘老师无奈一笑:“行了,早读吧。”他在一片朗朗书声中走到伍珊的位置旁边停下了。
“伍珊同学,”他将卷子递给伍珊,那是她的入学考试卷子,“这篇作文写得非常好,年级最近正在收集优秀作文做成范文集,我已经把它录入进去了,你可还有其他作文可以给我看一看的?”
伍珊:其他作文都已经印在《五三》里了让她怎么说?
她只能摇摇头:“没有,搬家的时候不小心丢掉了,只有这几天写的几篇您看行吗?”
小刘老师接过作文本翻了翻:“可以,写得很好,我看以你的水平,以后单独出一本作文集也没有什么问题。”
伍珊:其实作文集已经有了,全班除了司陆的桌上都放着呢。
小刘老师一扭头:“司陆,你以前的卷子和作文本还在吧?”
司陆点点头,从他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抽屉里抽出一叠卷子和本子递给小刘老师。
小刘老师接过卷子,又对伍珊道:“不过你有什么写作秘籍,等一下上课给大家分享一下吧,我一并记录下来放进范文集里。”
“好的。”
小刘老师又去找了另外几位作文写得相当优秀的同学,收走了一摞作文。
比起一班同学们对此事的平静,隔壁班显然要激动许多。
“我听闻这次是要出书的,到时候还会下发到全市的各个中学去,让全市中学生瞻仰学习,可能还有稿费呢。”
“晓钰,你可真厉害,咱们班就你的作文被选去了。”
梁晓钰别的科目都不行,唯有语文作文确实不错,这全仰赖于当年给司陆写的那么多份情书。
她想着司陆一定也有作文入选,到时候若能和他的作文前后挨着,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第10章 洋葱的内表皮实验
或许是作文入选范文集这件事情又给了梁晓钰不小的勇气,让她生出了一丝自己和司陆更加相配的错觉,立刻将食堂里碰的壁全都丢之脑后。早读课下课的时候,她又跑了过来。
这一次,刚好撞上司陆出门去年级办公室搬卷子。
“司陆!”梁晓钰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一来就能堵到司陆,立刻欢欢喜喜地冲了过来。
司陆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直退回教室里面,仿佛教室门口有个无形结界能阻拦住梁晓钰一般。
“大护法,你不去解救他吗?”伍珊刚给隔了条坐道的同学讲完一道题,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便一眼看到了后门处被堵住的司陆,扭头问孟想道。
孟想赌气道:“食堂阿姨的手太抖了,我饿,没力气救他,小护法,吃人嘴短,你去救他吧!”话虽这么说,但孟想还是偷偷瞄了几眼门口,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不知不觉间,他的一只脚已经悄悄踏了出去,时刻准备着上阵救场。
伍珊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笑了笑。
然而两人都还没有动身,就见司陆不知说了些什么,梁晓钰竟然哭着跑开了。
孟想震惊道:“他说了什么?”
伍珊道:“司陆说,他只可能与考试成绩比他高的人在一起,梁同学可能是觉得这太难实现,怕是此生无望,所以哭着走了。”
卧槽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司陆是想孤独终老吗?拒绝人也别瞎立flag呀傻孩子!
孟想:“真的?”
伍珊:“假的。”
“喂!”孟想抱着手臂一撇嘴,翻了个白眼儿。同学刚一个星期,他便发现,什么女神啊,不存在的,伍珊同学的调皮本质已经掩盖不住了。
等到司陆从办公室回来,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孟想好奇地凑近问他:“司陆,你到底是怎么拒绝梁晓钰的?”
司陆神色如常道:“和以前一样。”无非就是些不会喜欢她的话。
“那她哭什么?”
司陆摇摇头,梁晓钰莫名其妙就泪流满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不感兴趣。
孟想还在细细地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体委的大嗓门就在后门炸响了:“谁特么做完生物实验还把洋葱带回来的?!竟然还放在这窗台上,熏死我了。”
坐在后门门口的体委原本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在睡梦中换了下脸的朝向,顿时被洋葱熏得不行,爬了起来,两眼红似兔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淌着,那么高大个的身形,哭得竟然还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
伍珊颇有些同情地给他送过去一包纸巾。
“体委,醒醒,高三了哪来的生物实验?”
“那这个洋葱……”
“不是有人要害你,就是你见鬼了,早读课的时候洋葱可还不在这儿呢。”
“噫。”体委嫌弃地捏起洋葱,把它丢进垃圾桶,“青天白日哪来的鬼?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嘛!”说话间,体委的鼻子还一抽一抽地,他赶紧抓起伍珊递来的一张纸巾撸了把鼻涕眼泪。
“不要忘了我们是理科生,一定要讲科学。”物理课代表坐在体委边上,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在某个瞬间,这个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虫洞,从别的时空送来了一个小小的洋葱?”
“在这个位置点生成虫洞的概率有多大?”
“0.00000000058728%。”
“别瞎掰。”体委嫌弃地看了物理课代表一眼,“要我说,有可能是有人爱慕我,送个别的东西无法引起我的注意,所以送来一个洋葱。”
“可去你的吧,怎么不送你一坨粑粑还更能引起你注意呢?”
“闭嘴吧你!”
“我去体委你把鼻涕往哪儿擦呢?你给我走开,离我远点!”
“……”
“哟!”预备铃打响,小刘老师走了进来,迎面撞上追追打打的体委和物理课代表,他笑道,“体委,你这眼泪汪汪的,是要上语文课给激动的?”
体委:“我不是我没有。”
“不要激动,今天的语文作文人人有份,你哭成这样我也不会给你多布置一题的。”
体委:谢天谢地感天动地痛哭流涕!!
……
神秘洋葱究竟从何而来?它的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虫洞论?阴谋论?鬼怪论?到底哪一个才是最贴近它来历的解释?
一直到很久以后,一班的同学们仍然不知道答案。
这一灵异事件因为发生在8月8号,最终被命名为“808洋葱之谜”。
而在同学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只有司陆并不关心,只是在低下头看书的时候,听见孟想在一旁道:“哈哈哈哈哈梁晓钰竟然是被洋葱给弄哭的吗?枉我还以为你的战斗力怎么突然飙升了呢!司陆,你不然去把那洋葱捡回来吧,那可是今日救你的功臣。”
深藏功与名的伍珊坐在前排但笑不语。
孟想又奇怪道:“不过那洋葱只是放在窗台上,虽然梁晓钰个子不高,但要熏到她也很难吧?”
伍珊随口道:“可能当时刚好有阵风吹过呢?”
“这么巧地对着她的脸吹啊?”孟想搭上司陆的肩膀,感叹道,“兄弟,你还真是深受上天眷顾呢,刮个风都那么刚好地为你解围。”
司陆默默地把孟想的胳膊拨下去,侧脸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伍珊的浅笑吟吟,他竟然怔了一下。
再低下头,草稿纸上被他无意中捏紧的笔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他盯着那墨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刚刚心里闪过的那丝奇怪的情绪是什么?
……
一班这边在对洋葱进行学术探讨,隔壁六班却因为哭红了眼睛冲进教室的梁晓钰再一次炸锅。
虽然班里多数人还是觉得梁晓钰对司陆死缠烂打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过了,但架不住梁晓钰长得好看,又是个白富美,身上担了个班花之名,还是有好些个男生对她相当有好感的,这下子更是纷纷撸起袖子要为她出头。
所有人皆知司陆沉默寡言,和梁晓钰说的话未必能超过五个字,因此她一定不是被司陆弄哭的,肯定又是一班那些人非要多管闲事。
“晓钰,这是怎么回事?咱们的人可不能白被一班的给欺负了!”六班的几个男生围了过来。
梁晓钰哭哭啼啼地不说话,毕竟被洋葱熏哭这个理由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头也不回地跑回来只是不想让司陆看见自己这副涕泪横流的丑样子罢了。
但她这副模样显然让同学们脑补更多,皆愤慨道:“一班简直欺人太甚!学霸了不起吗!”
有人弱弱道:“确实了不起。”
“闭嘴!”说话那人被瞪了一眼。
最终是六班体委敲定了复仇计划:“哼,下午最后一节是活动课,到时候一定要一班的人好看!”
修隅一中的高三年级还保留着每周一节活动课、一节班会课、两节体育课,这是修隅一中的特色所在,同学们亲切地将三大课称为——“放风课”。
不过现在是补课期间,班会课和体育课都改了自习,因此活动课到来的时候就格外地让人激动。男孩子们每周就指着这课能去打打篮球踢踢足球。
搞学习六班的人不敢正面对上一班,但搞体育嘛……
六班体委冷笑一声:“搞体育,一班只有被吊打的份!”
不得不说,六班对于一班体能实力的评估……非常到位。
虽然班主任和体委都是魁梧挂的,但仍然改变不了一班同学们走上“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这种传统学霸道路。
不过四肢简单归简单,男孩子总归是男孩子,班内打打球,菜鸡互啄什么的还是很可以有的。
所以到了活动课的时候,一班的男孩子们还是抱了篮球就往篮球场上冲。
“冲鸭!晚点就没有位置了!”
凌乱的脚步声离教室渐渐远去,一群少年一溜小跑,等到终于到了篮球场——
阳光,汗水,篮球,击球声……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空位。
“又来晚了。”
“罢了罢了,回去做套《五三》冷静一下吧。”
当伍珊和精致的女孩子们从小卖部里拎了几袋面包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群少年垂头丧气地站在场边,神情悲戚,嘴上说着要回去做卷子,脚下却根本挪不动步,眼巴巴地看着场上打得热火朝天的球员们。
“喂!一班的!”六班体委拍着球走了过来,神情挑衅。
六班同样男生多,这八个球场被他们班占去了三个。
“你们要是想打球,就跟我们打一场,赢了我们就给你让一块场地如何?”
一班少年们面面相觑:六班每学期都是年级篮球赛的前三名,跟他们打,一班同学怎么可能获胜?
而且这些人来势汹汹的,总感觉还有坑在等着他们呢。
第11章 小扇形
果不其然,六班体委又道:“你们赢了,我们就给你们让块场地,而且以后活动课,但凡我们占了场地,一定会给你们留一个,但如果你们输了……活动课就别再下来打球了。”
都是高三的人了,怎么还要玩这种无聊的赌注啊?
“不必了,我们去打排球好了。”体委拒绝道。
“一班的人都这么怂吗?”
哦豁,激将法,挑事必备大法。
一班的人忍下一口气本想不理他往回走,不想六班的人继续火上浇油,在他们身后大声嚷嚷道:“一班都是些怂包,真是给你们捷哥丢脸啊,你们是不是除了读死书什么都不会啊?”
少年们顿住脚步,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气势汹汹地往回走。
士可杀不可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儿能不打呢?明知道是坑也得打!
……
根据目击者伍珊同学后来的回忆,那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六班的人简直就像是在猫捉老鼠一般故意戏弄他们,一班少年在球场上追逐奔走,却几乎没有摸到几次球,只打了十分钟,一班便以26:5的比分惨败。
姑娘们在小池塘边喂鱼喂到一半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围了上来慰问。
伍珊递过去几块吐司,安慰道:“输了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来吃块面包补充体力,冷静一下。”
“谢谢。”几个少年强颜欢笑地接过,“咦,这面包怎么有缺口?”
“喂鱼剩下的。”
“哦。”没反应过来地咬了一口……两秒之后,“喂鱼??!”亲同学无疑了。
他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被伍珊塞过来的矿泉水。
伍珊保证道:“放心,这不是池塘里随便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