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缺德多年[年代]——张大姑娘
时间:2019-04-26 11:21:50

  “妈,您最近怎么样啊?我不在家是不是想我了。”
  “想,天天想呢,你不知道,人家老二天天翻日历呢。”
  老二跟着老爷子混,都看老黄历,那种上面写的东西,一般人除了数字什么都不认识的老黄历。
  他每天早上,就跟个必备功课一样,先要看看是不是事宜婚丧嫁娶,财神哪个方向,喜神哪个方向。
  这才算是做完今天的早课,自己去洗脸刷牙,慢吞吞的吃个早餐,然后出去溜达溜达,验证一下人家说的对不对,好了,这一天的日子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就跟着冯大爷到处走了,冯大爷老朋友多,新朋友也多,都是玩家,他就是人缘特别好的那种人。
  “一会咱们去放鸽子去,你要是喜欢啊,给你买一对去,就那个红缨子,漂亮。”
  冯大爷就跟昨晚上没事一样,逗着老二玩,这老二现在就是心头大宝贝啊,一等一的好,工资就全跟老二花,别人是一分钱没有的。
  就这样,钱不凑手的时候,还得问蔡如意药要点帮衬一下呢。
  你看老头老太太,因为退休闲着的,都去找兴趣爱爱好,可是这兴趣爱好烧钱,不少为了这个拌嘴的。
  蔡如意觉得自己没啥兴趣爱好,她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着家里人好,一家子和和乐乐的。
  冯大爷问她要钱买东西,从来没多问过一句,也从来没说是不给的,要就给,你要买什么就自己买去,反正他那些玩意,就当哄着他高兴算了。
  就这么一个冬天,身上带着至少是三个蛐蛐罐儿,给贴身放着呢,生怕是冻死了。
  就老二也是不离身,自己带着一个,张顶顶觉得自己忙这么一年的时间,孩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跟着蔡如意嘀咕,“妈,您说这老二,怕不是跟个八旗子弟一样,纨绔一个吧。”
  给蔡如意气的,一巴掌拍过去,皮皮不在家,老二就是她的心头宝,“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啊。打死你个丫头算了,有你这么当妈的。”
  “你爸可说了,这叫生活情调,怎么就只准你玩,不准我们老二玩呢?”
  吓得张顶顶就愣是没敢吭声,就是老二自己对着她招呼的时候,自己拿着一根葱绿的草,笑眯眯的看着她。
  打开蛐蛐罐儿,然后那草叶子在里面呢一动,立马就是响雷一样的声音。
  老二这才满意了,草叶子拿出来,然后再给放到怀里面,舍不得在外面冻着了,“您听听,听听--”
  他停顿了一下,自己带着一点自豪,“这满胡同里您找去,都没有我这个黄金元帅叫的响亮。”
  张顶顶差点没拍死他,手心里面就特别的不舒服,痒痒,站起来,去找成成,啪啪的拍他胳膊。
  “你怎么回事啊?你在家里带着孩子,就这样了啊?”
  成成也很冤枉,老二生下来,家里就留忙,老大出国留学去了,他事业上升期,就是家里老人带孩子的。
  蔡如意操心多,又要去小卖部看看,还得去看看花店,这冯大爷是万事不管享福的命,每天吃了早饭,就是戴着老二走亲访友。
  老二最近大了,懂事了,一下子就跟海绵一样,吸收的太快了,给当初满清的八旗子弟那些斗鸡遛鸟的本事啊,学了个十成十。
  冯大爷爱说,他当初也是玩家,就是没钱而已,遗憾了很多年,现在老二这有钱啊,那不就是可劲的造作爷俩。
  “不是,刚拿着一蛐蛐罐子给我看,那姿势,真的我脑子里面一下就想起来,就一小古董,扎着小辫子,然后穿着长袍马褂的。”
  其实她想说一下子想起来林正英里面那小僵尸来着,但是不吉利,自己咽下去了。
  成成也叹气,养俩儿子,一个比一个糟心,老子能干都是白搭的,没有人继承。
  老大仗义,心眼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对人真诚。
  老二倒是看着心眼多了,但是这心眼太多了,弯弯曲曲的,整个人都佛系了。
  “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结果张顶顶最后一巴掌就下来了,她的儿子,她说不好可以,别人说不好就不行。
  剜了成成一眼,“赶紧上班去,不要赚钱养家啊?我看老二就很好,年纪小,但是有自己的爱好,读书也读得好,等着上学了就好了。”
  自己气咻咻的,心想她就是没时间,不然也去每天这样走亲访友的,多自在。
  那边老二跟个小道士一样,冯大爷跟一群老古董寒暄,他就在一边站如松。
  等着介绍到自己的时候,适时露出来一点微笑,弧度刚刚好,既不显得胆小懦弱没见过世面,又不显得过于情绪外放。
  让人一看到了,只觉得一个词语,妥帖,再没有比这个更体面的孩子了,再来一个词,稳重,再没有比这个更内秀的孩子了。
  深受广大老年人的喜爱,捧着青花大盖碗喝茶的时候,每每都让人感叹,国学算是有救了,得好好教一教。
  那感人的场面,一群老头子长吁短叹的,就跟当年大清没了,一群满清遗老看到张爱玲背唐诗的时候一样,激动地涕泪横流。
  中午要开宴席的时候,人家绝对是不挨着爷爷坐的,冯大爷辈分高,要上座,先请,老二肯定是辈分小的,自来是靠门,不声不响的自己吃饭,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吃饭的时候,人家说什么,什么神态,他看的清清楚楚,也观察的仔仔细细,没有人跟他说话的,只有主人问几句,“饭好不好?味道怎么样?多吃点?吃饱了吗?”
  诸如此类的客气话,所以你看,老二虽然年纪小,但是绝对是客套话说的极为妥帖,你来我往的这种我们称之为没必要的礼仪,他是看的真真儿的,也学的真真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老二是个人才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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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哭不哭
  “哎呦, 就我那一对鸽子啊,浑身上下一点杂毛都没有, 好不容易淘换到的, 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我早上起来是必定要看着的,特特的去订做了一对哨子, 有风的时候, 绕着我那个屋顶飞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敞亮啊。”
  说话的人,满良红光, 你就是跟他说什么事情, 他都听不进去的,但凡说话, 没到三句的时候, 必定是夹着自己的鸽子的。
  鸽笼然后鸽子食盆, 虽然小, 但是处处精细,恨不得当祖宗一样的捧着,用着一句话来说,就是图个敞亮啊。
  无论是什么日子, 只要不是极端天气,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每每是要放鸽子的。
  他骑着自行车,脑袋时不时的仰起来看着天空,如果不是因为脖子自然生长的角度问题, 他是恨不得脑袋是反着长的,这样看天空方便。
  鸽子一队的形状,时不时的三个一行,再时不时的换个队形,他瞧着比自己家里孙子拍成一行都高兴。
  要是来个老鹰或者是野鸽子,再或者是别的鸟儿,就跟敌军要攻城了一样,他得赶紧让自己的鸽子下来,生怕给吃了,或者是给带着跑了。
  说起来鸽子被别家挟裹着走了,这事儿应该再不会发生了,养鸽子得人少了。
  以前时常又打架的,无非就是为了你家的鸽子挟裹着我们家的鸽子跑了,跑了就算是别家的了,要也白搭,心肠好的给你了,可是这东西,大家看到都喜欢,心肠不好的就留下来自己玩了。
  “早些年的时候,我有一对紫头乌,哎呦,那叫一个漂亮啊,别的地方是浑身白,毛色那叫一个油光水亮,又极爱干净,唯独头顶上那么一撮,竟然是浅紫色的,那个好看啊。”
  饭桌子上说起来这个,搞得像是追悼会一样,但是一桌子人都听着,极为配合了,“后来啊,就这么一对宝贝,竟然被城西的孩子用弹弓给打了,等我找到的时候,打听着过去,只看到一锅子肉了。”
  好家伙,这是不能忍,哪家的熊孩子这是。
  这人心疼了一辈子,现在说起来都觉得泪丝丝的,“我啊,打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的紫头乌了,不提,不提了。”
  老二就听着,哪怕你说的我不理解,我也听着,突然有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
  就说是玩鸽子这个事情,老二也会了,当天下午就跟冯大爷,俩人兴冲冲的,拎着一对红缨回来了。
  “站住,你们爷俩干什么去了啊?”
  蔡如意从厨房出来,晚上准备做大餐的,趁着大家伙都在,“拿出来给我看看。”
  冯大爷就伸出来手,拎着笼子呢,“跟你说啊,这可是宝贝,干明早给你听听,这一放上去啊,哨音那个清脆响亮啊,瞧着吧。”
  蔡如意这个没劲啊,合着就是放鸽子,“你说你们爷俩养鸽子,不如养个小鸡了,长大了还能下单,老了还能吃肉呢。”
  “在地上也安全啊,现在人坏,拿着气枪给你来一下,我看你们还放鸽子,你们放空气去吧。”
  泼一盆凉水不够,再来一盆冰的,说的爷俩心有戚戚,务必要小心放鸽子了。
  张顶顶只看了一眼,突然说一句,“老儿,去巷子口卤味店里面买两对烤乳鸽来,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味儿来了。”
  冯大爷默默无语,只拉起来上面的鸽子布来,安静如鸡。
  爷俩这早上算是有事情干了,去放鸽子,张顶顶就趴在床上,听着一阵一阵的鸽子哨,在风中划过,觉得是不是北京市得给自己家里市容市貌贡献奖。
  这一老一少的,这哨子声很有代表性了,她觉得放鸽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以后大概就失传了。
  趴在那里听了一会,觉得身心愉悦的,要是不是自己家里放的就更好了,在写字台上写稿子,觉得写写自己家里的日常也是蛮好的了。
  结果电话响了,大早上起来,她看是陌生号码,“哪位?”
  “老二,爷爷摔倒了。”
  好家伙,张顶顶这叫一个着急啊,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摔了呢。
  赶去医院一问,腿短了,骨头太脆了,养着得。
  “老二,你跟爷爷一起出去的,怎么摔倒的啊?”
  老二自己擦擦脸上的灰,“爷爷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一起放鸽子,看天上的鸽子走神了,一下子摔倒了。”
  给蔡如意气的啊,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多大的人了,放鸽子还只顾着看天上,地上不管了是不是,就想着上天是不是。
  着急了,指着老头子骂人,“你就是活够了是不是?多大年纪的人了,你想着早点上天不是?回去我就给你那一对活宝贝给炖了,让你们没事干,闲着没事养养金鱼,养养鸡鸭老狗的,再有下次我不管你。”
  杀鸡给猴看,老二作为旁听者,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这爷孙俩,就跟没救了一样。
  冯大爷只点头,就跟说的不是他一样,就跟说的是隔壁老王一样。
  只是一个,“别炖了,这价格不合适。”
  这下就连顶顶都得说几句了,“您还想着放鸽子啊?”
  “那可真好,现在不是早些年了,马路牙子上汽车摩托车多了去了,您啊,这要是一个抬头,不大高明的跟个汽车碰一起去了,那可真不是我方您啊,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还能什么理儿,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鸽子是不能放了,老朋友来看望的时候,那鸽子转让出去了,都是地道有脸面的人,什么价儿来的,什么价格卖出去的,一分钱不赚。
  老二回头就跟蔡如意嘀咕一句,“应该涨价的。”
  “这哪儿好意思,都是老朋友了。”
  蔡如意不管这些,她虽然是苦过来的,但是对于钱看的很淡了,能吃苦,能在苦水里面奋斗,也能享受最好的。
  只是看着冯大爷每天在床上,也觉得怪可怜的,等着养了一个月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北海公园花开了,有樱花呢,我带着你去看。”
  冯大爷眼睛亮一下,想去,这春暖花开的时候,去了多好,晒晒太阳看看人也是好的。
  可是嘴上还拒绝,“我不去,你自己去看就是了,回来给我摘一朵。”
  他想着自己这么沉,上下门槛还要车的,不方便,蔡如意弄不动她,也不愿意去麻烦年轻人。
  成成没个帮手,累的天天加班,前几天头疼的不行了,他瞧着在那里吃止疼药,想的太多了。
  蔡如意知道他什么意思,她说去就去,想去就去呢。
  自己给冯大爷,然后就扶着,那么沉一个大男人,她自己拦着腰,给放到轮椅上面,老二就推着。
  没有白耽误老人家一片疼他的心,背着书包,里面放点水杯面包之类的,“爷爷,你喝不喝水?”
  一会又问,“爷爷,吃不吃豌豆黄?”
  看着太阳大了,还要拿着自己的帽子给冯大爷戴着。
  照顾的无微不至的,蔡如意看了都说,“瞧瞧,没白疼不是?”
  冯大爷就咧着嘴笑,心里面高兴。
  上不去的地方,蔡如意就在后面使劲推上去,累的头上都是汗,冯大爷看见了,侧过脸去,眨眨眼。
  觉得这样可以了,孩子跟不跟自己姓没什么,人家成成就这么俩儿子,没道理一个姓冯的,他这么好的老婆子,这么好的孙子,一辈子啊,值了。
  这么想着,等着别过脸来,心里的那一点难过也没有了,自己摸着口袋,找自己的汗巾子,“你擦擦,擦擦脸。”
  给自己老婆子擦汗,又去给孙子擦汗。
  蔡如意身体是真不如年轻的时候了,自己汗多,气喘嘘嘘的在那里坐着,走不动了。
  有人就看见了,冯大爷给拿着汗巾,伸着胳膊给她擦汗,那个神色眼神,那个眼睛里面的情义是不会骗人的。
  “你累不累啊,你别推我,我们走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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