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颤音儿, 一听就不对, 周含皱着眉头想问,但还是先站起来帮她去拿手机。
乔喃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那几条信息,这次又是个新的号码, 但她知道,就是之前那个人发的,一定不会错,直到感觉身边的沙发往下陷,她才要从周含手里拿过电话,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掌心,似乎还带着电流。
“手怎么这么凉?”周含在她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就握住了她的手,搁在掌心里裹起来。
乔喃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电话,“又是那个人,他还在。”
周含意识到她的惊慌失措,似乎都从骨子里渗出了恐惧感,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把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别急,我看看。”
他心里默读信息,一字一句看起来都没什么过分的样子,可连在一起却透出一种阴森的意味,再联想到之前乔喃收到过的信息,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
是有人故意用文字吓她,还是真的会发生骇人的恶性事件?
一牵扯到乔喃,周含浑身的刺儿都炸起来了,他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但此时此刻,平常在他面前嚣张惯了的姑娘缩成一团,身子有了他的体温已经不再冰凉,但沉默不语的模样,也让人心疼。
“呢喃,有我在,什么事儿都不用怕。”周含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安慰着。
乔喃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抵靠着胸口蹭了蹭,“嗯,我知道。”
良久,才有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但,知道归知道,这样的恐吓即便没有成现实,也在两人心里埋了颗□□,不防着又怕哪天真的有事,防着又整日提心吊胆。
不咬人但会让人心生畏惧,不管这幕后主使是谁,也确实捏对了他们的软肋。
“你心里有没有怀疑对象?或者会不会是以前我爸得罪过的人?”乔喃闷闷地问。
周含了解她,这种扣儿不给她解开了,慢慢绕着就成了死疙瘩,到时候更难弄,于是跟哄孩子似的哄着,“有几个,我觉得这事儿单从短信查是查不出来的,反而要等待时机跟近期发生或者有些苗头的事情凑一凑,没准儿会有线索,你觉得呢?”
末了这句询问的方式特别好,乔喃很受用,点点头,“嗯,我觉得也是。”
“那咱们要不先把早餐吃了?一会儿油条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周含适时的转了话题,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许是在他身上汲取了精华,乔喃整个人已经好了很多,双手上移挪到脖子上勾住,“嗯,不能让大老板饿着!”
“大老板饿着倒是没什么,可不能把小妖精给饿坏了!”周含坏笑着朝她挑了挑眉毛,那个‘饿’字儿被他故意提高了音量,搁在句子里变了味儿。
乔喃任由他横抱起来,做戏做得特足,“那可是,毕竟妖精要是‘饿’了,可是要从老板身上吸阳气的!”
周含抱着她,没往餐桌走,而是去了洗手间,语气还奇奇怪怪的,“老板身上阳气足,足够让你吸一辈子,现在要不要试试?”
又来,乔喃赶紧从他身上跳下,“不要不要,我去吃早餐。”
先挑衅的人竟然先认怂,这怕是拿错了剧本。
还没完全转过身去,乔喃又被周含拉到了身边,“跑什么,牙都没刷完,吃什么吃!”
完全一副家长训孩子的模样。
乔喃算是明白了,这男人越学越坏,撩完了还不认账。
周含把卫生间地上的碎瓷片扫干净,蹲在地上确认好没有残渣,才放她进去刷牙洗脸,自己就靠在门框边上欣赏着自己姑娘的一举一动。
就连嘴边儿沾着牙膏,他都想过去尝一尝跟自己嘴里的薄荷味一样不一样,可想到这儿,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垂下头浅笑。
虽然一大早就经历了不愉快,但早饭两人还是吃得挺舒坦的,喝完豆浆纷纷打了饱嗝,本来挺尴尬的举动,在他们之间似乎都成了老夫老妻的常态,一点儿都不用避讳。
乔喃自己脑子里甚至还勾画出了更恶心的事儿,但她不敢说,怕周含又把她顶上床。
房.事过于频繁,终归是不好的,适量才算幸福和谐。
周含搂着她亲了一口,才终于止住了她的傻笑,“你自己先玩会儿,我有点些公事要处理。”
乔喃抬脚把他踹开,“准了,去吧!”
周含却后退一步,双手环胸做思考状,“女王演得挺像啊?”
“那是,毕竟姐上大学时辅修过表演,扮什么像什么!”乔喃自豪极了,她十五岁就考上了英国一所著名的艺术学院,是位名副其实的高材生。
周含若有所思,心里正冒着坏水儿,脸上却平静如常,“行,以后可以换换不同的角色。”
说完,他便满意地点点头,往书房走去。
正收拾着餐桌的乔喃没往深处想,可总觉得他那话里有话,听起来怪怪的。
周含进了书房,坐在桌前,先掏出手机在某宝上买了点儿东西,过程也就三四分钟,购物完毕,他勾了勾唇角,才打开电脑开始干正事儿。
是和成岩、秦桑的视频通话。
昨天晚上他去找沈林铖等人的时候,刚进门就听见江原在那说起了美股的事情,那个点儿正好刚开盘,纳斯达克指数一路飘红,涨幅领跑的是一家中国企业。
隆佳国际,这家企业扎根儿在东南沿海经济实力最为雄厚的深市,创办历史久远,至今已有四十余年的历史,制造业发家,随着不断发展壮大,几乎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在老本行钢铁制造业和新能源产业块儿更是有着全国垄断的优势。
如今的少当家辛睿,可以说身家背景和周含不相上下,如果非要说差点儿什么,可能就是差些铁腕的血脉。
这人名周含早有耳闻,几个小时前听兰琪提到过,所以江原再说出来的时候,他立刻插了一句,“之前景泰有收购兰氏地产的计划,但最终没有进行,这个辛睿厉害,现在已经拿下了12%的股份了。”
“我还以为你陷入爱情无法自拔,连自己是不是惹上大老虎都不管了!”江原递给他一杯伏特加,也不知道是不是原哥性子太烈,偏爱这种高浓度的烈酒。
周含抿了一口,眉头皱了皱,“我这不是有你们兜着吗,想那么多容易长白头发。”
沈林铖剥了颗花生塞进嘴里,“你最好重视一下,隆佳最近势头挺强,别忽略。”
资本市场向来是龙争虎斗,越是矗立在金字塔尖上的那几个,越是要小心翼翼,也许被有心人撕开一条缝,就能变成大厦坍塌的□□,毕竟,裂缝易补却不易察觉,早些补救不至于酿成大祸,可一旦缝隙漏了风,事情就不会好办了。
这道理,周含门儿清,他跟江原碰了碰杯子,探口气,“哎,还是当大明星好,林言这把爱好干成了工作,老二都要生了,羡慕。”
本来是调侃的语气,可末尾生生被他挤出了一丝真情实意。
沈林言耸耸肩膀,“得了吧,我腿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还嘲笑我个儿长得太高,底盘不稳。”
几个大男人笑作一团。
终了,陆征提醒了一句,“不过你也不要因为这人畏首畏尾了,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多注意着点儿就行。”
杯弓蛇影这样的事儿,对于在生意场上打拼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忌讳。
周含都懂。
成岩和秦桑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后,周含没拐弯抹角,直切主题,“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隆佳在咱们退出兰氏地产的收购事宜之后,第一时间抢购了大量股份,看得出他们早有准备,分散在了十几个账户进行,短时间内确实查不出来,不过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成岩概括讲了下事情的经过。
秦桑手里攥着两枚玉珠,火气挺大,“这也太偷鸡摸狗了吧,是不是男人了?对了含哥,辛睿昨天下午的飞机,从深市直飞安城,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周含眉头一紧,安城和深市相隔一千五百多公里,据他所知,辛睿担任集团CEO以来,亲自到安城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那这一次,肯定也是带着目的。
而这个目的,肯定不是小事儿。
“行,秦桑你那边盯紧了,别的我不多提醒,你知道怎做。成岩,我一会儿发你个手机号,还是之前恐吓短信的事情,想尽办法,看看能查到什么!”
随后,三人又详细聊了聊公司的几个项目,等周含合上电脑,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他一向稳重,跟乔喃复合之前,虽然休息的时间不是很多,但该放松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公事。
可这个辛睿,竟然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也是难得。
周含扭了下脖子,走出书房,就看见乔喃正侧着身子,一条腿搭在吧台上,另一条腿直立在地上,挺着腰板,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神情放松地玩着手机。
“呢喃,我觉得这个姿势不错!”
第20章
乔喃正刷着微博, 听周含这么说,抬起头看过去,嘴角隐着笑, “是吗?那周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明知故问。”周含抬脚走过去, 凑到跟前儿捞着细软的腰便重重吻上去。
乔喃歪着头想躲, 纯粹是闹着玩的那种,可把腿撂下来之后,人就被禁锢住,动弹不得,“你胡子没刮干净, 扎人!”
周含坐在吧椅上, 一脚搭在椅子下方的横栏上, 另一只脚踩在地上, 风流潇洒。
没办法,腿太长,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而乔喃被他搂着,腰腹相贴, 一股暖意滋生。
“不闹你了, 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去京山寺。”周含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又亲昵地咬了她脸颊一口。
乔喃这才想起来, 梁梵要来的事儿还没跟他讲,于是握紧双手讨饶,“对不起, 宝贝儿,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周含挑了下眉毛,“现在说。”
“我昨天跟梁梵说了这事,她也想去,我就想着明天咱们再一起去,会耽误你时间吗?”乔喃装起可怜来简直无人能敌。
周含宠她,除了分开之外,什么事儿都能耐着性子由她,“好的,宝贝儿,你想什么时候去咱们就什么时候去。”
“那我们现在干点儿什么呢?今天还要不要回你家陪老人?”乔喃其实也只是在撒娇的时候才会故意嗲声嗲气的,只要一聊正事儿,立马儿恢复正常。
周含抚摸着她的后背,“晚上回去吃饭,现在,你想干点儿什么?”
乔喃觉得自己处境危险,推着他慢慢凑过来的脸,特严肃地说:“周含!你知不知道纵欲过度很伤肾的!”
这话不但没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激起了男人敏感的心思,“你是想让我给你证明证明,我的肾好不好?”
乔喃疯了,她不需要任何证明,一想到在床上两人赤.裸相见的时候,脸颊便不自觉地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肾特别好,不仅肾好,腰也特别好,就整个人都特比好,特别特别好!”
一向稳重的乔姑娘,碰到了周含,又跟那事儿沾边的,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虚,人家老板一个不小心,遭殃的还是她。
毕竟每次事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都是她,而周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生龙活虎,还总想从她那捞着表扬。
“怎么样,舒不舒服?”
“老公厉害吗?”
“喜欢哪个姿势?”
每次乔喃听了,都想去捡床边的拖鞋,拍他脸上,幻想着自己胜利的场景心里才会舒坦一些,但终归有贼心没贼胆儿,除了脚上使点儿力气堵住他的嘴,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干。
干了的后果就是主动变被动,再受一次苦。
但周含对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表情苦闷,像是心被伤了似的,皱着眉头叹气,“说的是事实,但你语气太假。”
又挑事儿,但乔喃决定不再示弱,要展现新时代女性的强大魄力,与恶势力抗衡到底,掰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反正就是不行,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身体考虑,男人三十一枝花,不注意保养,到了四十就成一根儿草了,你也不想到时候跟我出去,让别人误会咱俩是爸爸与女儿吧!”
这话特别到位地拨弄了周含心里的一根儿弦,两人差四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再加上类似的话之前周启江也跟他提过,大家怎么就这么担心他会变老呢?到底身上有什么气质让身边的人都在担心自己‘不行’?
人生如此苦,怎么能服输!
周含沉默了几秒,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缓缓起身,带着高压朝乔喃走过去,“那这样吧,为了你的健康理论和‘花草’假设,以后每天只来一次!”
乔喃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神经病啊’,喉咙里发出的就只剩嘤咛声。
不过,该做的事儿终究没做成。
两人亲到无与伦比地忘我境界,彼此嘴唇都吻得用力,没了知觉,但门铃响起的时候,大脑处于朦胧边缘的意识慢慢复原,一分钟后,周含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身前已经快窒息的姑娘。
想曾经,他年轻时无知犯二,打扰过沈林铖跟祁心的好事儿,如今回忆起来,这滋味可真他丫的难受。
天道轮回啊,早晚会报。
开门之后,林燃和梁梵一脸笑眯眯,愣是没察觉周含脸上黑得都能蘸毛笔写字儿了。
“含哥!想不想我啊!”林燃黑眼圈浓的跟大熊猫似的,一看就是没睡好,但笑起来还是爽朗的,证明心里不苦。
梁梵跟周含打了个招呼,冲进来就紧紧搂住乔喃,“亲爱的,你看我想你想的都飞过来了!”
如果不是周含扫过来一道诧异的目光,乔喃一定觉得自己在做梦,昨天晚上给她打了电话,今天早晨就到,满打满算十几个小时,大概也只能用飞的,才能实现。
“心挺急的啊!”周含抬眼睨了林燃一眼,看起来了然于心。
林燃正盯着梁梵瞧,笑得像个傻子,点点头,“是啊,梵梵说她要过来,我就立刻找人订机票,昨天晚上的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