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种田——深山柠檬
时间:2019-04-27 09:57:35

 
第70章 林家
  林家上下都是一片悲恸, 林家子辈之余林墨卿这么一个孩子, 好不容易盼回来,见了老祖母与母亲一面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周清安带苏琼瑶与周娟过去的时候,林家一团乱。那林家老祖宗已经九十有余,中年丧夫,老年儿子一个接一个走了, 孙子也是一个接一个走了, 如今儿子只存了林伯渠这么一个,孙子却一个都不剩了, 只余一个太孙子。
  林家长媳带着六岁的小儿子林家和跪在老祖宗跟前,林夫人指着孩子说道:“娘,娘, 您睁眼瞧瞧,家和还这般小, 您老不是说要等着他长大成人么?”
  老祖宗年岁太大, 此刻根本就不清醒, 只迷迷糊糊扯着儿媳妇的袖子喊:“卿儿,我的卿儿……”
  林夫人死了最后一个儿子,泪眼模糊,心如刀割, 却不得不打起精神,细细的劝慰婆母。
  林伯渠老态龙钟的站在房内,耳旁嗡嗡作响, 他也老了,好在不负祖先,帮大齐又保了十年太平。他心中无悲无喜,老母亲早就到了入土的年纪,心心念念的,也就是这个独孙,独孙走了,她如何还支撑得下去。
  然而母亲可以倒,他却不行,他是林家唯一的男人,国已经护卫完了,轮到家了,家和还小,他纵使不良于行,也得支撑下去。
  他步履蹒跚,带着周清安一步一步走到老祖宗跟前,说道:“你去……看看你祖母。”
  周清安跪在那个不认识的老妇人面前,眼泪也是止不住往外涌。刚到悦城的时候,他只是听说林家世代骁勇,认识了墨卿之后方觉,为国为民乃男儿本色。
  后来义父手把手教他认字习武,兵法权谋。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咬牙也坚持不下去,侧头一看,他的义父,那个六旬老人,瘸着腿,或烈日或寒夜,从未有一丝退却。
  至此他才明白,林家所有的荣耀与信仰,并非与生俱来,他们肩上背负的,是整个大齐百姓。他当了三年小林将军,那责任也仿佛在他的肩上生根发芽。
  面前这位老妇人,从不抱怨叫屈,此时此刻眼角溢出的泪,却是在诉说她的委屈。
  周清安膝行两步,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边,轻喊一声:“祖母……”
  老祖宗的手一抖,浑浊的眼睛睁开来看像周清安,脸上付出笑容:“卿儿……我就说嘛,你怎会见了祖母一面就走了呢。她们都哄我呢,你瞧瞧,卿儿这不是还活着吗?”
  她的手细细的抹着周清安的头脸,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周清安压抑着,泪水决堤。一屋子人都号啕大哭起来。
  一天过世了祖孙俩,谁家都受不了。林将军身子不好,林夫人悲恸过度,好在林少夫人还能坚持,又有旁支妇人与苏琼瑶的帮忙,倒也将来往恭贺或是吊唁的人都安置好了。
  等事情都差不多了,天色也很晚了。周清安对林将军与林夫人行礼:“义父,义母,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了,等明日再过来。”
  林夫人红肿着双眼,不好意思的看着苏琼瑶说道:“从前不知道,荷香县主竟是自家人,倒也没亲近亲近……今日事儿多,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她褪下手中一对红宝石金丝镯,放到苏琼瑶手上:“你也莫要推却了……这镯子本是想留给晗月的……”
  话未说完,她又红了眼眶。晗月郡主是林墨卿的未婚妻子,如今却再也入不了门了。
  苏琼瑶忙收下镯子,细细劝她节哀。
  林夫人打起精神,又伸手拔了根玉簪子,召了周娟过来,将簪子插到她头上。见苏琼瑶要推拒,她忙道:“这簪子当真不值什么钱,因着卿儿爱瞧我扮年轻模样,我才翻出来戴的……娟儿在家学学了大半年了,侄子家的女儿们都很喜欢她呢,如今倒更应当亲近,林家本家没剩女儿家,如今我也算有个孙女儿了……”
  苏琼瑶怕多说了她又伤感,只谢了又谢。
  林夫人又让家和来认姐姐,悲伤的场面倒是暂时没有了。
  等礼也见了,亲也攀了。周清安带着苏琼瑶与周娟告辞离去。林将军与林夫人没有相送,是林少夫人牵着林家和的手一起送他们。
  林少夫人忙累了一天,强打精神说道:“清安,弟妹,往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弟妹,有空要常来看看,家里人丁单薄,爹娘他们……”
  她声音低沉,脸上有着与岁月不符的痕迹,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像四十岁了。
  她是林将军第二子的夫人,早年丧夫,留下家和这么个遗腹子……也还好留了家和,让林家不至于绝了后。
  只是长久的孤单,让她整个人都暮气沉沉。
  几人正一起说着话,一旁突然跑出来一个粗布衣裳的丫鬟,直奔周清安而去。
  她一下子扑在周清安跟前,抱着他的腿大喊:“小林将军,小林将军,我是纸鸢啊……”
  周清安吃了一惊,往后一退,只是那纸鸢紧紧抱住他的腿,他一时半会没能松开。
  纸鸢满面泪痕,抬眼瞧着周清安,自以为是楚楚可怜。然而她本就只是清秀,又因在林府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不仅活儿多且累,还总有婆子大丫鬟们搓磨她,短短一年的时间,她远不如从前那般灵秀了。
  周清安皱眉看了许久才认出她来,说道:“原来是你啊……你……”
  纸鸢嚎哭:“小林将军,你带我走吧,这里……她们,她们都好可恶,她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周清安愣了愣,抬眼看林少夫人。
  林少夫人呵斥道:“你们做什么吃的?竟然让粗使丫鬟跑出来丢人?”
  立刻便有婆子上前去抓她,然而她是孤注一掷,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她用尽全力抱住周清安的腿喊道:“将军,将军,我是您的人,您就这样看旁人欺负我吗?”
  林少夫人面色更加难看了,别说这只是个丫鬟,就算她真的是小叔子的侍妾,她也有权处置。只是周清安不是林墨卿,她只好拿眼睛看苏琼瑶。
  苏琼瑶眉头都没皱一下。
  周清安倒是慌了神,忙向苏琼瑶摆摆手说道:“并不是,她不过照顾了我一阵子,我见她仔细,才将她送去照顾你的。”
  又对着纸鸢说道:“我并非真的林墨卿,当初我义父买下你,你自然就是林家的丫鬟,也请勿要再纠缠我了。”
  纸鸢“哇”的哭起来喊道:“可是……可是林将军买了我,是让我做你的丫鬟啊,我是你的丫鬟,不是别人的丫鬟啊!”
  三言两语,林少夫人自小长在高门大户,内宅这些事她如何不懂,只冷笑说道:“一个丫鬟而已,主子让你如何,你自然就当如何了。从来只有主子挑丫鬟的,还未曾听说过有丫鬟挑主子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伺候过怀远将军,本夫人也不想让人诟病,便让教你规矩的婆子来说道说道,是如何让你做这粗使丫鬟的。”
  很快便有婆子跪在周清安面前,将纸鸢如何不听话,当着丫鬟却摆小姐的款,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婆子道:“不说旁的,咱们做下人的,都自称奴婢,纸鸢却总说将军从未当她是奴婢……”
  纸鸢抽泣着说道:“将军,将军,我从前伺候您的时候,你从未苛责于我……”
  周清安淡淡的看她一眼,伸手扯开她抱着自己的腿,说道:“我生长于乡野,自小无人服侍,只是纵然我不懂规矩,也知道在哪里便要遵循哪里的规则。”
  他对着林少夫人作揖:“嫂嫂,她父母兄长收留过我,也算是有恩。既然她不愿做林家丫鬟,弟弟我便恳请嫂嫂将她送回悦城,也算全了我与她那短短数月的主仆之情。”
  林少夫人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你也不用担心了,我明日便去公公那里寻了她的卖身契,着人将她送走。”
  纸鸢凄厉一声:“将军,将军……我曾发过誓,一生一世要追随于您的啊!”
  她那双红肿的眼睛带着无限的委屈,眨巴眨巴着看着周清安。
  周清安无语的看着她说道:“那是你的誓言,与本将军何干?”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清安问道:“将军……将军,难道那近一个月我伺候您的时间……还有后来三个月我做您的丫鬟,您……您……”
  林少夫人怒喝道:“胡说什么?来人,把她嘴堵了!”
  周清安一扬手:“无妨,让她说,我行的正坐得直!正好,我也想要好生辩一辩,此生,我人我心,便只属于瑶儿一人,这丫鬟如此说,岂不是毁了我的清白?”
  周清安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说,倒让苏琼瑶羞红了脸,她不是没怀疑过这个纸鸢,但是她觉得若是清安当真与纸鸢有什么,定不会这样送过来照顾她的。
  而旁边的林少夫人面色潮红,颇有趣味的看着他二人,想到年少时她也曾有过这样甜蜜的时光,只可惜时光短暂啊。
  丫鬟婆子们倒没觉得将军这话不知羞,反而佩服他敢说直话。又更厌恶下面这个丫鬟,拧不清自己的身份。
  周清安继续说道:“若你这般说,那些公子们自幼服侍的丫鬟,岂不是每一个都有男女之情了?”
  纸鸢张大嘴巴:“可是……可是你……你待我那般温柔。”
  周清安耐着性子问道:“你倒是说说,本将军如何待你?”
  纸鸢说道:“你……你从不大声说话,我……我做什么菜你都吃……还,还对我爹娘都很好……”
  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周娟朗声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我爹向来都是温和的人,对谁都一样的,怎的在你看来,就像是对你不一般了?”
  纸鸢低头抽泣:“将军,难道那么久,您对我……对我就没有一丝好感?您还夸我仔细,夸我好,将我送给……”
  她睁大眼睛,有些迷茫,她想不通,怎么将军就变成了苏琼瑶的丈夫了?
  周清安点头说道:“不错,本将军当时受伤了,你伺候得的确仔细,所以本将军的夫人受伤的时候,身边没有得用之人,我便将你送去照料她,可是,你是怎么帮本将军照顾夫人的?”
  纸鸢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苏琼瑶是她夫人……她更不知道,为什么苏琼瑶与她一般的身份,会变成县主,更会变成将军的夫人?
  周清安叹一口气说道:“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第71章 洞房花烛夜
  等回了县主府, 只剩下周清安与苏琼瑶二人时, 苏琼瑶说道:“原本还担心林夫人会不喜欢我们……”
  周清安笑道:“你是没见过墨卿,能教养出他那般的男儿,林夫人怎会是小鸡肚肠之人?”
  苏琼瑶张嘴想反驳,说王翠花的不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由得有些好笑,她从前嫌弃溪坡那些妇人整日里东家长西家短, 坐下去就说别人, 站起来被人说。怎的现在自己也想当个长舌妇呢?
  周清安看苏琼瑶自发的笑起来,心中又是一阵荡漾, 他的小妻子,真的是好看的紧。一双大眼睛眼波流转,高挺的鼻子, 小巧的嘴儿和下巴。刚洗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瓷白如玉, 额上两丝头发飘在鼻尖处, 她嘟嘴一吹……
  周清安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苏琼瑶吓了一跳,轻呼一声,慌忙用一双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不自觉的脸红到耳朵根。
  周清安一手搂着她的腰间, 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就轻轻的碰在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之上。
  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 他甚至在无眠之夜里会去幻想这一天,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颤抖着,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她害怕。
  由着自己的心……吧。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第一次碰触那柔软的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满足。她的唇比他想象的要软,要甜,要更让人着迷些。,缠绵悱恻的吻,吻得二人天昏地暗,迷失了方向。
  他松开嘴唇,依旧抵着她的额头。他轻声问道:“瑶儿……瑶儿,从今日起,你做我真正的妻子,好吗?”
  苏琼瑶整张脸通红,她害羞,又害怕,更有些模糊,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清安。她活了这样久了,终于可以感受到来自爱情的温暖了。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轻轻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
  周清安将他横抱起来,慢慢的走到床边。窗户是关着的,但外头的半月透过窗纸,模模糊糊的照在床上。床边的矮柜上搁着两支红烛,不知道是不是常嬷嬷故意放的,周清安满意极了。
  他成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苏琼瑶一袭粗布暗红色的小袄,煤油灯昏昏暗暗,什么也看不清。他们也没有洞房,甚至当时他只拿她当妹妹。
  他脱了上衣钻进被子里,又拥住苏琼瑶。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真好看。
  苏琼瑶微微发抖,说道:“把……烛火灭了吧?”
  周清安摇头说道:“不……我想看看你,多看看你……瑶儿,你真好看。”
  苏琼瑶用手捂住脸,不让他瞧见。周清安噗嗤笑起来,说道:“瑶儿,从前我一直觉得,你就是我的妹妹……可是后来,瑶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竟然爱上你了。我曾经细细想过,应该是我刚离开溪坡那阵子,你说你不记得往事,你与从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苏琼瑶放下手,睁大眼睛看他,说道:“那……我现在也还不记得……”
  周清安轻轻捧住她的脸,说道:“不论你记不记得从前,你只消记得,你是我的妻,是我周清安这辈子的唯一。”
  苏琼瑶红着脸嘤咛一声,算是应了。
  周清安本想吻住她,又觉得应该将纸鸢的事情解释清楚,便说道:“那个纸鸢,我当真不晓得她竟有如此心思……当时她照顾我的时候很是仔细认真,而且,而且我心中有你,断不可能对她有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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