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粉笔琴
时间:2019-04-25 10:30:35

  不多时,烟花升空,绚烂的色彩在溪水边绽放,于炸开的声音里,释放着绚丽的灿烂。
  不知是声音还是这彩色斑斓触动了她,她的双眼有了焦距,神情也似有一丝触动。
  慕君吾此时在烟花炸开的绚烂里一步步走向她,一如当初那般。
  当他回到她身边时,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思索,他期许着,期待着,整个表情都是宠溺的温柔。
  此时,他的身后烟花没落了,灿烂过后是一片黑暗,然而几秒之后,一片萤火升腾而起,如梦似幻。
  霎那间,花柔的眉抖动起来,眼眸里有了闪动的泪光。
  慕君吾看得真真切切,激动地提醒着:“我们成亲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
  花柔此时站起身来,慕君吾赶忙去扶她,她看了慕君吾一眼没有拒绝,由他扶着将目光投向那片飞舞的萤火虫,一边迈步向前,一边伸出了手。
  不多时,就有萤火虫落在她的掌心,她立刻丢开慕君吾的搀扶,捧着那小小萤火虫,眉目柔和,却泪水滑落。
  “花柔。”他轻声唤她,她却没有回应他,而是抬头看着这一片梦幻的萤火挂泪微笑。
  慕君吾看着她,抬手取下了他发髻上的木簪。
  立时发丝倾泻,他的俊美容颜在萤火的闪动中,美轮美奂又深情款款:“我带着你的木簪,你带着我的玉簪,我们在天地之间做了夫妻……”
  花柔愣愣地翻手放开了萤火虫,而后她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头上的玉簪,抽下来看与摩挲。
  “天地为鉴,星月为证。”慕君吾看着她,一字一字轻言:“我与你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花柔眼里波澜乍起,下一秒,竟抬手一掷,将那玉簪掷去溪水中。
  慕君吾几乎是冲向了溪水,他不顾一切的涉入其中,找寻探摸,焦急万分,生怕丢了他与她之间的这份情感信物。
  但是因此,他没能看到花柔的神情在这一刻无法抑制的崩塌,她迅速地反手摸出一根针扎在了自己的脉间。
  于是慢慢地,花柔那满是情绪的面容渐渐平静、收敛,终究变回了漠然的冷色。
  而溪水里,慕君吾还在找寻玉簪。
  可是夜色太昏暗,即使他的眼睛很特别,也难以寻找。
  他焦急,他害怕,他不顾仪态的跪着,趴着,摸遍了整个溪水。
  他的心底不由地爬升着绝望—如果没有了这些承载记忆的东西,她还能想起他吗?
 
 
第533章 兄弟楼
  也许是冷,也许是无趣,花柔看了一会慕君吾在溪水里的举动,漠然转身离去。
  慕君吾察觉到花柔的离开,急忙从溪水里跑出来,追上她。
  “花柔。”他追过来一把抓上了花柔的胳膊,刚要说话,不想花柔竟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猝不及防,他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可花柔不为所动,甚至目光阴冷,眼眸发红道:“别碰我。”
  不过,她刚说完这话,人就失去意识往下倒,慕君吾急忙跃起,接住了她。
  “花柔!花柔!”
  但花柔已经没有了意识。
  慕君吾赶紧抱着她赶回回春林,把睡下了地楚玄给喊了起来。
  “没事。”楚玄给花柔看过之后,冲着浑身是水,神情不安的慕君吾道:“她只是时候到了,所以昏睡了。不过,你怎么弄成这样?我给你拿身衣服换了吧。”
  “不了!”慕君吾郁郁道:“我得走了!晚上我再过来。”说罢他走了。
  楚玄依旧是听着动静远去,再去窗口确认慕君吾已离开后,才迅速回到花柔身边,翻开她的衣袖,拔下了银针,继而取了一颗药在花柔鼻头捏碎。
  花柔睁开了眼,她愣了愣看向了楚玄。
  “他走了。”
  花柔的神情骤然舒缓了一瞬,就变成了不舍。
  楚玄皱眉轻斥:“你也太疯了,居然扎脉激毒……”
  “不这样,他怎么死心。”
  “死心?”楚玄情绪激动起来:“那有那么容易!爱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不记得你了,还不是会爱下去,哪怕那个人化了白骨,这里!”楚玄指着自己的心口,用力地一戳再戳:“也永远都是她。”
  花柔闻言嘴巴一撇,抽泣起来。
  楚玄反而尴尬地愣住、几秒后无措又无奈:“喂,你,你哭什么?”
  花柔摇了摇头,只管放声大哭。
  楚玄看着她,无奈地叹息一声,退了出去—这里已不需要他的存在。
  ……
  “阿嚏!”
  早朝的议会上,坐在王座上的慕君吾打了第七个喷嚏。
  太监赵富春立刻送上新的手帕,慕君吾抓过捂着口鼻又打了几个喷嚏。
  站在正位谏言的张迎判担忧道:“陛下,要不暂停议事,先请太医给您诊治吧。”
  慕君吾抬手表示不用,可喷嚏却连连。
  “是啊陛下,龙体要紧,还是先……”
  “没事!孤不要紧!还是继续吧。”慕君吾强打精神道:“爱卿提议的税赋议案十分合理,孤同意减免,可拟诏。”
  “是。”张迎判退回位列,群臣担忧下,都自觉不出列,想着结束早朝,但慕君吾却看向刘彦韬:“都指挥使这边要加紧对城内乱民的排查清剿,特别是……”
  话未说完,慕君吾竟身子一偏,赵富春手疾眼快一把扶扶:“陛下!”
  登时,群臣错愕、惊慌,太监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将人往回架。
  群臣中,看似关切的彭玕却眼神思忖。
  ……
  寝殿里,慕君吾躺在床上,赵富春在旁伺候,太医则给慕君吾诊脉。
  袁德妃虽眼有关切,却不敢太过亲近,保持着距离张望。
  当太医停止诊脉退开些许,由赵富春照料时,她才上前:“如何?”
  “回太妃娘娘的话,陛下应是受了风寒,心头又有所郁结,一时积在体内这才发热,待臣开下药方煎服之后,将养两日则可愈。”
  “好,你速速去办。”
  当下太监引着太医离开。
  袁德妃走到牙床前,看着赵富春从铜盆里拧出毛巾放在慕君吾的额头上。
  她想要亲自照顾,但不可,犹豫片刻后她开了口:“富春,现在是非常时期,说不准宫里还有异心之人,你还是亲自过去看着抓药煎药吧。”
  赵富春一愣,点头应声:“娘娘顾虑得极是,老奴这就过去,那陛下这边……”
  “我守着。”袁德妃说着就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远远瞧着。
  赵富春见状也不多话,立刻退了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袁德妃抬手挥退屋内的太监宫女,叫了大家都去门口候着后,自己快步来到床边,抓握慕君吾的手。
  “你怎么好好地就烧起来了?”她咕哝着,关切不安,然而这一抓上手,她脸色骤变,不安到心惊肉跳:为何……你体内又有毒了?
  同一时间,唐六两等人骑着马,拉着被单盖住的天火炮筒来到城门处,他递给守卫一个令牌—那是唐箫给他的。
  守卫接过,一看着令牌,惊讶又小心:“列位请稍待片刻。”他捧着令牌跑入城内,不多时潘约手持令牌同守卫小跑到跟前:“各位都是唐家兄弟吧?”
  唐六两一愣,点了头:“正是。”
  “小姓潘,慕公子让小的在此等候各位,请大家随小的入城。”
  当下一众人等骑马、拉着拖车入内。
  唐六两固然好奇地张望着这座城,这座他一直想要踏入的城,但是他并不兴奋,准确地说,他恹恹地,实在没什么心情—昨天,唐寂二话不说就自己跑了,他撒了谎说唐寂前去探路,但他知道,谎言总有兜不住的时候,而糟糕的是,他把兄弟给丢了。
  想起他们一起走过来的这些年月,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一日他们分开,更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们到了。”浑浑噩噩里,前方带路的潘约下马,指着面前一座酒楼,欠身道:“各位,请!”
  唐六两抬眼看那酒楼,但见酒楼上挂着一个空空地没有题字的白匾,有些诧异,但他兴致缺缺,懒得问,便带着大家都进去了。
  酒楼内,很气派,大家一进来就忍不住四处张望,唐六两看了一眼酒楼中间的戏台看向潘约:“潘大哥,你为何带我们来此?”
  “哦,是这样的,慕公子身在红墙内无法与各位相聚,便特意盘下这座酒楼请各位安身在此,日后也好抽空出来在此与各位相见。”说着他眼扫众人:“请问,你们当中哪一位是六两兄弟?”
  “我就是啊。”
  潘约闻言忙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契书捧给了他:“这是慕公子让我给您的。”
  唐六两接过打开一看,自是惊讶:“酒楼的契书?这酒楼是给我的?”
  潘约压低了声音笑道:“慕公子说……祈王欠您的酒楼,他还了,以后您就可以在这里和寂兄弟吃酒听书。”
  唐六两捏着契书,既开心又伤感,喃喃地道谢后,那潘约一击掌,从后堂走出一个捧着托盘的中年人,来到近前对着大家行礼。
  “这是舍弟潘豹,留在此处照应各位,若有所需只管寻他。小的还要去向慕公子复命,先告辞了。”
  “好,慢走。”
  潘约离开后,众人欣喜地四处跑看打量这座酒楼。
  潘豹则将托盘上的红绸扯掉,露出笔墨纸砚,冲唐六两折身:“酒楼的名字还请六爷赐下。”
  唐六两看着那纸慢慢拿起了笔,写下三个字:“兄弟楼。”
 
 
第534章 女人心
  慕君吾醒了。
  袁德妃赶紧给他递上一杯水:“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着了凉?”
  慕君吾默默地喝了一口水,没说话。
  “你……体内又有毒了。”
  慕君吾闻言不过是抬手在心脏处轻捂了一下,表情淡然无比,这让袁德妃很是诧异:“你知道?”
  “嗯。”
  袁德妃不安道:“是谁?”
  慕君吾嘴巴扭了扭:“花柔她不记得我了。”
  袁德妃一愣,有些无措。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她忘了我没有关系,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我想过来,我会让她重新认识我,爱上我。”
  “你确定……”袁德妃看着慕君吾:“她是真忘了吗?”
  慕君吾眉一挑:“你的意思是……”
  “一个千里迢迢为你而来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忘了你?即使她出现过忘记,也不会是永远的。”
  慕君吾的眼眸里闪过亮色,又随即疑惑:“可她没有理由假装忘记我啊!”
  “怎么会没有理由呢?你是大王啊!而她……”袁德妃叹了一口气:“一个江湖儿女,哪敢觊觎宫阙庙堂?更何况选择了你,那唐门又当如何面对?”
  慕君吾闻言刚要说话,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立刻闭嘴,袁德妃也察觉有人靠近,迅速起身退远了一些。
  此时赵富春同潘约一起进来了。
  “太妃娘娘,药已煎好。”
  “嗯,大王已经醒了,你好好照看大王,我乏了就不在此了。”该说的她已经说了,知子莫如母,他有多聪慧她心知肚明,点一句也就是了。
  而且留在这里久了,也难免招人猜忌,所以她匆匆离去,她一走,赵富春捧着药上前,慕君吾则看向潘约:“人接到了?”
  “是的,按您的意思安置在酒楼了。”
  慕君吾点点头,抓过赵富春递过来的药碗一气喝下:“老赵,给我准备衣裳。”
  赵富春大惊:“陛下,您在发热,这吃了药是要发汗的,出不得门吹不了风……”
  “我必须出去,立刻,马上。”
  赵富春一脸为难,慕君吾竟冲他一笑:“我可以裹厚一点。”
  ……
  中午的时候,楚玄端了汤药进来,给花柔喝,见她手里捏着一支玉簪,泪水涟涟,便皱眉上前:“信物啊?”
  “嗯。”
  楚玄把汤药送到花柔面前:“坦白吧,既然那么喜欢他,就别难为自己。”
  花柔却摇着头,泪珠滴落。
  “那么执拗做什么?不是你认为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世间有一种自私叫做——为他好!”
  花柔一顿,看向楚玄:“自私?”
  “对啊,他是当事人,你凭什么不让他自己决定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决定可能比事实本身是更大的伤害。”
  楚玄说完转身就出了屋,留下花柔愣在那里。
  ……
  当赵季良将一个滴血的匣子放在了大帐的案头上时,孟知祥的眉眼有了少见的喜色:“董璋?”
  “是的,王晖带人在城门楼上,亲自砍下的首级!”
  “老爷!”宋志激动道贺:“东川从今日起,便是您的天下!”
  孟知祥伸手拍在赵季良的肩头上:“老弟,东川诸城的收纳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哥哥,这些交给我!”
  孟知祥一转头看向宋志:“传令,并分三路,向楚而行!”
  宋志一愣,继而点头:“是。”
  宋志转身出去,赵季良却皱眉抱拳:“哥哥!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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