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什么人这么霸道啊，给逼得到东北来。”
马可可善良温柔，就多问一句，觉得稀奇，好好的干嘛就非得逼着你们到这穷乡僻壤的来。
二妮打死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啊，我爸妈也没说，大概是不好惹，也不想再去纠缠下去了。”
许艳丽在家里实在是担心，就安顿好了，一晚上没睡着，大早上就过来了，“大妮啊，你不要跟你爸生气，我去说他去。”
大妮就趴在那里哭，一句话也不说。
何明泽还耀武扬威的，像是胜利了一样，“这事儿我说了算，你也别在那里哭丧了，我看啊，你就等等，不着急，这好的还在后面呢，这姓冯的家里实在是不行，你嫁过去就是吃苦，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什么叫为了我好？我觉得好才是好，你说的只是你自己好，我年纪多大了，还不让我结婚，不就是为了那点工资，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个工资以后我一分钱都不给家里。”
“大妮，你怎么说话呢，我跟你爸爸拉扯你们几个，容易吗？我们不是不为了你考虑，只是你想想，去找个家庭条件好点的，你以后不是少吃苦啊。”
“这么些年了，家里委屈了你，我跟你爸爸，是过够了穷日子，这才想着给你找个好人家的，不然以后一想到你吃妈吃过的苦，妈心疼。”
大妮就抬起头来，哭的脸上都是泪啊，头发丝黏在上面，“妈，您说找个好的，可是我们家这条件，人家能看得上吗？”
她就觉得这都是在做梦呢，你自己什么条件心里没数吗？
家里穷的叮当响，就靠着种地那点钱，吃饭都吃不饱的，都是妹妹，哪里来的力气种地，她爸妈干活也就那样，到底是年纪大了。
所以有时候想想这家庭，就喘不过气来一样。
不怕你没有能力，就怕你事事都靠着一个人，担子全在一个人的身上，大妮觉得累。
何明泽就呵斥她，“我们家条件怎么了？一样养大你了没饿着。”
“是，没饿着，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何明泽气的蹦起来，“我就不服气了，这事情我不会同意的。”
吵吵闹闹的，他不是要脸面的人，不然当初不会私奔。
就是个小人，唯利是图的，张顶顶一天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啊，这成成要是知道了，多难过啊，不好过。
还得是尽快解决才好呢，不然再一个地方早晚得捅出来的。
她这个人一般不动脑子，但是动脑子的时候，各种阴暗想法。
何明泽这个人爱喝酒啊，她跟二妮套出来的，是人就总得有缺点的，尤其是人渣，这样的人其实最好收拾了。
油田里面有酒馆，大酒缸子就在门口呢，进去喝点怪舒坦的，尤其是疏解苦闷，张顶顶自己围着围巾，看着何明泽摇摇晃晃的从里面出来。
自己笑了笑，看了看手里面的铁棍子，趁着他走背光地方的时候，一下子就下去了，何明泽这样的人，就是不敲一棍子都看不清人影了，更何况是敲上一棍子呢。
她下了死力气的，一下子人就倒在地上了，挣扎着跟个狗熊一样要爬起来，她对着背后又是一棍子，一脚踩上去，一个字也不说，只要看着他要起来，上去就是一棍子。
来了这么五六下，自己就跑了，对着草丛里面，棍子一扔，什么事情都没有，手上没戴着手套，怕不好用力。
回家的时候，成成就等着她呢，“去哪里了？”
“出门散步了。”
她去解下来围巾，成成一下子就看到虎口那里破了，“这是怎么弄的？”
张顶顶这才觉得疼，上面的血都凝固了，肯定是拿着棍子的时候，上面有刺，太用力了，给磨破了，“谁知道呢，这怎么回事这是？”
心里面怕怕的，觉得是铁的，怕不是要得破伤风，这可没得治，招呼着成成，“赶紧的，去拿酒来消毒。”
冯大爷喝的粮食酒，度数很高了，可以消毒。
蔡如意就在一边琢磨这，“你说这丫头，动不动就金贵成这样，我这么大年纪，还真的没见过这么珍惜自己的孩子。”
冯大爷眼看着她一圈一圈的缠起来，也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但是还是劝着蔡如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样的道理，这要干大事情的人，都比我们一般人金贵。”
净是歪理，但是蔡如意琢磨着也有点道理啊。
成成觉得又蹊跷，这丫头就懒死了，还出去散步，怕不是出去约会了。
但是约会的话，是跟谁呢，为什么有伤口呢。
张顶顶毕竟是力气有限，何明泽到底是被出来找他的许艳丽回去了，躺在医院要死一样，“肯定是姓冯的，我就是不同意你们结婚，这就开始打击报复了。”
“爸，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不信了，我养你干什么啊我。你还向着他，要我死了是不是？”
大妮就心灰意冷的，“不，是我死，要逼死我。”
她丝毫不关心何明泽怎么弄的，这样的酒鬼，浑身伤口的多了去了，无非就是耍酒疯闹腾的，跟人打架了呗。
“爸，你们回去，我不结婚了，丢不起这个人了，我这辈子不结婚了，你放心了，高兴了。”
说完就起来了，自己一边走一边哭，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灰暗的了，走不动路一样。
张顶顶就看着她站在那里，“哭什么啊？”
大妮就赶紧站起来，“没事，没事。”
“你这是？”
张顶顶举起来自己的手，生怕成成消毒不专业，特意来医院包扎的，医生都很嫌弃了，到底是给她磨着上药包扎了。
“我收不小心伤到了，来看看。你是为了你父亲，我也听说了，真缺德啊，大晚上的给人打成这样了，得亏你妈出去找了，不然还真的怕是回不来。”
张顶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想你别给我出门，出门喝酒我还是要打你的，打你个路都走不直的醉汉，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你就说她缺德带冒烟的，就没有这么刺激的，自己还巴巴跑人家面前骂自己，跟真的一样，这虚伪可怜的劲头啊，张顶顶回家对着镜子看自己，觉得怪喜欢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我顶顶，人狠话不多
第92章 小心虚
蔡如意哼着小曲回来, 听见了就觉得心情好, 她是乐呵的, 听到何明泽这样的人被打, 觉得是报应。
“哎呦, 我们家姑娘又在照镜子了，不照都好看, 多漂亮啊。”
笑模样的夸张顶顶呢，打心眼里面觉得人家会长, 跟自己家里人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 怕是像了亲爹妈，听王丽华说说亲妈长得就很好了。
听着这真挚的夸赞，张顶顶从镜子里面看她，他们家别的没有, 但是一定是有大镜子的，成成专门买回来的。
“妈, 您知道我广播站里面有个小姑娘, 叫二妮的, 听说她爸爸住院了, 我去医院包扎, 打门外看过去, 哎呦, 真惨，据说手臂都骨折了呢。”
眼波如水，笑眯眯的从镜子里面看着蔡如意笑了一下, 又快速的收起来，“那人啊，我觉得大概是报应，这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最后一句，畅快的不行了，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等着。
张顶顶就喜欢看她妈这反映，特别的有意思，明明开心的不行，却不能跟人家说。
“是啊，全是报应，谁知道这辈子干了多少亏心事情啊，不过还得拖累家里人，他家老婆来了，哭的啊，伺候他跟伺候老爷一样，这人躺在那里脾气大着呢，我看他老婆也是倒霉，嫁给这么一个人。”
“瞧瞧我姑娘，打小就是这么嫉恶如仇，妈奖励你，我去买鱼去，给你煮汤喝。”
兴冲冲的就去买鱼去了，去的路上，听着人家有在背后戳何明泽脊梁骨的，又满足的听了一番，才拎着一条五斤的大鱼回家。
“豆腐还有没有啊？”
“对，还要点豆芽，要绿豆芽啊。”
“知道，你们家姑娘不爱吃带着豆的，稀奇。”
蔡如意顺手买了豆芽豆腐，一起煮鱼头吃，别的肉张顶顶不太吃，就是鱼头那点骨头能吃点。
“妈，我明儿发工资了，带着你去商场买东西。”
“妈不要，你自己留着花，你要是没地儿花，妈给你存着当嫁妆。”
说起来这个事情，蔡如意都觉得对不住的，她这条命是钱捡回来的，用了顶顶的嫁妆。
所以人家家里养大的孩子，上班开始工资就给家里，养家糊口的，大妮就是这样的，下面弟弟妹妹多。
但是张顶顶的钱，蔡如意没要过，家里什么东西都不要她买，吃喝用家里的，净攒着。
她跟老冯掏钱，要是买个贵价的东西，就让成成带着去，所以张顶顶有钱啊。
她比同时期的女孩子有钱，就说马可可，她自从离开了家，拿着那些工资，可是要吃要喝要用的，很紧巴巴的。
这边天气暖和了，一下子就像是要到夏天了一样，可是她没有夏天的衣服带过来，她得攒钱买衣服，可是买来的钱不够，只能去买布。
如果她一个人，只身到这里来，嫁给了爱情也就罢了。
可是成成依然是没有回应，她捏着两张电影票，“我买了票，想请你去看电影。”
成成看着她，觉得是不是脑壳转不过来，都过成这个样子了，吃了多少苦，竟然还不回家。
“我有事，你去找别人。”
马可可觉得自己就跟个要压垮的人一样，只要给一点点的回应，就可以了，就能继续下去。
可是一点点都没有的，觉得很绝望，她看着成成要走，就站在后面问，“你真的不能喜欢我吗？你有没有喜欢我？”
成成没回头，“从来没有过。”
他从来没有过，希望也一点都没有给过，他甚至都没有劝马可可回家，一点话都不多说，不然你让人家女孩子怎么想。
成成虽然冷血无情，但是从来不去不做不该做的事情。
“我要回家了，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成成摆摆手，侧着身子停下来，“回家好，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就这么走了，马可可在后面蹲下来，自己就哭的跟什么一样，气儿都喘不上来了，突然就想起来张顶顶的一个形容词，哭的跟狗一样。
她现在可不就是哭的跟狗一样呢，觉得这时候就特别需要人呢倾诉安慰。
于是去找了张顶顶，张顶顶看着她，真的是觉得狗血。
“你来的头天晚上我不就是说了，没用的，我哥不喜欢你。”
“可是，我觉得女追男，隔层纱啊，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张顶顶一脸的冷漠，这孩子怪缺德的，很会撒盐了，“没用的，傻不傻，你这样的，要是我我也不要，没感觉要你干什么啊。”
一刀扎在心上，马可可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日久生情？”
“生什么情啊，想多了，你喜欢成成，还不如对着我好一点，多少我还能听你在这里哭啊，要是成成的话，不会听你在这里哭的跟狼嚎一样。”
马可可给气的，一下子就哭的更大声了，“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这话怎么茬这是？还欺负人，我告诉你要是真的欺负人，那就是不来东北了，在北京跟你结婚，然后靠着你老爹的关系一路扶摇直上，到时候当个陈世美，给你利用完了扔在一边去。”
“就为了这点事情就哭，你怕不是脑壳坏掉了，多好的事情啊。听我的，想开点，好姑娘，你回北京，找个喜欢你的结婚。”
马可可泪眼朦胧，看着张顶顶只觉得世界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玄幻一般的，这样的言论，这样的预测未来，这样的玩世不恭。
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张顶顶，“我感觉今天对你认识的更加深入了。”
“那就好，我对你的愚蠢也了解的更加深入了。”
张顶顶一只腿曲着，斜靠在桌子上的，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啊，心里面美美哒，觉得挽救了失足少女一样的。
“你们知道吗？帮助人的感觉真好，我这样给予人的感受特别棒。”
一边吃饭，一边开始夸自己，蔡如意就很惊讶了，还会帮助人了，前年第一次啊。
小时候要不是家里看的紧，这丫头都不能出门的，单独出门就让人给堵在墙角那里收拾去了。
“我们家姑娘真棒啊，干什么好事情了，帮助人家什么了？”
张顶顶乐呵呵的，“没什么，多大事情啊，就是那马可可，不是被成成拒绝了，哭的跟要死了一样。”
成成这话不爱听，“什么跟要死了一样，就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哭一哭自己的单相思。”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毒呢，就不能好听点。”
蔡如意一筷字给敲过去了，在看着成成老大不满意了，这事情做得不地道，不过他做得不地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是兄妹啊，当哥哥的拒绝人家，还能去找你去安慰，这丫头我觉得也是不一般。”
张顶顶脸皮可厚实了，“那可不，我人缘好呢不是，您还别说，就被我这么一安慰啊，人家就想开了，要回北京了。”
“回去好，我看啊，人家就跟欠你们俩一样的，可怜见得。”
蔡如意当女人的，特别的理解马可可，但是成成就是死活不愿意，她说也说了，这事情是没辙啊。
马可可走的时候，自己拎着那小箱子，原以为张顶顶这货能送她的，毕竟昨天下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最大的收获不是成成，是顶顶。
她给张顶顶的定义是诤友，骂醒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迷惘跟无助，全部都有了方向，给家里火速电报回北京。
他爸爸啊，高兴的，立马就给办了，只有不要父母的子女，没有不要子女的父母。
觉得一别经年，舍不得张顶顶，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她拿着自己的唯一的金货，“你不是喜欢我的金镯子，我十八岁那年爸爸给的，现在送给你了，你要是回北京了，一定要告诉我，经常给我写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