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味道也不对……
这里是哪儿?
俄国青年谨慎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木质地板上打的蜡是同一种感觉,榻榻米的触感也差不多,纸门的花色也很相似……
虽然他是个外国人,但这样的细节还是辨认得出的。
庭院里稀有的、寻常人难以入手的、独特的名贵植物也在反季节的开着花。
远处没有冬木市被劈的奇形怪状的山。
所以,很可能这里也是齐木花音的宅子,但并不是冬木市。
旁边屋子的纸门被轻轻拉开了。
“哈啊……”
穿着深色男式浴衣的青年在顺手带上门之后,仰头伸手捂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状似不经意的忘了过来。
四目相对。
……
“噫……噫噫噫?!”和服男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被惊吓到的神色,跳着脚踉踉跄跄的扶着门框向着远离陀思的方向退去,呼吸急促甚是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一手扒门一手捂胸口,“吓、吓死我了!你……你是谁啊!”
陀总:……!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内心正在轻微地震的俄罗斯青年回以无辜而迷茫的脆弱表情。
纸门后面被惊醒了的刚想出来问问啥事儿就发现男友扣紧了房门的花音:……
喔,这是两个老戏精想要互相飙戏的场合。
少女饶有兴趣的缩回被窝,趴在枕头上开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透视版本灵视。
——呵,你们就装吧。
第363章
月明星稀。
“问别人的姓名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陀思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像是在黑恶势力面前低了头一样委屈的妥协了,“我叫费奥多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
“什么!私闯民宅吗!”太宰宛若大半夜看到自家进了贼的懦弱丈夫似的,坚强的握起了拳头,“我要把你送到警察局!束手就擒吧!”
花音:……噗!
“……不,我可没有偷东西。”大概也是被尬戏给雷到了,死屋之鼠的BOSS决定结束互相试探这一步,直奔主题,“既然你在这儿,那么这里就是横滨了吧,太宰君。”
“什么嘛,费奥多尔君你可真没有幽默感。”太宰收回摁在门框上的手,耸了耸肩,“花音,你带回来的男人你自己处理——记得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诶?”这就不玩啦?
花音发出了失望的应声。
陀思这才有些真的惊讶了。
他打量着明显就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太宰治,从里面的回应和对方的话语立即推测出了某些非常适合夜晚运动的男女关系来,当即看太宰治的眼神就变得佩服起来。
——居然连那种能够劈山裂地的女孩儿都敢睡,还真是意外够结实的身板儿啊。
不过对方如果用身体[...]拉拢了齐木花音……对他最近的计划可是很不利的。
正斟酌思量着某些新计划,暧昧清亮的月光之下,两个男人之间纸门被缓缓拉开了。
披着羽织的女孩儿规规矩矩的穿着浴衣,对自己拎回来的俄国青年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了,费佳。今天看你在宅子里晕过去了,就随手带了过来——夜宵吃了吗?”
“是,谢谢招待。”陀思也露出了微笑,“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有了丈夫,日本女子可真让人吃惊。”
“还不是夫妻关系啦。”
“唔,也就是说……”陀思眯起了眼睛,笑容逐渐诡异起来,“我还有机会咯?”
花音一脸懵逼。
“什……”
“才不会给你机会呢,费奥多尔君。”
太宰治一把将少女拉进怀里抱住,开始用撒娇的声线埋怨:“真是的,为什么要把对你有想法的男人带回家啊,是为了让我吃醋吗?好过分啊人家心好痛——!”
“诶……?”
“太宰君可不要先入为主啊。”陀思舔了舔嘴唇,用那双被月光和黑暗映入的妖异眸子紧紧的盯着被从身后抱住的女孩儿,“自以为是往往会影响对真实情况的判断,不是吗?”
花音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呼吸一窒。
太宰治一把捂住了少女的双眼,声音也好,气质也罢,全都冷了下来。
却又是微笑着的,附耳如恶魔低语。
“你很喜欢这位费奥多尔先生?”
“唔?!”
不等等,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么明显的修罗场?!
“你喜欢他哪里?家里如果多一些器官标本,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接受那些玩意儿泡在福尔马林沉在地底喔。”
花音:……
这么大醋味儿的吗???
#难道不应该先吐槽这种危险的想法吗#
“真过分啊,对着当事人讨论对方器官的去处,不愧是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手段果然残忍。”
“和[魔人]的手段比起来还不够看,不是吗,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君?”
同样黑暗的气质从两个对视微笑的男人周身溢出,无形的、只是观望就会被吓到流泪甚至膝盖落地的猎杀者气场在此厮缠较量着。
花音:!!!
少女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心跳如鼓。
——妈耶,这是什么美好的修罗场!!!
不,等等,冷静一下!
身后这个醋坛子可是你男朋友!
“呵。”看到少女这般意志不坚的模样,陀思对太宰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呵。”自尊被伤到的太宰努力深呼吸。
花音:……
“咳!”少女心虚的乖巧了起来,任由自家男友悄摸摸的捏自己后腰上的肉,正色,“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我就不做介绍了……费佳你是要出门吗?”
“不了,既然地方改了也就没必要了,这里有座机吗借我用一下。”
“在前院那个房间。”花音在被蒙眼的状态下准确的指着某个方向。
“多谢,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直到陀思潇洒的离去,花音还保持着被抱的姿势。
“太宰先生……你不是要去上厕所吗?”
“哼。”
“对不起嘛……”
“把那个俄国人的眼睛挖下来就原谅你……你不是很、喜、欢那双眼睛吗?”
“那是犯罪吧=_=|||”
“只要你想做就一定没问题吧?”
“你说的……确实没错。”
……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这完全就是进入了丧病崩坏状态啊快醒醒!#
“可是我只喜欢太宰先生,比起费佳的眼睛,我更想独占太宰先生的每个地方哦?”
“嗯?”
“虽然不能结婚,不过要不要去度蜜月?”
“……度蜜月?”
“是啊,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世界怎么样?玩腻了就再换一个世界,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就算你死去,我也能和你的灵魂一起旅行,看遍所有世界。”
——男朋友因为吃醋突然黑化该怎么办?
——当然是做出更加黑化的选择,然后顺毛哄上天√
太宰:……
太宰立即回过味儿来,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松开了女孩儿,弯腰用额头抵住对方的后颈,闷声笑了起来。
“太宰老师?我是认真的哦。”
花音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真心。
万一被当成玩笑就尴尬了。
被喜欢的人吃醋,和不喜欢的人吃醋,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她很确定自己喜欢这个男人。
囚禁之类的事情,因为从小便不喜的【神隐】一词,她绝不会做。
但是独占欲该如何满足才好?
「如果这偌大的世界里我们只认识彼此就好了」——也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她偶尔也想做一些浪漫的事情。
但是一般情侣之间的浪漫对她和他而言都太过简单廉价甚至无聊。
把某些不正常的因素剔除,变成两个人的旅行……不是各种意义上最棒的结论了吗?
【我愿以整个世界来珍藏你。】
【我妄在每个世界都留下喜欢你的痕迹。】
少女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将某些澎湃的心绪摁下。
万千星辰落入盈满月色的眸子。
太宰治终于笑够了。
他之间勾起一捧锦缎般被染上夜凉的橘色发丝。
“好啊,稍微安排一下在这个世界的各种事情……就去‘度蜜月’吧,我亲爱的小花音。”
“和太宰先生一起的旅行真让人期待……我会尽快安排好世界线行程的。”
“辛苦你啦,亲爱的。”
“有的世界可能会很危险喔?”
“哇,那可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噗,当然。”
太宰捧起花音的脸颊,那双鸢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方才的暗沉碎片。
“所以,我们是最合适的,对吧?”
【凡是不想失去的事物必定还是会失去。】
【值得追求的事物,总是会在得到的瞬间失去。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延长痛苦的人生去追求。】
曾经有着这样的想法的少年,在失去了挚友、将人生的色彩从红与黑变为灰与白之后,终是敢于再次露出“想要”的渴望神色。
然后,有几分害怕却又极为果断的将想要珍藏的重要之物抱紧在怀中。
花音注视着这样的太宰,恍了一下神儿。
……真不可思议啊。
如果说太宰确实一直都很喜欢她,而今,她才感受到了某种质的区别。
——这个男人再次拥有了弱点。
——她成了这个男人的弱点。
没有人能够杀死她,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唯一能够摧毁这个男人的,就只有她本人。
某种炽热的火焰在内心轰然升腾灼烧!
[我把弱点交给你了哦?]
这不是比世界上一切“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词句更加戳心挠骨刻入灵魂的表白吗?
“是啊,我们是最合适的。”少女环住青年的脖颈,踮脚与他亲吻,“太宰先生。”
——
不知何时已经打完电话准备继续回来睡觉的陀思:……
#我到底该不该走去隔壁#
——
就在陀思进退两难的时候,另一边隔壁的纸门被粗鲁的拉开了。
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额头的某个矮小的身影钻了出来。
没有穿好而松松散散的蓝色和服挂在身上,露出大片的肩颈。橘色的发尾在雪白的肩颈处窝束成一缕小辫儿,一时之间从外形上来看竟然不辨男女。
“头好痛……厕所唔……该死的太宰,居然灌我那么多酒……”
视线中恍惚出现了某个正在被念叨的某条青花鱼,中原中也本能的就冲上去踹了一脚!
“太宰,去死!”
正在沉迷于和心爱的小姑娘接吻突然被从身后猛击的某宰:……
“唔嗷!!!”
“诶?!”
暧昧交缠在濡湿温热之中交换倾诉着彼此心意的唇舌牙齿顿时“咣!”的撞在了一起!!!
大概是还没清醒,中原中也这一脚踢得毫不留情!
花音及时的在被带飞滚到庭院枯山水的白沙里之前,护住了比起她来算得上是[身娇体弱]的青年。
介于体内刻印的阵术的关系,她的身体可是被武装到了每个角落——当然包括嘴巴。
太宰治痛苦的蜷起身子捂住了鲜血淋漓的嘴巴,在掌心吐出了……几颗牙来。
然后他转身看着自己的昔日搭档与今日的大舅子,不可置信的微微张大了嘴。
月色之下,一片死寂。
“中也,你……”
居然在别人刚确认重要关系的时候把妹夫的牙给踢掉了!
中原中也突然捂住了肚子弯下了腰,颤抖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太宰治。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你居然没了门牙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花音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尼桑。
太宰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老搭档。
陀思:……
哦豁。
你们双黑真会玩。
中原中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妹妹和太宰刚刚在干嘛:“花音,你嘴巴怎么流血了?”
是的,花音毫发无伤,甚至完美的护住了自家男友。
然而,太宰治磕断牙流出的血,从她的下唇直到胸腹,全都蹭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