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久,八戒也走了,他说,做净坛使者虽好,可没了七情六欲,一切也都没了意趣。
最后留下的只有悟净,他叹了口气说,师父,我无处可去。
是了,天庭不是悟净的去处,流沙河更是他的刑场,除了灵山,他又有何处可去呢?
木鱼声敲响,我对着八宝功德池水日日念经,超度恶鬼,却从不敢向人间看一眼。
悟净看穿了一切,常常在我耳边喃喃自语,他说,女王陛下用那捧唐土种出了金色凤凰花,放在寝宫里,日日悉心照料。
他说,女王陛下优待一切来自大唐的客人,大唐的诗歌、乐曲、瓷器、绸缎……都受到她的喜爱,凡有进献者,必受重赏。
他说,女王陛下向唐王递交了友好盟约,她以女儿国太上皇的身份造访大唐,受到了唐王的热情招待,她还去了白马寺,那个他成长的地方。
听着这一切,我默默攥紧了佛珠,未敢发一言。
直到有一天,悟净说,师父,女王陛下老了,她要死了。
啪地一声,佛珠断了,无数颗菩提子掉了一地。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头涌现出剧烈的恐慌和悲痛,我违背了佛祖的意思,偷偷的下凡了。
她不肯让我见到她年华老去的样子,隔着纱幔和我说话,玄奘,你来看我啦?
我强忍着泪水说,是,我来看你了。
她笑着说,大唐很美,我愿生生世世为大唐子民。
我的心猛地抽痛一下,再也忍不住,疯了一般道,我割肉给你吧,吃了我的肉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纱幔内传来她愤怒的声音,玄奘,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人,不是妖!绝不会吃你的肉的!
我急切道,昔日佛祖曾割肉喂鹰,我割肉救你又有何不可?
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辩,我苦求她吃下我的肉,她痛斥我,让皎月把我赶回灵山。
我第一次和人斗了法,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她去了……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万念俱灰。
后来,我又回到了灵山,将她种下的金色凤凰花种满了八宝功德池,看着掌心盛放的莲花,我又想起了当初佛祖说过的话。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心若放下,万劫俱灭。
可我要如何才能放下?
爱是一道禅,我参了千千万万年,从未看破……
皎月番外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蝎子精,万佛会上,我偷听佛祖讲经被发现,惊慌之下蛰了佛祖一下,然后趁乱逃走,佛祖大怒,派文殊菩萨捉拿我。
我身受重伤,千辛万苦才逃入人间,躲进了西凉女王的房间。
她发现了我,我本以为她会露出恐惧厌恶的眼神,让女官们驱逐我离开,可她竟然找来一个妆匣,温柔的对我说,别怕,你就在这里面好好养伤吧,可别蛰我啊。
月光下,她眉眼如画,美丽得像窗外盛放的琼花,我爱上了她……
她太善良了,竟然担心一只蝎子的性命,不仅为我四处征召名医,还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
她一脸担忧地对我说,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我心中一暖,努力地吸取天地灵气,终于在半年后恢复了法力。
我当着她的面化为人形,却又怕她怕我,对她说,别怕,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好在她并不怕,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或许会一辈子隐匿身形保护着她吧。
她说,你可愿做我的国师?
我心中一甜,却是完全没听进去国师二字,满心皆是她的,若是答应了她,我就变成了她的!
她说,我为女王,你为国师,共享荣华富贵,万民敬仰!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算是菩萨也不能轻易对你如何!
我心中狂喜,忙不迭应好,她又为我取名叫皎月,我心想她连名字都为我取了,我果真就变成了她的吧!
我知她为女儿国中的两只妖精烦恼,便替她除去了这两只妖精,从此我成了人人敬仰的国师,与她共坐大殿之上,她处理朝政,我便在旁边看着她,只觉这样就很满足了。
直到有一天,唐僧师徒从东土来了,我从未见过她那般高兴的样子,心中仿佛扎了一根刺。
她叫我不要去大殿,我却隐匿身形在殿外看着,当我看到她亲了白龙马时,一个忍不住就现身了。
孙猴子见了我要与我斗法,我心中本就不痛快,自然也不惧一战,可她却担心我斗不过孙猴子,出来维护于我,我的那根刺顿时就消失了,看,她在乎我呢!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东土来的和尚竟然如此轻易就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了,她日日与他在一起,不曾理会我,我心中嫉妒又落寞,特意在她的寝宫里等着她,她终于又注意到了我,向我学了上邪,还说她只是太向往大唐盛世,才对唐僧格外热情。
我相信了她,就这样得到了安抚,乖乖等待着唐僧师徒离去。
可是,她竟然向唐僧弹奏了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欲与君相知的那个人不是我,霎那间,我心痛如绞,两行眼泪从我眼中滑落,原来,妖精也是有泪的。
唐僧走了,她的心却不在我这里,我看着她寝宫里那盆金色凤凰花,每次都恨不得将花盆打碎,用九幽离火烧个干净!
你看看我啊!难道我不好吗?
她收集了许多有关大唐的东西,还亲自去大唐走了一遭,我问她为何,她只说自己倾慕大唐盛世,愿生生世世做大唐人。
骗子,你分明只恋大唐某。
她喝下了子母河的河水,为女儿国培养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还吞并了旁边的几个小国,我陪在她身边,想着,这样也好。
我却忘了,凡人是有生老病死的,我看着她渐渐老去,迈向死亡,贪婪地想要留住她。
我说,我将内丹分给你吧,我们共享寿元,生不同时死同穴!
她摇了摇头说,那样你就没办法庇佑女儿国了,皎月,我请求你,替我守着女儿国,护我西凉女国千秋万代!
多么残忍的请求啊,可这是她的愿望,纵我心如刀割,也只能答应。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在那一刻流尽了此生的泪水。
从此以后,我便是女儿国至高无上的国师,代代女王都对我顶礼膜拜,我守着一个繁华盛世,心中却只有断壁残垣。
作者有话要说: 苏汐: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恋大唐
第18章
[仙剑世界即将开启,请抽取人物卡牌]
[恭喜获得ss级卡牌,神女汐瑶]
[请守护天下苍生,三界崩坏则判定为任务失败]
一滴水落在眉心,苏汐睁开眼,一抹浩瀚的蓝色占据了整个视野,那是天空的颜色。
茫茫云海静静涌动,聚了又散,像是一条条在天空中游动的白鱼。
世界无限辽阔,却又无限孤独,苏汐呼喊一声,无人回应,心中顿生寂寞苍凉之感。
不可控制地,她流下了一滴泪,霎那间,天空之镜中生长出一颗小小的幼苗,然后幼苗迅速抽枝散叶,瞬息就长成了苍翠的巨树。
一千年后,树上结满了果子,苏汐摘下一颗,那果子就变成了雾髻风鬟的仙女,她向苏汐一屈膝,恭敬道:“风神参见神女,还请神女赐名。”
苏汐心道,这么多果子,要让我一一取名可着实太麻烦了,干脆全部以草药为名好了。
于是苏汐道:“白芷。”
风神白芷又是一拜,飞离天空之镜,到下界去了。
苏汐也想跟着去,结果天空之镜阻拦着她,不让她离去。
苏汐又一连摘了好多个果子,分别为雨神、水神、花神……取名:“紫苏、辛夷、茯苓……”
树上的果子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那是位身穿银甲、手持宝剑的战神,苏汐为他取名为飞蓬。
当他即将离去时,苏汐语气哀愁地问道:“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飞蓬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这位至高无上的神女,却见她玉容皎皎,神光烨烨,宛如九天上的明月,可那盈盈似水的眼眸中却充满了冰雪般的寂寞。
于是飞蓬道:“我会时常来看您的。”
说完,飞蓬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之镜。
天庭神位已满,神树就不再长出果子,苏汐连摘果子的乐趣都没了。百无聊赖间,她突发奇想,既然果子摘下来就会变神仙,那不如等下次再长果子的时候,她趁果子在树上的时候就咬一口,也好尝尝看是个什么味道。
正这么想着,飞蓬来了,他恭敬道:“神女!”
苏汐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那绝美的容颜仿佛皓皓明珠,几乎可以照亮黑夜,她温柔道:“你来了。”
飞蓬走到苏汐身边坐下,陪她说说话。
苏汐问:“下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飞蓬:“下面分为六界,神界、魔界、仙界、妖界、鬼界、人界,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因而神界居于天空之上,远离大地浊气,以免有碍修炼,魔族、鬼族、妖族素来喜爱浊气,这三届都是世间浊气最多之所。”
苏汐又问:“人间如今是什么模样?”
飞蓬说了许多,却不能和苏汐认知中的任何一个朝代联系起来,而且满世界都是中国人,欧洲美洲这些版图根本不存在,索性也不再问。
但她却是有些好奇:“吾与天帝孰尊?”
飞蓬答道:“您是众神之母。”
这意思就是假如有一天苏汐和天帝掐架,众神都是向着苏汐的,不过她也出不去,倒是不存在这种可能啦。
但是脑补一下那个场面,好像还挺刺激的。
苏汐微笑道:“你不用总是叫我神女,就叫我汐瑶吧,这名字总没谁叫,我都要忘了。”
飞蓬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汐瑶。”
这一叫,就是千年,飞蓬一有空就来到天空之镜,还时常带些人间的小玩意儿给苏汐玩,例如鬼工球、九连环什么的。
一天,飞蓬带着一身伤来到了天空之镜,苏汐吓了一跳,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飞蓬眼中燃起澎湃的战意:“我遇上一个很强的对手!”
苏汐:“是谁?”
飞蓬道:“魔尊重楼!”
苏汐一听是魔尊,就觉得特别炫酷,可惜魔族全身都是浊气,进不来这天空之镜,要不然还真想见一见。
苏汐收集了神树上的露水为飞蓬疗伤,她专心致志地看着伤口,却不知飞蓬看着她,愣愣地发呆。
飞蓬爱上了神女汐瑶,却无法说出口,万千情意只能埋藏在心间。他想,神族的寿命无穷无尽,若能永远陪伴着汐瑶,纵使她不知道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