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想被这个麻烦的前辈时不时给坑着。
“那么,如果能在一些事情上提前告知在下,好好的解说一番,必将感激不尽,白兰前辈。”
花音用一种疲惫的嗓音,无可奈何的说道。
“诶?是怎样的事情呢?”
白兰少年一副无辜的神情。
花音:……
忍。
某条线彻底崩断。
忍不下去了!!!
“给我去死,你这混蛋!”
少女眼底含着泪花,崩溃的对着少年的脸蛋儿狠狠的挥出了一拳,然后跳上去把对方摁倒,攥着对方的衣领毫无形象的开始了一场一边恸哭一边揍人的、看起来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惨不忍睹的单方面殴打。
“去死吧,白兰·杰索——!!!”
白兰:……
被打的不是我吗,为什么在哭的是你?
“疼疼疼好疼——我现在只是普通人的水准啊快住手啊痛死了嗷——”
#某个毫无自觉总是撩拨人过头导致身边的人/刀剑全部崩溃的糟心反派#
#连世界都在唾弃的家伙已经不需要抢救了#
#日常打白兰1/1#
#给这个世界的入江正一点蜡#
#毕竟,你们才是挚友嘛#
第69章
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普通小镇。
镇上的居民保留着靠山吃山的生活习惯,同时在这个科技发达交通无阻的时代里,方方面面都充斥着现代感。
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文化与新兴事物的碰撞,怪谈与科学的交锋,就像是老一辈儿慢慢的从旧时代退场,而新生代快速的登上了新时代绚烂的舞台。
这份矛盾正在交融着,给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带来勃勃生机。
一辆公交车到站了。
身材纤细少女背着小号的登山包,踩着一双深棕色登山靴,从公交车上步伐轻盈地走下来。她穿着修身的迷彩色T恤和短裤,同款外套的袖子被捋到手肘,露出被白丝包裹着的笔挺修长的双腿,以及那一截宛如嫩藕般白皙脆弱的小臂。橘色的长发高高的盘在脑后,她戴着一副彩色墨镜,持着旅游地图的双手柔软光滑,十指指甲上绘着红色打底的金色弯月。
这是一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靓丽女孩儿,同时也在向世界展现着她美丽的脆弱与无害。
就像是无辜的稚嫩的小羊,开开心心的跑出家门,对着外面这个有着大灰狼的世界毫无防备,让人情不自禁就会为她担心——或者诱发那些躁动的人们心底的那份破坏欲,生成恶意。
“小姑娘,你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在那些青春期的流氓男孩儿们围过来之前,一家小餐馆的老板突然对她搭话了。
那是一位和善的大叔。靠着门框咬着一根香菜,红色的披肩发被随意的扎在脑后。腰间系着深蓝色的粗布围裙,T恤的短袖被卷在肩头,怀抱在胸口的胳膊微微隆起了健硕的肌肉,身材看起来很是结实有力。
“呀,老板。”正在低头看地图的小姑娘笑嘻嘻的向对方挥了挥手,雀跃似的轻快地走过去,看起来很是开朗元气,“刚好该吃午饭了,您店里有什么推荐吗?”
“喔!要吃炒面吗,小姑娘?”
“那就麻烦您啦。”
说是该吃午饭,实际上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店铺里基本上没什么客人。
店铺并不大。老板站在柜台后,一边手法娴熟行云流水似的翻炒着什锦炒面,一边和等在座位上的小姑娘搭起了话。
“你应该还是个初中生吧?怎么没去上学?”
小姑娘捧着脸,乖巧极了:“因为听说爱宕山上住着妖怪大天狗,太好奇了,完全没办法老老实实的呆在教室里上课,就请假跑出来啦。”
“真是任性啊,一个人出来可是很危险的。你家里人知道吗?”
“当然知道。”
“知道还让你单独一个人出门……找妖怪?”大叔挑挑眉,明显不信。
“因为我是厉害的阴阳师啊。”
把色泽完美香味诱人的什锦炒面装盘后稳稳地端到至今不摘墨镜的小姑娘面前,大叔轻笑:“果然是中二期的小鬼。”
“什么嘛,我确实是阴阳师呀。”小姑娘用叉子卷起一口面送到嘴里,“呜哇,好吃!大叔你的手艺真棒!”
“多谢夸奖。”这家店的老板兼主厨似乎对小姑娘品尝了美食后这般普通的反应有了点兴趣,但还是语重心长的劝说着在他眼中的中二期迷途少女,“吃完了就快点回家——你家哪儿的?”
“东京。”
“居然从东京都跑来京都府……”大叔感慨地叹口气,“城里人真难懂啊。我要是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一定会看得牢牢的,绝对不会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都说了我是阴阳师嘛。”小姑娘不满的嘟嘴,“至少也和我讲讲爱宕山的传说啊。”
“没有那种东西。”
“噫?”小姑娘顿时沮丧起来,戳着那份物超所值的炒面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那算了。不过好歹来了一趟,下午我爬会儿山再走——老板您知道进山的路怎么走吗?”
——
顺利的从做饭手艺超棒的店长大叔那里搞到了进入爱宕山的路线,花音此时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爱宕山的山上确实有着大天狗的祠堂,但是已经很久没人在意过了。
科技发展至今,阴阳道衰微,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意味着妖怪们越来越淡出了人类的视线。
日本号称有八百万神明,很多都是妖怪和付丧神——比如自家的刀剑哥哥们,说白了就是付丧神妖怪的一种,却因为不知是不是时之政府的原因,拥有了成为神明的资格。
他们不可能在高天原有什么户口,但是真的遇到了那些神明,说不定还会高一头——因为任何时候,实力都是最现实的阶级划分标准。
再比如说夜斗。如果不是这家伙没有神社可能会导致他从根本上被人类遗忘最终消失,他其实可以位居于很多神明之上——但是一旦消失掉,再强大的实力,也不过就是脆弱的泡沫而已。
大抵是和刀剑们相处久了,习惯了将敌人斩碎成渣,花音没办法单纯的去界定事物的正确与错误,甚至对有些恶意也能够包容——在不会切实伤到她的情况下,那些东西在她看来和叮人血的蚊虫没什么区别。
真的伤天害理了就教训一下,没那么严重就不需要太在意——她对既没人情往来又毫无利益瓜葛的陌生人向来是无视的态度。
踏上前往大天狗祠堂的山路,破旧的阶梯无人打扫落着断枝和枯叶,只有偶尔上山采药收集野味的镇上的人们走出来的落脚点。
午后的阳光很足,花音从兜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那是一根坚硬到可以当作短剑来使用的锋锐羽毛。
是白兰临走前交给花音的。
没错,在并盛呆了一个多月,在齐木空助还回来大空玛雷指环后,白兰杰索就收拾东西回意大利了。
只留下一位名叫桔梗的属下,全权处理那什么即将创办的、归于花音名下的棉花糖科技公司的事情。
而白兰匆忙回意大利的原因,似乎是……在他把创建公司的资金拨出来后,杰索家族差点因为意外破产,还被同行的敌对黑手党家族给趁机落井下石袭击了总部。
讲真,这位前辈什么都好,就是态度太欠揍。
而且花音算是看得出来了——由于活得太久,对方可能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嘛,看来得警告一下这个世界,别做的太过分了。”当时的白兰少年捏着棉花糖鼓着脸颊,花音却没有感受到他有什么情绪波动。
——难道是倒霉惯了?
“虽然潜规则默认审神者不得伤害世界意识,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毕竟审神者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净化清扫代表着「世界之恶」、破坏时间线的溯行军,类似于杀死电脑病毒的消毒防卫软件一样。但是真的动起手来毁灭世界也没什么难度,毕竟是我的老本行。”白兰少年一边啃棉花糖一边念叨着信息量极大的、内容惊悚的、却又看似稀松平常的话语,“大概是年纪大了脾气就变好了……不对,我可是永远的25岁!……总之,我是不介意被这个战战兢兢的世界找麻烦啦,在我眼里对方就像是个被地痞流氓壁咚了吓得失声尖叫的小女孩儿一样。破产什么我是不介意啦,但是牵扯到家族成员的事情还是收敛一下吧,再没个分寸,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连「小萝莉」都揍呀。”
旁听了前辈自言自语式的讲话,花音只能瑟瑟发抖安静如鸡。
老本行是毁灭世界什么的……!
就算是老年痴呆也改变不了这个人超级危险的本质!
“所以小花音是打算去爱宕山找大天狗吗?”
“是的。我借助狐之助查询了一下千年前安倍晴明灵魂分割导致的黑暗平安京事件,大天狗大概已经对「大义」这个理想有阴影了也说不定……不过正好,我所追求的,是包容与坚守原则之下的「平衡」。”
“这样啊。不过你去爱宕山是找不到大天狗的。”白兰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递给小姑娘,“这是大天狗的羽毛,可以带你去往妖怪藏起来的地方。”
“诶?”
“大妖怪们都已经避世不出,说不定都已经沉睡了几百年了,哪能那么容易见到啊,当然需要信物。还有,你别忘了,属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目前是由我来代理的,拿到大天狗的羽毛很奇怪吗?安倍晴明式神录的电子版我已经整理好发给你了——怎么样,前辈还是很有用的吧?”
是啊,既贴心又闹心,目前看来还是更欠揍一点儿。
不管怎么说,能够因为家族破产而回意大利别再在眼前晃悠真是太好了,就算书信往来每天发一百条邮件短信,也比直面本人被气到心肌梗塞要好得多。
世界意识干得漂亮!
小姑娘毫无愧疚心的在心底比了个赞。
至于担心世界被毁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既然她还尊称白兰一声前辈,那就说明她确实信任着那一位的实力,同时也明白对方绝不是在大事儿上拎不清的人。
不然的话……
像他那样强到天理难容的家伙,早就该因为孤独而选择拉着世界一起炸掉了。
——
一边回忆一边拾阶而上。
白色的雾气悄然弥漫。
——红色的鸟居。
石阶像是在无数的鸟居中,不断地向山顶延展着,看不到尽头。
诡谲而又罕见的美景。
这是鲜少有人能够看到的,另一个世界的「门」。
当然,不一定是特意的欢迎。
白色的冰霜悄无声息的开始冻结整个世界。
花音终于摘下了她的墨镜,露出那双由于现状在意料之中而宁静、但还是有些许紧张的蓝色眸子来。
她得说服那位爱宕山的主人。
千年已过,谁知道当初的大妖,如今又该是怎样的强横。
不过,比起十月份午后的阳光,这飘雪的鬼天气,还真是有点冷。
大天狗是喜欢冬天的妖怪吗?
或者说,千年之前平安京时期,和他一起效忠黑晴明最终惨败的雪女……也住在这里?
眨眼之间,花音已经披上了时之政府自带基础结界的白袍子。
——已是雪山。
橘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点缀着细碎而轻缓飘落的雪花。
整个世界都变得静谧而悠远,笼罩着仿佛要吞噬掉所有误入此间之人的神秘感。
“真漂亮啊。”
红色的鸟居,破旧的石梯,纯白的雪景。
花音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爱宕山的妖怪之里的入口拍了下来。
嗯,下次漫画连载的背景图get√
少女满意的勾起唇角。她戴上兜帽,踩着积雪,穿过无尽的鸟居,稳稳地向石阶上走去。
——
妖怪的妖术,很多时候都是人类本身产生的畏惧与惊慌心理,与他们的「畏」交织产生的结果。比如这条山路,如果心智不坚,认为自己「可能会迷路」「可能会被妖怪带走」,那么很可能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被妖怪捉弄。
普通人来到这种地方,大概会永远的迷失在鸟居之中。
但是花音不会。
基本上幻术免疫的她,在主修阴阳术的前提下,内心毫无恐惧与动摇,所走的路就是正儿八经的上山的路。
直到能够看到鸟居与这雪境的尽头时,原本安和的雪突然变得暴戾了起来。
她站在结界中,连衣角都没被刮飞。
“停步吧,人类。”风雪在花音身前不远处凝成一个人形,声音像是被变调处理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终于出现了。”小姑娘反而轻快地笑了。她搓搓双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感,“你是什么妖怪?雪女吗?”
奴良组就有雪女,不仅长得可爱,做的刨冰可好吃了。
真想拐回去一只啊。
“结界……阴阳师吗?”那变了调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脆生生的,却又分外沉稳,“这里不欢迎你。”
那是一个冰雕玉琢般的小男孩儿。
灰紫色的头发被他用白发带红头绳高高盘成了小团子,一双红色的眸子毫无感情的注视着贸然来访不知善恶的人类小姑娘。最惹眼的大概是他额头上那双鳌足般有着两处肢节的粗壮而尖锐的淡蓝色鬼角。
本应该是可怕的妖怪,却穿着一身白色为基调的狩衣,蓝裤白靴,肩膀上还趴着一只可爱的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