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备注……”
沈念柯一时忘了这茬,她赶紧挡了挡,听到他讲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不知道啊。沈念柯说:“就是说你特别有营养,富含胶原蛋白。”
她一副笃定的语气,孙树瑾笑着摸了摸下巴,好吧,那他还可以接受。见骗过他了,沈念柯觉得有点好笑,他还真是好骗,她想了想,问他有没有买回程机票。
他又靠过来亲亲她脸颊,温声说,“还没买,听老婆的。”
“谁是你老婆?你不要乱喊。”沈念柯躲了躲。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娇滴滴地喊我老公。”孙树瑾捏了下她的脸,发现她好像又瘦了,顿时就有点心疼。
而这时候,沈念柯的结膜炎发作,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孙树瑾瞬间坐了起来,“捏疼你了?”
沈念柯淡定地拍拍他,让他躺好,“没事,就是不受控制流眼泪,不关你事。”
孙树瑾忽然想起那天的热搜,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沈念柯也跟着笑了一下。
“跨年那天你直播,就是因为这个流泪?”
“是啊,不然是因为你跟文筝唱了首歌吗?我又没那么小气。”
孙树瑾张嘴想说什么的,怕说着又戳她痛处,便闭上了嘴。沈念柯也困了,头埋进他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以后,孙树瑾微信问了小陈沈念柯的航班,让马哥也抓紧订了。所以第二天沈念柯就发现,孙树瑾跟她的座位竟然是紧挨着的,虽然是在头等舱,但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
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偷偷溜到窗边的位置,然后戴上眼罩,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孙树瑾失笑,慢慢坐过去她旁边,招手喊来空姐,他要了两条毛毯。
沈念柯偷偷掐了他一下,就怕人不知道他们认识是吗?
等两张毛毯一盖,两人位子中间的毛毯交叠在一块,是很暧昧的距离。毛毯下,孙树瑾悄悄伸过手去,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沈念柯掀开眼罩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对着窗无声笑了一下。
落地到A市不得不分开,两人一前一后从VIP通道出了飞机场。沈念柯很快坐进车里,孙树瑾却被人拦了下来,有几个粉丝也不知道打哪知道他的行程,塞给他很多礼物。
大部分是玩偶跟花,还有几封信,礼轻情意重,孙树瑾礼貌收下。
坐进车里,孙树瑾把玩偶跟花一股脑丢给沈念柯,沈念柯拨开礼物看着他,“你粉丝送你的哎,你给我干嘛?”
“这你不吃醋了?”
“我什么都要吃醋,我是柠檬精吗?”
“你不是吗?”
“不是。”沈念柯摇头,看到他手里几封粉嫩嫩的信,有点好奇,“她们写了什么给你啊?”
孙树瑾伸手,把信递给她。
沈念柯还是很有原则地摇头,“人家给你写的信,你先看过我再看。”
孙树瑾便当着她的面拆了两封信,第一封内容正常,大体意思就是喜欢他、喜欢他的歌、喜欢他的声音,叮嘱他注意身体,第二封就有些痴汉到少儿不宜,他把第一封信递过去。
沈念柯看了看他,“我要看另外一封。”
他叹了口气,顺从地把两封信都给了她。沈念柯看着看着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粉丝说再直白的话她都不会吃醋,反而觉得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但是林媛啊、文筝啊之流,要是跟他走得近,她心里就会不舒服。
看到孙树瑾脸红了,沈念柯恶趣味发作,故意小声念了起来,小黄在前面开车,震惊地看了后面一眼,恨不得把耳朵塞起来。
孙树瑾后来也受不了了,把她拽到怀里,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过了几天,孙树瑾下楼来找她,商量MV录制的事。是寸心写的歌,沈念柯有一阵子没见过寸心,便多问了几句。
孙树瑾:“寸心又长胖了。”
“我不是说这个,他除了跟你,最近还有跟谁合作啊?”
孙树瑾听出她的潜台词,“想让寸心老师给你写首歌?”
“你说他会同意吗?”
寸心也不是谁邀歌他都答应,只有他赏识的歌手才有机会唱他写的歌。像孙树瑾这么年轻的歌手,在寸心的名单里是独一个。在孙树瑾之前,不算御用词人的寸心大部分的歌都献给了两位歌手,一位是天王,一位是天后,孙树瑾在这两位面前只能算小天王。
孙树瑾不想打击她,又不愿意让她抱太大希望到时落空,只建议她寻找机会找寸心谈,这件事急不得。沈念柯点点头。
说起寸心这首歌,已经写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嗓音,直到孙树瑾火了起来,寸心便把这歌给他了,不过孙树瑾一直没有唱,也跟寸心解释过原因,他说自己情感经历不够,这首歌不是只靠嗓音就能唱好,他还驾驭不来。
他说起这首歌的渊源,沈念柯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歌让他都望而却步。孙树瑾把歌词给她,又问她的尤克里里放在哪。沈念柯猜到他的意图,哒哒哒小跑着去书房拿了出来。
两个人都坐在地毯上,孙树瑾开始弹起来。
她第一次知道,尤克里里可以弹出这么沧桑悲凉的曲调。她盯着手里的歌词,眼眶蓦地一红。这首歌写的不仅仅是亲情、爱情,写的是遗憾。古风词曲令这首歌感情更为沉甸甸,他弹完一遍,她一句调子都没记住,只顾沉浸在悲怆的氛围中。
“怎么样?”
“寸心好厉害啊,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孙树瑾笑笑,“也未必,有的人天生情感敏锐,洞察一切,就像写出感天动地爱情的编剧也不一定谈过恋爱。”
沈念柯凑过去,抱着他的腰,“那你现在谈恋爱了,唱歌有没有觉得跟之前不一样?”
孙树瑾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她虎口,想了想,好像没有太大区别,经过上次说谎被她一眼识破,他懒得编了,“都差不多。但是听别人说结婚以后对女歌手影响比较大,生孩子以后提不起气,影响音准。”
沈念柯点点头,那她以后一定晚一点要小孩。
见她点头,孙树瑾脸上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你已经在考虑给我生孩子了吗?”
“……”沈念柯抬手捶了一下他胸口,“谁要给你生了?”
他抓住她的手,语气陡然危险起来,“那你还要给谁生?”
“你看看,你看看,”沈念柯指着他,“昨晚刚说以后不会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说的话了。”
孙树瑾忍笑捏了下她鼻子,瞬间破功不气了。
两个人在地毯上坐了很久,坐得屁股都开始疼了,还是一点正事都没干。沈念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问他,“MV怎么拍你有想法了吗?”
“那是导演的事。”
“……”顿了顿,沈念柯道,“那我们究竟是在讨论什么呢?”
孙树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剧本给她,沈念柯看完张了张嘴,“这都可以叫微电影了吧?”
他点头,“差不多。”
剧本主线人物有两个,一男一女。两人本是久居深山的一对恋人,后来皇帝征兵,男人便忍痛告别心上人。有一天噩耗传来,说男人在一场战役中身中数箭身亡,女人悲痛欲绝。
五年后,从敌国逃出来的男人跋山涉水赶回,却看到女人一身妇人装扮,身边跟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他无法原谅心上人,一气之下,他没有上前问候,转身离开。
他成了起义军的首领,后被新帝招安,做了大官。他很快奉旨娶了妻,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她,对她又爱又恨。后来有一年,他同妻儿打深山路过,遇到那名孩童在坟前哭泣,他从马上跌落,踉跄着走过去。
剧本到这里戛然而止。
“没有了?”沈念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觉得要怎么发展才能表达遗憾?”孙树瑾问道。
她琢磨一瞬,飞快地说,“这个孩子其实不是女主角的孩子,女主角也没有嫁人,他因为不信任错失跟她重逢的机会,女主角身染重疾而死,他知道以后后悔万分,但已无法补救,以后每日他都在思念悔恨中度过余生。因为他对妻儿没有真心,妻子跟他和离,带着孩子嫁给了别人。他这才记起妻儿的好,可是也已经晚了。他含恨而终,死前没有一人陪伴左右。怎么样?”
怎么样?孙树瑾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一直看着他,好像这就是他以后若是不信任她的下场一样。
抬手伸出拇指,孙树瑾言不由衷地夸奖,“厉害。后面就这么安排吧,编剧意思也是要我们自己决定。”
沈念柯却一眼就看穿,靠过去抱了抱他,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那明天见啊。”
第三十九章
MV需要群演, 分别饰演男主角妻子、儿子,孩童,报来噩耗的村民以及战役中的千军万马。沈念柯一早搭孙树瑾的车去拍摄场地, 路上一直在酝酿感情, 到了现场才慢慢恢复对周围事物的感知, 一看现场乌泱泱全是人就愣住了。
趁没人注意这边的时候, 孙树瑾偷偷握了握她的指头,“别紧张,都是群众演员,你是主角。”
“……嗯。”
导演是张峻, 他见到二人一起过来十分意外, 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张峻跟孙树瑾合作过多次, 是老相识了, 这一阵孙树瑾传了好几次绯闻他都有所耳闻, 乍一看其中一个果然跟他走得近,心里便有些粉红色的想法。转而又想,要是两个人真有事,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这么坦然应该就只是好朋友了。
孙树瑾不知道他内心这么多戏,被工作人员领着去化妆。第一场戏是人最多的戏, 万马奔腾、厮杀叫喊, 他只是其中一名小兵,中箭的时候才有特写,所以他要化的是受伤吐血的妆。
沈念柯跟小陈则被带到了另一间化妆室。她的第一场戏是在他从军之前,需要清纯俏皮小姑娘的妆感。化妆师一直在夸她皮肤好, 沈念柯都被她讲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说真的,”化妆师说,“你皮肤的年龄绝对在二十岁以下,不像我之前化过的几张脸,三十五六的女人一定要接校园剧,鬼斧神工都难救,只能靠后期,哎。”
沈念柯不敢轻易接话,虽然化妆室没外人,但是演员这个圈子太复杂,哪怕她跟化妆师想法一致,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些女演员并不是没有拒绝过接不合适的戏,只是市场决定她们难以拓宽戏路,最后还是只能顺从。女演员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中间不接戏就不会再有人找你。
她笑了笑,担心化妆师以为她不接话不礼貌于是干脆转移话题,“你眉毛化得很漂亮,是自己修的吗?”
“不是,是Tina修的。”她被夸很开心,扬了扬眉毛去看门口。
沈念柯顺着镜中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就愣住了。门口正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她不认识,大概是那个Tina,另一位她却印象颇深。
竟然是文筝。
文筝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个看上去无害、友好的微笑,“很意外吧?”
意外,真是太意外了。沈念柯扯了下唇角,打招呼,“文小姐,你好。”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能来吗?”文筝脱了外套,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Tina开始给她化妆。
一共就两个女性角色,用头发丝想也知道文筝要扮演谁。孙树瑾是跟她说过有群演,但从没说过文筝也是其中之一,倘若她早知道文筝要来,她一定不会同意当什么女主角。
人家是正经科班出身的流量小花,竟然甘心做一个陪衬,让她这个零演技的花瓶当主演,怕是要被唾沫淹死。
“文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啦?”沈念柯故意开了句玩笑。
文筝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也正常,我要扮演的是孙树瑾后来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角色本来不是我的,但是原来那位年轻演员今天来不了了,我正好在隔壁拍戏,今天拍摄内容简单,那边拍完我就被张导喊过来救场了。”
“孙树瑾后来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几个字还真是刺耳,但沈念柯也拿她没办法,因为男主角没有名字,文筝这么称呼也挑不出什么错。
“原来是这样,”沈念柯快速调整好表情,满脸真诚地侧头看她,“我说这样一个小角色怎么能请到你,真是委屈你啦,戏份好像真的不太多。”
文筝看了她一眼,笑一声说,“也没什么,主要还是看在张导跟孙树瑾面子上才来的,要换了别人请,我还不来呢。”
沈念柯只是笑了笑,没再接话。违心的吹捧说几句就够了,多说就会露馅。
两位化妆师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在化妆室明里暗里撕逼的女演员多了去了,她们闻到了火、药味,但是不足以烧出什么火苗,所以交流了一个眼神便安心做事。小陈坐在门口处,脸朝外,拼命地翻白眼——文筝这个坏女人!
沈念柯化完了妆、换上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天真烂漫似少女。她的戏要等孙树瑾那边拍完才能进行,她百无聊赖,于是出去找他。
拍摄现场人仰马翻,远远地就能感到黄沙扑面,她看了一圈,没找到人,一回头就见孙树瑾站在她几步之外看着她,他眼中划过惊艳,揉成了细碎的光,散落在黑眸中。他深深地凝着她,沈念柯感觉朝阳就似悬挂在她颊边,烧得她脸热,清了清嗓子,走过去,“你还没拍戏啊?”
“还有一会。”
她仰头看着他,他脸上血土混杂、假发乱蓬蓬的、嘴唇干裂,身上的盔甲七零八落,手中的长、枪也折断了一半,就是这样的妆容依旧难掩其英俊。
“别看了,丑。”孙树瑾别过脸。
沈念柯看看四周,小声说,“哪有啊,瑾瑾你最帅。”
他生得白,这会化了妆皮肤是黑黄色,但沈念柯就是能感觉到他脸红了几分,正要凑近了再逗逗他,张峻脚步匆匆地过来了,沈念柯往后退了半步,跟他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