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姣样貌清丽可人，这会儿眼圈红红，鼻头红红，看着又多了几分可怜可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冯道欺负了她，事实上，她只是格外吃不了辣，被那一盆辣酱刺激出的生理反应而已。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这么吃不了辣。”冯道忍笑后真诚道歉。
江姣脾气差，但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对方又不是故意把她辣哭的，她也不好发脾气。
幸好差不多吃饱了，江姣索性把筷子一搁，“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留在面馆里的冯道面不改色吃完猪肝面。他几次想到江姣刚才那副可怜兮兮，又憋着火气的模样，就想笑。
下午，江姣在补习班里上物理课，冯道则去了他们的的大本营。
冯道和他小弟们的大本营在一片废弃工地里。
工地周围是一些生锈的烂铁堆和许多堆大大小小的水泥圆管，周边还长着茂密的野草。中央则被清理出一块空地，空地上摆着一把木头椅子和好多张小凳。
冯道轻车熟路跳下水泥管，坐到椅子上，两手交叉枕在脑后，两条长腿交叠架在小凳上。他坐没坐相，椅子前腿离地，全靠两条后腿支撑着。
一些小弟零散地坐在周围的水泥管上，另有一些人则坐在冯道周围的小板凳上。
坐下来不久，一个耳朵上戴着金属骷髅耳夹的男生开口，“冯哥，静航区的老大说要来打我们。”
冯道眯着眼，晒着太阳，闻言无所谓，“让他们来。”
“冯哥！静航区那批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附近学校里的刺头聚在一起，但静航区的老大跟社会上的混混有来往。
骷髅耳夹有朋友跟着静航区老大混，偷偷跟他说过，他们那边好多人都是真刀真枪跟人干过架的！
冯道翘着椅子，反问，“那又怎样？”
骷髅耳夹猛地起身，脸上隐约流露不满，“要不是你又去找申哥麻烦，静航区老大怎么会放出话来寻仇？”
骷髅耳夹口中的申哥，就是上周五来找江姣麻烦，却正好遇上冯道来抢地盘的寸头男。
他上周五进了医院，打着石膏出院没两天，又被冯道带人打进了医院。
申哥和静航区老大有点关系。他二进医院后，静航区老大就放出话来要替他报仇。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众人下意识噤声看向冯道。
“啪。”一声轻响，冯道椅子落地。他起身，面无表情走到骷髅耳夹面前。
骷髅耳夹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惴惴不安起来。冯道疯起来六亲不认，谁都拦不住。
见冯道右手动了动，心弦紧绷，活像惊弓之鸟的骷髅耳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等他发现冯道只是把右手搭在他肩上时，骷髅耳夹心里懊丧后悔不已。
“别那么紧张。”冯道扬起唇角，笑嘻嘻，“做不良，怎么能怕事呢？”
“打架嘛，人多才好玩。越热闹越好。”冯道转身，朝神情僵硬的小弟们开口，“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伙儿嘻嘻哈哈笑起来，同意冯道的话。
骷髅耳夹虽然做了回去，但气氛却仍有些凝滞。郑关山见状，想了想朝冯道笑道:“冯哥，中午那个是你女朋友吧？长得真漂亮，和哥你真配。”
“什么？！冯哥女朋友？！”大家伙被郑关山激起兴趣，好奇不已，“长什么样？”
重新坐会椅子上的冯道翘着椅子，没否认也没承认，反而盯着郑关山反问，“你觉得我们两个很配？她很像我女朋友？”
郑关山抓了抓脑袋，点头。帅哥美女总是相配的。
至于像不像嘛。冯哥都替她拆筷子了，肯定像。
“像！”郑关山斩钉截铁。
“冯哥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出来，大家见个面认认人。”
“是啊是啊。说起来，冯哥瞒得太好了吧，要不是大关撞见，我还以为冯哥是单身狗呢！”
“哈哈哈，我也是呢。我还以为冯哥没女朋友呢。”
“怎么可能！冯哥会没女朋友？我要长冯哥这样，一月换一个女朋友！”
“不愧是冯哥，居然有漂亮女朋友。看来我们单身狗阵营又少一人。”
冯道眯着眼扫了一遍聊起女朋友就嘻嘻哈哈的众人，摸出手机盯着微信聊天界面半天。
冯道:小姐姐，做我女朋友吧￣へ￣
BMLSJQS:？？？
BMLSJQS:你脑袋被辣酱糊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鸭！
第23章 学神是个两面派（八）
废弃的工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冯哥在看爆笑小视频？”
郑关山摸着下巴，一本正经，“不，我觉得冯哥在和女朋友聊天。”
冯道把手机当做香烟在手中转着，脸上还隐约残留着笑意，江姣好像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一点。
……
按部就班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树上的枯叶不知不觉落完，十二月结束，一月份也将进入末尾。
“江姣！”许艺的喊声打破教室里的安静。
江姣抬起头，“有事？”
“我是来告诉你！下周就是期末考了，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许艺底气十足，一巴掌拍在江姣桌子上。她之前本来也想和江姣道歉的，但还纠结完开口，就听到江姣怼了他们一顿。被江姣说中心里想法的她，最初的羞愧逐渐演变为对江姣的厌恶。就像穿着山寨货的人，被指出身上的衣服是山寨后，不怪自己买山寨装大牌，反而责怪指出她穿山寨的人一样。
六班里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自从上次六班向江姣道歉，但反被江姣怼了一顿后，整个六班直接把江姣当成了透明人。
这会儿许艺跑到江姣面前和她搭话，其他人看似依旧在做自己的事，实际都悄悄关注着那边发展。
听到许艺提起这件事，大家心底都偷偷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和江姣做同班同学了，真是太好了。
许艺信心满满，轻蔑地看着江姣道：“你就等着退班吧！垃圾、废物！你的存在就是六班最大的败笔！”
江姣双眉慢慢皱起，她看着被许艺压在手下的试卷，“把你的猪蹄拿开。”
“猪蹄？！”许艺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那就狗爪？鸡爪？随便你喜欢哪个称呼？总之，把你的前肢拿开！”江姣神情不耐，冷声开口。
“我就不放怎么样！”
江姣瞥了她一眼，精致清丽的眉眼间染上几丝乖张，她握着笔，直接朝许艺手掌扎去，
“啊！”旁观的女生下意识惊呼，睁开眼后才发现，江姣并未扎中人。
许艺握着下意识缩回的右手，望着被扎出小孔的试卷，后怕地咽了口唾沫。等回过神之后，她一张俏脸因愤怒和丢人而涨得通红，“江姣！不好好学习，你就会这种吓人的把戏是不是？！”
“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许艺怒吼，“我一定会让你退出六班！你这个六班的败类，渣滓！”
江姣晃了晃手中的笔，发出不屑的一声笑。
许艺回到座位上，其他人立刻围过来，男男女女都有。
“许艺，你手没事吧？”
许艺朝对方摇摇头，“没事。”她在心里咬牙切齿，还好她躲得快。
有个女生脸皱成一团，“她可真是太烦人了，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和她分到一个班。许艺，你这次可一定要挣点气，把她赶出六班。”
“是啊。感觉跟她在一个班里，空气都变得浑浊了。”有个男生从自己桌上拿了个本子过来，“这是我的化学笔记本，暂时先借给你。许艺，你可要好好准备，考到前五十。”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对对对，我也有。许艺，靠你了，你可不能辜负大家。”
许艺这边团结友善、相亲相爱，江姣那里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看看你，何必呢？】雪貂摇晃着脑袋，【不就是句原谅嘛，说一下又不会死人。】
江姣面不改色继续做试卷，脚下却准确地踹中雪貂，【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期末考前的一个周末过得特别快，许艺还没把大家借给她的笔记看完，就发现到周一了。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摸到书包里厚厚一沓笔记，心里有点慌，但一进班级，看到江姣那张脸，她顿时又充满自信了。
呵，就算再差，她也不会比江姣差。
她要是考不到前五十，江姣怎么可能考得到。
宏艺的考场是按照上一次考试名次排的。江姣带着笔和准考证走进考场时，考场里其他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对着江姣指指点点。
“那个就是六班的江姣？”
“是啊，就是她。”
“她一个六班的，居然和我们普通班的一个考场？”
“考差了呗。之前和校草谈恋爱，哪里有时间学习。听说已经有两次掉出120名了，这次估计也玄。”
“那她不是要去普通班了？”
“是啊，听说她还和他们班同学打了个赌呢。如果这次没到前五十名，就直接退出六班。”
“这么嚣张！”有人咋舌，望着江姣的眼神透露出几分佩服。也有人眼中满是不屑，“装逼呗，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喻潮吗？想考前五十就考前五十。”
“别，这是喻潮被黑得最惨的一次。学神可是只考第一的好吗！”
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一共九门课，江姣每进一次考场，类似的对话就会出现一次。换做平常人，每场考试前都被迫听一遍自己失败的历史，再被唱衰一番，就算准备得再充分，做试卷时也要担心害怕。
偏偏江姣每场考试都特别稳。除了物理，她都和普通班同学在一个考场。这次的期末考特别难，一些普通班同学做不出题，就下意识去看江姣，结果就看到江姣刷刷刷，笔动个不停，几乎不卡壳。
宏艺批试卷的效率永远非常高，考完期末考没两天，老师们试卷还没分析完，总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每次考完试都会有些性急的同学提前去问老师成绩。这次也不例外。奇怪的是，这次普通班的同学问完自己成绩后，总会好奇地问一句六班江姣成绩如何。
“不会吧！”听到班主任的回答后，那些普通班同学表现也都大同小异。
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六班耳朵里了。
平时和许艺玩得特别好的一个女生从门外跑进来，先是看了眼江姣，然后小跑到许艺跟前。许艺正在和好朋友聊天，听到那个女生的耳语，她脸色一变，飞快地瞥了江姣一眼。
“不可能！”许艺压着嗓音，低喊。
“哎呀，我骗你干什么。我也不相信啊。你要不去班主任那里看看？”
许艺不甘地握紧拳头，红着眼睛跑出教室。
“怎么回事？”刚才和许艺聊天的女生见状，开口问道。听到消息的女生想了想，在她耳旁小声说道：“听说江姣这次考了16呢！”
“怎么可能？！”那个女生下意识大喊。不知不觉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伙儿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不可思议。
“不会吧，我们不会还要和江姣做同学吧。我实在受不了！”
“就是，你不知道，坐在她附近，空气都跟被冻住了一样，太压抑了。我觉得我要都得抑郁症了！”
在大家伙儿一致的不快中，有人想起一件事，“别慌！许艺成绩还没出来呢？只要她也能进前五十，江姣也得走！”
办公室里，许艺正站在班主任面前要看成绩。
郑老师看到许艺，脸上表情缓和，眼尾露出笑纹。
许艺一见，心里顿时有了底。她信心十足看着老班。果然不出她所料，老班开口就夸了她一句。
“许艺啊，你这次考试成绩进步非常大，要继续保持啊！”
许艺点头答应，随后目露期待，“老师，我这次考了多少呀？”
郑老师滚着鼠标滚轮，把电子成绩表往上拉了拉，笑眯眯，“你这次考了年级51名呢！比你之前足足进步了五十名！”
早在听到51名时，许艺带着笑意的脸就僵住了。班主任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她下意识反问，“真的是51？”
“对啊！”郑老师以为许艺是不敢相信自己这次考这么好，大力鼓励道：“没错！就是51！进步非常大！别看只是五十名，但这每一名都不容小觑。”
许艺咬着牙，心里仿佛装了个气球，充满气快要爆炸。她忍着满脑子的复杂情绪，继续问道：“那江姣呢？”
提到江姣，郑老师神情复杂，像是明明不喜欢吃香菜，却被强迫吃下去的模样，“江姣啊。”他皱眉，砸了咂嘴，“这次考了16名。”
“不可能！”许艺早已忘了这里是办公室，下意识大喊，“她肯定是作弊了！”
“确实不可能。”一个女声接过许艺的话。
找到同伴的许艺高兴地回头一看，登时傻了眼。接话的人正是江姣。
“以你只配被扔在地上摩擦的智商，当然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江姣轻描淡写地讥讽回去，随后朝着班主任开口，“郑老师，不如把试卷调出来看看，大家好像都不怎么相信呢。”
一帮跟在江姣身后来到办公室的六班男女生们，讪讪着朝班主任一笑。
如众人所愿，试卷被调了出来。此时此刻，办公室里不止有六班的学生，更有其他班看热闹的学生。他们全都围在郑老师的电脑前，双目紧紧盯着江姣的卷子。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江姣的字。一笔行楷，凌厉而又清隽，漂亮得让人想多给几分卷面分。
其次是江姣的答案。文科写得要点齐全，理科也答得仔仔细细。数学的解答题，没有任何跳步漏步，中间的解答过程清清楚楚写出来。只要学过高中数学的，跟着江姣的答案看下来，就算一开始不会做，现在也一个个都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