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姌,如果我像以前那样对你好,你还会不会想离开我?”
“不会不会,我离开了你去哪里啊?”虽然薛令微是醉了,但却没有糊涂,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珒侧眼静静看着她的眼睫,还有鼻尖。目光不自觉柔和。
薛令微没听他回答,又道:“你要是一直像今晚这样对我好,我就不会离开你。”
赵珒听罢,眼里划过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光彩:“真的?”
“不骗你,我何时骗过你?”薛令微说的跟真的一样。
赵珒无声笑了笑,道:“你方才说的想问我又不敢问的,是什么?”
“也没什么。”薛令微觉得闭着眼这会儿的功夫困意越来越重,她第一回 喝这么多的冬酿酒,后劲一下子上来,可真是不大好受。
赵珒远远的看着不远处散去的人群。他听到薛令微说不会离开自己,其实心底是开心的。
只是,他又有些担忧。若是薛令微知道真正的赵珒其实早就死了,会如何?
郑贵妃那里,他确实不能太由着了。
“姌姌,若是……”他说了个开头,却不再说下去。
身边的人呼吸正酣。
赵珒将那小酒坛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尽。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剧透吧,大致概括为一下三句话:
“死太监!”
“你看到了什么?”
“他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你知道怎样才会有孩子?”
提示的很明显了,自行想象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44章
薛令微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回提督府的了, 总之一醒来, 她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
昨晚只有她和赵珒在一起。除了赵珒,也没有别人带她回来了吧?
或许是昨夜冷风吹得太多, 薛令微一醒来就觉得自己头昏脑涨,鼻涕直流,而且还十分畏冷, 想必就是受凉了。
青妍今日不在府里,据说是回娘家去了。
丫鬟送来了几道午膳, 有醋鱼, 红烧狮子头, 八宝蛋羹,都是平日她爱吃的。但今日她难受,一点胃口都没有。薛令微便叫丫鬟出去请郎中。丫鬟才刚离开东苑,薛令微准备接着躺下,赵珒便来了。
薛令微头昏昏胀胀的赶紧爬起来, 看着赵珒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赵珒两步作三步到她跟前, 问道:“伺候你的婢子说你受凉了?”
“想必是昨夜吹了太久的风的缘故, 其实不碍事。”
赵珒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并不烫。
薛令微想支开赵珒,他在这里,她擤个鼻涕都不自在。
“大人还是离我远点吧,免得我将病气渡给你。”
赵珒偏没有,还是坐在她床边,看她脸色有些莫名的苍白。
薛令微感觉自己的鼻涕已经快要流出来了, 便稍稍推了下赵珒:“大人不忙吗?”
赵珒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直接问了句:“赶我走?”
薛令微忙解释:“没有没有。”
“昨夜是如何亲近我的,你不记得了?”
薛令微基本记得昨夜跟赵珒都说了些什么话,虽然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有些胆大妄为了。
其实昨夜她是把他当成以前那个赵珒对待。酒醒之后,她还是清楚他不是她曾经依赖的那个人。
赵珒看她不说话,坐近了一点,“昨夜我背你回来,你可一直都不肯放手啊。”
薛令微登时愣了下,反驳道:“我不记得我这样做过!”
“那你真是没良心。”赵珒淡淡笑了笑,“早知道昨天就不答应背你回来了。”
“是啊,大人应该将我独自丢在外边不管不问,这才好呢。”
赵珒捏住她的左脸,“就算我不管你,你也走不出这京城。”看到她的鼻涕冒出来,赵珒微微皱了下眉,松了手,“赶紧把鼻涕擦擦。”
薛令微赶紧用帕子擤拭。边擤边道:“只要大人不管我,谁也管不了我。”
“我不管你,那谁来管你?除了我这里,你如今还能到哪里去?难道你认为,在没有除掉我之前,皇上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你这一颗棋子吗?”
“难道大人就没有把我当做是棋子吗?我对于大人和皇上来说,就是随意你们摆放在哪里的棋子,可你们确实是高估了我,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本事。”薛令微说罢,顿了顿继续道:“只要大人放我出这提督府,皇上那边不必大人关心,我会自行处理。”
听她还是说想走,赵珒的脸色倏的一沉:“你还是想走,难道我对你不好?”
薛令微也看到他的脸色,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她干脆就直接说下去:“大人对我好,就是因为想跟皇上将计就计,可我有几斤几两大人是最清楚的啊,大人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下什么功夫。”
片刻,赵珒声音清冷了几分:“你觉得,我对你好是在利用你?”
薛令微没回答。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之前大人对玉如不也好吗?仅仅因为她的父亲对你有用处,我知道你这一路并不容易,可那是你的路,为什么要带上我?难道你就不怕郑贵妃会对你心怀芥蒂?”
赵珒皮笑肉不笑,望着她的眼里有一丝讥讽:“平日你一副温顺的样子,没想到这个中关系你却如此懂得?”
薛令微觉得被莫名刺伤,也不知是因为他听似承认的话还是因为什么:“郑贵妃给我下毒不就是因为大人吗?虽然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谁能保证我下回会因为什么而死?大人之前说喜欢我,可我若是上回真的被郑贵妃毒死了,大人也不可能去为我报仇的吧!”
赵珒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他紧紧的盯着她,脸上像是凝了一团阴鸷。
“可我不会!”薛令微接着说道,“若是曾经,你因为谁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我不懂你们这些人的肚子里都是些什么路数,但曾经你为我奴仆的时候我从未将你看作为奴,可是如今我回来为你的侍妾,你却一直对我百般羞辱,我知你跟郑贵妃关系匪浅,可既然你对郑贵妃无可奈何,那便不要让郑贵妃恨我,没有我,皇上依旧是皇上,你依旧是你。”
赵珒就那样静静冰冷的望着她。甚至让薛令微产生了一种他随时随地会暴躁发怒的感觉。她甚至在想,要是赵珒被自己激怒了对她出手,她该往哪边躲才行。
若是赵珒真的对她出手了,她是根本躲不开的。
赵珒沉默了许久,脸色越发的沉,在她的话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道:“纵然我知道你不是你母亲,你什么也做不出来,但若是我放了你,这京城的其他人,又如何会放过你?”
薛令微睁大了眼睛瞧着他。
“你若是一直没有回这京城也就罢了,可是你回来了,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姌姌,既然是奔着郡主之位回来的,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我说过了,如果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即便是穷死在福州,被人欺凌,也不会回来。”
这话是薛令微的解释,却莫名的触及了赵珒的怒火。
赵珒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薛令微吓了一跳,然后便看到他蹙着眉质问自己:“你以为换了别人,还有人会像我一样对你好吗?!”
薛令微惊惧的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里有热流猝不及防的涌出来。
她以为是鼻涕,便伸手去擦,那瞬间还想着这种气氛这么流鼻涕未免太过丢人,结果一低头,手袖上竟是红艳艳的一片。
她愣了愣,鼻子里又有一股热流涌出,她觉得更加头昏脑涨了。
赵珒错愕的看着她突然流鼻血,忙朝外面大喊:“快去请郎中过来!快去!”
接着薛令微便被赵珒揽在胸前,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仰着,以免更多的血流出来。
薛令微看到他的手和袖子上都沾了她的鼻血,还有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姌姌,你千万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争这些,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好,我不该再去要求别的,姌姌……”
刹那间,薛令微竟在他眼里看到了患得患失,孤独悲伤的情绪。
那叫她疑惑万分,她从未见过赵珒会有这样的情绪。
很快郎中便来了,是之前薛令微叫婢子去请的那一个。好在薛令微只是受了点风寒,别的并无大碍。
赵珒抱着薛令微,质问那郎中:“她为什么会突然流这么多的鼻血?”
那郎中似乎是疑惑了一下,随后到:“最近天干物燥,姑娘本身体质偏寒,又加上风寒流涕,所以才会突然流鼻血。待风寒好后,我再给姑娘开点润燥的药便可,饮食上姑娘也要清淡几日。”
听到郎中的话,赵珒才稍稍放心。
二人的争执暂时止于流鼻血。薛令微觉得这场鼻血来的刚刚好,要是继续说下去,她肯定会真的激怒赵珒。
毕竟她是真的不想留在这里。
当时她太急了,不该心直口快的直接说明自己的想法的。这样一来,赵珒肯定会更将她看的死死的了。
待薛令微睡下后,赵珒才去见了还留在府里的郎中,那郎中自是怕赵珒的,所以当赵珒下令要留他一阵的时候,他一直忐忑不安,他一直都是负责提督府里大大小小的病症,那郎中生怕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东厂督公了。
宦臣能有几个好?
所以当赵珒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郎中几乎是跪了下去:“小人拜见督公,不知督公留下小人,可是有其他要是吩咐?”
赵珒直接问道:“红菱的病,当真只是小小风寒?”
“这……小人诊出来的确实如此。”
“即便是真的小感风寒又天燥,但常人哪会有那么多的鼻血好流?”赵珒侧眼横过去,“你行医多年,想必比我懂吧?会不觉得奇怪?”
那郎中吓得又是俯身跪拜,连连说道:“督公明鉴!小人确实只诊出来这么一个原因,虽然小人也觉得有些异常,可小人医术浅薄,实在是诊不出其他的啊!请督公明鉴,请督公明鉴哪!……”
赵珒被他嚷的头疼,说道:“罢了,你起来。”
那郎中便忙从地上起来,蹒跚了一下。
“你若真是诊不出别的那便罢了。”赵珒很容易就将一切疑点和矛头都转向郑贵妃。若是薛令微真的有异常,是郑贵妃悄悄下的手,那这郎中诊不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郎中听罢,暗暗缓了口气,须臾,道:“不过,小人给红菱姑娘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相比常人薄弱许多,所以很容易气虚,染病,小人惭愧,只觉得姑娘这样的症状异常,却不知为何如此……”
赵珒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有了眉目。
他摆摆手:“今日劳烦了,你回去吧。”
“小人告退。”那郎中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忙退出去,由钱仲领着出去。
——
薛令微喝过汤药后一觉睡醒,已经是二更天了。
她倒是没有白天那么难受了。不过她这身体自从回京城后,就越来越扛不住病,稍稍风吹她居然都能受凉。
不过薛令微转念一想,可能自己这回生病是因为之前中毒没好几日,就跟赵珒在冬至夜里吹风的缘故。
病痛着确实难受,以前就算她体弱,也没有这般不经风吹的。
想来想去,还是赵珒的罪过。倘若他没有让郑贵妃觉得他喜欢自己,郑贵妃也不必如此针对她了!
刚胡思乱想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背后似乎有暖烘烘的东西挨着自己。不用想那都是赵珒。
没想到赵珒居然跑来东苑跟她睡在一起了。
她悄悄转过头,瞥到昏暗的幽光下,赵珒分明的轮廓。
赵珒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拥着她,紧紧合着眼,眉头微微蹙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赵珒这张脸确实生的好看。薛令微记得以前刚跟他相识的时候,一直暗叹怎会有男人生的这么好看,只是如今,他的皮肤没有以前那样白净了。她细细数着他的睫毛,以前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看他的脸,她那时候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他是个太监,不能做自己的夫君。
赵珒的眼皮动了动,突然睁开,正好与薛令微的目光对上。
薛令微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还未等她有什么反应,赵珒又一下子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还好,还好……”赵珒箍的薛令微差点喘不过气,那力道就像生怕她会飞走一样。他连说几个还好,至于在还好些什么,薛令微也不明白。
“咳,咳咳,你……”
“姌姌,你还在就好。”
“我、我是还在,可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了……”他的胸膛和手臂又硬又结实,他要是再不放手,她可能真的就被他勒过气去不在了。
赵珒这才松开她。薛令微便爬了起来,靠在床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求你留下来搞我。
女主:不敢搞,搞不过。
第45章
赵珒也坐了起来, 问她:“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问的语气虽然温和, 可脸色自醒过来后看起来就不怎么好,似乎忧心忡忡的。
“没有了。”
赵珒见她确实比白天好了不少, 便揉了揉眉心。
薛令微看他似乎不是很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她看出他有些心神不宁, 同时她也在疑惑,他在不宁些什么。
赵珒抬起头, 眼底的那丝不安渐渐隐去, 似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只是他的脸色无形之中透着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