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灵没说话，专心看着校医给她处理伤口。
这一摔伤直接导致三处伤口，右脸颊跟右臂手肘，还有后背，后背应该也是轻微擦伤，众目睽睽下，杜楚灵就没有让校医掀起她的上衣替她消毒，她是被霍利成扶着走出操场的。
走到学校后门时，霍利成还给她买了一些消毒液跟擦伤药。
“我应该不会毁容吧？”后知后觉的杜楚灵轻摸自己的脸，被霍利成拉下，“你手上满是细菌，脸本来不怎么样，不用担心毁容。”
杜楚灵瞪他一眼，“脸不怎么样，你还追我？”
“因为我眼瞎。”
杜楚灵气得直掐他的腰。
送她到公寓后，霍利成嘱咐她伤口不能碰水，不要吃味道过重的东西，避免留疤，留疤就真的毁容。
“你怎么不哭？”霍利成看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一般女孩子摔成这样早就掉眼泪，她除了消毒的时候喊疼好像没什么异样。
杜楚灵翻了一个白眼，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哭。”
她小时候被她爸抽的时候比这疼多了，她越哭，她爸抽得越厉害，所以她可能已经习惯不哭。
霍利成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怕碰到她伤口就没有深吻，揉揉她脑袋，让她好好休息。
校庆第三天，原本杜楚灵还有接力跑，但因为受伤，丁美兰就顶替她跑了。
校庆结束后又进入正常的学习生活，四天后，杜楚灵的擦伤处开始慢慢结痂，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真的变丑了一点，她这几天尽量吃清淡的东西，都不沾酱油，就怕脸上留疤。
霍利成还给她买了药膏，说每天擦一擦会不留疤痕，他快把她当成重伤病人看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大疾病。
5月1开始放七天长假，杜楚灵在家住几天。
长假第三天，杜田龙终于回一次家，父女两坐在餐桌前默默不说话，快吃完的时候他扔下一个消息。
第40章
“你妈早产, 已经生了一个弟弟，再过一个月她回来, 别人要是问你弟弟从哪里来的, 你说是你姑妈的孩子, 在我们家寄养，你别叫弟弟，叫表弟, 知道吗？”
杜田龙命令式的语气让杜楚灵皱眉,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许是怕她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杜田龙又补几句：“反正你自个知道他是你弟弟就行，别告诉外人，等再过几年，你成年后，我们再把你户口迁到你外婆那边。”
他们毕竟是她父母, 杜楚灵没有说不的权利, 只是简单地点头。
杜田龙吃完饭后又离开了, 家里的阿姨也已经习惯他不在家的日子。
因为霍利成要跟着他爸出差开会，杜楚灵七天假期基本上没出过门，一直在家里学习, 她已经进入高二知识的学习, 虽然大部分时候她沉浸在学习中, 乐在其中, 当她碰到难题时, 难免感到烦躁，甚至想摔笔，这个时候她会开始放磁带听歌，放松心情，听完几首歌后才重新进入学习的状态。
长假一过，教室黑板上的公告栏显示已经是第八周，第十一周又是一次期中考试，感觉月考才刚过，期中考眨眼间又要来临。
“所以再将这个函数求导，判断它的单调性，判断它在等于零的时候，原函数在这个范围是大于零还是小于零，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尤又锋跟她解释，杜楚灵连连点头，说她明白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物理跟化学竞赛已经过去了吗？”
“没，物理竞赛在下个星期二，化学竞赛在星期四。”
“加油，这段时间我就不问你问题，你好好准备，争取拿一等奖。”
尤又锋无所谓地摇头，“没事，我不缺这点时间。”
杜楚灵笑了笑，快临近放学的时候，她收到霍利成的短信，说路上堵车，他还没回到a市，晚上的约会先取消，她没太在意，回复说她知道了。
走出教室的时候，她碰到李苗苗。
李苗苗狠瞪她一眼后走开，她回到公寓接受数学补习，补完这个学期，下个学期她就不用再花钱补习，到时候应该跟得上学校老师上课的进度。
而此时的霍利成已经回到a市，他来到董雨静发信息说的地方，是a市的一家公园，傍晚公园内有不少人，大人领着小孩子在空旷处玩耍。
“利成……”董雨静见到穿着黑色棒球服的霍利成，快步朝他走过去。
“刚刚下课？”
董雨静点头，“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五点半才下课。”
“为什么约我来这边？”
董雨静立即露出伤心的表情，“我以前不是约过你好几次，你之前不问为什么的，难道现在我不能约你出来玩？”
霍利成有些无措，忙认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以前董雨静常常会约他出来玩，两人从小学认识，关系比一般朋友更亲近一些，他就是随口一问。
董雨静抬眸看着霍利成，突然红了眼眶，弄得霍利成更加无措，“怎么啦，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周越拒绝我了，我该怎么办？”董雨静扑进霍利成怀里，搂着他的腰开始哭起来，前几天她又约周越出来看电影，主动跟他告白，没想到换来周越的拒绝，他说他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
“你又不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何必吊死在他身上。”霍利成就想不明白董雨静为什么喜欢周越，不过她哭，他还是会安慰她，轻拍她的后背。
董雨静抱着霍利成，哭得很克制，就是眼泪流，鼻涕不流的那种，时刻在霍利成面前保持形象。
“可我就是喜欢他。”董雨静哽咽地说，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霍利成，此时的霍利成眼神漆黑深邃，一双黑眸似乎能把人勾进去，这么一看，他绝对是属于多情的人，她无法想象他会真正爱上一个人。
霍利成轻抹去她的眼泪，“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他不喜欢你，我又不能强迫他喜欢你。”
“我知道他喜欢杜楚灵，他对杜楚灵还没死心，他死心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
提到杜楚灵，霍利成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好像把杜楚灵拉进来了，本来她就是一个无辜的人。
董雨静抱着霍利成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他裤袋，里面似乎有硬物，她忍不住问道：“你口袋里是什么？”
霍利成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对买给杜楚灵的耳坠，他不知道为什么习惯出差回来跟她买耳坠耳环，而且不会买太重的，因为她说太重戴久不舒服，也不会太买贵的，她好像能看得出牌子，所以基本上他会在那种便宜的饰物店给她买十几块能买到的那种，没有华丽的包装。
“这是送给谁的？”
“楚灵，她很喜欢戴这些东西。”霍利成不避讳地说。
董雨静脸色一僵，没有多说什么，立即转移了话题。
两人慢慢朝公园深处走去。
霍利成烦躁地点上一根烟，食指跟中指夹着烟，深抽一口。
董雨静偏头看着霍利成，他抽烟的时候是真的很有魅力，他整个人都有一种魅力是周越没有的，周越太正，而霍利成有点邪。
“我刚下飞机，有点饿，你陪我吃顿饭吧。”
“好，外面就有一家餐厅。”董雨静眼角还挂着泪珠，两人又往回走。
……
晚上十点半，补习结束，邓福庆收起教案跟课本放进他的黑色公文包里面。
“那今天就上到这吧。”
“好，邓老师再见。”杜楚灵朝他点点头，公寓的门一直是开着的，补习的时候一般是直接敞开。
邓福庆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低着头翻书的杜楚灵，然后转身离开。
在邓福庆离开后，杜楚灵才把门关上，给霍利成发信息问他到没到a市，是否还在堵车，他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复。
睡觉前，杜楚灵拿着单词本背单词，直到困意来袭，她才把灯灭了。
第二天，杜楚灵桌子上多了一对耳坠，她笑了笑，把它们收进抽屉里。
杜田龙说戴彩月要一个月左右才回来，但不到二十天，在5月底，戴彩月给她打电话说她已经回家了，让她回家吃顿饭。
杜楚灵放学后回趟家，一开门就见到一位六十几岁的妇人，这应该是她的外婆，戴彩月说过她这次回来会把外婆带回来，她笑着喊了一声外婆。
金巧梅见到杜楚灵态度有些冷淡，只是回了一句“回来了”。
杜楚灵心放了放，没叫错人就好。
大卧室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试探性询问：“我能去看看……表弟吗？”
“去吧。”
杜楚灵来到大卧室，戴彩月正在给她弟弟喂奶，“妈……”
“回来了，这是你表弟，你以后就叫表弟，别人要是问你就说是亲戚的儿子，放在我们家寄养。”
跟杜田龙差不多一样的说辞，杜楚灵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刻意看她喂奶，盯着戴彩月的脸说话，“我知道的，爸爸已经跟我说过，我会说这是我表弟。”
喂完奶的戴彩月终于抬起头，“你的脸怎么回事？”
“摔到了，现在已经快好了。”
因为只是表皮擦伤，赤红色的痂已经慢慢脱落，留疤是难以避免的，不过面积已经不大，也没有很恐怖，再过几年应该淡化到看不见，所以她不是很在意。
“女孩子的脸最重要，你说你摔哪不好，偏偏摔到脸，要是再摔得严重点就毁容，你让其他男孩子怎么看得上你，什么都比不上脸重要。。”戴彩月有些不满，她一大声说话，原本安静待在她怀里的婴儿就开始啼哭，她又转头耐心哄小婴儿。
“吃饭了，出来吃饭吧。”金巧梅出现在门口说道。
之后一家人包括阿姨坐在一起吃饭，餐桌上戴彩月一直顾着小婴儿，没空说话，金巧梅也一直照顾戴彩月吃饭，因为小婴儿一直哭，戴彩月没吃多少就离席。
杜楚灵跟她外婆不熟，也不知道聊什么，也不知道她外婆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干脆保持沉默，餐桌上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
吃完饭后，杜楚灵就回她房间睡午觉，碗筷留给阿姨收拾。
但婴儿一直啼哭，加上她妈跟外婆说话的声音没停过，房门又不隔音，她没睡着，干脆起来学习，到点后才出门去学校，跟戴彩月说她晚上不回来，会在公寓那边，等到周末再回来。
对于这个弟弟，她没有很大的想法，也没有要亲近的意思，目前可以算是陌生人，这么大的年龄差距也很难真正交流到一块去，还有戴彩月回来后会不会发现杜田龙出轨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东西，杜楚灵有些头疼，不过上课后她就老老实实听课。
放学后，霍利成在门口等她。
她见到李苗苗从2班那边走过来，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在走廊上，她跟霍利成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一起走下楼。
第41章
“李苗苗以后还会不会找我麻烦？”快走到后门时, 杜楚灵问了一句，李苗苗刚才看她的眼神很不善, 她倒是不怕李苗苗这个人, 就是怕她找来更多人, 收放贷款的家族怕是有一定道上的人。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安排，李苗苗是高三第一学期家里才产生巨大变故，虽然小说剧情已经偏离主线很久, 不过应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你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
被他的话一噎, 杜楚灵如鲠在喉，眼睛睁圆瞪着他, “她好像是你前女友，要是你不招惹她，我会有这个麻烦？”
霍利成凑近细看她脸上的伤疤，伸手轻抚一下，“还是留疤了, 你说跑那么快干什么, 又没有人让你争名次, 女孩子的脸很重要，不知道这疤以后会不会淡化，我给你的药膏记得每天涂, 对祛疤很有用处, 过两天我再给你拿一瓶新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莫小琪突然跑出来, 她也不至于摔倒, 他给的药膏的确有效, 涂上去清清凉凉的，疤痕淡化不少。
“放心，李苗苗不会再找你麻烦。”
霍利成这么一说，杜楚灵松一口气。
学校后门的街道旁有人卖烤番薯，远远就闻到香味，她拉着霍利成到小摊前，挑了两个比较大的番薯，三块钱两个，霍利成出钱买的。
“这么焦怎么吃？”霍利成有些嫌弃地看着手上的番薯，外表黑乎乎的，不知道里面有多焦。
杜楚灵不管他，慢慢撕开外表皮，迫不及待咬一口，差点烫到。
霍利成撕得整只手都变黑，他很少吃特别焦的东西，吃一口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两人一人拿着一个番薯慢慢朝小区走去。
“你都不用回家吗？”这两天，他中午总是往她住的地方跑，连自个买了一双拖鞋放在她公寓里，感觉要把小区当成他家。
“明天就回，省得你嫌弃我。”
中午的时候，杜楚灵吃完午饭就坐在书桌前学习，霍利成躺在她床上玩手机，过一会，霍利成又凑到她身边，“你平时中午都不用睡觉的？”
“这道题会不会做？”杜楚灵实在想不出这道物理题的解法，一翻答案发现只有一个结果，解题过程显示略字，她现在最怕遇到不懂且答案没有详解的题目，她偏头问霍利成。
霍利成看了一眼刚想说不会做就对上她求知若渴的眼神，在自己女朋友说不会是很丢人的事情，他搬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抽过她草稿纸开始计算起来。
等了十分钟，旁边的人还没做出来，杜楚灵双手趴在桌子上，笑道：“到底会不会做？不会做就把笔跟纸还给我。”
霍利成是学渣无疑，估计头脑在如何管理公司上，而不是在这些力学的题目上。
霍利成难得睨她一眼，见不得她嘲笑他的样子，不过他又实在不会做，他的学习成绩就是垫底的水平，于是他俯下身，攫住她双唇，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手放在她腰上圈住她，吻了好长一会才松开。
杜楚灵笑意盈盈，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说道：“牺牲色相也掩盖不了你不会做的事实。”
